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香包的攤主，穿着一條素淨的藍布裙子，用塊花布絹包着頭，一邊坐地路邊賣着香包，手裡的繡活卻也並沒有停下來。
羽滄瀾走過去，蹲了下來，“老闆，這香包真漂亮啊！多少銀子一隻？”
“這種五十個錢……”攤主一邊說着，一邊擡起臉向着羽滄瀾露出燦爛的笑容。
四目相對之下，兩個人都十分驚詫。
“宋之靈？”羽滄瀾最先叫了出來。
宋之靈原本也打算叫狐仙姐姐，突然覺得在這樣大街上這麼叫一個人，肯定會讓羽滄瀾難堪的。
所以，她只是掩脣而笑，“你，你怎麼會也來東敖國了？”
羽滄瀾乾脆擠在她身邊的矮凳子上面，坐了下來，“呃，是啊，我是不心來這裡的。因爲先事眼睛出了點事情，在這裡養着傷的。你呢，你那天不是說要去尼姑庵的嗎？”
宋之靈臉上涌起了一團紅雲，乾脆收了攤子，“走，回家坐坐去吧！反正我今天也賣得差不多了，再坐下去也沒有什麼生意了。”
羽滄瀾歡快地替她收拾攤子，她驚訝地發現，四個多月不見，宋之靈的身子有些發福了，腰變粗了。
“你，你是不是懷了身子了？”羽滄瀾試探着問道。
宋之靈羞澀地點頭，“走吧，我們先回家。”
羽滄瀾幫她搬着東西，鑽出人羣，向另外一條巷子走去。
羽滄瀾朝夜離揮了揮手，示意他跟上來。
夜離倒也是不嫌惱，不聲不響地跟了上來。
宋之靈帶着羽滄瀾在一間中等的宅子前面停了下來，“這裡，是我家！”
打開門來，裡面只有三間房子，中間是寬敞的院子，裡面涼曬着衣物，院子裡還養了二隻老母雞，另外一邊還種了一些青菜，蔥油油的，一看就是過日子的人。
“宋之靈，真看不出來，你還是個當家的好手……”
宋之靈斟了一杯茶遞給羽滄瀾，然後擡眸問她，“這位是？”
夜離不懂如何跟人打召喚，只是輕輕地點了點頭，然後轉身走到院子中間，望着那棵孤立的棗樹發呆。
羽滄瀾嘿嘿一笑，“不要管他，這個男人是跟我一起的。”
宋之靈也不太喜歡八褂，就沒有多問下去。
“嗯，其實這件事情說來話長。那天夜裡，我原本是打算去尼姑庵的，結果天黑路遠，我走着走着就迷路了。誰知道到後半夜又下起雨，真是狼狽極了。走來走去的，哎呀，我真是笨，後來走錯了路，結果走進了東敖國這附近的一片山林，夜裡，又遇到野狼，差點嚇死了。後來被一名獵人給救了，那獵人叫劉大山，是個年青的……呵呵，他是個老實人，也不嫌棄我。後來，我倆就成親了。”
羽滄瀾聽到這裡，也替宋之靈感到欣慰，其實嫁個普通的男人也挺不錯。
看樣子，宋之靈也很喜歡這種平淡的生活。
“這宅子是我男人新買的，平常他在山裡打獵，半個月回來一次，我就繡點香包來過日子……”
“呵呵，很好！看到你這麼幸福我就高興了。”
羽滄瀾端着茶，往夜離身邊走過來，夜離淡淡道：“不要喝！”
羽滄瀾一口也沒有喝，不過她往杯子裡看了一眼，頓時也沒有喝的興趣了。
“呃，之靈，我們告辭了，你……一定要幸福！”
羽滄瀾只覺得喉頭髮緊，她真是太疏忽了，早知道……
宋之靈也沒有看出來異樣，一直將羽滄瀾送出了大門，臉上幸福的微笑讓人心裡直髮酸。
告別宋之靈之後，羽滄瀾拉着夜離的手，快步地走遠了。
許久，夜離才淡淡說道：“死人的茶你也喝？”
的確，羽滄瀾有些疏忽了，她端着那杯茶的時候，沒有發現什麼異樣，但是夜離提醒之後，她才認真看過去。
那杯中的茶葉早已經發黴了。
“可是，爲什麼她懷了孩子？那個劉大山？”
夜離淡淡地搖頭，“沒有劉大山，我剛纔聽了你們的故事。也許她說的對，在那個風雨交加的夜晚，她被野狼咬死了。死後，她心裡有着強烈的信念，一直想要過一種普通百姓那樣的日子，所以自己幻想了一段愛情故事。也許那個劉大山是她曾經喜歡過的男人，但是，根本不存在，她肚子有點大，但並不是孩子……”
“不是孩子？那是什麼？”
夜離這一次是說話說得最長的，羽滄瀾被他的話所吸引，完全忘記了這件事。
直到夜離無語地望着她，她才意識到這個。
在回家的路上，夜離一直沒有說話，羽滄瀾知道他在思考問題，也許就是她剛纔問的，關於宋之靈肚子裡的孩子。
“有一件事情你不要忽略了，宋之靈曾經嫁過人，她嫁給了九王爺夜般若。哦，就是你的親弟弟……”
提到夜般若的時候，夜離側過臉來，慢慢地看了羽滄瀾一眼，然後回過頭，繼續往前走。
良久才淡淡說道：“不記得了。”
“啊！”羽滄瀾再一次被雷到了。
難道夜離真的失憶了？
晚上了，羽滄瀾看着夜離坐在屋頂上，望着滿天的繁星，出神地發呆。
其實羽滄瀾自己也在思考這個問題，會不會宋之靈死的時候，懷的是夜般若的孩子？
如果真的是這樣，羽滄瀾很有負罪感了，因爲這件事情都是她一手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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