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玖和喬彥軍在紀詩琪家吃晚飯。
時間好像突然就回到了某個熟悉的場景。一年前,也是他們五個,也是像這樣坐着,同樣的人,同樣的位置,心境,卻全都不一樣了。
“婉兒,”紀詩琪把青菜推到林婉兒面前,“多吃點青菜。”
咬咬筷子,林婉兒的小臉皺成一團,她可不可以不要吃,不是她不想吃,而是現在的氣氛太過尷尬了,沒有人說話,還都時不時的看自己一眼,這樣自己很有壓力啊,自己吃自己的飯,不可以嗎?我又沒有詩琪姐長的好看,看詩琪姐唄。
“哦,”不情願的點頭,“可是我不餓。”
“不餓也要少吃一點,”靳元彬喝口粥,眼皮也沒有擡,所有人裡面就他就淡定了,“把粥喝了。”
“好。”點點頭,低頭乖乖喝粥。她有點想愛德華了。
“叮咚——”有人按門鈴。
薛姨跑過去開門。
一分鐘後,有人走到林婉兒身後,拍拍蔫了吧唧的小人兒的頭,“怎麼?難以下嚥?”
這個聲音——愛德華!林婉兒驚喜的擡頭,額頭撞上頭上人的下巴。嘶——好痛!林婉兒揉自己的額頭,這人的下巴是鋼鐵做的嗎?這麼硬?痛死自己了。瞪他一眼,表示自己的憤怒。
“疼嗎?”擡起手揉揉林婉兒的額頭,愛德華笑的一臉寵溺。
“疼。”林婉兒覺得自己在這一瞬間,就變得開心起來。
直起身,拉過一旁的椅子坐下,“不想吃?”用眼神瞟了幾眼林婉兒幾乎紋絲不動的飯碗,“怎麼了?胃又不舒服了?”婉兒的胃從大病初癒就開始變得脆弱,自己在英國的時候也是萬分小心,但是林婉兒還是會不時的胃痛,看的自己心疼又自責。他回酒店待了一會兒,就不放心婉兒,想要過來看看她的胃,總覺得自己養了個女兒,讓人有操不完的心。
“沒有,”搖搖頭,“可能是時差問題吧。”
“第一次聽說時差問題還跟你的胃口有關係。”被目中無人膩膩歪歪的兩個人忽略了半天,紀詩琪很是不滿,看了一眼愛德華,“你來幹嘛?怕我照顧不好婉兒?”不是她不懂得禮貌,只是難道愛德華還不放心自己照顧婉兒嗎?自己可是恨不得把所有最好的東西都給婉兒。
“沒有的事,你照顧婉兒我是再放心不過了。”愛德華對着紀詩琪笑笑,“我只是過來給婉兒送胃藥,她胃不太好,一直都吃的這種藥。”從衣服口袋裡掏出來一瓶掌心大小的藥瓶,放在餐桌上。
“你吃飯了嗎?”對方都這麼說了,自己也不好再說什麼。
“我吃過了。”擡起一隻手摸摸乖乖坐在自己身邊的人兒的頭髮,完全是下意識的動作。
旁邊的旁邊的喬彥軍看到兩個人默契的不能再默契的動作,一時間有點恍惚,半天,低下頭,自嘲的笑笑,自己有什麼資格再去要求婉兒什麼呢?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怪自己,怪不得別人,默默地嘆口氣,不置一詞。
倒是愛德華好像現在纔看見坐在餐桌上的陸玖和喬彥軍似的,開口向兩個人打招呼,“嗨,好久不見。”
陸玖一如一年以前的樣子,笑容依舊溫婉,但仔細看就能從她的眼神裡看出淒涼,“好久不見,愛德華。”林婉兒,我以前從不信命,可是現在我信了。你看,就算是你出了那麼大的事,就算是你差點死掉,你的身邊總是有一個人不吭不響的爲你付出,陪着你。可是我呢?身邊的人來來往往,卻沒有人願意爲我停留,我願意停留的人,從來都不稀罕我。
“你好。”波瀾不驚的語調,喬彥軍神色淡淡。
“你身體怎麼樣了?”愛德華在別人看不到的桌子底下,牽過柔柔弱弱的小手,放在自己的手心裡把玩。林婉兒的手很小,看起來萌萌噠,不像紀詩琪的手指纖長。
被問問題的陸玖,沒有多大的語氣起伏,“挺好的,都痊癒了。”
不得不說婉兒的手摸起來就是很舒服,愛德華慢慢的將自己和林婉兒的手,十指相扣,“那就好。”狀似不在意的開口,“當時陸小姐的樣子,我還以爲我們婉兒要給你請個心理醫生什麼的。”
“說笑了,”喬彥軍在陸玖說話前接話,“小玖當時只是嚇住了,並沒有精神上的問題,不需要什麼心理醫生。””這句話明顯帶刺,長耳朵的人都能聽出來愛德華語氣不善,這若是林婉兒說的也就罷了,他愛德華有什麼資格說這些話?
“是嗎?這樣最好了。喬先生別生氣,只是當時你家小玖的樣子真的看起來不太好,滿嘴胡言亂語的,我也是爲了你們好。”
“小玖只是我妹妹。”下意識的看一眼身旁的林婉兒,發現人家根本就不在意,只是嘴角帶笑的看着愛德華。
“是嗎?”牽着人站起來,愛德華放開林婉兒的手,轉眼間卻把人攬到自己懷裡,“詩琪,借你的婉兒一個小時。”
似乎沒有什麼理由可以拒絕,紀詩琪嘆口氣,“輕拿輕放。”
“你剛剛說話有點不像你。”林婉兒擡頭,看着頭頂上青色的胡茬,伸手摸摸,嗯……手感不錯。
“哪點兒不像?”低頭,湊近,“嗯?”尾音上挑,好一副流氓樣。
“有點衝。”歪頭想了半天,“不像你平時那麼紳士了。”剛剛愛德華的樣子簡直是有些咄咄逼人了,自己完全不敢擡頭看別人的表情,只能一直看着愛德華,其實不得不說,自己心裡是歡喜的。畢竟她也不是什麼聖母瑪利亞,陸玖都那樣欺負自己了,自己再無動於衷,這是生活,不是狗血的電視連續劇,自己也沒有女主那樣慈悲爲懷的心腸。
“那是她應得的,”把人圈在自己懷裡,“她都那樣對你了,我怎麼能無動於衷。婉兒,我不是什麼善良的人。也做不到,別人欺負你,我能以德報怨,我是個瑕疵必報的小人,所以,我爲什麼要放過她?現在我來問你,對於這樣的我,你有什麼感想?”說出口的是玩笑的口吻,其實心裡還是有些緊張的。
“這樣啊……”故意嘆口氣,又在某人深沉的眼神裡伸出手臂環上他的脖子,聲音輕輕的,又很堅定,“你已經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