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這一生最慘痛最絕望最窒息最忍無可忍的一次劫難,那是我永生永世都不能觸碰的沉痛傷疤,那是對一個女人最慘絕人寰最慘無人道的侮辱,那是我這一輩子從沒未曾料到過的一場災難!
我幾乎不怎麼確信會有人來救我了,這個地方如此偏僻,猴哥能找到麼?他會報警麼?他會來我找我麼?……
我已經不敢報期望了,大概那個冷漠的女人說了,這幫瘋狂的男人才注意到我身下流出的大攤大攤的血,有一個男人大喊了一聲:“媽的,不會是真懷孕,被搞流產了吧?”
我聽到那女的高聲說:“好了,你們別折騰了!等下出了人命了!都走開,走開,讓我看看!”
我體內依然有液體不斷地涌出,大出血讓我的意識已經完全模糊,我再也感知不到外面發生的一切,我只是依稀感覺身體似乎被人搬了起來,然後,就再也沒有感覺了……
等我醒來的時候,我發現我置身在醫院裡,周圍都是雪白的牆壁和冰冷的醫療器械,窗外陽光正好鳥語花香,彷彿一切都是一場噩夢,我什麼也沒有經歷過。可是,那種疼痛依然如此真實,那個噩夢依然那麼清晰,我試着挪動了一下身子,卻感覺到體內鑽心地疼……
我的身邊坐着顏顏和阮大志,顏顏見我醒了就開始哭,站在門口的猴哥趕緊過來,把顏顏哄走了,阮大志呆呆地看着我,問我的第一句話居然是:“你一個人跑那種地方去做什麼?”
我支吾了一下,卻發現喉嚨嘶啞,有些說不出話來,只有無助的眼淚從眼眶裡溢了出來。
猴哥大概去叫醫生了,醫生很快就過來了,問了我一些基本的情況,我不能說話,只能點頭或搖頭以應答。醫生有些不忍地看了看我,然後說:“麻醉已經過去了,下午警察會過來,詢問具體情況,你先休息下吧。病人家屬,跟我來一下。”
醫生說完,阮大志就起身跟着去了,臨走前回頭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居然有鄙夷之色。我的心特別冷,那一眼,讓我明白,我的婚姻,恐怕是因爲這場厄運走到盡頭了……
猴哥和顏顏走了進來,不知道猴哥對顏顏說了什麼,顏顏並沒有哭,勉強着自己咧開嘴對我笑,然後趴在我的臉上親了一口,她說:“媽媽,你很快就會好了的。媽媽,不難過,不傷心,顏顏陪着你。”
我伸出手把她摟在懷裡,淚水依然不停地掉落,猴哥紅着雙眼看着我,末了還是走到了我旁邊,然後痛呼:“姐,對不起,是我沒有及時找到你,對不起……”
我揮手示意他走過來,他用力抓住了我的手,整張臉因爲愧疚而揪成一團,他拼命忍着淚,淚水卻充滿了眼眶,一個這麼明朗的青年,恐怕也因爲我的這場劫難而揹負了巨大的心理陰影。其實,一切本就不是他的責任,他能找到我,已經是救了我了……
我搖了搖頭,用無比難聽的嗓音努力嘗試表達自己:“別責怪自己了,一切都是我的命,不怪你,謝謝你救了我。以後,我不叫你猴哥了,你既然叫我姐姐,我就叫你小弟吧。我很開心,我身邊還有你和顏顏,這兩個真正關心我的人。你,會不會嫌棄我這個一無是處的姐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