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齊麟感覺那些衝下城牆的部隊即將全滅的時候,突然,黑潮之中將近三分之一的寄生者突然一個轉向,向着側後方側衝了過去。
“怎麼回事?!”
齊麟一愣,連忙將瞄準鏡移向了黑潮側後方的位置,只見在一公里開外的一處高坡上,有着一支數千人的部隊正在使用迫擊炮和火箭筒不斷地攻擊着黑潮的側翼。
而這三分之一的寄生者,便真是被他們所吸引過去的。
“那支是……傭兵……是聯盟僱傭的傭兵部隊?”齊麟將瞄準鏡的倍率開到了最大,那處高坡上的玩家們雖然並沒有統一的着裝,但是卻在附近豎起了一面有着聯盟徽記的旗幟——這是用來表明身份的手段,也是爲了防止炮兵將其錯認爲敵方而導致誤傷。
這數千名玩家的裝備不算好,甚至可以用簡陋來形容,別說AKM、FAL這類上世紀的全自動武器了,在這些人之中,有不少甚至還拿着做工粗劣的栓動式步槍和小作坊出品的土製獵槍。
這種武器,在一千米的距離上,除了能聽個響之外,啥用也沒有——就連期待流彈可以幸運地擦掉一點寄生者的皮也做不到,因爲這種武器射出的子彈,彈道下墜十分嚴重,根本飛不到一公里就會一頭鑽進土裡。
除非,射手使用迫擊炮的拋射方式去進行射擊,纔有可能蹭到一公里外的敵人。
拉夫連季並沒有完全答應陸薇的要求,在這支兩千人的部隊之中,他足足塞進去了一半的奴隸,當然,這些奴隸在編入這支自殺部隊的時候他們的身份便不再是奴隸了,而是“黑森林樵夫”傭兵團的一名正式傭兵。
一次復活機會換取贖身的錢,這對於這些奴隸來說自然是一筆劃算的買賣——至於被寄生的風險,則是被他們之中的大多數人給忽略了,每個人都抱着一種僥倖心理:反正,只要在那些小蟲子鑽進自己大腦之前搶先給自己來一槍就行了。
對於拉夫連季這樣濫竽充數的小把戲,陸薇也沒辦法去計較,反正只要能夠達到吸引並牽制黑潮的目的就行,如果到時候因爲人員素質的問題而沒法完成任務的,拉夫連季自然有的是麻煩。
……
“這支部隊是誘餌吧?”齊麟一下子就看出了陸薇的戰術意圖,曾經作爲一名傭兵的他,類似的任務也接到過好幾次,就在不久前,他和另外一羣傭兵還在灰脊山脈被聯盟當成了棄子。
不過幸運的是,每次出現這樣的情況,齊麟總是能想辦法從絕境裡面逃出來。
“是誘餌,他們在爲清理部隊爭取時間。”程硯秋一手舉着戰術望遠鏡,一手抓着一支鉛筆,在一張戰術地圖上面不斷塗畫着。
“如果我是這個行動的負責人的話,這樣的誘餌部隊我應該會組織兩支。”程硯秋指了指鋪在膝蓋上的戰術地圖。
“這裡是赫倫斯城牆,兩側都是高原和山脈地區,只有城牆面前這一段是地勢相對比較平坦的平原,第二波黑潮現在在這個位置,黑潮的中心位置距離我們有三公里遠,一眼就可以看到,而最後的第三波、同樣也是規模最大的那波,則是還在這個位置。”
程硯秋用鉛筆點了點地圖上另外一個區域,根據地圖的比例尺來計算,那裡距離赫倫斯防線還有數十公里遠。
“利用載具,聯盟可以迅速繞過這幾座山脈,將誘餌部隊投放到指定的位置,我們視野裡的這支誘餌部隊在這裡,他們可以直接攻擊到黑潮的側翼,在將一部分黑潮吸引過去之後,他們便可以向這個方向撤退,在他們撤退的方向上,有着一片地勢崎嶇的丘陵,這將會大大拖延黑潮追上他們的時間。”
齊麟看了幾眼程硯秋在戰術地圖上畫出來的那幾個箭頭,其中比較細的那個是誘餌部隊的撤退方向,剛好和黑潮進攻赫倫斯防線的方向呈一個直角,而那個比較粗的箭頭,則是從黑潮之中分出去的那部分寄生者追擊的方向。
雖然誘餌部隊的士兵只能靠自己的兩條腿進行移動,但是他們的速度卻還是要比不知疲倦的寄生要快得多,在他們的體力耗盡之前,至少可以把這第二波黑潮三分之一的寄生者給引到丘陵地帶的深處去。
“而第二支誘餌部隊,我會佈置在這個位置。”程硯秋用鉛筆在第三波黑潮行進路線的邊緣位置畫了一個圈,“當第三波黑潮推進到這裡的時候,這支埋伏在這裡部隊突然開火,在吸引了足夠多寄生者的注意力之後便向着赫倫斯防線的反方向進行牽扯。”
程硯秋所描述的計劃,幾乎和陸薇的佈置一模一樣,就連投放部隊的地點、攻擊的時機和牽扯的方向這一系列細節上的因素都相差無幾。
“不過。”齊麟摘下了防風鏡,揉了揉自己的鼻樑,說道,“這個計劃有一個致命的問題。”
“你是說——”
“‘王級’,這第二波黑潮裡已經出現了不止一頭王級寄生者,第三波黑潮裡肯定還有更多,在‘王級’寄生者的控制和約束之下,會有多少寄生者能被這兩支誘餌部隊所吸引呢?而且,就算真的被吸引過去了,它們又會追出去多遠呢?……唔,第二個問題已經有答案了。”
只見那被誘餌部隊在吸引到三分之一的寄生者之後,便開始收起架在地上的迫擊炮開始後撤,這個時候,那些原本朝着他們追過去的寄生者突然一個掉頭,又併入到了黑潮的大部隊之中。
誘餌部隊的這一波吸引,只爲城牆下正在拼命工作的清理部隊爭取了大約兩分鐘的時間。
“王級寄生者的反應很快,對於黑潮的約束力也很強,這個誘餌戰術恐怕是要破產了。”程硯秋微微皺起了眉毛,不由自主地攥緊了手中的鉛筆。
“你覺得我們還能守得住城牆嗎?”齊麟苦笑道。
程硯秋搖了搖頭:“非常難。”
強大而愚蠢的敵人並不可怕,但是當這羣愚蠢的敵人突然擁有了一個睿智的大腦之後,一切便都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