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熟悉的天花板。
張凡睜開眼，有氣無力地在心裡默默吐槽了下。
看樣子自己還在馬車上，只不過......
“小凡子？”
“爲什麼我會躺在一個大男人的腿上啊？！”
在林啓驚愕的注視下，張凡瞪大了眼睛，猛然彈坐了起來，一個不慎，伴隨着一聲痛呼，腦袋在馬車上磕了一下。
咚。
嘶——
“話說我可是讓你躺了一路，你一醒來就這個反應是幾個意思？”林啓面帶笑容，嘴角輕微抽動。
“嘿，這不是一醒來就看見你比較興奮嘛。”
一邊摸着腦袋回答着林啓，一邊看了看一旁保持着萬年不變姿勢的休汝，張凡鬆了口氣。
看來是跑掉了。
休汝聽見這邊的聲音，只是微微擡頭，瞥了一眼張凡，便又沒了動靜。
“怎麼看到我醒過來你一點反應都沒有啊？這也太冷淡了點吧？”張凡撇了撇嘴，隨口吐槽道。
“......”
“......哦。”
休汝聞言，拍了拍手：“我很高興。”
“......雖然很感謝你的配合，但你這雙死魚眼實在是暴露了你真實的想法啊......”
看了一眼周圍，張凡發現自己的第二妖神在自己昏迷的時間裡就已經回去了。
算了，反正她不會輕易看着自己死去就行了。
“對了，小灰！”張凡突然想起來，小灰還被自己扔在現實世界來着，讓馬車停下，召喚出穿越門，把小灰帶了回來。
早在把小灰帶入現實世界的時候，她是處於昏迷狀態的，畢竟張凡也知道，穿越門的事，能少暴露一些就少暴露一些。
而因爲張凡這一睡又是好幾個小時，天都快要黑了，小灰自然早就清醒了過來。
帶着小灰上了馬車，直到太陽完全下山，一行人終於抵達了目的地。
“啊——，呼，終於到了，我這一把骨頭都要癲散架了。”
張凡伸了個懶腰，看着眼前這座比之前任何一座小鎮都大上很多的城市，心中的好奇之魂在熊熊燃燒。
這座城市是整個塔亞王國最大的城市，也是目前塔亞王國的國都——卡奧城。
卡奧城擁有着整個世界最大的定居人口數，每年都有着無數人懷揣着理想進入此地，然而，也會有無數人的理想在此破滅，成爲一羣行屍走肉。
靈契者、普通人、不同勢力不同派別的人，都會聚集在此，讓卡奧城成爲了名副其實的魚龍混雜之地。
周圍來來往往的人們穿着各異，儘管天色已經入夜，整座卡奧城依舊很熱鬧。
“小非，要不要去體驗一下異世界的夜生活？”
“我完全ok的，只是，帶着兩個女孩子，你確定方便嗎？”林啓看了一眼身後戰戰兢兢的小灰，以及剛剛付完報酬的休汝，低聲道。
“唔，大不了大家一起去嘛，又不是去青樓，有什麼好避諱的。”張凡笑了笑，一把攬過休汝。“再說了這傢伙也不算是女生，對吧？”
“......”
砰！
“啊！！我錯了！”
咚！
“休汝大哥！哦不！大姐饒命！！”
轟！
“小非救命啊！！！”
看着被休汝按在地上瘋狂摩擦的張凡，林啓汗顏地笑了笑，看向因爲不知所措而略顯慌亂的小灰：“你有去處嗎？”
小灰揪着自己的衣角，低着頭眼神左右不定地飄忽着。
“沒有......”
“要不就跟着我們走吧？去那個什麼天璋組織，應該也能混口飯吃的吧？”張凡鼻青臉腫地伸出一根手指，提議道。
“天......！？”小灰頓時睜大了眼睛，繼而又發現自己似乎攤上了什麼大人物，變得更加戰戰兢兢了。
林啓略有深意地看了小灰一眼。
“不行。”休汝淡淡道。
“誒？”
“組織基地是機密，不能讓這種來路不明的人進去。”一邊說着，休汝看了張凡一眼。
“帶你和你朋友進去已經是破例了。”
張凡聞言，愣了愣神。
心裡不知爲什麼突然有一種不舒服的感覺，張凡臉上的嬉笑之色逐漸收斂，取而代之的，是微皺的眉頭。
“你的意思是，你其實從心底還沒有信任我們兩個？”
休汝收回目光，抱胸不語。
這個態度......
是默認了嗎？
空氣突然安靜下來。
林啓微微挑眉，旋即一把拉過張凡，對着休汝笑了笑：“這樣吧，我們先把小灰安頓好，再聯繫你怎麼樣？”
“......隨意。”
扔下這兩個字，休汝轉身離開，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微微轉過頭，一雙紅色眼眸沒有感情地看了張凡一眼：“三天後我會在這裡接你們。”
“......”
看着休汝遠去的背影，張凡微微握緊了拳頭。
林啓輕嘆一聲，輕輕拍了拍張凡肩膀：“走吧，今晚總得找個地方住.....”
說到一半，林啓突然想起什麼似的面部表情變得僵硬起來。
“怎麼了？”
“完了，我們沒這邊的錢。”
“回去住唄。”張凡聳聳肩，心情似乎還有些鬱悶。
“也是。”林啓輕鬆地笑了笑。
“那個......”小灰猶豫着發出了輕微的聲音，張凡能明顯感受到小灰的話語中，有着害怕的情緒。
“我是不是害你們......吵架了？”
張凡深吸一口氣，將胸中那種不爽的感覺呼出，對着小灰笑了笑：“沒事的，那人就這臭脾氣，不怪你。”
“......嗯。”
又看了一眼休汝離開的方向，張凡疲憊地笑了笑。
自己還天真的以爲，經過這麼幾天的相處，幾人之間怎麼說都會有一些感情了。
沒想到只是自己一廂情願而已。
這種感覺，實在是難受啊。
“今天先回去吧，反正這麼晚了，也不方便幫小灰找落腳地。”
“嗯。”
休汝一走，張凡也沒心情在這個世界遊蕩了，找了一個隱蔽的地方，這一次當着小灰的面召喚出了穿越門，三人便回到了現實世界。
對於穿越門這一件事，小灰也從不主動問，反而每次召喚出穿越門的時候，她顯得倒有些惶恐。
“沒事的，我倒要讓休汝那傢伙看看，你是自己人。”張凡彷彿賭氣一般地撇撇嘴，順手拿過林啓手裡的手機，挑選着自己想吃的東西，一邊挑選着，還一邊喃喃自語。
“哪個傻啦吧唧的敵人會派一個普通人過來臥底......”
有些擔心張凡把自己的手機戳碎，林啓連忙奪回手機，汗顏道：“你說，我來點。”
看着張凡和林啓絲毫沒責備自己的意思，小灰低下了頭，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三人簡單用餐後，便各自睡去了，沉悶的氣氛讓整個房間都顯得有些壓抑。
半夜之時，伴隨着窸窸窣窣的聲音，小灰摸索着爬下了牀，看了一眼已經各自癱睡在椅子上的張凡和林啓，輕手輕腳地來到了廁所。
將廁所門掩上，按照林啓教自己的，按下了一個開關，打開廁所燈，小灰捂了捂嘴，一手撐在洗漱臺上。
感受着胃裡一陣難受，小灰張嘴將吃的東西一下全吐了出來。
嘔。
整個廁所頓時瀰漫着難聞的氣味。
一直吐到最後只有膽汁，小灰才艱難地微微喘氣着。
咚咚咚。
“小灰？我可以進來嗎？”廁所外面傳來林啓的聲音。
小灰轉過頭看了廁所門一眼，旋即又面色難受地繼續幹嘔着。
察覺到裡面有些不對勁，林啓輕輕打開廁所門，聞到整個廁所彌散的味道，微微皺了皺眉。
又看見小灰此時難受的模樣，林啓立刻叫醒了還在熟睡中的張凡，一陣手忙腳亂，給小灰稍稍清理了一下，兩人便立刻將小灰送往了醫院。
看見小灰一臉難受地躺在病牀上，林啓留下來負責照看着小灰，張凡則是忙着給小灰拿藥。
“你也是，吐得膽汁都出來了，還發着燒，都不給我們說一聲的。”林啓苦笑一下，將被子給小灰蓋好，靠在椅子上。
“......對不起。”
“沒什麼好對不起的。”林啓笑了笑。“等會兒吃了藥，你就好好休息下吧。”
“......”
“怎麼了？還有哪裡不舒服？”看見小灰臉色似乎有些不對，林啓關切地問道。
“......”
小灰似乎連意識都有些模糊，看向林啓，輕咬了咬嘴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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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我知道的哦。”沒等小灰說完，林啓微笑着打斷了小灰。
小灰瞪大了眼睛，旋即眼裡滿是落寞：“是嗎......”
見林啓只是笑着看着自己，小灰抿了抿嘴：“什麼時候看出來的？”
“什麼時候......”林啓翹着二郎腿，靠在了椅子上，稍稍思考了下。“反正從你來的時候就在懷疑了，普通人見到靈契者，似乎都是一個很恭敬的態度，但是你知道我們是靈契者的時候，卻反應沒那麼大，可能是因爲你一直都是戰戰兢兢的樣子的原因吧。”
“中途有好幾次都懷疑你，不過最後確定，還是你聽到天璋組織的反應。”
林啓笑道：“雖然不知道你編造的背景裡，那個勞動改造的地方是什麼樣的，但我大概能猜到，應該是一個消息閉塞的地方吧？”
“既然這樣，外面的勢力組織就算再強大，你多少應該會有些麻木或者迷茫纔對，但你卻下意識地做出了很驚訝的表情。”
“......”
小灰將頭扭向了一邊。
“嘛，反正都是我自己瞎猜的，就算不對也不虧。”林啓撓了撓頭，絲毫不掩飾道。
“爲什麼不揭穿我？”小灰沒有和林啓對視，輕聲道。
林啓聞言，放下了手，看了一眼沒人的病房門口，輕笑一下。
“因爲我還有個傻子兄弟，直到現在，都還無條件地相信着你呢。”
“雖然曾經想過把這些告訴他，但他是不會信的，他這個人，在什麼上都機靈，就是在這點上一根筋。”
小灰悄悄瞥着林啓。
“而且，你現在不是坦白了嗎？”林啓微微笑道。
小灰微微張嘴，將視線又心虛地悄悄移開。
“藥買來了——誒？你們兩個什麼情況？”張凡提着藥匆忙跑了進來，額頭上滿是細汗。
“正在誇你人帥有才講義氣呢。”
“切，雖然很不想承認，但你說的確實是實話。”
“可要點臉吧你。”
看着張凡和林啓笑鬧着，小灰向被子裡縮了縮，一雙眸子中有着思索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