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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王府。
翹楚臥室。
四角紗燈,微躍的燈火柔柔暗暗的映在牀帳上。
帷內,盯着枕旁宛如熟睡、緊緊合着眼的容顏看了良久,上官驚鴻自嘲一笑,“翹楚,跟着我,你便當真這般不願?知道我爲什麼寧願不要記憶嗎?我不想和舊人前事再有什麼糾~纏。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即便是以前的上官驚鴻,他心裡就當真完全沒有你?若他心裡沒有你,就不會有今天像個傻子一樣去外,我便真要睡在外頭了?你不,和她們一說計劃,讓她們做好準備,卻聽得美人低聲說,“主子,睿王和郎妃從房中出來。”
翹楚一怔,果見迴廊處,上官驚鴻正攬着郎霖鈴從郎霖鈴也是他自己原來的臥室走出來。
昨夜,他對郎霖鈴用了迷藥,今天該從郎霖鈴房裡出來的……
她一拉兩個丫頭,低聲吩咐道:“過去見禮,還有,睿王昨天在我房裡過夜的事不可多說一句。”
四大和美人一凜,忙應了。
過得去,向二人見禮,郎霖鈴淡淡一笑,只說免了,上官驚鴻卻沒有說話,甚至也沒有看她,鐵面下一雙利眸也暗沉如鐵。
翹楚心裡微微一沉。
突然,拐角處,方明和景平走過來,向上官驚鴻稟報道:“爺,宮裡派了人過來。”
“誰?”
“是莊妃娘~娘。送了很多禮物過來,說是翹主子在深谷摔傷了身子,帶些大內參藥出來給翹主子補補身子。那內侍還說,莊妃娘~娘有幾句體~己話想說與翹主子聽。”
回話的是景平,翹楚仔細聽看着,卻見景平的目光不知爲何竟有些閃爍。
шшш⊙тt kán⊙℃ O 大廳內,直到老鐵將那太監小馮子送出廳門,翹楚還怔怔站着,心裡微微顫抖,並非莊妃,卻是夏王借莊妃向她傳話,要約她見面!
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有不到半個時辰,她到底該不該過去?
那內侍剛纔附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話,在別人看來,倒似是莊妃向她交待幾句什麼體己之言。實是上官驚驄交待與她說,若她不去,他便一直等,等到她去爲止。
他瘋了嗎,若她不去,他便連明天的早朝也不去了?
但她知道,上官驚驄這個驕矜的男人,說得出做得到!
“翹妹妹沒事吧?臉色怎麼如此蒼白?”
旁邊,郎霖鈴殷聲問道,語氣聽似甚是關切。
四大吐吐舌,“我家主子戴着面紗,郎妃娘娘也能看出她臉色蒼白,真是好眼力。”
本來,翹楚吩咐過她和美人不可輕易得罪郎霖鈴,但這時她確實有些氣不過,主子的臉已經毀了,若連睿王也不護她,她該怎麼在王府立足?明明昨晚,他還爲主子掌摑翹容,明明夜宿主子房裡,這時卻是什麼意思,她明白他從郎妃房裡出來有他的用意,但爲何卻摟着郎妃又用這麼冷漠的目光看主子?他不知道主子會很難過嗎?
她正咬牙想着,美人已飛快一拉她,狠狠盯了她一眼。
上官驚鴻已冷聲道:“哦,什麼時候我睿王府變了規矩,這主子說話,奴才也可以隨意插嘴?”
翹楚本還爲見面一事猶豫,這時先後被郎霖鈴和上官驚鴻的話恍醒過來,一扯四大,躬身道:“爺和郎姐姐恕罪,翹楚婢子來自荒地,翹楚又出身寒微,她跟着翹楚,自不識大戶規矩,翹楚回頭必定將她嚴教一番。”
郎霖鈴看翹楚不卑不亢說來,心裡一凜,想這丫頭倒是越發難對付了!但這時若要借題拿她,也未必不能!
雖說她越發看不透上官驚鴻對這丫頭的態度,但他昨夜回來,不顧那丫頭的傷,宿在她這邊,她有信心一賭,上官驚鴻是愛她,站在她這一邊的!畢竟,不管怎麼樣,他們相交多年,且她背後有郎家。
上官驚鴻越來越強大,她早便知道自己沒有看錯人,狹道一役,足以證明!
然而他雖不必依仗郎家,但郎家確實能給他幫助。
雖然,圍場裡,他似受過這丫頭的蠱~惑,但墜谷多天,正好給他冷靜反思,他必已權衡清楚輕重,且最重要的是,這丫頭已經毀了容!
他爲這丫頭掌摑翹容並撞跌翹眉一事,她昨夜不知爲何只覺特別困頓很快睡下了,沒能好好思量,但今早起來仔細一想,這不過是他的一場戲罷,他是要看看若他挑釁太子,皇帝會怎麼做。果然,昨晚皇帝並沒多說什麼,這說明他已有了與太子相持的地位。
她計量着,眼梢一掠上官驚鴻,見他嘴角一抹咧凝,眸光沉沉盯着翹楚。
她秀眉輕揚,向旁邊的貼身婢女香兒示意,香兒沒別的本事,這挑釁尋事倒是一流,香兒會意,立刻咬脣道:“翹主子,這話可不能這樣說,你和爺失蹤多天,你這婢子四大,可沒的就尋事說項,說……”
她說到這裡,微微一頓,翹楚淡淡看着她,沒有說話,倒是上官驚鴻背後,方明和景平神色有些焦急,上官驚鴻微微沉聲道:“說,怎麼不說?”
“是。”香兒彎腰一福,囁嚅道:“說將來,睿王府裡當家作主的必定是……翹主子,我家小姐只是廳裡供着,讓人看個主母模樣罷了。小姐委屈,可也只是讓我們相讓着,莫要爭什麼。可今兒個四大實在……實在欺人太甚了,請爺一定要爲我家小姐持個公道。”
郎霖鈴心笑,好個香兒,倒是個潑皮惹事的主兒!她臉上卻不動聲色,只輕輕一拉上官驚鴻的衣袖,低道:“爺,你莫聽香兒那丫頭混說,這家裡女眷內務誰作主還不是一樣。”
她說着,只見上官驚鴻猶自深深盯着翹楚,翹楚卻仍是安靜站着,眉尖顰顰,似在思慮着什麼事——哦,是在設法向她反擊嗎?
上官驚鴻眸色越發沉鶩。
終於,聽得上官驚鴻冷冷道:“翹楚,說話!你的婢子膽大囂張,你這個當主子的是不是欠一個說法?”
一旁,那四大和美人都有些驚慌,郎霖鈴心裡輕笑,愈喜,突聽得翹楚輕聲道:“爺,你常說翹楚是夷女,不懂禮節,口沒遮攔,翹楚這就帶兩個丫頭出府思過去,思過回來,自向郎妃娘~娘賠罪。”
“四大,美人,我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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筒子們,雖然有點晚,但還是祝大家節日海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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