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這是哪兒?”
勉強沒讓自己因爲眩暈一屁股跌倒在地上,黎言摘下面具,猛地拍了拍腦門兒,打量着陌生的環境。
“看樣子應該還是在阿拉斯洛城內。”
見自己一羣人是落入了一條小道中,出口處都是來往的人羣,張凡警惕地探出頭,左右觀察着情況。
“所以剛剛到底是怎麼回事?”
將還在滴血的大錘嘗試着收回,卻發現大錘彷彿失去了靈性。黎言擰着粗眉疑惑了下,不過迅速便繼續說了下去。
“難道這裡的紅品靈契者戰鬥意識都這麼差的嗎?腦子要被人敲了都不知道躲一下?”
“不是。”
見張凡沒時間解釋,林啓低聲道。
“應該是我們被人算計了。”
“從戰鬥一開始的時候我就覺得有點不對,明明賭鬥場不允許對人下殺手,但是那羣六神的人卻在一開始就散發出了強烈的殺意,而且這種殺氣並不是鬧着玩玩而已。”
一手拍了拍竭力遏制着恐懼情緒的柚子,林啓微微笑了笑,繼續道。
“但是他們的目的並不是殺掉我們,或者說,他們的第一方案並不是幹掉我們,而是通過這種殺意誤導我們,讓我們感受到危機,全力出手,然後在關鍵時刻他們會因爲‘失誤’死在我們手下。”
“哈?所以非哥你的意思是他們專門來送死的?瘋了?”
黎言對此表示了極度的不理解。
“沒錯,就是來送死的。”張凡縮回了頭,嚴肅道。“換句話說,他們是死士。”
死士?
“有人想借他們被我們全部殺掉的名義,讓我們被洛鳴陸王國通緝。”
畢竟未經過雙方生死賭鬥同意而誤殺對手的,都會受到不同程度的懲罰,其中情節嚴重的甚至會執行死刑。
這是洛鳴陸王國的鐵律。
就連黑鴉家族都是礙於這一條規矩,而不敢公然在賭鬥場對張凡等人下手,這也是張凡六人得罪了黑鴉家族組長卻還敢活動在賭鬥場的原因。
更別說像張凡六人這種在洛鳴陸毫無背景可言的人,一下就殺掉了六個對手,這已經算是十幾年難遇一次的大型屠戮事件了,如果張凡六人被抓到,不出意外,就是衆望所歸的死刑了。
而且很可能還是立即執行。
哈?六神是專門送死的?
別開玩笑了,這種事說出去誰信?
那可是衆目睽睽之下,無數觀衆親眼看見黎言一錘敲掉了一名靈契者的腦袋的。
“……這樣啊。”黎言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繼而又突然凝神看向張凡。“不過凡哥你什麼時候這麼聰明瞭,居然一下就能看穿,你的智商應該是和我在一個級別的啊?”
“……”
砰!
一巴掌猛地拍在黎言的後腦勺,張凡眼中閃爍着思索之色。
如果說能讓這種級別的靈契者心甘情願當死士,又和自己六人有仇的話,那肯定也只有一個勢力了。
黑鴉家族。
沒想到居然動用這麼大的資源來找自己這一行人的麻煩,看來那個家族族長之子,銀龍,應該是傷的不輕。
“總之,我們現在趕緊離開。”張凡正色道。“洛鳴陸王國已經待不下去了。”
不過這次我好像確實變得聰明瞭些?
張凡自我吐槽了下。
“走。”
趁着賭鬥場還沒有將這個消息散播開,得趕緊離開纔是。
車停在野外,平常還會有德基肯商會的成員去護理。
“無心,空間傳送能直接傳送到野外嗎?”有些擔心城門已經被封鎖,張凡想了下,還是決定讓無心傳送。
不過連續兩次同時傳送六個人,而且還都是超遠距離,即使是以無心的實力,張凡也擔心他有些吃力。
“沒問、題。”
一邊答應着,無心便再次動用起體內的靈力,嘗試撕裂空間。
“……”
外面的街道依舊喧鬧,人來人往,十分熱鬧。
巷子裡想象中的空間扭曲並沒有出現。
呃?
見靈力波動竟然沒有引起空間的共鳴,無心愣了一下,以爲是自己哪裡搞錯了,繼而再次嘗試尋找空間的獨特波動。
“……”
依舊沒有反應。
“怎麼了?”察覺到不對勁,張凡皺眉。
“……聯繫、不上了。”無心回過頭,也疑惑地皺眉道。“靈力可能、被屏蔽了。”
靈力被屏蔽了?
張凡迅速嘗試着聯繫剛剛回到靈界的柒霖。
然而下一刻,他便驚愕了。
不僅僅是柒霖的存在於他心中宛若被抹殺了一般,就連想要靈力在手掌中化作火焰都做不到!
“我也聯繫不上少時他們了。”
林啓臉色有些難看。
“我的雷神之錘好像也收不回去了?”
“我也是。”芝靜也點了點頭。
“……”
集體被屏蔽靈力?
張凡表面不動神色,心頭卻一凜。
難道是正冠盟的宥!?
不對,很可能還是黑鴉家族搞的鬼。
想起在之前芝靜和銀龍的戰鬥中,銀龍就曾使用過完全隔絕靈力的靈器,張凡迅速將懷疑對象又轉移到了黑鴉家族身上。
“看來對方是想要把我們困死在這邊了。”張凡一手輕搓着下巴,微眯着眼。“既然這樣,我們也只能嘗試從城門那邊突破了。”
不管賭鬥場的消息有沒有傳到城門那邊,坐以待斃都只會讓自己六人在這座城裡遲早被甕中捉鱉。
“不過在此之前,先把外貌換一下。”
看着五人逐漸變得驚恐而抗拒的神情,張凡不懷好意地咧嘴笑了。
……
一小時後。
阿拉斯洛城北門。
“欸欸欸,幹什麼的?別跑,出城之前必須先檢查一下啊。”
“靠,怎麼一到我們值班的時候就發生這種事,想好好偷個懶都不行。”
“別抱怨了趕緊工作,如果讓那羣罪人逃出去了我們可是逃不了干係的,沒看見這羣人連靈會都驚動了麼。”
由於一小時前接到來自賭鬥場的緊急通知,說是發生了一場慘絕人寰的命案,阿拉斯洛城的各個城門都進入了警戒狀態。
而且也不知道賭鬥場高層是哪裡得到的消息,居然知曉了這六人暫時都使用不了靈力,所以無法再通過空間穿梭逃出去。
“欸,你,過來。”
一眼就瞥見了欲混在人羣中鬼鬼祟祟的一個人,守門者迅速攔住了那人的去路,一臉不爽道。
“出城門要檢查了才能出去,給我回去排隊。”
眼前這鬼鬼祟祟的人渾身穿着黑袍,就連臉都因爲一種奇特的靈力波動而被遮擋住看不清楚。
這也太可疑了吧?
如果這人就是賭鬥場通緝的罪人的話,那這人也太傻了,居然大白天穿黑袍,還光明正大地走城門。
“欸,把黑袍給我脫了,不然我們可別怪我們動粗啊。”
想到自己可能馬上就要立下功勞,守門者頓時興奮了起來,嘴角都忍不住上揚了些。
然而那黑袍人只是凝視了守門者一會兒,轉身便準備離開。
這個動作讓守門者更加確信今天是個好日子了。
不管這人是不是賭鬥場要通緝的對象,就他可疑的舉動來說,絕對是有問題的,說不定還是某個通緝多年的逃犯。
畢竟誰大白天沒事在穿一身黑?還是在阿拉斯洛城這個經常袒胸露乳開放的地方?
簡直是想不引起注意都難。
“靠,我這裡有個……唔?”
知道自己一個人可能打不過逃犯,守門者很聰明的準備叫同伴一起把這人攔下,結果話剛說到一半,恐怖的殺氣便驟至,死死地鎖定了他。
“怎麼了?”
同伴頭來了疑惑的目光。
“……沒、沒什麼。”
在殺氣又一次變得強烈的致命威脅下,守門者還是將原本想要說的話嚥了下去。
而且由於角度問題,外加上週圍進入的人太多,守門者的同伴竟然一時間都沒有發現黑袍人的存在。
令人窒息的壓力讓守門者背後一陣冷汗冒出,身上的根根汗毛立起,身爲一個黃品靈契者從來沒遇到過這種動彈不得的情況,他的恐懼已經達到了一個巔峰。
畢竟從未近距離接觸過死亡的人,往往對死亡更加恐懼。
“聽着,現在開始,沒我的允許,不準大聲說話。”
即使守門者不回頭,他也能猜到現在在自己身後,一定站着那名黑袍人,並且只要他稍微亂動一下,黑袍人便能隨時要了他的命。
守門者強行讓自己表情沒露出異樣之色,緊張地點了點頭。
“你們要找的人,在大概半小時後會抵達這裡,一共六個人。”
“他們的外貌是......”
發現這個黑袍人居然是來告訴自己逃犯消息的,守門者愕然了下,迅速凝神捕捉着黑袍人所說的信息。
待得黑袍人說完後,守門者也不知道是哪裡來了信心,突然疑惑地回過頭看了黑袍人一眼。
就在守門者以後懷疑黑袍人的身份時,黑袍人的手卻突然從衣服中伸了出來。
看清黑袍人手指上的一枚銀色戒指,守門者驚愕地瞪大了眼睛,然而還不等他回過神,黑袍人便又將手縮了回去。
“......大人,我知道了。”
心中的疑惑一掃而光,也不再懼怕黑袍人,守門者的態度瞬間變得恭敬,甚至還微微躬了躬身。
“別讓他們跑了。”
耳邊還回蕩着黑袍人的話,待得守門者再次直起身時,對方已經消失不見了。
咕咚。
喉嚨有些乾燥地嚥了口唾沫,視線下意識地在人羣中掃了一眼,確認那位大人已經離開後,守門者才深吸了口氣。
剛剛那枚銀色戒指,是一種極其高貴的身份的象徵。
就算是再眼花,洛鳴陸王國的人也絕對不會認錯戒指上那個不能再熟悉的圖案。
一隻展翅欲飛的大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