妃要休書,攝政王求複合我們在哪裡見過?
黃昏時回王府,幾人依然同乘一輛馬車,因着太妃,一路上都是無言且心情沉重。
到王府之後鬱青青便與兩人分別,纔回房,丫環就上前道:“王妃怎麼纔回來,都要到晚飯時間了。”
鬱青青沉默半晌,回道:“和王爺說,我沒胃口,晚上不吃了。”
丫環一怔,明顯沒想到她還會有不吃的時候,因爲這些日子她一直沒什麼胃口,可卻每頓都會吃,這一次卻是去都不願去了。
“王妃……”
鬱青青有些無力,卻是肯定道:“不用說了,我進屋躺躺,別打擾我。”說完,就往裡間而去。
沒胃口……真的沒胃口嗎?其實大半天的時間都在萬恩寺,她的確是餓了,可此時此刻,那麼不想與秦煜見面。他們雖不住在一起,飯卻是一起吃的,以往每頓飯吃得都算甜蜜,可今天,今天她不知該如何面對他。
甚至想到他她就會想起裴仲賢的死,想起他造成的太妃病情的惡化,這樣的情況下她如何能與他同桌吃飯?
她真的躺了,由於睏乏勞累,也很快就睡下,睡夢中卻是連番的人影晃過。
笑顏的陸煜,或是微笑或是暴戾的秦悅,偶爾也有秦煜那讓她陌生的冷酷神情,奇怪的是,她竟還夢到了樂正舒。
樂正舒……
醒來時,天已黑去,她在黑夜中睜夜,回想自己的夢,在心中默唸出這個名字。前幾個人出現在夢中自是正常,而樂正舒卻卻又是怎麼回事?
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她今天幾乎一整天都是與樂正舒在一起的,他還在酒樓救過她,想起他,也再正常不過。
酒樓……酒樓裡的秦悅……想到這兒,她長嘆了聲氣,從牀上起身道:“有人嗎?”
“王妃。”丫環立刻進來,燃上燈。
“現在什麼時候了?”
丫環回道:“纔到巳時,王妃要吃些東西麼?奴婢讓人燉了雞湯,還有別的小菜,王妃晚上沒吃,起來吃點吧。”
鬱青青不得不佩服這丫環考慮得周到,她真的是餓得慌,而且想好好吃一頓。
一頓飯下來,終於將肚子填飽,起身到院中望一望秦煜寢房所在的方向,她忍不住問身後的丫環:“晚飯時是你去向王爺說我不用飯麼?”
“是的,王妃。”丫環回答。
“那……王爺是什麼反應?”
丫環想了想,回道:“好像……沒什麼反應,一直坐着什麼話也沒說,過了很久,還是他身邊的人讓奴婢退下的。”
長久的沉默之後,鬱青青長長嘆一口氣,往屋外走去。
丫環立刻問:“王妃去哪裡?不是沐浴嗎?”
“先準備着吧,我去外面走走。”說完,人已踏入夜色中。丫環遲疑半晌,終是沒追上去:王妃似乎不習慣時時處處有人跟着,時間一長,現在倒是她們習慣了不時時處處跟着王妃了。
天空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倒有陣陣涼爽的夜風吹,不像以往那樣覺得舒服,卻有些冷。她一路走着,等停下步子來時,發現自己已經站在了荷花池邊。
池邊悄靜,黑暗一片,沒有人,也沒有螢火蟲,她站在原地守了好半天,真的一隻也沒看見。轉眼看秦煜所在房間的方向,樹木掩映中,什麼也看不見。
“啪”的一聲傳來,緊接着,又是“啪”的一聲,等荷葉被打得“啪”聲一片時,她額上也遇着了冰涼的雨水。
下雨了啊……不知會不會像她去碧雲山那時候一樣下得那樣大,那麼可怕的雷,那麼可怕的閃電,整個夜裡都是天空被撕裂的聲音。
她心中煩悶,本是覺得淋兩滴雨沒什麼事的,直到那雨點片片打在身上才陡然想起有孕之身似乎不能淋雨,當既心中一急,立刻就往荷花池邊的涼亭跑去。
雨越來越大,那涼亭還有些距離,她幾乎心急如焚,巴不得立刻就能衝到涼亭內,卻又不敢拼命去跑,這一回手中還連只燈籠都沒有,也不見月色,黑漆漆的又看不見路,讓她更爲着急,在雨點再一次加大時慌張地捂了腹部,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往涼亭衝去。
腳下卻踩了塊石頭,身子急急往旁邊倒去。
那不安,那恐慌,如潮水般朝她襲來,這個時候,胳膊卻被一人抓住。
溫暖而有力,猶如小時候被父親大掌握住的感覺,如此讓人安心,如此讓人鎮定,而她,早已知道扶她的人是誰。
才穩住身子,樂正舒就拉了她往涼亭中跑去,剛跑到,雨便嘩啦啦下了起來。
轉過頭,一身黑衣,一隻將臉完全遮住的帷帽,那麼難以在夜色中看清,卻又那麼強烈地存在。她看着他,好久不能說話,不由自主回憶起第一次和他相見似曾相識的情景,回憶起他將那隻閃着綠光的螢火蟲遞向她的情景,又想起他今日在危急之事救下她的情景。
樂正舒……
她對他對視好久,卻不知說什麼,“謝謝”被她遺忘,好久,涼風將心中的萬般思緒吹散,她才得以露出一絲笑:“我總是如此不小心……一點也不像賢妻良母,孩子一定怪死我了。”
他依然看着她,並不說話。
她臉上停留着的雨珠,有那麼一刻,他幾乎忘形地去替她拭去。從她的身影出現在園中,他就注視着她,然後竟見她走到了荷花池邊,又見她在前夜所站的地方長時間佇立,那是她與他見面的地方,他幾乎以爲她就是來見他的。
只是這可能實在太渺茫,所以他只是靜靜站着,然後雨落,然後她竟不知躲,然後終於要躲雨時卻險些摔着……如果,如果她還在他的睿王府,他恐怕也是不放心的,說不定會時時跟着她。
得不到他的回答,她又問:“樂正公子,你的傷好點了嗎?……還疼不疼?”
樂正舒搖搖頭,意外地回道:“還好。”
“你不要說話!”聽見他依然沙啞的聲音,鬱青青急忙道:“不要讓傷變得更重,你點頭搖頭回答我就好。”
他沉默半晌,輕輕問道:“傷已穩定,可以出聲,只是……你聽得慣就好。”
鬱青青露出些笑來,“我聽得慣。”想了想,問:“樂正公子,今日看你似乎特別緊張太妃,是有什麼特別的原因嗎?”
樂正舒點點頭,隔了一會兒才道:“我母親……與她有類似的遭遇。”
鬱青青陡然一驚,突然纔想起那個什麼海沙幫屠盡他滿門的理由,因爲父仇,而致使父仇的最初原因,不就是因爲他母親差點被污辱麼……按着那海沙幫幫主的陰暗性情,該不會是在屠|殺樂正家的時候同時對他母親……
這是怎樣的慘烈,是怎樣的難以承受?
她不再問下去,甚至想快速逃離這個話題,只希望自己猜的都是錯的。
涼亭中透着些光芒,燭光照到他身上,黑黑的衣料上竟帶了溫暖,他身形雖不壯碩,卻極高,她微微仰頭看着他,只見他也一動不動看着自己。那一瞬,她覺得自己與他並非陌生人。
“樂正公子……”她忍不住道:“樂正公子,我們曾在什麼地方見過麼?看着你,我總有一種之前就見過的感覺。”
問這話,其實是衝動,其實是未經考慮,她本來準備着他回答一句“沒有”,沒想到他卻沉聲道:“也許。”。
這樣的回答,讓她震驚,她看着他,不知他是什麼意思,好久纔想了起來,問:“公子的意思是,你也和我有類似的感覺?”
他沉默片刻,終於點點頭……如果不用這個解釋,又還能有什麼別的解釋呢?
說都無了。他們兩人,竟有同樣的感覺,那是否……他今夜來此處也不是偶然?這想法,讓她將投在他身上的視線猛地移開。
不管,不管他與花飛嫣是什麼關係,她都不是待嫁的未婚少女,這種太過曖昧的言談真的不適合她。笑了笑,她立刻道:“樂正公子才見我幾面就救了我好幾次,我猜吧,我們以前肯定是見過的,說不定是上輩子,只是那個時候是我救公子,救了很多次,公子欠了我很大的情沒還,所以公平的老天爺才讓公子這輩子來還我呢!要不是你,說不定飛嫣也不會肯來爲王爺治腿,公子可真是我的大恩人!”
王爺,王爺,又是秦煜……秦悅在心中苦笑,他早該知道,什麼又能比得過秦煜呢?秦悅不能,現在的樂正舒,更加不能。
此時雨小了起來,遠處一個黃色的身影漸漸靠近,似乎是她身邊丫環的,鬱青青朝那邊看了看,然後綻放出一個極其自然的笑來,朝他道:“我的丫環過來了,我得回去了,樂正公子,其實,我一直佩服着你,你是我所見過最堅強的人,我相信你一定能度過難關,過上自己想要的日子!”
秦悅無言,身後腳步聲漸近,然後一個女子的聲音道:“王妃,終於找到你了,對不起,奴婢來晚了。”
那丫環撐着一把傘,手上還拿着把傘,鬱青青正準備去拿她手中的傘給樂正舒,想了想,卻收了手,以着王妃的姿態說道:“給一把傘樂正公子吧。”說着又看向他道:“樂正公子,今日謝謝你扶了我,要不然我怕是要摔倒了,你有傷,天也晚了,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說完,鑽到丫環的傘下,頭也不回地離去。
秦悅看着手中的傘,心中涼意陣陣,不知是因夜雨與風,還是因爲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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