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琛哥哥。”
溫暖感覺到面前有個人,將頭從膝蓋上擡起來,看着言墨琛,嗓子嘶啞的像是哭了一夜的成果。
言墨琛沒有想到溫暖會在客廳裡坐了一夜,當他看到溫暖通紅的眼睛和憔悴的臉的時候說不心軟是不可能的,但是一想到溫暖做過的事情言墨琛還是硬起了心腸。
“我讓人在外面給你找了套房子,你,搬出去吧,至於解除訂婚的事情我會對外宣佈的。”
“琛哥哥你不要小暖了嗎?”
一聽這話溫暖立刻就慌了,她一把拽住言墨琛外套下襬,看着言墨琛的眼神像是被拋棄了的小動物一樣。
“放手。”
言墨琛的眉頭狠狠地皺了起來,見溫暖不放他心下更煩,用力將溫暖拽着他外套的手拍開後頭也不回的走了。
溫暖看着言墨琛決絕的背影竟說不出一句話。
“言先生。”
到了公司,小秘書看見言墨琛來了自然要好好表現表現,站起身對着言墨琛九十度鞠躬,擡頭是八顆牙的微笑。
“幫我準備招待會。”
小秘書剛聽見聲音,擡起頭就沒了言墨琛的人影,心裡說不失望那是不可能的,但她還是乖乖的照言墨琛的吩咐做了。
“等一下,剛纔言先生讓你做什麼去?”
“啊,沈特助,言先生讓我幫他準備記者招待會。”
沈北眉頭一皺,言墨琛從來不做沒有計劃的事情,可是這新聞發佈會卻連他都沒聽說過,這不禁讓他感到了一絲異常。
“言先生。”
沈北進入言墨琛辦公室的時候就被一股薰眼睛的煙味給嗆到了,趕緊捂上嘴用手扇了扇身邊的空氣,一看言墨琛,好嘛,連窗都不開就在室內抽菸。
這時沈北又瞥了眼菸灰缸裡滿滿的菸蒂,看樣子一包煙快見底了,他走上前掏出自己口袋裡的煙放在桌上,把辦公室裡的窗戶全部打開。
“言先生,不知道您要召開記者招待會的理由是什麼?”
沈北躊躇了一下才試探性的開口。
“我要跟溫暖解除婚約。”
“什麼?言先生,您要知道這個消息傳出去會導致我們公司的股票大跌,會讓別人有機可乘的。”
沈北聽到這個消息條件反射地去反對,然而這時候言墨琛冷笑了一聲。
“沈北,你逾矩了。”
“對不起言先生。”
沈北聽到這話之後一愣,立刻低下頭,言墨琛的話讓他猶如醍醐灌頂一般瞬間清醒。他跟了言墨琛那麼久,他最明白的就是言墨琛不喜歡別人插手他的私事。
而他又犯了大部分老臣都犯了的毛病,居功自傲,他以爲他是可以插手言墨琛私事的人了。
“哼。”
言墨琛瞥了沈北一眼只發出一個冷哼,繼續抽起煙來,
“你在還這幹什麼?”
“知道了言先生,我馬上去辦招待會的事情。”
沈北站起身對着言墨琛一鞠躬之後轉身就出了辦公室將言
墨琛所有的會議全部推遲,然後聯繫各大媒體,終於敲定記者招待會在下午兩點召開。
“扣扣”
沈北在門外等了一會之後才推門進去,言墨琛還坐在那裡,還是那個坐姿,就像他剛纔根本沒有出去一樣。
“言先生,事情都辦好了,記者招待會在下午兩點召開。”
“嗯。”
沈北等了一會,確認言墨琛沒有別的事情吩咐了之後才退出門外,沈北永遠不知道被門阻隔住的那束眼神裡面懷揣了多少的不信任。
沒錯,從昨天那張名片開始言墨琛就在懷疑他們公司內部是不是有內鬼。對方是知道他在那裡纔會過去的,如果不是這個解釋其他的一切都無法解釋爲什麼會有人在他才喝了一點點酒之後就出現。
知道三家恩怨的言墨琛可以懷疑很多人,但是知道言墨琛行蹤的人卻極少,如果不是知道他的習慣,從那麼多酒吧的那麼多人裡找出一個窩在吧檯的邊上,一個失意頹廢正在借酒消愁的男人恐怕得找到天亮去。
對於那個男人的提議,哼,言墨琛想都沒想過,如今京州的地下勢力纔剛穩定沒有多久,裴家打不過言家,言家要滅掉裴家必定會大傷筋骨,邊上還有一個相對最弱的蘇家插科打諢,誰動了誰都會讓第三方得利,於是構成一個微妙的平衡。
但是那個男人背後的勢力一定見不得京州的地下勢力呈現平衡,這麼一想就通順多了,那個勢力是想借刀殺人,先讓京州的地下勢力互相消耗殆盡。
可那個勢力的人自己卻清高的很,要站到最後纔出來收拾殘局,,這種手法讓他不由得想到了官方,一直以來官方對於地下勢力的容忍度都只在於可以控制的層面。
但是他言墨琛槍殺了頭狼,孤狼堂的老大,還血洗了整個孤狼堂,一個活口不留,這會引起官方的注意也沒有什麼問題,但是他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的地方。
“言先生,招待會時間到了。”
直到沈北前來敲門言墨琛才反應過來,自己原來在這張椅子上發了這麼久的呆了。
“首先,感謝諸位來敝公司的招待會,就在不久之前我在這裡召開招待會宣佈了我和溫小姐訂婚,現在我有一個很遺憾的消息要告訴大家,我言墨琛,在這裡宣佈,與溫暖,解除婚約。”
言墨琛直視鏡頭一字一頓地說道,目光炯炯,似乎是要透過鏡頭去看在電視機那頭看着他的人一樣。
溫暖看着電視機上那個人,那樣堅定的眼神一下子蹦起來尖叫着,手中的遙控甩出去將牆壁上的液晶電視砸出了個大洞。
傭人們看着溫暖這個樣子紛紛低着頭不敢說話,對於溫暖的樣子他們已經習以爲常了,溫暖小姐又發瘋了,一會再出現就好了。
“啊!”
溫暖尖叫着,將手邊一切能夠觸碰到的東西統統砸碎,然後她竟一下子跪倒在這一堆碎片裡,就像被抽去了所有力氣的木偶一樣。
當傭人們聽到沒有聲音之後躡手躡腳從蔽處走出來卻發現溫暖跪倒在一堆碎片上,地上的血流了這麼一
大片可把他們嚇壞了。
手忙腳亂叫救護車,打電話給言墨琛,當言墨琛趕到醫院的時候溫暖已經從手術室出來了,處理的人是沈北。
當時溫暖進醫院的電話打過來的時候言墨琛還被記者纏着走不開,而醫院方面又表示血庫的血源不夠用,他當機立斷讓人把王鳶接了過來給溫暖輸血。
言墨琛深深地看了沈北一眼,那眼神中含着太多沈北看不懂的東西。
“言總。”
言墨琛可不管沈北有沒有反應過來,推開病房門就走了進去,但是他看到的不是躺在牀上的溫暖,而是——王鳶。
“謝謝。”
言墨琛僵着一張臉對王鳶伸出了右手,王鳶好像很高興一樣,自從上次酒吧一事之後她找不到任何理由去見言墨琛,而溫暖那邊也不需要她輸血了,她就更沒有途徑見言墨琛了。
右手被兩隻手緊緊地抓着,言墨琛有些尷尬想要縮回手,可是王鳶又緊緊抓着他的手不放。
“我要去溫暖那裡了。”
王鳶這才悻悻的鬆了手,眼巴巴看着言墨琛的身影被病房門阻隔,直到完全消失不見。
“下次記得提醒我。”
言墨琛整了整身上的西裝纔對沈北說道,沈北心裡那叫一個委屈,他也想啊,可是你留下一個眼神讓他自己體會,還沒體會過來你就走錯了,這也怪不了他啊。
“怎麼不吃東西?”
言墨琛走進房門第一眼就看到了桌面上已經涼透了的雞絲粥,溫暖靠在病牀上看着窗外,並不想跟言墨琛說話。
“乖別鬧。”
言墨琛的手落在溫暖的頭頂輕輕揉了揉,感受着頭頂的觸感溫暖有些難過的閉上眼睛,這種感覺讓她有那麼一瞬間以爲回到了小時候。
那個時候溫暖在言墨琛家的草坪上玩,一不小心就摔倒了,溫暖就想哭,這個時候言墨琛就是這樣把手覆在她的腦袋上安慰她的,她還清楚的記得言墨琛對她說的話。
“別哭了,以後我來保護你,絕對不會再讓你掉一滴眼淚的。”
溫暖這一輩子都會記得那個時候還是少年的言墨琛的笑容和那天暖暖的和熙的春風,少年的言墨琛的笑容在陽光的照射下熠熠發光,風中帶着青草的香氣。
“琛哥哥,你真的不要小暖了嗎?你說好要一輩子保護我,不讓我再掉眼淚的。”
溫暖仰起頭看着言墨琛的臉,豆大的淚珠順着臉頰滾落。言墨琛的心微微的被刺痛了一下。
“我只是弄明白了一件事。”
言墨琛擡手幫溫暖揩去眼角淚痕,坐到病牀邊上,
“有些東西,錯過了那個時間就永遠回不來了。”
溫暖看着言墨琛站起身來就走,眼中的淚止不住的下流,可是到底是爲什麼而哭,爲了言墨琛嗎?還是爲了她的愛嗎?溫暖也開始糊塗了。
這麼有詩意的話自然不是言墨琛說出來的,說實話言墨琛不過是從網上找了幾句應景的臺詞,在當時的環境裡他不過是隨手用了那樣一句話而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