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你的飯菜好了，請慢用。”一個身材魁梧，胸前繫着一件不怎麼幹淨的白色圍裙的漢子將一隻不鏽鋼餐盤端到了齊麟的面前。
他既是廚師，又是服務員，同時還是這家小餐館的老闆。
這家位於臨街二樓的蒼蠅館子只有二三十個平方的面積，三張桌子，一個吧檯，現在是下午兩點，飯店已經過去了，除了齊麟他這唯一一個食客之外，就只有餐館老闆一個人。
不鏽鋼餐盤裡的食物算不上精緻，無論是土豆塊還是油煎午餐肉，都冒着一股嗆人的油煙味，幾片一看就是從罐頭裡取出來的焉黃菜葉則是盤子唯一的配菜——這頓價值八個資源點的飯，味道雖然算不上可口，但是卻勝在份量充足。
中間區居民的消費水準還是比貧民區要高出一大截的，在貧民區一點資源點一大袋的漿糊狀合成食物就可以吃三四天，但是在中間區，普通人平均一頓飯的伙食標準就達到了五點左右。
齊麟用勺子撥弄了一下盤子的炒飯，然後叫住了那個剛剛轉身朝着吧檯走過去的餐館老闆。
餐館老闆回過頭，將一雙大手在腰間的圍裙上擦了擦，臉上的神色有些疑惑：“怎麼了？客人你還要點些別的東西嗎？”
齊麟沒有開口，反而是先從口袋裡摸出了半包舊時代遺留下來的“紅塔山”，塞到了餐館老闆圍裙上的口袋裡。
“老闆，有點事情跟你打聽一下。”
“沒問題，沒問題，客人你儘管問。”餐館老闆，先是一愣，隨後下意識地將手伸進了口袋裡，摸了摸那半包“紅塔山”，臉上便立馬綻放出了十分熱情的笑容。
舊時代的捲菸品質，哪怕是那種便宜的低檔貨，比起避難所裡供應的那些劣質品也要好不少，但是這種東西，都是抽一根就少一根，像這包舊時代商店裡只賣七塊錢的紅塔山，在避難所的地下黑市裡，則是可以賣出接近一百點資源點的高價。
半盒紅塔山，差不多就是五十點資源點，遠比齊麟點的這份飯菜要貴多了。
“對面個公司，是叫什麼什麼名字啊？”齊麟指了指窗外對街紅衫幫的那個大院子。
餐館老闆的臉上流露出了一絲奇怪的神色，反問道：“客人你不是本地人吧？”
“不是？”齊麟搖了搖頭，“我是從192號避難所過來做生意的，沒想到剛到這裡沒幾天，各個避難所之間的通道就關閉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纔會重新開放。”
“怪不得，我跟你說啊，對面那家公司的名字叫做‘威亞貿易有限公司’，咳咳……”餐館老闆咳嗽了一下，隨後湊到了齊麟的耳邊，壓低了聲音，“不過我們本地人都知道，那公司的名字不過是個幌子，表面上雖然經營着藥劑貿易，但是這個威亞貿易有限公司的另外一個名字卻更加有名……”
“什麼名字？”齊麟繼續裝傻道。
“紅衫幫。這可是我們187號避難所裡最大的幫派，威亞貿易的藥劑生意只佔了紅衫幫很小的一部分營業額，那些毒品、軍火和人口交易，那纔是來錢的大頭——”
“還有軍火？從他們那裡能買到槍和子彈嗎？”齊麟故作驚訝地問道。
“那當然！”餐館老闆說道，然後雙眼突然眯了起來，有些神秘兮兮地問道：“怎麼，客人你想搞幾把槍玩玩？”
“怎麼說？老闆你有門路嗎？”齊麟正愁要怎麼混進紅衫幫的駐地，怎麼找到存放武器的倉庫，但是現在看到，這個不起眼的蒼蠅館子老闆，似乎可以幫到自己的樣子。
“嘿嘿……不瞞你說，我妹夫就是在紅衫幫裡幹活的，不然，我也搞不到這麼好的一個臨街鋪面，如果客人你想要買槍的話，完全可以找我妹夫，我們只抽兩成的中介費。”
按照現在黑市上槍支的價格，最便宜的就是手工組裝的土製手槍，這種手槍無論是射程、精準度還是可靠性都很差，一次只能裝填一枚子彈，還特別容易卡殼或者炸膛，但就算是這種劣質手槍，一支也要賣到六七十個資源點以上。
至於一把粗劣的仿54半自動手槍，現在價格已經炒到了三百點以上，如果是舊時代的產品，則是還在這個價格基礎上，翻上個一兩倍。
而如果是正規軍工廠出品的正牌54式手槍，沒有四位數以上的點數，根本吃不下來——至於九五式突擊步槍這種東西，則完全是處在有價無市的狀態。
兩成的中介費，這可不是一比小數目，怪不得這個餐館老闆突然變得這麼熱心。
“唔……我倒是挺想買把民用大黑星的，不知道你們能不能搞到。”齊麟問道。
民用大黑星，這是普通人對於仿54式手槍的俗稱，這種手槍結構簡單，威力不俗，算是幾種民間仿製的制式武器裡比較好搞到的一種了。
曾經的華夏，一直到核戰爆發，對於普通公民的禁槍令都沒有解除，因此在華夏地區的避難所裡，想要搞到槍，比大洋對岸的米國可是要難得多，支付的代價也要高昂的多了。
“大黑星是吧？行，沒問題，客人您稍微在這裡等會，我去把我妹夫找來。”說完，餐館老闆很是大方地給齊麟倒上了滿滿一杯自釀的啤酒，然後便匆匆地跑下了樓。
齊麟舉起酒杯，微微抿了一口，眉毛便立馬皺了起來——他媽的，這鬼啤酒，酸得和尿一樣，就算是漢斯那傢伙泡的咖啡，味道估計都要比這個好點。
……
餐館的老闆離開了大概二十分鐘的樣子便回來了，在他身後，還跟着一個穿着一件水磨牛仔，一條破洞休閒褲，一頭雞窩發染得五顏六色的傢伙。
用舊時代的一個流行詞來說，這傢伙就是一個典型的“殺馬特非主流”。
殺馬特的胳膊上套着一個紅色的袖章，顯然屬於紅衫幫裡稍微有些地位的那種人，一走上二樓，那雙賊眉鼠眼的小眼睛滴溜溜地一轉，便直直地盯在了齊麟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