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氣的時候,思維就難免混亂,何況,方瑤還不比正常人,她的思維,就更加要少點什麼。
加上又不肯聽姚尚君說話,便只有任由自己天馬行空、胡思亂想。
本來病發了,是需要好好休息的。可是,她哪裡睡的着?滿腦子都是姚尚君抱着牧彤,而牧彤哭着叫“爸爸”的樣子!
想想那個孩子,也有五六歲了,比自己的一對雙胞胎小,卻比小兒子要大!
再加上想起來的關於他以前的劣跡,還有兩人各自曾有過婚姻……方瑤只覺得,自從回到姚家以來所過的溫暖的生活,其實也並不是那麼一回事!
衆人似乎只是給她製造了一個表象,只讓她享受到好的一面,而將那些糟心的都掩蓋了起來。
——如果不是今夜這個意外,她只怕還要一味的任由姚尚君哄騙下去。
身體本就不好,哪裡經得住這麼胡思亂想?沒等到天亮,方瑤後半夜就已經發起燒來。只是她腦子裡昏昏沉沉,加上夜裡半夜起來沒有休息好,竟然迷迷糊糊睡着了。
姚尚君雖然是一直守在她身邊,但看她生氣,又不敢招惹她,怕她更加生氣對病情不好,就由着她去了。
這麼一來,就給耽誤了。
到了早上,姚尚君叫方瑤起來,她還是窩在被窩裡哼哼唧唧的,背對着他愛理不理。姚尚君以爲她還在生氣,沒敢怎麼大動她。
結果,一直等到了詩涼過來。
詩涼一來,看了眼方瑤,立馬覺着不對勁,將人扶過來一看,方瑤已經是燒的迷迷糊糊。
“你!”詩涼第一反應是橫了姚尚君一眼,他這麼一個大活人坐在這裡守了一夜,就是這麼守着的?
“我……”姚尚君也是後悔不已,他只一味的放縱着方瑤,想着等她氣消了些,纔跟她解釋,倒是忽略了她的病情。
詩涼搖晃着腦袋,姚總,您讓我說您什麼好?反正媳婦兒是您自己的,您不心疼,我們也犯不着跟着着急!
此刻別說詩涼的一記白眼了,他自己都恨死自己了!
看着詩涼帶着護士又是扎針、又是抽血,又是調氧氣的好一陣忙碌,姚總心肝都在顫!一個大老爺們,還能不能幹點疼媳婦兒的好行爲了?
“好了,暫時只能這樣了,您也守了一夜了……”詩涼停頓了一會兒,那意思再明顯不過了,您就是守着也沒用!
而後又繼續說到,“這樣吧,安排個好一點的看護來,您……就先回去吧!”
反正您留在這裡也沒什麼用,媳婦兒發燒了,燒的迷迷糊糊您不是一點兒也不知道嗎?詩涼心裡向着方瑤,這會兒說話,已經有些不耐煩。
姚尚君看看躺在chuang上的方瑤,沒說話,只輕輕搖了搖頭,“看護要的……”只是,他不能走,瑤瑤還在生氣,他要是就這麼走了,豈不是火上澆油?
知道詩涼和方瑤關係親近,姚尚君也沒將詩涼的態度往心裡去,反而有些感激——這世上只要是對方瑤好的人,他都會心存感激。
結果,姚尚君還是走了。
當然不是他不願意留在這裡,公司的事情他雖然可以留給啓幸,但政府的事情,即使只是露個臉,也必須他親自去。
而且今天,是他準備將顧及作爲特助帶出去的第一天,很多人事關係上需要他親自打點,他親自介紹給同僚的人,以後做起事情來纔會方便很多。
這樣一來,竟又花去不少時間。
姚尚君本來打算去一趟就回來,但無奈他一工作起來就忘了時間,忙到午飯也沒按時吃上,一擡腕上的表,已經過了一點,心裡一驚,暗道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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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藥物的作用,方瑤一直睡到中午才醒過來,輸了營養液,也不覺得肚子餓,只是燒了許久又睡了許久頭有些暈暈乎乎的。
醒過來的時候,chuang頭坐着姜箏,正在往加溼器里加水。
“醒了?感覺舒服點沒有?”姜箏伸手捋了捋頭髮,在chuang邊坐下。
對於姜箏,方瑤還是沒有任何印象,但家裡人都說她是自己最親的姐妹,連對方的母親都是視爲自己的母親的那種關係,所以,方瑤對於姜箏總有種莫名的親切。
方瑤垂下眼,點點頭,“好了很多了。”
姜箏看她這樣,搖頭笑笑,“好一陣沒發過病了,這是怎麼了?聽說昨夜是半夜出去的?你可別哄我什麼是半夜着涼了這種廢話,說,半夜出門跟着姐夫幹嘛去了?難不成抓|Jian去了?”
姜箏不這麼說,方瑤也覺得很委屈了,現在她這麼一說,心裡那股子酸澀感簇簇的往上涌,她Xing子柔和,加上如今又有些心智矇蔽,眼角瞬間就溼了。
“喲,這怎麼了?呸呸呸,我這烏鴉嘴,不是真讓我說中了吧?”
姜箏心直口快,但絕對是調侃的成分居多。這麼些年,她要是還看不明白姚尚君和方瑤之間的感情,那她還算方瑤哪門子好姐妹?
要說姚尚君對方瑤,那是完全沒話說,並不是每個男人都能做到姚尚君這樣的,比如,她一直認爲很好很好的杜朗——也並沒有做到。
“吧嗒”一聲,方瑤眨了眨眼,委屈的掉下眼淚來,將昨天晚上的事情對姜箏原原本本的說了。
姜箏一聽,連忙搖頭,“不可能,不是我幫着他說話,這當中一定有誤會,你先別委屈,事情是怎麼樣的都還不知道,先把自己給氣病了,不上算。”
對於姚尚君,姜箏在心裡捏了把汗。她這個姐夫,專情是沒話說的,但是,就是有個毛病,那就是太惹眼。
這男人一惹眼,就怕別人惦記。
這麼着一來,即使是姐夫本人沒意思,也少不了那些個倒貼的女人惹出些事情來!這麼多年來,這種事也沒少發生。
好姐妹的話,自然是管用的。方瑤聽姜箏這麼說,心裡平靜了不少,心想着或許是真的是誤會,昨天他自己也說是誤會!
可是,方瑤立即反應過來什麼,朝病房裡環視了一圈,只有一個看護在欄杆那裡換消毒液,除此之外,哪裡看得到姚尚君的身影?
“他人呢?”
昨天晚上明明是一起來的,還在她chuang頭一直陪着,她只不過是沒理他,他就走了?她還在生氣、病着,他怎麼能就這麼將她放在這裡一個人走了?
女人都是有點不講理的,就是懂事聽話的方瑤也不例外。很多時候,女人不需要男人和她們講道理,只要不問緣由的寵着就好。
“你別鬧啊,姐夫可忙着呢!早上看你燒退了些才走的!”
雖然姜箏這麼說,方瑤心裡還是有疙瘩。這個時候,她的理智不受她支配,她只知道,吵了架第二天一早,他就放下生病的她走了!
“瑤瑤!”
說曹Cao曹Cao到,方瑤心裡正埋怨着,姜箏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好,姚尚君便推開房門一臉焦急的走了進來。
姜箏將飯桌架好了鋪在方瑤面前,方瑤卻沒什麼胃口,發過燒,嘴裡發苦。姜箏正在那裡勸她多少吃一點。
方瑤皺着眉,拿勺子攪動着碗裡的粥。
“姐夫……”
姜箏扭頭看到姚尚君,忙站起來給他讓位子。方瑤卻是將手裡的勺子一扔,拉過被子迅速躺下了。
“……”姚尚君。
“生氣了,醒過來沒看到你。”姜箏小聲對姚尚君說着,然後悄聲走出了病房,將空間留給了這夫妻倆。
這倆人,說起來都是老夫老妻了,可過的還想熱戀中的情侶一樣,不知道是怎麼做到的。
姚尚君忍着笑,走近chuang頭,看到方瑤將自己整個兜頭裹住,不由皺了皺眉。這樣子蒙着可以嗎?她本來呼吸就不好,怎麼還竟做這種對身體沒好處的事?一會兒要是蒙得透不過來氣怎麼辦?
伸手要去拉被子,可方瑤死死在裡面扣住就是不讓他得逞。
“……聽話,別蒙着自己!”姚尚君失笑,也有些惱怒。
她怎麼和他生氣都沒關係,就是不許傷害她自己!
姚尚君手上一用力,輕而易舉的將杯子拉開了,方瑤立即用手捂住臉,就是不肯面對他。姚尚君也沒理會,手掌往她額頭上一貼,溫度降下去不少,這才鬆了口氣。
她不肯看他,他就所幸俯下身子將整個人抱在懷裡。
“我才走開一會兒,就這麼想我嗎?一刻都捨不得我走開,是不是?”
“誰……唔!”
方瑤聽他這麼自大的話,猛的挪開手,正要奚落他兩句,誰知道什麼話都沒說,嘴巴就先讓他堵住了。
不對啊,怎麼是這麼個套路?難道不應該是她生氣,然後他低聲下氣的解釋嗎?不按套路出牌,這樣可以嗎?
“別生氣了,那女的真跟我沒什麼關係,我都有了最好的瑤瑤了,怎麼可能還去想別的?”
姚總可真是會說話,既表明了衷心,又誇了自家媳婦兒——這種時候,話不需要太多,只要說在點子上就行!
方瑤被他哄的暈暈乎乎的,想着要不要相信他?他以前費盡了心機得到她,沒有背叛她這種話,至少是可以相信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