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算賬的人,竟如此囂張地在他面前晃盪了那麼多年!
池晚……
原來是你!
他粗略地估算了一下時間,那件事發生距離現在也有五六年的時間了秈。
自己的生活作風,自己最清楚不過,傳飛了天的緋聞是給別人看的,碰沒碰過女人,天知地知,他自己知。
所以他從不認爲自己有一天能在大街上看到自己的孩子。
而現在,小白是個例外!
能有小白的情況,也只有那個晚上了!
除了池晚,還能是誰?
只是……
這一切,是巧合,還是陰謀?
當年的事,她是否置身其中?
這麼巧那晚是她,這麼巧她也參加了相親,又這麼巧,他偏偏選中了她。
若是巧合,他們的緣,莫不是天註定?
“封……封總?”言清小心翼翼地跳過地面上的玻璃渣滓,彎腰瞧着,“有話好好說,作甚要摔杯子……咱在別人地盤上,要賠的呀!”
封以珩正不爽着呢,言清還唧唧歪歪,一記殺傷力極強的眼神就掃了過去。
“啊賠賠賠!賠……”
賠就是了,作甚要嚇他!
“言清,你跟了我多少年了?”封以珩忽然問。
封以珩很淡定,很淡定地說出這句話時,聽的人從聽覺上會覺得很恐怖。
“這個……這個少說也有十年啦封總,我可是兢兢業業每一天啊封總……”
言清忙不迭地給自己戴帽子,生怕封大boss這是要算賬的節奏。
“嗯,”封以珩靠着,優雅地交疊雙腿,一隻手撐着自己的太陽穴,眯起眼,“你說,把查小白的事交給你,合適嗎?”
“合適啊封總!”言清淚流滿面地要將功補過,“太合適不過了老大!明天,最晚明天我就把檢驗結果給您送過來!”
“不用,這件事不用查。”
小白就是他兒子,這還有什麼好懷疑的?
其實是不是也不重要,是,他開心,不是,也不打緊。
現在他在意的,是多年前的真相,正在一點點浮出水面……
“先不要打草驚蛇,你暗地裡去查一查五六年前的事,查仔細了,不要漏過任何疑點,查不到的,允許你找私家偵探,務必把真相給我查出來!”
或許也用不上。
運氣好的話,在言清查明白之前,他就已經知道真相了!
“是……是封總!”言清冷汗連連。
這次封總是下了死命令啊!
“查不到的話……”封以珩看他,眯起了眼睛,“就不用回來了。”
“……”
言清欲哭無淚。
給條活路啊老闆!
“等等,滾回來。”
“是!”言清滾了回去,“總裁有何吩咐?”
“那件事壓後,你先查一查,她和封浩有沒有交集。”
儘管這麼多年她也沒做過讓人存疑的事,但他需要一個準信。
若是無關,這個骯髒的圈子,他不希望把她和小白牽扯進來。
若是有關……
或許一切都不一樣了。
……
等江承允和池晚從堵車大隊裡殺出來的時候,頒獎都已經結束了。
小白是當之無愧的第一名。
“大白,送給你,”小白把水晶獎盃遞上去,“三千塊換一個獎盃,划算嗎?”
“划算!”池晚微笑,在小白的臉上落下一個吻,“這是媽媽的驕傲!”
小白拿獎,她就是高興!
“沒想到這次大賽這麼公平啊!”薛笑笑驚
嘆道,“我看有不少富二代呢,還以爲有黑幕。”
“這證明我們家小白就是棒!”池晚摸摸他的腦袋,笑得開心。
往常被黑幕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她們都已經習慣。
小白笑眯眯,不說話。
江承允收了視線,“我剛纔看到蔣國門了,這說明他兒子也在。”
“蔣國門?”
是幼稚園那個小霸王的父親嗎?
他媽媽有多霸道,大家都知道,在幼稚園裡是出了名的。
但她不知道他父親是誰,總應該至少是個暴發戶,才養出了這大小兩個極品吧?
“是本市的房地產大頭,跟不少人打交道,”知道池晚不認識,他解釋了一下,“我猜,應該是他打過招呼了。”
池晚頓了一下,這個“他”,說的不是蔣國門,而是封以珩!
他們從來的時候就沒見過他!
笑笑也看見了,所以他肯定來了纔是。
“他人呢?”
“工作人員說他臨時有事先走了,比賽還沒結束就沒看到了呢。”
池晚皺着眉,如江承允所說,如果真的是他打過招呼了,那就證明他知道小白在這。
既然知道了……難道他沒看見?
池晚想不大明白。
“也或許沒有,”江承允說,“是我們想多了。”
黑幕天天有嗎?偶爾一次沒有,他們就懷疑起來了。
“大白,你不是沒有空過來嗎?爲什麼又來了?還和江叔叔一起。”小白眯起來,明知道她臉上的着急是爲了什麼。
“騙你的嘛!我家寶貝兒的比賽,必須來的呀!”
池小白笑眯了眼。
是嘛?
“寶貝兒,你不是說看到你封叔叔了?他跟你打招呼沒?”
“沒有啊,我看見他了,他沒看見我,後來就不見了。”
“真的啊?”池晚欣喜若狂。
沒看見!
這是不是意味着,他還沒發現?
不管怎樣,暫時是鬆了一口氣!
沒發現就好……
吧?
……
“下班啦!我先走了,明天見。”
“晚姐再見。”
在池晚走出辦公室後,江承允也從辦公室裡出來了,徑直走出去,像是去追池晚。
“誒你們說……咱們晚姐最後會跟誰在一起?大老闆?還是……封以珩?”
“你傻呀?怎麼可能是封以珩?晚姐都把他的緋聞當新聞做了,這證明晚姐對他沒有感情!不然哪個女人能捨得自己老公上頭條,還是和小三兒?缺心眼兒啊?”
“哎……晚姐可真可憐!不是還有孩子嗎?現在離婚了,孩子歸誰啊?”
“有錢的男人,真是不可靠!男人有錢就亂來!可惜了我心目中的男神形象啊……就這麼毀了!”
“一看咱們晚姐就不是那種會拘泥於兒女私情的,多強大!發生了這樣的事,也沒有像那些怨婦一樣天天哭,我越來越崇拜晚姐了,我要封她做我偶像!”
突然,有人說:“可是……我爲什麼覺得,晚姐和封以珩很配呢?你們還記得那天他抱着晚姐出來的樣子吧?我看到了擔心啊,難道我看錯了?”
“我也看到了……一副要找人算賬的樣子!”
沒人想得通。
因爲對於他們的家庭,他們完全不瞭解。
“或許……不是不愛了,而是兩個人在一起太久,有太多的無奈,到最後相看兩厭?”
“得了吧你!你當是晚間情感電臺節目啊!”
一羣人說說笑笑,帶過了這個話題。
走出寫字樓,看了下站牌的時間表,嘆了一口氣
,就晚了兩分鐘!
下一班要半個小時後了。
這漫長的半小時,她該怎麼度過啊?
突然,從地下停車場駛上來一輛車,是寶馬。
不用猜都知道里面是江承允了。
車子拐了個彎,停在了池晚的正前方。
車窗搖下。
“你沒開車,我送你吧?”
池晚微笑:“不用了,巴士很快就來了,直達的,很方便。”
“我送你,更方便。”
“真的不用了。”
江承允皺起了眉頭,“晚晚,爲什麼總是拒絕我?我不會對你做什麼,只是想送你回家而已。”
她一副拒他於千里之外的樣子,讓他的心裡真的很不舒服。
他不想認命!
他們真的……
連一絲重新開始的機會都沒有了嗎?
“承允,你放過我吧。”池晚看着他,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
“放過你?”江承允苦笑起來,“誰能放過我……我有時候真的很恨老天爺,爲什麼讓我遇見你,爲什麼要讓我愛上你,爲什麼讓我愛上了……卻得不到你。”
這種命運的玩笑,真的是受夠了!
“命啊,我不是說過,這是我們的命嗎?”池晚轉開了視線。
她也會恨。
可那又怎麼樣。
這個世界上,有情人不能成眷屬的,豈止他們兩個。
想開一點,多難的事都能熬過去。
多困難她都一個人挺過來了,只是……忘卻一個人,讓他徹底地從自己心裡搬出去,竟然會那麼難,那麼痛。
江承允正欲說什麼,身後又一輛車開了過來。
是賓利。
封以珩!
這是她的大腦第一時間冒出來的信息。
看見賓利,如見封以珩,沒做壞事尚且心慌慌,更何況在少年宮……
車子就停在了江承允的後面,車窗降下。
果然就是封以珩沒錯。
第一反應就是他,開着賓利上她這棟寫字樓來的,也只有他封大總裁了。
真是……也不嫌招搖麼?
封以珩對前面江承允的寶馬也有印象,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視線,轉眼看車外的池晚,說道,“上車。”
簡簡單單兩個字,沒有其他,也沒有表情。
正因爲如此,池晚猜不透他到底是來幹嘛的,所以心裡開始忐忑了。
江承允從後視鏡就看到後面的人,對池晚說:“別說你們已經離婚了,就算你們還沒離婚,他也不能左右你去哪裡,你可以有自己的選擇。”
他竟然會覺得,晚晚會選擇後面那輛車!
池晚:“……”
這兩個男人,總是一起給她出難題!
“上車。”封以珩再道,似乎沒有太多的耐心。
他們兩人,是情敵見面,分外眼紅!
他給過他們機會,結果江承允還是沒有把握住。
錯過了,他就不會再給了!
現在,他重新成爲敵人,本來就莫名的討厭,如今就更加不待見了。
封以珩一句話重複兩次的話,池晚覺得,他已經接近要發飆的點了。
寫字樓裡陸續有人出來,看到這一幕都停住了,搬凳子,看戲!
“哎!!是大老闆的車!後面那輛……不是封以珩嗎?是那輛賓利!”
有人想起,有一晚他們去暮色,有一輛賓利來接池晚,當時池晚就說了,是她老公來接她了,但他們不信。
現在……
果然那晚也是他嗎?
“你們說……這兩個男人會不會打起來啊?”
他們隔得遠,都聞到一股濃濃的火藥味正在大街上蔓延開來。
“或者猜猜,晚姐會上哪輛車?”
有人猜江承允,有人猜封以珩,輸了的人請吃夜宵。
池晚看了看兩輛車。
江承允有一句話說得沒錯,即便是封以珩,他也不能左右她的人身自由!
她可以有她的選擇!
而池晚的選擇是——
“謝謝江總和封總的好意,”微笑,“好像中午吃的還沒消化完,我走路回家吧,不麻煩兩位大人了,拜拜。”
就這樣,池晚出乎意料地誰也沒選,丟下兩輛車,誰也不搭理,轉身就走。
兩輛車都發動了引擎,跟着上去了。
江承允中途接到一個電話,說是公司出了點問題,看了看身後跟着的那輛車,不太爽地跟池晚打了聲招呼。
“如果他欺負你,一定要告訴我。”
儘管他覺得,封以珩應該不會對晚晚怎樣。
他若還是個男人,就不會欺負她。
“知道了,你安心去處理公司的事吧,我沒事的,不用擔心。”池晚側頭,對他笑了一下。
誤會解開了,她對江承允的態度,在努力地趨於平常。
不恨,不愛。
江承允開走,封以珩的車追了上來,緩慢地開在池晚身邊。
那時池晚就這樣走着,看着望不見盡頭的街道想,老天爺真的是不幫他。
他走,封以珩留下。
果然,封以珩也是這樣想,對池晚說:“看來老天爺都讓你坐我的車。”
“封總,您不忙嗎?”
“忙完了。”
“郊區那個工程……忙完了?不用加班啊?或者其他什麼事兒呀,都不用忙嗎?”
有這麼多的時間,在這陪她浪費?
“這些事都不用你操心,上車,我們談談。”
江承允走了,他的心情也隨即便好了,語氣放軟。
“……”
池晚更不安了,談?談什麼?
“要不,就這麼談吧?”
上車……也挺危險的!
到時候他把車門一鎖找她算賬,她哭天喊地都沒人應好麼?
“這樣怎麼談?”他皺眉。
一個在車裡,一個在車外。
“要不你出來,我想呼吸一下新鮮空氣,車裡太悶了。”
“……”
“上車,送你回家再談。”
“要不前面那家咖啡廳不錯,我們去那兒喝杯咖啡?”池晚一再推脫。
回家?她找死麼?
“……”封以珩黑臉,“你再推試試看?”
真當他拿她沒辦法了?
“上車!你腳不疼嗎?”
池晚穿着十公分的高跟鞋,穿了一天了,怎麼可能不疼?
剛纔走了二十幾分鐘的路,他都看在眼裡,她以爲他讓她上車,是要佔她便宜?
“疼……”池晚哭喪臉。
要不是他們兩個逼迫,她犯得着走路折磨自己嗎?
誰愛穿高跟鞋走那麼久的路啊!
“上車!”封以珩不耐煩地重複,“不會吃了你!”
“你說的啊,誰動歪心思,誰是小狗!”
“行。”
池晚這才妥協,坐進了車。
賓利終於結束了烏龜爬的速度,以三十碼不快不慢地在市區道路里開着,遇紅燈就停,有條不紊。
封以珩開車就和他這個人一樣,沉穩,不會飆車,不會無視交通規則,什麼都規規矩矩地來。
問了,自己心裡有個數,可怎麼能問?
他沒看到,她這樣問了,豈不是給自己挖坑?他看到了,她問……
好吧,都看到了還問什麼!她等死就好了!
不知道結果,池晚坐在車裡,即使他什麼都不做,她都感覺心跳不正常。
太折磨了……
當年的事根本就不是她的錯,可她爲什麼還是覺得這麼恐怖呢?
池晚緊張得雙手都握緊的樣子,封以珩盡收眼底。
恐怕只有她自己不知道,她有多緊張!
封以珩勾脣笑了。
這就是心虛和非心虛的區別,瞞,繼續瞞!
她不是以爲他一輩子都不會知道麼?若不是他碰巧看見了小白,他半隻腳伸進棺材了,恐怕她也不準備告訴他!
池晚一轉頭就看見他恐怖地笑了起來,心裡直打鼓:“封總,您笑什麼呀……”
封以珩丟她一句聽不出語氣和目的的話:“你覺得,我應該爲什麼而笑?”
“我覺得……”池晚乾笑一聲,“這怎麼能是我覺得呢……”
她越想知道,封以珩便偏偏不說。
她以爲她做了這麼多事,他都不追究是不是?
不給她點教訓吃吃,她池晚是以爲他封以珩是紙做的老虎,不會發威是吧?
等着吧,一步一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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