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晚幾乎是被封以珩牽着手拉出餐廳的。
他的手掌充滿了力量。
安全感噴發夥。
說來真的很奇怪,這麼多年,給她最多安全感的人竟然會是自己的契約丈夫頦。
他們之間本無愛,可他對她的寵溺,連旁人都要羨煞。
以一開始約定好的規則來對比,他所做的,遠比他本應該做的,要多出許多倍。
有時候池晚總是忍不住想,凡事都有兩面性,一些事的發生讓她失去了一些,卻也同時得到了一些。
“哎呀,我電視臺還忙着呢!那我就先走啦晚晚!”薛笑笑一出餐廳,就鬼機靈地給他們留了二人世界的時間,“封總我走啦!”
“送你?”
“不用了!我開晚晚的!”薛笑笑說着,直接從池晚兜裡掏車鑰匙,走到封以珩身邊的時候,嘿嘿地笑了笑,跟他耳語說,“這樣下班後你還能送她回去!不用謝我封總,只能幫你到這兒了,我的名字叫雷鋒!”
有了對比,優劣就更明顯了,和那個媽寶男相比,封總不知道優秀到哪裡去好嘛?
讓晚晚嫁給那個媽寶男,她不如在封以珩身上下注!
最起碼他還是孩子他親爹呢!
渣男不可怕,可怕的是,是渣男,還沒錢!
不等池晚說什麼,薛笑笑已經跑了。
封以珩笑了一下,對薛笑笑的印象更好了。
他對池晚說:“這個朋友值得交。”
“……”
得了吧,還不是因爲笑笑知趣兒,幫了他個小忙?
瞧把他給樂的!
……
“媽你別說了!你給咱晚介紹了個什麼極品啊!要不是晚晚攔着我,我都給他把桌掀了!太欺負人了!”
那頭薛家媽媽自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奇怪地問:“怎麼了?聽你林阿姨說,是個條件很好的呀,也沒結過婚,是公務員,家裡條件也不錯,雖說三十六了,可也才大晚八歲,不算太大的差距,我瞧着挺合適的呀……”
“就是因爲這種被稱爲黃金單身男的男人,才更加噁心好不好?要是好的,早給人挑走了!媽你是沒看見他一副沒斷奶的樣子!哎不說了!以後少給晚晚介紹這種奇葩,我看着都想打他!”
“怎麼了呀……回頭你仔細給我說說。”
“我回去再給你八!媽,晚上你幫我熬點保胎的湯吧?”
那邊薛家媽媽都跳起來了:“你個死丫頭你出息了啊!?男朋友沒帶回來讓我見到,你都把人命給玩出來了!我千叮嚀萬囑咐女孩子要自愛——”
“哎呀媽不是啦……我沒有!是我一朋友,懷孕了,父母又不在身邊,我看她最近氣色不好,所以纔想讓你幫個忙的……”
“朋友?你哪個朋友?說名字我聽聽!”薛家媽媽很謹慎,並不完全相信薛笑笑。
“你不認識的——”
“該不會……是晚晚吧?”晚晚已經先有了小白,薛家媽媽很容易聯想到那兒去。
“不是晚晚啦!是我一個剛來電視臺工作的同事,沒做好避孕措施,不小心懷上了而已。”
好說歹說,薛家媽媽那,總算瞞了過去。
池晚懷孕的事,暫時還不能說出去。
……
池晚還沒吃中飯,她想吃點家常菜,封以珩便開車兜了一圈,好容易找到了一家風評不錯的中餐廳。
說起來,結婚四年多,一起出門吃飯的次數屈指可數,反倒是臨近離婚以及離婚後的時間裡,變得頻繁了。
看完她點的菜單,封以珩注意了一下,有兩道是酸性菜,甜味的菜餚爲零。
“我記得你挺喜歡吃咕咾肉,怎麼不點?”
“我最近胃不好,不能吃太膩的東西,容易反胃。”
池晚說得很平淡,臉上也沒什麼讓人值得懷疑的表情,加上之前他也看過她檢驗後的結果,便信了。
“落到要相親的地步?”他問。
“相親怎麼了?我覺得相親挺好的啊,”她莞爾,“並不是所有相親都那麼糟糕。何況,我們不也是相親認識的麼?”
雖然……
是另類的富豪相親會。
封以珩也笑,是這樣沒錯。
就是在那樣一個有着近千人來參加的會所活動裡,他在頭十個中,一眼相中了池晚,所用時間之短,讓會所老闆也驚訝得不行。
池晚感謝自己姓“池”,“c”字母排在來參選的千人中的第十個。
“那會兒連拿一個資格都得花些錢,你們挑老婆的陣仗做得實在是挺大的。”
那時候可是開了眼界呢。
會所舉辦的富豪相親會比較隱蔽,並沒有放在臺面上,主要是給那些富豪們選一個合心意的妻子,行事比較秘密。
一開始填表格的時候,看到那些要求問題和基本資料,她是哭笑不得。
她有一種錯覺,她們就像菜市場裡等待顧客們挑選購買的砧板上的肉,良莠不齊,胖瘦不一,就看顧客上帝喜歡哪一種。
那不是相親,是購買,選中自己喜歡的,買下她的一生。
然而那都是大家自願的,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而她,是願挨中的一個。
所幸,她遇上的是封以珩,因而她的豪門太太的日子過得風平浪靜。
“最近我一直在想,如果當初我選中的人不是你,現在的我會是什麼樣的。”封以珩忽然說起了奇怪的話。
他靠後,像是在和她說,又像是自語。
“誒?”池晚一時沒明白。
不知道他是否在感慨什麼,但池晚想了想,也說:“我也試着想了想,如果當初你沒有選中我,我會是什麼樣。”
她剛剛試着想,但沒有想出結果。
這種事,是沒法假設的。
“什麼樣?”他很好奇。
池晚笑開:“不知道。沒有發生過的事誰也不知道結果如何,我們的生活有很多的分岔路口,或許殊途同歸,或許每一條走出來的路都不盡相同。然人生如棋,走錯一步便不能悔棋,是回不了頭的。有些事縱有萬千的無奈,有緣無分也是沒辦法的事。”
說着說着,她又想的遠了一些。
她還是第一次和封以珩說這些事。
聽着她的話,封以珩愣了一下。
不一樣。
眼前的池晚,和自己所認識的池晚,很不一樣。
他很早便知道她或許隱藏了另一個自己,但她今天的這番話還是叫他意外了。
他笑了一下:“那麼在你看來,什麼是有緣無分?”
池晚莞爾一笑:“我們能在茫茫人海中相遇,並結爲夫妻,是我們的緣。但最終我們離婚了,並且以後都在兩個世界沒有交集,即爲無分。”
“事在人爲,如果我讓無變爲有呢?”他看着她明亮的眸子。
他一直覺得池晚的眼睛很漂亮,會說話,隨時都靈動得讓人移不開視線。
她的眼睛仿若百慕大三角那神秘地帶的漩渦,捲進去便沉了。
她頓了一下,還是笑:“那就盡人事,聽天命吧。有時候我們試着與命運抗爭,可終究是敵不過。我信命。”
至少她和江承允之間,她信了,她不會再抱有什麼幻想。
她不懂封以珩爲什麼會突然說起這些事。
他說……
要讓無變爲有?
什麼意思?
讓他們原本再無的交集……變成有?
可是,他想做什麼?
“我不信,”封以珩牽脣淺笑,“。”
池晚怔了幾秒鐘的時間,又變爲若無其事的樣子:“封總真是好自信。”
今天的封以珩……
怎麼那麼奇怪?
怎麼了這是……
她能察覺到,他似乎有心事,並且是讓人不太愉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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