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
封以珩和池晚結婚也有五六年時間了,他和許薔薇的交往也因老闆與簽約藝人的特殊關係而一直沒有變少。
許薔薇前些年一直呆在歐美地居多,封以珩時常有出差,兩人經常會一起吃個飯什麼的,聊一聊彼此的近況屋。
他們在自己最困難的時候遇見對方,都很瞭解彼此的過去,加上三觀吻合,也確實需要一個可以說說真心話的朋友,因此惺惺相惜添。
按理說,這樣的兩個人早該在一起了,但正是因爲太過於熟悉了,認識得太早,也太瞭解,都當彼此是無性別差異的好朋友,兩人都沒有往別的方向想。
後來封以珩結婚,她知道,但不知道是誰,也只當是他掩人耳目的一種手法。
閒了封以珩會拿這事開她玩笑,讓她趕緊把自己嫁出去。
許薔薇明確表明,自己不會愛上任何一個男人。
但封以珩並不這樣認爲,再堅強再勇敢的女人,內心也會渴望能有一個壯實的臂膀讓她依靠。
她放下這樣的狠話,並不代表日後她不會淪陷於某個男人的柔情裡。
她只是尚未遇見而已。
所以許薔薇的感慨,封以珩很清楚。
她終於打開了自己的心扉,讓連琛走進了她心裡,從她以往所經歷過的那些事來講,的確是很難得的進步。
這一次戀愛失敗,他想,下一次很難再有誰能輕易地打開她的心門了。
“有一件事你不知道,”許薔薇說,“晚晚也不知道,我沒告訴她。”
“?”
“我不孕。”
封以珩忽地擡起頭看她,眼中閃過幾絲錯愕與詫異。
雖然說感同身受不切實際,但卻是,他能感受到她的心情。
之前醫生就說晚晚不孕,晚晚痛,他就痛,他心痛。所以許薔薇此時內心的煎熬,他很清楚。
“去年,我去做全身檢查,醫生告訴我的,我這輩子都沒辦法孕育孩子。”
有些事她和封以珩講,是一種習慣。
晚晚雖知道她大概的過去,但畢竟不如封以珩一樣知道得那麼清楚,他是見過那時候她狼狽的樣子的,也知道她那時候有多麼的崩潰。
許薔薇都不用多說什麼,封以珩什麼都明白了。
他從她最後一個僱主史泰龍手裡“買”到許薔薇的時候,史泰龍就曾跟他炫耀過自己的“戰績”。
他那張噁心至極的嘴臉,封以珩一直記到現在。他只要一想到那個名字,就能想起他的惡行,和當時他說那些話時扭曲的面龐。
他說,她逃跑,被他給抓了回來,丟進黑屋子暴打,打到她流,產昏厥,半條命都沒掉。自豪地說後來她乖了很長一段時間,怎麼玩她都不反抗。他說你別心軟,她就要治得死死的,把她打怕了,她就再也不敢逃跑,對你唯命是從。
那時候封以珩沒有回他的話,他只記得自己有一股火一直冒到胸腔。
但他並不能對史泰龍怎麼樣,他有很多打手,那時候的自己,只不過是一個什麼勢力都沒有的實習生,在美國分公司裡剛剛嶄露頭角。
許薔薇當時給他很深的印象。
她並不像那種認命的人,她被打成那樣,證明她曾無數次嘗試過逃跑,她乖,並不代表她怕,而是在司機靜伏,尋找最好的時間和地點嘗試逃離。
哪怕是一絲微妙的希望,她都不會放棄。
後來她曾顫抖着告訴過封以珩,她肯定不會放棄。因爲那種暗無天日無限循環非人的生活,她一天都不想多過。她慶幸自己沒有放棄,明知道被抓回去還要被打,打到下一次可能永遠都醒不過來,也還是要跑。她也沒有自殺,她不想自殺,她想活着出去,重新變回人。後來老天爺終於心軟了,讓她遇見了封以珩。
再後來,封以珩都沒有問過她以前的事,她想說的時候,他就做一個安靜的聽衆。
他不知道她確切流產過多少次,但如今不孕,卻一定是因爲那些事。
都說人不能成爲死神,不能用自己的主觀意念去判了誰的死刑,但他覺得,這世界
tang本來就是不公平的。
他就是覺得那些人都該死,連琛判了史泰龍的死刑,他不覺得他可憐,那是他罪有因得,甚至覺得,“得”的還不夠,太便宜了他。
想起這些事,封以珩心中的火又冒了起來,他很想砸掉手中的杯子。
那些事發生了,他沒辦法替她改變,如果人能選擇一些可以忘記的記憶,那對她,對他,都是很不錯的。
午夜夢迴,她再也不會哭着醒過來。
封以珩喝了一口長長的咖啡,讓自己冷靜下來。
他笑着跟許薔薇說:“放心吧,連琛不會在意的。”
他很篤定地告訴她,彷彿他們提前商量過似的。
“不管你能不能孕育孩子,他都不會放開你。不信我們賭一把,我必勝。”他說得就好像他自己是連琛一般,放入了百分之一百的信任。
他和連琛說過的話可能都不超過一隻手,但那樣的男人,特別是他對許薔薇,他已經看得很透很透。
“連琛要是因爲這事跟你分手,我的腦袋砍下來給你當凳子坐。”他笑。
因爲封以珩的這份信任,許薔薇極無奈地笑了,“行了封大總裁,你的腦袋還是在脖子上端着吧,我拿什麼跟我晚交代啊?還她一個能和你比的連琛不成?我可不捨得啊!”
“這麼誇我。”
“不然呢?你們就是同類人,你纔對他信心爆棚!是了,這事我已經跟他提過了,他不介意。但你也知道晚的心思吧?我曾經也覺得,不能孕育孩子沒什麼大不了的,可是現在我挺慌的,”許薔薇嘆一口氣說,“我想給他一個孩子,組建屬於我們自己的小家庭,那才完美,不是嗎?”
“別想太多許小姐,做爲過來人必須安慰你一下。晚晚一開始不是也說不可能懷孕了嗎?現在還不是懷了?”
那只是個例吧?
奇蹟也會發生在她身上嗎?許薔薇並不確定。
而且她知道,她的情況,根本就不能和晚晚相提並論。
“放心,”封以珩繼續安慰她,“可能只是老天爺嚇唬嚇唬你,沒事兒多去城隍廟拜拜!連琛的基因一定強,讓你懷上只是時間問題。”
“好吧,”許薔薇的確被安慰到了,笑了笑,“那我現在最該考慮的,應該就是該怎樣把他拿下了。”
封以珩笑一笑:“聽我的,人過去就行。”
……
聊完了私事,談完了公事,許薔薇繼續留在咖啡廳裡,喝喝飲料,等待着連琛開車過來接她。
期間,她接了喬天的電話。
喬希一定是將她的情況都同他講了,他打這通電話的最終意義,是祝福她。
既然得不到她,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她謝過他的成全,爲這事也鬆了一口氣。
總算是解決了。
在連琛來之前,一個人路過了這裡。
上官彥也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許薔薇,拋棄了經紀人,直接朝咖啡廳裡跑過來,在她對面坐下。
一看來人並不是連琛,許薔薇連搭理的興趣都沒有了。
“我真是對你刮目相看,你還真的拒絕了喬天?”
她沒回答。
“喬天發微博了。”他說。
他們分手的事。
許薔薇也看見過,發的是最終發現性格不合,還是決定分手。沒有誰甩了誰,寫的是,協商和平分手,誰也不丟面子。
至於真相如何,就讓大衆自己去猜了。
“看來我的確對你有所誤會,”上官彥像是重新認識了許薔薇一樣,“給你道個歉如何?”
“不用了,”許薔薇撐着自己腦袋,無所謂地揮了揮手,聲音有點懶,“誤會我的人那麼多,每個人都給我道歉,我忙都忙不過來,哪兒涼快哪兒呆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