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足以讓人熱血沸騰起來的,萬人歡呼聲,此時在張凡聽來,卻分外刺耳。
熊布偶已經被柒霖的火焰,燒的渣都不剩下。
張凡微垂着頭,緩步走到了小女孩的身邊。
工作人員已經跑上來了,看見張凡還準備有所動作,立馬將他攔了下來。
“比賽已經結束,請你迅速退場。”
“......”
張凡盯着小女孩的屍體,咬緊了嘴脣。
她......沒有錯啊......
“德基肯!德基肯!......”
“......”
真吵啊,這些人。
一隻手搭上了張凡的肩膀。
“走吧。”
張凡回過頭,發現柒霖正看着自己。
“......”
“出現了!多少年了,我們賭鬥場終於又出現了一位成功帶走玩具的勇士!讓我們記住他的名字,德基——肯!!”
“德基肯!德基肯!德基肯!”
......
......
......
一雙飽經滄桑的眼眸,盯着剛剛和休汝等人會和的張凡看了一會兒,又將視線落在了藍髮少女身上。
藍髮少女似乎有所察覺,向這邊看了過來,這人連忙拉了下灰色風衣的帽子,躲開了藍髮少女的視線。
“......都安排妥當了嗎?”
灰衣人身後的黑暗中緩緩走出了一個人影,同樣帶着灰色的風衣,但這人看上去卻格外的壯實,聲音特別低沉。
“都妥當了,現在只等您的命令了。”低沉的聲音道。“這一刻我們已經等了很久了。”
聽那話語,似乎他還有些激動。
爲首的灰衣人沉默了會兒,旋即似乎笑了笑。
“都到這一步了,我們確實也沒退路可走了啊。只是不知道鷹那個老傢伙是不是已經察覺了,都到這個時候了,居然還耐得住性子啊。”
“這種平靜,可不正常。”
“......”
“明明馬上這裡就要變成腥風血雨的戰場,這些富人們居然還沉醉在控制別人的性命的樂趣中,真是不知道該不該笑。”
似乎是因爲要做一些沒有把握的事,灰衣人的思維有些跳脫,話也變多了起來。
“啊,抱歉,我就是這個臭毛病,一緊張話就多了,哈哈哈。”
發現自己話有點多,灰衣人撓了撓頭,似乎歉意地笑了笑。
“大人您不用緊張,首......鷹他,就算是發現了,在我們動手之前,也奈何我們不得。”
“一旦動手,就算是他這種人物,面對這麼多的靈契者,也要掂量一下。”
“哈哈哈,也是。”灰衣人乾笑幾聲,將視線再次投向了張凡等人所在的地方。
那裡張凡似乎已經從剛剛的悲愴情緒中恢復過來了,和休汝一行人有說有笑的,沒過一會兒居然還和休汝動起了手。
當然,說是動手,也只是張凡單方面捱打而已。
灰衣人莞爾,眼裡有着一絲愧疚。
臭小子,可不要怪我啊。
“走吧,通知下去,再過半小時,就動手。”
“是。”
......
......
......
“既然這邊的事完成了,我們是不是也該回去了?”張凡挺着自己的肚子,一手扶腰,憋着痛擠出笑容。
我靠,休汝這傢伙下手還真重。
“兄弟,要腎寶嗎?”林啓笑道。
“泥垢了。”張凡看向一旁默默跟着自己,抱着大刀一語不發的藍髮少女,儘量露出了溫和的笑容。“對了,還沒問你叫什麼名字呢?”
休汝也將注意力集中到了藍髮少女身上。
“芝靜。”藍髮少女輕聲道,聲音很好聽。
“誒,看嘛,這纔是正常女生應該有的名字吧,像有些人的名字,完全不像是個女孩子該有的名字啊......”
張凡感覺到休汝臉上有着黑線冒出,一雙猩紅眼眸盯着自己,他立馬露出職業假笑,一巴掌呼在了自己臉上,閉口不言。
“你的名字是你父母取的?”林啓好奇地問道。
“不是。”芝靜兩眼落在了張凡身上,直愣愣地回答。“是一個看守人給我取的。”
看守人?
“那那首歌呢?歌是誰教你的?”張凡還是沒忍住發話了。
他救下芝靜的原因,有很大一部分,就是因爲這首歌。
爲什麼其他人都聽不懂這首歌,但自己不僅能聽懂,而且心裡還會有莫名奇妙的悲痛?
“......也是看守人教我的。”
又是看守人?
張凡疑惑地挑眉。
“他們這裡的靈契者,在沒有比賽的大多數時候,會在自己的牢房裡,外面有看管他們的看守人。”
休汝解釋道。
這樣啊。
張凡點了點頭。
咕——咕咕——
“......”
“......”
“......”
“哈哈,戰鬥了那麼久,我都沒注意到自己餓了。”張凡撓着頭道。
休汝輕嘆一聲。
“這裡有用餐的地方,吃完了再走吧。”
“誒?好。”雖然對於休汝這個任務第一的工作狂,突然的妥協感到了一絲疑惑,張凡還是滿心歡喜地答應了。
也好,這裡都是供富人們用餐的,吃的應該不會差纔對。
休汝對這裡的熟悉度,就彷彿是回到了自己的家一樣,輕車熟路地帶張凡等人來到用餐的地方。
或許是因爲這裡都是富人的緣故,這地方被裝飾的極其華貴,和外面全是黑與紅的暗色牆壁不同,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輕柔的音樂,華美的地毯,柔和的光亮,清新的香氣,這簡直就是人間天堂。
“自己取餐,這裡的食物都是免費的......”還不等休汝把話說完,張凡已經飛速竄了出去,連腿上的加速靈器都用上了。
“......”
“哈哈,別介意,他就這樣。”林啓笑了笑,對休汝道。
“......”休汝再次輕嘆一聲,也走向了取餐區。
“你也去挑東西吧?接下來我們可能會有很長的路要趕。”又將視線投向了芝靜,林啓微笑道。
“......嗯。”芝靜點了點頭,其身後的盲女似乎還是不放心張凡等人,依舊跟在芝靜的身後。
我靠,這東西好好吃,那個也賊好吃。
張凡宛若餓狼入羊羣般,抓住什麼都往嘴裡塞,全然忘了不久前自己才吃得上吐下瀉。
爲了方便吃東西,張凡甚至摘下了自己的風衣帽子。
反正休汝那傢伙說身份暴露了問題也不大,又沒人認識他。
嗯?
看着休汝來到了自己身旁不遠處,張凡也沒思考,徑直用一個叉子叉起自己身前的一塊,類似於蛋糕的東西,遞到了休汝面前。
“嚐嚐這個?味道不錯。”
張凡嘴上都還粘着奶油,咧嘴笑嘻嘻地看着休汝。
這麼近距離下,張凡還是能隱約看清休汝的臉。
休汝似乎露出了一瞬間的意外,盯着張凡遞過來的蛋糕看了一會兒。
......不喜歡吃這種東西?
張凡尷尬地猜到。
然而,沒想到休汝輕輕將一縷黑髮撥到耳後,眼簾微垂,緩緩靠近,最後在蛋糕上咬了一小口。
唔......
張凡不知道爲什麼,心跳突然加速了些。
休汝閉着眼,細細咀嚼了下,將口中的蛋糕嚥下。
“......怎麼樣?”張凡笑得有些勉強。
“......”
“......太甜了。”
說完這句話,休汝轉身離開,尋找其他食物去了。
......好吧。
張凡撇了撇嘴,盯着自己手裡被休汝咬過的蛋糕看了一會兒,最終抱着不能浪費糧食的想法,一口全塞進了嘴裡。
蛋糕的味道和剛纔似乎有些不一樣了。
......
我靠,這種羞恥感是怎麼回事。
一邊咀嚼着嘴裡的蛋糕,張凡內心的情緒氾濫了起來。
剛剛的小插曲並沒有擾亂張凡要掃蕩食物的決心,沒過一會兒就把這件事拋到了九霄雲外,繼續開始狼吞虎嚥起來。
然而沒過多久,一陣騷動引起了他的注意。
“我們這裡什麼時候能讓這種賤人進來了?!”一個發福的中年男子大聲呵斥道,一把將他面前的芝靜推了出去。
“......”
芝靜自然不會就這麼被推倒,向後踉蹌了一步,就穩住了身形。
盲女見狀,一閃身擋在了芝靜身前。
“怎麼?你還想對我動手?!”發福男人被盲女的舉動惹惱了。
發福男人的呵斥聲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當他們將視線集中到那一頭標誌性藍髮的少女身上時,臉色頓時變了。
“誰讓她進來的?!”
“護衛呢?幹什麼吃的?!老子給賭鬥場交的錢白交了?!”
“快滾出去!媽的賤人,真tm晦氣。”
“......”
芝靜面色不改,站在原地。
盲女將芝靜護在身後,卻也不敢輕舉妄動,只能儘量讓這些人不傷到芝靜。
“說你呢,媽的還真以爲自己贏了幾場,就可以和我們叫板了?!”那發福男人似乎知道芝靜,卻也絲毫不懼,徑直繞開盲女,向芝靜走去。
盲女見狀,立馬準備攔下發福男人。
“別動。”芝靜道。
“......是。”盲女咬了咬牙,不甘地收回了伸出去的手。
地下賭鬥場規矩。
不允許賭鬥場靈契者在非賭鬥時刻,對任何人出手,特別是客人。
違反的人,往往下場很慘。
然而只要不是過分的致殘致死傷,客人有權對賭鬥場靈契者做一些行爲。
這也就使這種客人們專用的餐廳,雖然沒有多少護衛,卻沒有賭鬥場靈契者敢闖進來的原因。
“哼,算你識相。”發福男人伸出油膩的粗手,向芝靜抓去。
然而芝靜卻只是無神地看着發福男人伸過來的手,一動不動。
然而,就在發福男人的手即將接觸到芝靜時,一個冷漠的聲音響起。
“你碰她試試?”
張凡的臉上露出一絲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