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以珩的話,讓池晚陷入了沉思。
她想起在郵輪上的事。
那天她和薔薇見面,他和他的那些人遊走在四周。
那時候,的確是連她都感受到了一種安全感。
這就是以珩說的“放心”嗎?
“不過也太巧了吧,連琛竟然剛好住在薔薇隔壁。夥”
封以珩又笑了,“老婆,太天真了吧。你以爲真的是巧合?”
“?”
“天底下哪有那麼多巧合,”他笑說,“怎麼不是別人住她隔壁?有心人,才能成爲她鄰居。”
“你是說……連琛是故意住在那的?”
封以珩沒答。
他雖沒有明說,但也是這個意思了。
“那薔薇她……”
“別管許小姐會怎樣,咱們在外圍看看就行。”
“可是連琛他——”
“他怎樣?”
池晚心中始終覺得不妥。
連琛那樣的身份,會不會使薔薇受到傷害。
“這麼說吧,人生在世,總是會有很多看得見和看不見的傷害,這要看你怎麼去應付。薔薇是不是會因連琛而受傷,這要看連琛是否有能力保住她,如果那是薔薇的決定,我們就尊重。”
“也是哦……薔薇也不小了,是該定下終身大事了。”池晚想想就笑了。
不管怎麼說,連琛各方面的硬件還是很優秀的,和薔薇極配。
“誒不對……但是……喬天怎麼辦?”池晚忽然想起,薔薇是有男朋友的啊!
囧了!
他的存在感也太低了,她都差點忘記。
“誰是喬天?”
“……”
……
半夜,連琛突然睜開了眼。
他素來是想醒就醒,並且瞬間驅除睏意。
這是長年以來養成的警惕習慣。
五感敏感亦是,有時候習慣取決於生活環境,你若不練就這些,就會被淘汰。
過去一分鐘,他仍沒有閉上眼,反而是坐起了身。
他出了房間,來到客房前。
又過了一分鐘,他猶豫着,輸入了密碼。
許薔薇睡覺的時候習慣開着夜燈,所以門一開進去,房間裡就有亮度,對連琛來說,已經是極好的視野。
客房裡的牀離門口兩米遠,他走過去,將她的眼淚擦掉。
“別哭了,睜開眼看看,我是連琛。”
許薔薇側着身,整個人都蜷縮在一起。
他說了這句話後再查看她的反應,卻發現她依然只是啜泣,並沒有醒來的跡象。
而後發現,她其實並沒有醒着,而是在夢裡哭了,連帶着現實。
大概,是她的夢境太真實了,讓她分不清現實與夢境。
她哭得滿臉都是冷汗,連琛去浴室拿了條幹淨的毛巾,在水裡過了一遍,幫她擦拭臉上的汗水和眼旁的眼淚。
這種時候,他沒叫醒她。
許薔薇的自尊心極強,她在衆人面前的表現素來明朗,然而她越是這樣,就越是證明她想掩蓋一些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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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若是這個時候叫醒她,她發現自己在睡夢中哭了被他看見,她會尷尬,不知所措。
所以他沒有。
他想讓她換個姿勢,或許夢境會改變也說不定,輕悄悄地翻動她的身體時,她突然抓住了他的手掌,像是那次在醫院裡一樣。
漸漸地,許薔薇不哭了,趨於平靜。
連琛沒有把自己的手抽回來,一直到早上,他都坐在地上,任由自己的手被她抓着。
有時他想離開的時候,她發現了,就會抓得更緊,渾身都戰慄起來,於是他不再動。
天快亮的時候,她的動作才鬆緩了下來。
看她平靜地入睡,不再時不時地戰慄發抖,連琛才把自己的手抽了出來,未被她發現地離開了客房。
……
又做惡夢了嗎……
許薔薇起來的時候,發覺枕頭有些溼潤未乾透的跡象,以及自己再回想一下,也還是能記起一些,便確定自己昨晚又在睡夢中哭了。
她有時候會在半夜哭醒,記憶深刻,但這一次印象卻不深,好像後來哭着哭着就不知道爲什麼平靜地睡了過去。
忽然,腦海裡閃過了什麼。
她似乎……
又抓到了那隻讓她有安全感的大手。
又是夢嗎?
許薔薇的視線望向門口,然後搖了搖。
不會的,連琛不會進來的。
她揉了揉自己的臉,卻發現有點怪。
因爲她臉上一點哭痕都沒有。
難道只是在夢裡嗚咽了幾句?
可要說沒哭過,爲什麼枕頭
tang還沒有乾透?
呃……
不會是口水吧?(⊙o⊙
……
連琛永遠起得比她早,她起牀的時候,他都已經是晨運結束回來了,洗完了澡,做好了早餐。
這個男人有着良好的生活習慣。
“早上好連先生。”
“嗯。”
“昨晚……睡得還好嗎?”
“還好。”
許薔薇走過去在餐桌上坐下,不好意思地笑說:“昨晚……沒吵到你吧?或許……是不是有聽到什麼聲音呢?”
他聽力那麼好,別吵到他睡覺纔好。
“沒有。”
“沒有就好!”許薔薇笑開,心想或許真的是錯覺,她並沒有哭出聲。
不然,攪亂了他的睡眠,給他造成困擾,她也是蠻不好意思的。
“睡覺的時候,能有什麼聲音?”連琛極少發問。
“啊?沒……沒什麼!我是說,我睡覺的時候不太安分,不知道有沒有亂踢亂踹的打翻了什麼東西,怕吵着你。”
“哦,沒有。”
連琛沒有追問下去,許薔薇自己鬆了一口氣。
她自己想着想着,低頭攪拌咖啡的時候,走了神。
或許封以珩說得沒錯,她應該去醫院看看,接受一段時間的心理治療。
只是……
有些事她真的不想再回想第二次。
她不知道具體的心理治療是怎樣的,但看過一些資料,是要自己去戰勝它,解開心魔。
而這一切的前提,是要和心理醫生打開心扉地聊天,他們一定會問她很多問題,可是她答不上來,也不想去回憶那些細節。
無法開口,是她不願意去看心理醫生的最大阻礙,所以一直以來她都在逃避。
感覺到靜謐,連琛擡頭,看見她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今天安保公司的人終於來了,修好了許薔薇家的鎖。
她把這短短的兩天內自己在連琛家用剩的都帶了回去,連同那束紅玫瑰。
站在門口,該說的都已經說過了,對連琛只剩下一句話:“謝謝你連先生,這兩天對我照顧有加,鎖已經修好了,以後我不會再麻煩你了!打擾啦!”
“沒事。”
“那……以後你家裡要是需要打掃又沒時間,就不用叫鐘點工了,就叫我好吧?qq,微信,直接找我就行,免費哦!”
連琛沒拒絕,點點頭:“好。”
這個早上,許薔薇又收到了一束一模一樣的花。
把手機從沙發上拿起,消除了所有未接電話和信息,給喬天打了電話。
“angela?我不是說了已經給你買了手機嗎,怎麼自己又去買了?”
“沒有,原來我手機沒丟啊,”許薔薇睜着眼睛說瞎話,“只是調了靜音模式掉到沙發底下了,今天打掃的時候發現的。不說這個了,喬天,你以後不要給我送花了。”
一束已經快蔫兒的昨天的花,一束是今早剛剛送過來還狠新鮮的花,兩束都被她隨意地丟在茶几上。
“花?什麼花?”
“紅玫瑰啊。”
“什麼紅玫瑰?有人送給你送花?”
許薔薇愣了一下,看着那兩束花有點呆呆的。
“你今早……沒讓人給我送花到公寓嗎?”
“沒有啊!”喬天也緊張起來,“到底誰給你送花了?紅玫瑰也是能隨便送的嗎!誰啊?”
“哦……哦我看到了看到了,原來有卡片,太小了,是粉絲送的啊……”她胡亂說了個謊,騙過去了。
不是喬天送的?
看着這兩束花,許薔薇就呆了。
以爲是喬天,是因爲花是從他回來開始的那天起送的,一直都沒有間斷過,她當然會以爲是他。
所以……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