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點,就是大軍認識很多人(畢竟他家開遊戲機廳),好孩子基本找不到,能打的社會閒散人士倒是一抓一大把,隨便拉一個出來都能叫他們喝一壺的。
這羣人不去上學,也不去學點手藝,早晨六點起牀,在公園裡閒逛,看到小學生、初中生就去問他們借點兒錢花花。
當然,錢是不可能還的,這輩子都不可能。
有了錢之後就去吃頓煎餃稀飯啥,沒錢就喝碗豆漿豆腐腦。
然後,幾個社會閒散人員在公園和區塊‘負責人’簡單碰個頭開個會。
而開會的目的,主要在於收錢以及如何更好的借錢!
之後,這羣人就去大軍家的遊戲廳打街機。
中午簡單吃個飯,大部分人接着街機,接着在小公園開展借錢業務。
部分‘得力干將’和‘負責人’坐着摩的前往目的地尋找“叩大”,彙報工作。
彙報工作的主要內容,還是收錢以及業務培訓。
地點包括但不僅限於錄像廳、小浴場、帶有旋轉彩燈的髮廊、卡拉OK地下室的儲物間等等。
不出意外,“叩大”一般都在髮廊洗頭。
收錢之後,“叩大”就在附近小飯館點四五個菜,幾瓶啤酒招待一下幾位兄弟,席間香菸打個一圈,一天工作結束。
晚飯過後,“叩大”獨自開着摩托車,前往郊區某工地附近大帳篷內看“草臺班子”的表演。
生活在當下的年輕人可能不瞭解,在我們那個年代,草臺班子可謂是紅極一時的頂級娛樂項目。
他們一般開在郊區工地附近,支棱起一個可容納百人的大帳篷,需要買票進場。
顧客以男性爲主,民工居多,也有周圍的村民,原住戶,基本場場爆滿。
有的民工幹完一天的活,甚至顧不上吃晚飯,拿着饅頭就到場內邊吃邊看。
起初,“草臺班子”上演的是江湖雜耍、歌舞等節目。到了晚上九點左右,會進行二次買門票收費。
爲什麼要二次收費呢?
因爲接下來,要表演比較攢勁的節目。
在這個節目中,女舞蹈家們熱情洋溢地扭動腰身,跳起了舞蹈,還能和民工兄弟們偶爾來點互動,引得臺上臺下一片歡樂的海洋。
看完攢勁的節目,“叩大”一般會騎摩托車,再去一次帶有旋轉彩燈的髮廊洗頭。
只不過,這次服務項目有別於上一次的。
我找大軍的第四點理由,在於他爸。
因爲,他爸坐過牢,是個狠角色。
上個世紀七八十年代,他爸就敢帶四五個人前往廣州做生意(那個年代的廣州,懂得都懂。)
至於他爸爲何被抓,我們附近誰也不知道原因,至今不明。
但是我們知道,他爸出來以後,迅速在我們這一片最好的位置,開了個遊戲廳,旁邊開了個小浴場,十幾年後,又開了一家正規網吧,三家黑網吧(批不出執照,一邊罰款,一邊開),兩間棋牌房.......
人家坐牢,出來以後工作都不好找,沒有單位敢要。
他爸出來後,不但混得風生水起,生意還越做越大。
這個世界上的事情,就是那樣令人捉摸不透。
而在他爸坐牢的那一陣子時間,大軍媽媽很辛苦地經營小賣部,將大軍拉扯大。
而大軍也很懂事,
知道保護媽媽,碰到拿東西不給錢的,喝汽水不還瓶子的,統統拿家裡那把珍藏多年的56式三棱刺刀招呼。
而找茬的,一看到大軍掏出軍刺,沒有不乖乖給錢的。
我那時候小,不理解爲啥他們那麼怕大軍,包括大人。
許多年後,當我投身軍旅才明白,他們怕的不是大軍一個小屁孩,而是大軍手上的三棱軍刺。
這種有點像螺絲刀一樣的軍刺,採用棱型刀身、三面血槽的設計。一旦將其刺入敵軍身上,血液就會立即從血槽處噴涌而出。
而且三棱軍刺還布有細細的小孔,刺入人體後,小孔上的空氣還會持續進入體內,給傷口造成二次破壞,加上三角型的創口,極難縫合,所以也被譽爲“放血王”。
這款軍刺在79年對越自衛反擊戰中大放異彩,曾經讓北安南的‘猴子們’,‘地老鼠們’聞風喪膽。
《中南海保鏢》裡鄒兆龍老師飾演的王建軍手中持有的就是56軍刺,但是上面刻有保家衛國四字就純屬電影情懷了。
由於功能性太過於單一(只能捅人),跟不上國際形勢,所以也早早被我軍所淘汰。
我們三個拿定主意,第二天,大壯就帶着娃哈哈果奶,零食啥的和我拜訪大軍。
當我們快到大軍家遊戲廳時,大壯忽然說他臉有點疼。而我破天荒地表示了理解理解,拿了他的娃哈哈果奶就去找大軍。
不料,聽完我的來意後,大軍喝着大壯給他的果奶,來了句:我不管,你們自己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