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死吧!”伴隨着嚴媚兒那瘋狂的尖叫,水雲奴應聲倒下,趴在地面。
這一幕發生得太快,外牆之外的黑衣人絲毫未曾預料到,待他反應過來時,只見得水雲奴光潔的後腦勺冒出汩汩血水,瞬間,那一片的血紅染溼了一旁的地面,白皙的脖頸,衣衫滿是鮮血。
心臟停止跳動,雙目泛出驚駭的光芒,全身僵硬冰冷,她,流了好多血……
瞧着眼前的一幕,嚴媚兒因懼怕,血液險些凝固,一對狐媚的眼毫無任何的流光溢彩,只瞧得見灰暗和恐懼,身上冷汗直冒,抖擻不已。
“啊!”的一聲險些驚叫出口,嚴媚兒連忙拿着顫抖的手捂住了嘴兒,精神恍惚,雙腿定定的站在屋內,一時間不知所措,想要上前查看,卻又怕眼下的人已經了無生息。
她沒想過要害死她,她只不過是心情鬱悶,沉重的擔憂驚懼壓得她喘不過氣,才一時間興起了到南苑來滋生挑釁,藉着水雲奴的妒恨讓自己心頭好受一些,她真的沒想到事情會演變成這樣。
“不是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我不是……”嚴媚兒面如死灰,神色恍惚的低喃着,雙手舉起,攤在眼前,一個勁的猛瞧着,越看越急,眼淚一顆一顆的往下掉,有的落在地上,有的落在手掌間。
如此這般,呆愣許久,嚴媚兒突然靈光一閃,想起了某些重要的事情,連忙提着裙襬,一副忐忑不安的奔出了南苑。
幾乎是嚴媚兒那嬌柔的身影一跨出廂房的門口,牆頭上那抹黑色的身影便急不可耐的飛了進去,落在水雲奴的身旁。
一路躲躲藏藏,嚴媚兒終於來到了王府的後門。
當她趕至時,那個男人已經等候在那裡。
黑暗之中,一瞧見嚴媚兒那嬌俏的身影,男子高壯的身子颼的逼近,在嚴媚兒神色未定間,一把狠狠的攫住她的下顎,“爲什麼現在纔來”
“我、我……”從看見水雲奴那自後腦勺汩汩而流的鮮紅的血液時,嚴媚兒就一度的處於神色慌張,驚恐之中,這會被人這樣一抓一吼,嚇得她雙腿發軟,整個人直往地下掉。
嚴媚兒的身子依着男子,不斷地顫抖,男子頓的有些驚愕。
子夜時分,夜色本就昏暗,若非熟悉了嚴媚兒的身影,男人也並非一眼就能認出她來,況且,躲避在林蔭樹下,這伸手不見五指的境地,他根本無法瞧見來人的不適。
男子拽住嚴媚兒那攀着他的身子逐漸下滑的身軀,將她拖到月色照耀着的牆角,藉着天頂高掛着的半玄月撒下的不太明亮的月光,黑瞳瞧了瞧嚴媚兒的臉。
“發生什麼事了?”男子開口,壓低着聲音厲聲詢問。
“我、我殺人了。”男子的吼聲,喚回了嚴媚兒脆弱的神經,此刻瞧着眼前那張叫她厭惡噁心的醜陋嘴臉,全無半點不耐和心煩,她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
“你說什麼?”殺人,這個細胳膊細腿,被他怒聲一吼,便臉色怯怯,眼淚直流的女人,會殺人,肥脣一咧,不耐道,“你別給我打馬虎眼,我的錢呢!”
“我真的殺人了,我真的殺人了。”見面前的男人不肯相信,嚴媚兒一急,完全忘了眼前的人有多麼可怕,小手徑自的攀上他結實粗壯的胳膊,緊緊地拽着,哭泣道,“我不小心失手,把王妃給殺了。”
嚴媚兒的話,將男子的耐心喚了出來,這纔有了多餘的心思打量她。
視線自上而
下的掃去,瞳孔內的厭煩逐漸轉爲震驚。
嚴媚兒那張豔媚不俗的臉上,有着青青紅紅的斑點,像極了拳頭揮上去留下的印痕,紅脣發白,雙目驚恐慌亂,滿臉驚懼後怕,一頭柔順的髮絲凌亂無比,身上的衣衫也被撕裂,渾身上下顫抖不已。
如此種種,證明她沒有說謊,男子放下禁錮着她的大手,由着她的小手緊緊的攀住她的胳膊,雙手抱胸的站在,帶着譏誚,“你方纔就是跟府裡的王妃打架去了。”
他們家未破落之前,也有一個大宅子,他爹當時也是他們當地的一大富賈,家裡的姨太太衆多,他瞧見過那些個女人,包括他娘,爭風吃醋,爭錢霸權的大打出手過。
不過在他爹死掉,直至他們家家破人亡時,也未曾出現過因爭執而鬧出人命的事情,可這會,這看上去瘦瘦弱弱的小女人,居然能害死一條人命,倒還真叫他刮目相看。
男子一問,嚴媚兒連忙開口道,語氣裡不乏請求之意,“我不是有意的,只是不小心失手就……她身上流了好多血,好多好多,你幫幫我,你幫我把她弄出去埋……”
“我憑什麼幫你?”
“我都被你給……”
“你也知道是我強要了你,那你還拿這個話題跟我談論什麼,難不成奢望我會因此而幫你?”
“你不可以這樣?”
“我怎麼不可以,我承認我眷念你的身子,但並不意味着你這副身子值得我爲你赴湯蹈火,況且你本就受制於我,我更不會如此做。”
男子出口的話,狠絕無情,叫嚴媚兒瞬間心如死灰,搭在他胳膊上的手不覺得鬆了下來。
她是個千金大小姐,從小到大雖說是驕縱任信,不將下人的命看在眼裡,也能眼睜睜的看着毫不相關,她絲毫不關心的人死在她的面前。
但是她從未親手殺過人,看着那粘稠的血液在她視線裡奔流,她覺得她神經脆弱到了極點,放佛她的血液也跟着奔騰起來,險些到了發瘋的地步。
見面親的女子大有一副神經奔潰的狀態,男子才幽幽的開口道,“要我幫你,也不是不可能。”
嚴媚兒失落的心頓時提高,“你要什麼條件?”
反正她的身子也被這人玷污了,錢也被這人勒索了,再壞也壞不到哪兒。
“明日給我準備十萬兩的銀票”
“十萬兩,那麼多錢,我上哪……”像是聽了天大笑話般,嚴媚兒頓時有些瞠目結舌。
“不願意的話,自個找人幫你將那個王妃還是什麼的屍體擡出去。”
找人,她沒親沒戚的,隻身一人跟着厲甚嗥到了這曲陽縣,礙於厲甚嗥的限制和責令,連王府上下的人口都沒認清楚過,她能到哪兒找出人來幫忙。
“好”垂首,低聲音迴應,做出最爲重大的決定。
南苑之內,向來情景,外加上有人特意作怪,在嚴媚兒的帶領下,男子輕易的就趕到了南苑。
男子的腳步一踏進水雲奴的廂房,入目的便是身着一件白色羅裙,身形看上去姣好,面容朝地,趴在地上,頸項處,光禿的頭顱兩旁流滿鮮血,靜靜地躺在地上,後腦勺處的傷口已經血液凝固,毫無意識,不知死活的水雲奴。
ωωω ▪тTk an ▪¢○ “就是地上躺着的這位?”他問,視線望向自大一進門便瑟瑟不安的站直牆角處,渾身顫抖不已,雙目緊盯着地面,不敢隨意亂瞧的嚴媚兒。
“嗯”一個勁的猛點着頭,顫抖
着脣,迴應着。
腳步踏上前,在水雲奴的面前蹲下,一把將地上的人翻身,隨即瞧見了水雲奴那張帶着些許血色和清淤紅紫傷痕的臉,黑亮的,有些突兀的眼瞬的流露出垂涎的色彩。
心裡暗自罵道,媽的,厲甚嗥那個狗孃養的,盡享齊人之福,一個妾美麗絕倫也就罷了,這個正堂也是美不甚收。
滿臉的不悅,伸手探向水雲奴的鼻尖,繼而飛快的收回。
沒氣了,當真是被嚴媚兒給弄死了。
“怎、怎麼樣了?”許久未聽得屋內的男子發話,嚴媚兒不得已擡起頭,視線朝着水雲奴所在的方向望去。
“死了”極其簡單的兩個死,男子說的有些惋惜。
“死了?”嚴媚兒飛速的跑了過來,慘白着臉,不確信的問道。
“若是不信,自個兒來摸摸。”他說着,未等嚴媚兒反應過來,快速的一把拉下她的身子,將她的手伸上水雲奴的鼻孔處。
沒氣了,幾乎是一探處到水雲奴的鼻尖,嚴媚兒便將手迅速的縮了回來,身子隨即癱軟的坐在地面,口上喃喃自語,“她真的被我殺死了,真的殺死了……”
“我把她弄走,記得明天把錢帶過來。”男子將水雲奴一把扛上肩頭,腳步輕鬆地朝着屋外準備踏出。
“慢着”擡手,嚴媚兒一把拉住了男子的褲腳。
“你這是幹嗎?”叛逆的濃眉上揚,低頭垂視着身下面容蒼白如紙的女子,渾身冷意。
被男人臉上的殺意怔嚇,顫抖着手,只想羅漢榻上的一角,驚慌道,“把她也帶走”
“她,也死了。”狐疑的眼朝着榻上倒下的人望去,男子幽幽的開口道。
“她是王妃身邊的丫鬟,她喝醉了。”
“你得再加錢”
“就五千,多的我拿不出來。”嚴媚兒有些疲倦的說道。
男子沉思了一下,隨即開口,“好”
城郊外,一處陰森的亂葬崗中,除了林子內那啼叫的鳥聲,陰風股股吹佛引得枝葉搖曳晃動的呼哧聲,再有便剩下那紊亂沉重的腳步聲。
找到合適的地,“啪嗒”一聲,男子將扛在肩頭的兩個肉包一併的摔在地上,隨即而來的便是聽得身下女子的一聲嬌吟,“嗯,好痛”
站直了身,男子耐心的等着聽候下文,以便知曉那醉酒的丫鬟口裡還會冒出什麼話來,不想等了半響,那女子除了嬌呼一聲痛意外,再無任何的言語,也未甦醒過來。
“媽的,到時怎麼被賣掉的也不知道。”男子呵呵冷笑,在黑暗之中,視線盯上那一頭活物,咧嘴露出滿口大牙。
黑暗之中,男子熟門熟路的在亂墳之中穿梭,在一處墳墓的狹縫出掏出一把被那些屍吏隱藏的鐵鍬,隨即胡亂的找了塊空地,撩起衣袖,打着赤膊挖了起來。
‘銼、銼、銼’的聲響,伴隨着男子那一聲聲勞累的喘息,在空寂曠野的亂葬崗中響起。
手下的鐵鍬用力的擎着,眼下的地洞越挖越深,黑暗中,男子未曾發覺,他的四周已經悄無聲息的佈滿了人。
‘呼啦’聲響,男子還未反應過來,四周已是一片亮堂。
突如其來的,耀眼的光焰刺激得男子險些睜不開眼。
擡首,瞧着四周高舉着火把,身着黑衣,身形高大的不知何時出現在此的數十名蒙面男子,站在地洞中,男子的眼中露出一股震駭之色,這些人絕非善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