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於自己的考慮,姚尚君忍着兩天都沒有去醫院。
在他心裡,覺得或許是對方瑤太過寵着了,纔會讓她這樣衝自己亂髮脾氣。當然,姚總是不會想到,他的小妻子這次是真的生氣了,而且很生氣。
等到第三天上,姚尚君氣消了——其實,他早沒有氣了,一個大男人,對自己的小妻子,一氣這麼多麼天,那還像話嗎?
氣消了,姚總就決定要去討好一下小妻子,對他來說,這只是張張嘴巴的事,算不上技術活,更加不是什麼低聲下氣的丟臉事情。
姚尚君收拾的丰神俊朗的要出門,啓幸看他心情不錯,忍不住笑問了句:“大哥,有高興的事情?”
“嗯。”姚尚君愉悅的點點頭,去看老婆,順便把老婆接回家,當然是件高興的事。
他一邊往外走一邊囑咐啓幸:“把臥室裡的東西全部重新換過,也要做好打掃,對了……徹底消毒一遍,你大嫂愛乾淨,這有了別人的味道,她是要不高興的。”
雖然吧,事實上,他和那個“方瑤”,最多也就是在一起抱了抱,而且那個時候,他不是不知道那是個假的嗎?知道了之後,他已經刻意疏遠了她許多,行事也以不引起人們的懷疑而儘量小心。
知道姚尚君這兩天憋的難受,看他現在這樣,啓幸又覺得好笑,夫妻倆個之間爭什麼爭呢?尚哥這也是讓林言的事情鬧得發起了小孩子脾氣。
不過說到那個“方瑤”,姚尚君往外走的步子頓了頓,皺了眉:“嘖……那個人呢?”
啓幸深知他的心思,當下便明白過來他指的是誰,略猶疑了會兒,說:“還在家裡,沒有大哥的吩咐,還不敢動她。”
這兩天,姚尚君主要的精力都放在和方瑤置氣上去的,這才突然想起來還有這麼個麻煩沒有處理掉。
這個“方瑤”不是隨隨便便丟掉就可以的,她絕不是無緣無故出現在這裡,更加不可能是那麼巧被他剛好當做瑤瑤給救了回來——這一切,自然是有人在後面Cao控。
“人呢?”
經過花園,姚尚君停下了步子,繫着袖釦。
“在……”啓幸剛想說,這會兒可能在房間裡,卻見姚尚君頭一偏,視線轉向了花園的涼亭裡。
只見那個“方瑤”,只穿着件睡裙,腳上光腳穿着拖鞋,大概是剛起來,頭髮也沒梳,亂蓬蓬的頂在腦門上。
好像是頭很癢,她擡起手來抓了抓頭髮,抓了一下不過癮,所幸越抓越起勁。
姚尚君微蹙了眉,“把她給我叫過來。”
啓幸答應了,立即上前去叫那“方瑤”。
“方瑤”正抓頭抓的高興,冷不防被啓幸打斷,擡起頭來滿是無辜的看着他,那股無害的樣子,看的啓幸突然心生不忍——不知道是哪個可憐的女孩,平白無故被牽扯進這樁事情裡。
“大哥叫你過去,來,起來。”
啓幸想了想,朝“方瑤”伸出手。
“方瑤”看了看他的掌心,再想了想他的話,思索着他話裡的意思,視線慢慢調轉,看向站在大道上的姚尚君。
渾身邋里邋遢,眼神也一度陷入迷茫的“方瑤”突然露出驚喜的光芒,推開啓幸,一下子從石凳上站了起來,拔腿就朝姚尚君的方向狂奔而去。
姚尚君和啓幸都呆住了,沒料到“方瑤”會猛的朝着姚尚君撲過去,一把將他攔腰抱住,還生生的將他撞的往後退了一步。
姚尚君高舉着雙手,微張了脣瓣,露出一臉的無措。那樣子,活像個從來沒有和女人碰觸過的年輕小夥子。
“怎麼回事?”
姚尚君朝着啓幸動了動口型,無聲的問着。
啓幸也是愣住了,無奈的聳聳肩,這情況他可處理不了,看這情況,他們是知道她是假的了,可她自己恐怕以爲自己是真的了。
“那個……”姚尚君看看胸前的人,想要伸手拉開她,可心裡又極度不願碰觸她,只能一臉尷尬加嫌棄的問她,“你誰啊?”
懷裡的人聽到這句話,緩緩的擡起了頭,小鹿般的眼睛看向姚尚君。姚尚君一怔,這個人還真是像瑤瑤!
他心裡才這麼想,哪知她便張了張嘴,囁嚅着說:“瑤……瑤……”
這麼個答案,差點沒讓姚尚君當場笑出聲來——這個人,不是真的腦子有問題,就是入戲太深,事情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她還以爲能繼續坐穩這個“姚太太”的位置嗎?
姚尚君一擡手,拉起她的手臂,將她狠狠摜在地上。他向來心狠,並不會因爲對方是女人而有所顧及,憐香惜玉這種東西,他也只給自己在乎的人。
“嗯……”
“方瑤”被扔在地上,單薄的身子像凋零的樹葉一樣了無生氣,趴在地面上撐着胳膊,小臉從凌亂的髮絲間露出來,驚恐而無措的看向姚尚君,似乎不能理解,前兩天還把她捧在手心裡的人,怎麼會這樣狠心的對待她?
姚尚君拍拍身上的西服,指着她對啓幸吩咐:“查查她的來歷,再看進一步怎麼處理她。在這之前,把她關起來,不許她出房門一步!”
“是。”
啓幸答應着走到“方瑤”面前,姚尚君再沒多看她一眼,拂袖轉身而去。
身後,那個“方瑤”啞着嗓子“咿咿呀呀”的不知道再說些什麼,啓幸儘量耐心的跟她在解釋。
姚尚君冷笑着,心想,裝什麼裝?這世上,除了瑤瑤,他就不信還真的有那麼善良、單純的人。
這女人得快點打發掉,不然,馬上瑤瑤就要回來了,看到她,又得拉着他一通脾氣。他的瑤瑤,最近脾氣大了,有點鬧心。
心裡是這麼想,可想到馬上要見到方瑤,他那嘴角又不自覺的往上揚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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豈料,匆匆趕到醫院,卻沒有見到想要見的人!
姚尚君坐在那裡,雙手交叉,食指抵在薄脣上,一眼不發的看着一溜排的手下,以Willes爲首,現在在他眼裡,全部都是廢物!
“大哥……”
Willes是他們當中職權最高的,這個時候自然需要他來出頭。
可Willes只叫了這麼一句,什麼解釋的話都還沒說,姚尚君拎起桌上的茶杯便狠狠往地上一摜,碎瓷片立即蹦起來,濺向四方。
“這就是你們辦的事?這麼多人,看不住太太?”
沒怎麼活動,姚尚君已是氣血不暢,說話時喘着氣,衆人都知道,他是氣的。姚尚君不發怒的時候,也就是冷着張臉,這個樣子大家都習慣了。
可他一旦發起怒來,樣子真真叫做猶如豺狼虎豹,四下裡再沒人敢發出一聲動靜。
“去哪兒了,有沒有人跟着?”
氣歸氣,當務之急卻不是處理這幫沒有用的廢物!
Willes趕緊上前解釋:“大哥,大嫂沒走遠,去……去……讓人偷偷跟着了,不會出什麼岔子。”
Willes這兩聲結巴,成功的讓姚尚君的臉色黑了下來。
“去哪兒了?”
ωωω ⊕Tтkд n ⊕C〇 問出口,心裡已有了答案,怕是那邊讓出去找林言的人有了消息。
“那小子找回來了?死了沒有?”
Willes唯唯諾諾的點頭,“是,找回來了,是……是活的,就是身上都是傷,慘兮兮的……”
他其實是有些畏懼現在的姚尚君,卻無端使得語氣聽起來有些軟弱,好似包含了對林言的同情似的。
姚尚君一聽,很是不爽,勾脣笑到:“慘?活着還慘?那要不要我送他一程?”
Willes決定不說話了,這什麼情況?說什麼都是錯,果然能讓老大發神經的,就只有太太了,這是殃及池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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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言是前天晚上被送入的醫院,來的時候渾身是傷,已經一個人在雨林裡摸索了很久,身子虛弱的很,不過所幸並沒有什麼內傷。年輕人,受了些皮外傷,只是看起來慘,恢復的還是很快的。
這會兒方瑤去看他,林言已經能夠在護士的幫助下坐起來,和方瑤說話了。
要說真正的斯文,還是要屬於林言這樣的人,這一場大病,倒是將他的這種氣質襯托的更加明顯了。
“哥。”
方瑤沒說兩句話,看他明顯凹陷下去的眼眶,還有病員服下空蕩蕩的,心裡便立時用上股酸澀感,都是自己連累了他。
“咳咳……沒事,這不是好好的嗎?已經都結束了,沒事了。”
林言說的都是真心話,當然也是想要讓方瑤不要太過自責。
想起姚尚君打他的樣子,林言身上的痛楚還在,卻不由笑了:“咳咳……你別說,姚尚君真是……他對你,先前還是我們誤會了,我就說,那麼在乎你的人,怎麼可能會拋下你?你是沒看見他那股狠勁……”
林言誇張的學着姚尚君的樣子,由他學來,徒然顯得有些滑稽,方瑤一掃陰鬱,被他逗得捂着嘴巴咯咯直笑。
林言鬆了口氣,這就對了,做什麼愁眉苦臉的呢?
“瑤瑤……”林言輕聲叫着方瑤,擡起手來拂過她落下來的髮絲,“你……要幸福,嗯?”
想着這些年的恩怨糾纏,方瑤深知他這話裡的無奈、心酸、苦澀,一時間感慨萬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