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觀的庭院門口,張然費力地把野豬軀體卸了下來,一屁股坐在門檻上,大口的喘氣,這一路過來,也就是十多分鐘路程,但是揹着這麼個大傢伙,累的他全身汗溼,比他晨跑半個小時都了累。
王天宇,楊陽,葉彤,王小月四人,圍在張然身邊,在旁邊的石階上坐下。
王小月嘀咕道:“這老道忒不近人情,張然把野豬揹回來,他倒好,一個人躲房間裡,不出來了。”
葉彤拉着她的手,擺了擺,“小月,別亂說話。”
張然摸了一把額頭上的汗,長舒一口氣,對王小月道:“剛剛幸虧道長來的及時,不然我可就真栽在這裡了。道長對我有救命之情,幫點小忙,也是應該的。”
王小月笑道:“張然,你可真厲害,剛剛要不是你,咱們可能都的受傷。”她又扭頭對葉彤笑道:“彤彤,剛剛你真危險,幸虧張然跳下去,踹了野豬一腳,不然你可就被野豬撞到了。算起來,張然也對你有救命之恩呢,你打算怎麼報答。”
葉彤看了張然一眼,小聲道:“張然,剛剛謝謝你了。”
張然擺了擺手,笑道:“沒事,大家都是同學,幫點忙也是應該的。”
王小月在一旁道:“這可是救命之恩,可不是小忙呢。”她說完,忽然注意到王天宇臉色古怪,忽然意識到了什麼,盯着地上的野豬軀體,叉開話題,“你們說道長讓張然把野豬帶回道觀,是什麼意思?難道道士能吃肉嗎?”
楊陽想了想,不肯定地說道:“應該可以吧,又不是和尚。”
張然笑道:“咱們古代道士分爲兩派,一派全真教,全真派要求素食,禁絕葷辛,出家住觀,還有一派叫正一派,這一派是可以吃葷的,也可以娶妻生子,不過他們一般只吃三淨肉。”
王小月好奇問道:“什麼是三淨肉?”
“不見殺,不聞殺,不爲己殺!”從字面上,大家都能夠理解。
楊陽道:“這麼說來,這野豬也是這個道長打死的,不算是三淨肉吧?”
張然點了點頭,“好像不算吧。”
王小月笑道:“看來這個老道長也不守清啊!”
王天宇道:“行了,別說這個了,時間也不早了,咱們還是去懸崖邊看看,然後就回去了吧。”
幾人站了起來,正要離開道觀,那邊廂房打開,老道走了出來。
張然道:“道長,這野豬放這裡,還是搬到哪裡?”
老道點了點頭,“你放這裡就行了,等會會有人過來處理。”
“道長,那我們先走了。”
“且慢。這位小居士,你剛剛背上是被撞傷了吧,我這有一瓶跌打挫傷膏藥,你可以拿去用用。”說着,老道攤開手掌,掌上有一小瓷瓶。
“謝謝道長。”張然走了過去,接過老道的膏藥。他打開瓶塞,聞了聞,一股淡淡清香,沁人心脾。
老道點了點頭,又開口道:“你們是來這山頂看遊玩的吧,既然來了,不妨在這住一晚,明早觀看了日出再回去,也不枉走這一遭。。”
張然以前就聽說了望月峰看日出是當地旅遊一絕,心念一動,但也不好立馬答應,“謝謝道長好意,我等會跟我朋友商量下。”
老道不再言語,轉過身,揹着雙手進了主殿。
幾人走出道觀,張然詢問了同伴意見,是否在山頂留宿一晚,明天再下山。
楊陽一臉無所謂,葉彤,王小月兩女也有些意動,王天宇倒是有點遲疑,“那我們晚上吃什麼?住在哪裡?”
張然笑道:“吃不用擔心啊,這麼大一頭野豬,夠我們吃的了。住嘛,我看道觀也有幾間廂房,住下我們幾個,應該不成問題。”
“這會不會有點不大合適?”
“沒事的,道長既然開了口,顯然就是誠心實意,咱們如果不答應,反倒不好。”
王小月心直口快,嘀咕道:“張然今天可是投了200塊給道觀,我們幾個也都是給了錢的。咱們就算住吃住一晚,也不算佔他便宜。”
葉彤聽了,拍打了她一下,王小月嘻嘻一笑,“本來就是啊,我也沒說錯吧。“
葉彤白了她一眼,不理她,轉頭勸王天宇道:“是啊,天宇,不如咱們就呆一晚,明天看看日出再走?”
見葉彤開了口,王天宇點了點頭,答應下來。
幾人來到觀景崖,這裡土壤稀少,一塊巨大的岩石,從半山腰聳立懸崖邊,岩石面上被雨水沖洗的乾乾淨淨。岩石邊沿一週,有一道人工開鑿的空洞,空洞內豎着幾根堅木作爲基柱,幾道粗鐵鏈橫穿着,形成一道簡易的圍欄。
幾人爬到岩石上,向遠處張望,一望無際的地平面上,遍佈着片片金黃的稻田,陽光下反射着光芒大大小小的白色城市建築,蜘蛛網把的公路把這些城市建築鏈接在一起。
幾人站在岩石上,四處遠眺,王小月指着一個處城市,“那裡應該就是我們縣城了吧,從這裡看,感覺好小啊。”
楊陽站在她身旁,順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從這個方向看,應該就是縣城了。”
王小月又指着另一個方向所能看到最大的城市羣,“那裡是那裡?”
王天宇道:“那裡應該是我們臨江隔壁縣吧?”
王小月不滿道:“宇哥,你不是說可以看的省城嗎?”
王天宇無奈道:“這又不是我講出來的,我也是聽說而已。”
張然嘴角一彎,搖了搖頭。他小時候也聽他爸說過,天氣晴朗的時候,在望月峰峰頂是可以看的省城,讓他從小就對望月峰心生無限遐想,但按常理想想這是不可能事,湘省那麼大,省城距離臨江少說也有五六百公里,就算中間沒有山脈阻攔,但是地球也不是平的,怎麼可能能看的幾百公里遠光景,這不過是謠傳罷了。
想到小時候坐在家門前,遙看望月峰的情景來,他找了找自己家所在方向,凝目望去,隱隱約約可以看的螞蟻大小的房子,依稀就是自己家了,他心下猜想,他父母此時此刻是否也在家門前,向這邊張望。
岩石上風大,幾人在上面觀看了半個小時,然後走下岩石,找了一塊乾淨,陰涼的石面,坐了下來。
王天宇把剩下的一些食物拿了出來,邊吃零食邊聊天。
張然背上還一直疼痛不適,想起老道給的傷藥,猶豫片刻,跟楊陽輕聲耳語了幾句。兩人站起走開,想找個隱蔽的地方塗藥。
王小月見了,問道:“你們去哪兒?”
楊陽看了看張然,見張然沒有說話,他撓了撓頭,如實回答道:“剛剛張然背上撞傷了,那位道長給了瓶藥,我們找個地方塗藥。”
王小月關心道:“是呢,張然,你剛剛受傷了,快給我們看看要不要緊?”
“就是撞了一下,應該也不怎麼嚴重。“
“快給我們看看,一個大男人,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既然王小月把話說開,張然也沒什麼好忸怩的,當即脫下上衣,經過這一個月的鍛鍊,他的體魄逐漸強壯,只見他軀體皮膚潤澤,身段勻稱,隱約有幾塊腹肌。
葉彤,王小月兩個女孩子見了,不禁心下忸怩,臉紅耳熱。
張然轉過身,把背部向着幾人,只見他背部一大塊紫色淤傷。
葉彤想起張然是爲了救她而撞傷,心生內疚,一陣莫名的心酸。
楊陽湊近看了看,“還好沒破皮出血,”接過張然遞過來的藥膏,擰開木塞,用手指扣了一些膏藥出來,在手掌上搓均勻,然後輕輕抹在張然背上。
這藥一塗抹上,張然立馬感覺背上一陣清涼,疼痛舒緩了下來,等楊陽塗抹後,他穿上上衣。
張然心想,這道長給的藥可不簡單,說不定以後也能用的着,當即把藥放入口袋小心收好。
既然打算在山上呆一晚,幾人也不急着下山,在山頂四處散步,好好地遊覽了一番。
當夕陽沉入地平線時,天際顯出一道火紅的霞雲,天色漸漸暗淡下來。
幾人回到了道觀,道觀裡多了一箇中年道士,那中年道士身材矮小,一臉純樸和善樣子。見了幾人,中年道士做了一番介紹,老道道號靈陽子,俗名已經無人知道,據說五十多年前就在望月觀當道士了。中年道士道號玄真,俗名李常志,家住山下的一個村莊,二十多年前,因爲鬧饑荒,日子難過,於是上山拜了靈陽子做師傅,在道觀做了道士。
今天白天,李常志正好下山補給生活用品,傍晚纔回道觀,因此中午張然他們上來時,只見到靈陽子老道一個人。
晚上,李常志做了幾道菜,請張然幾人一起到廚房用餐,幾人中午都沒吃飯,雖然有補充了點零食,也早已經飢腸轆轆,看着桌上的野豬肉和幾道青菜,不由食慾大起。
幾人在餐桌落座,多少有點拘謹。張然問道:“李道長,怎麼不見尊師?”
李常志笑道:“我師傅他一天只在中午才用餐。我們道觀經常有遊客夜宿的,所以大家不用顧慮,請隨意用餐吧。”
既然經常有遊客在此夜宿,幾人鬆了一口氣,就把道觀當作平常旅店看待得了,如此一想,心中的拘謹放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