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流年身子虧空很大,所以這個孩子得精心照料。許遲暮是寸步不離的跟着她,生怕她有一點問題。
雖然已經精心照料,可是有一些事情不是人能預料到的。許誓的來臨還是有很多坎坷。
次年二月,喬流年竟然提前早產了!
而那時候許誓纔剛剛將近九個月!
夜半的時候,喬父喬母還有許遲暮都等候在醫院。
喬母更是沒忍住,直接哭出來:“老喬,你說流年怎麼會突然早產了呢……”
喬父握緊了她的手,“沒事的,你別擔心,咱們流年好着呢。”
喬母哭的更兇:“是不是因爲我那時候早產,所以流年纔像我一樣……”
“你別胡說八道了,流年是流年,就知道哭哭哭!”喬父雖然極力像維持鎮定,可是從顫抖的雙手就知道他的心也在擔憂喬流年。
許遲暮一動不動的像個雕塑,直愣愣的杵在手術室門口。他的腦袋亂糟糟的,耳朵什麼也聽不到,只聽見各式各樣的噪音。他的心遠沒有他面上平靜。
他的心都在發顫,連帶着身體都微微戰慄。他在恐懼,恐懼扼住他的喉嚨,緊握纏繞他的心臟。
他難以想象如果喬流年出了事怎麼辦!
手術室的門被推開,戴着口罩的醫生走出來:“情況有點緊急,我們需要家屬簽字。”
許遲暮動了動眼珠,“什麼情況?!”
“目前來看,很可能出現難產,所以我們需要家屬簽字,是保大人還是小孩?”
許遲暮毫不猶豫:“我簽字!保大人!”
喬父喬母愣愣的看着他,其實他們剛剛還隱約擔憂許遲暮的抉擇,現在……
簽好了字,許遲暮整個人都像是脫了力,他跌坐在地上,毫無形象可言。
他曲起雙腿,將腦袋埋在膝蓋。如果有人看見他此刻的表情,肯定說不出來話。
三十幾歲的男人,紅着眼眶,咬着嘴,隱忍自己的哭聲。
他視爲最重要的人,只有兩個。
一個是拉扯他長大的母親,母親的死對他是沉重的打擊。
另一個人就是喬流年,他此生的摯愛。
他不敢想,不敢想……
如果喬流年有任何差錯,他不想再經歷一次那樣的深痛。喘不上氣,整個人都恍惚困頓。
如今的許遲暮,真的……脆弱的像當初那個驚鴻少年。
他其實從沒變過,骨子裡還是那個脆弱的少年。只不過他把那個少年掩埋。可是事到如今,他才發現,自己根本並沒有強大。
他害怕的要死。
許遲暮擡起紅着的眼,看着手術室的大門口。
心裡默唸着:上天,如果真的有神,我祈求你,別帶走她……
喬流年……喬流年……喬流年……
許遲暮咬的嘴脣都泛白,兩隻手在膝蓋前交握,指節都是青白。更不用提此刻他的臉了,優雅已經不復存在,他的臉有些青灰,眼睛紅彤彤的,隱忍着淚意洶涌。
此時此刻才知道,一分一秒有多難熬。
每一分每一秒,都可能發生任何事,任何……他無法挽回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