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印國曾有一位長公主,名叫水雪瓊,也就是現在水印聖主水至善的親姑姑。
這雪瓊公主育有一女,和厲王妃年齡恰好相等,只可惜,那孩子還未來得及長大,便在十七年前的那場政變中和家人一到去了極樂世界。”
“所以,水至善便是利用了這一點,來了個以假亂真?”
“所以,水至善便是利用了這一點,來了個以假亂真?”
異口同聲的,堂上的兩人同時道出了這話。緊接着便是相視一眼,只是短短的一瞬間,中年男子隨即治氣的將頭轉向了另一邊。
男主子這幼稚的舉動,一旁伺候的婢女僕人胸腔均是紛紛染上笑意,禁不住嘴角抽搐起來,只是這肅穆已久的莊園,面上仍舊的嚴肅冰寒。
季婉秋並未將身旁之人的反應記在心上,只是莞爾一笑,扭過頭來,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
如果她未記錯,那個女人可是在和親宴典上露過臉的,當着三朝大臣的面,只怕這假也是做不得久。
可是這水至善雖然心性直暢,但也並非全無計較,若非有了較全的計劃,他怎會做出如此之事,到底他打得什麼算盤,又是做的何樣準備。
讓她這麼個年過四旬之人老思考這些彎彎曲曲的陰謀詭計,當真是傷腦的事情,素白的手指握成拳頭,輕輕的在額間敲上幾記,思緒收斂,回過神來,瞧着身下人依舊跪立在此的人,方纔柔柔的開口道。
“退下吧!”
“屬下告退”
待那人一走,中年男子便迅速地將臉轉了過來,面朝着季婉秋,一臉的悲痛和不捨,對着她沉聲一問,“你當真非得如此做?”
“你不是第一天認識我”
“可是他畢竟是你的兒子,是你身上掉下來的肉,你就不怕……”
“遭天譴?”季婉秋反聲一問,臉上溫婉風情的笑容漸漸收斂,取而代之的是憤恨和羞辱,瘋狂的大笑着,“哈哈哈……若真有天譴,我怎未見得厲暮身上曾發生過,說明,這老天根本就不開眼。
既然他不開眼,自然的得由着我來替它開。”
男人看着那瘋狂的,叫人驚恐萬分的笑在她那白皙美麗的臉上殘酷的釋放開來,心頭一陣的發愣發顫,用着顫抖的音調繼續勸解道,“可孩子是無辜的”
無辜又怎樣,怪只怪他錯生了父母,季婉秋在心底狠狠嘲笑,緊接着便是一臉冰冷的對上男人那甚爲絕望而寒心的眼,勾脣,冷冷的道着,“厲宸,這是你答應我的承諾,你不要忘了。”
“我沒忘,我一直都不曾忘過。”厲宸喃喃的說着,無力至極,季婉秋說出口的這話像把冰寒的利劍刺進他的胸口,提醒着他往昔歲月裡的那些顛、怨、悔、恨、痛。
就是因爲一直不曾忘記過他應予她的那些要求,所以他們厲家纔會走向如今的這番局面,他纔會成爲了厲家的不孝子孫。
一直,他都只是期望着她能夠隨着歲月的流逝,將心底的恨意一點一點的消散,可是,那把仇恨的怒火卻一日比一日燒得更爲旺盛。
他定定的看着眼前女人那嬌媚得從不曾隨着歲月流逝而變得蒼老失色的臉,淡然的開口細聲問道,“你當真的狠得下心?”
都說虎毒不食子,他實在無法相信身爲母親的人,真有那般狠厲的心對待自個的孩子。
只可惜,季婉秋出口的話,到底還是叫他失瞭望,徹底的寒了心。
“我有什麼狠不下心的,他就是我人生之中的一個污點,去掉一團污垢,我會不高興。”
“婉秋”
“別再勸我,我忍了這麼多年,你覺得我會這般輕易的放棄?”厲宸那揪着她有如垂死掙扎的表情,當真的叫她喜歡不起來,起身,甩下一記冷冷的話,便徑自的離去。
頃刻間,大殿恢復了一派的寂靜,晦暗淡然的雙目瞧着那空蕩蕩的,絲毫捕捉不到那抹紅色身影的門欄,厲宸心頭涌上一陣一陣的晦澀。
脣角揚起一絲苦澀的笑,嘴上喃喃自語道,“嗥兒,叔父太窩囊了,叔父什麼都幫不了你……”
一聽得守衛來報,說是玉臨聖主已等候在金鑾殿內,白雲正幾乎是立馬的收起手中的毫筆,連忙起身從御書房內趕至。
一踏進大殿,瞧着玉龍吟那頎長、俊氣的身影,白雲正的嘴角立馬的噙上一抹歡心的笑意,還未走近,便對着玉龍吟的後背開口道,“你來得比我預期的要早”
聽得聲響,玉龍吟緩緩的轉過身來,瞧着白雲正那散漫慵懶的姿態,冷呲道,“這不恰好能如你所願,況且我若是來得晚了,你定是又有別的說辭。”
跟在玉龍吟的身旁,於衛龍瞧着眼前魅惑俊美極致,身着一件蓮花墨底白衣的男子,只是稍愣片刻,繼而便單膝跪下,拱手行禮,“末將見過白雲聖主”
“行了,起身吧!”狹長的美目在於衛龍那張俊苛的臉上傾尋一圈,這人好面生,抿脣一笑,示意他起身後隨即又將視線落在了玉龍吟身上。“你身邊的護衛也服毒自殺了?”
白雲正此話一說完,玉龍吟的臉色瞬間煞白,幽洌的黑瞳緊眯,咬牙切齒的道,“你似乎管得太寬了”
“我不過是隨口問問,關心關心而已。你想想,上次小幺子那事,你可是害得我夜半三更的時候,還冒着大風雨的四下找你。
只此一次,我還可以當做日行一善,可多來個一兩次,我怕是吃不消,況且我也沒那麼閒情,陪你倒不如陪陪我後宮院內的美人。”
“你以爲我還會給你看我好戲的機會?”
瞪大了眼,簡直不敢相信他好好的關心問候,竟然被玉龍吟給冷硬的頂了回來,這傢伙當真的一點虧也捨不得吃。
扁扁嘴,白雲正尷尬的摸了摸鼻子,隨即又嬉笑着。“瞧你這話,好比咱兩是仇人一樣,你可別忘了,到底我們還是好兄弟呢!”
臨近時,伸長了手準備搭上玉龍吟的肩頭,以示一下他所謂的兄弟情誼。
可惜的是,他的手臂剛要擱上他的肩頭,便被玉龍吟一個腳步後退的給躲了過去,“是好兄弟,你會故意拿住我的人不放?”
“得了,我不跟你打糊弄,我承認我是有自己的計較。”被迫收回的手用力的甩了甩衣袖,繼而揹負在身後,收起一臉的嬉笑,冷着臉道。
“我又沒將你的王爺給怎麼着,不過是給他一點點教訓罷了,省得他整日裡只知道霸道、狂妄得目中無人。”
“你這事怎麼處理的?”見白雲正如此口氣,玉龍吟不得不將自己的怒意收斂,他是來處理事情的,而不是將問題加大,況且,這會他還是站在別人的地盤上,虎落平陽被犬欺的道理他還是懂的,能忍他便忍了。
玉龍吟突然和善下來的態度叫白雲正心頭一陣竊喜,早知道冷言冷語比較能制住玉龍吟,他一開始就該用到這招,也免去了方纔自己熱臉貼着他那冷屁股的尷尬
。
冰冷着臉,眼神在於衛龍身上瞧了瞧,視線又向着大殿的四周掃了掃,發現這裡頭除了他的宮人外根本沒有玉臨國的將衛,“你就帶了他一個人來”
“我是來跟你商討事情的,可不是來跟你打架的。”
“嘖嘖,你這渾身的火藥味,倒還真有要和我一對一的架勢。”
“你……”白雲正那吊兒郎當的德行,瞧得玉龍吟火冒三丈,卻又拿他無可奈何,深吸了一口氣,扭過頭,對着於衛龍沉聲吩咐道,“你先退出去”
視線在兩人之間瞧了瞧,隨即點了點頭,“末將遵命”
眼看着於衛龍大搖大擺的,連聲招呼也未打的就從這金鑾殿內退了出去,霎時,白雲正氣急敗壞的對着玉龍吟大吼一通。
“玉龍吟,正是因爲有你這樣的帝王,所以厲甚嗥纔敢膽大妄爲的夜闖朕的皇宮,連嚴刑拷打之下,也是一臉的桀驁不馴,完全不將我這個白雲聖主放在眼裡。”
“你對他用刑了?”玉龍吟面色陰沉,雙目泛着冷光。
“這個純屬意外,朕當時沒在皇宮,朕的禁衛統領識不得他,所以就錯下了痛手。”白雲正面不改色心不跳,繼而又嚴辭錚錚的道着。
“厲王爺深夜黑衣蒙面的出現在我的皇宮,並將後宮大院上上下下,乃至藏金閣、敬事房等地方都翻了個遍,你認爲在那樣的情況下被人逮住,誰不會將他當做賊子來處置?”
“你的人是怎麼逮住他的?”
瞧瞧那懷疑的眼神,當真的以爲厲甚嗥萬夫莫敵?他的人要想抓住他,非得用上什麼陰謀詭計方能得逞似的。
雖然事實如此,可那也只是爲了減少傷亡而已,他是個聰明的、重視屬下生命的好君王,能不正面迎敵自然要好生的去避免。
可是,這種話,他自是不會老實的對着玉龍吟交代出來,“敵衆我寡,你覺得呢!”
“嗯?”
“哎,這話說得錯了,應當是敵寡我衆。”
“你外出的事當真是巧合?”
“你不信?”
“說吧,你想要如何處置?”
“這,你還是先休息了再說,一路奔波,多少是有些累的。”伸長了手,攬着玉龍吟的腰身,作勢要推着他朝着大殿的門口走去。
“白雲正”一把將他擱在自己腰間的手給扯下,玉龍吟寒着臉,一字一句認真的道着,“你若是心中沒有任何的計較,你會要我來這裡?”
“你該是聽說過我胞弟和厲甚嗥之間的事情了”
“逍遙王?”生怒的黑眸漸漸的冷卻下來,“你是爲了厲甚嗥羞辱他的事情藉機報復?”
“嗯”
“當真只是這般的簡單?”
“我只能說這只是其中的一個原因而已,再有便是,他不該犯在我的手上,你該知道,我一早就盯上他了,難得有這麼一個可以整他的機會,你覺得我會輕易地放過。”
“所以,你叫我來不過是做做樣子?”
是做樣子,但可不是專門做給厲甚嗥看的,“你放心,我如今所做的這場戲在將來定是能給你們很大的幫忙。”
“你將他關在哪裡?”
“在偏殿內,怎麼,你要立馬的見他,將他領了回去。”
現在就領他回去?不,他不太願意在,在水雲奴烙印的事件上,打心眼裡,他原諒不了,“你要安排我在哪住下,我有些餓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