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加哥,海德公園。
一場數萬人參加的盛大羣衆集會活動正在此地舉行。會場內的人羣高舉標語,狂呼口號,以實際行動支持英克雷的戴維·勞倫斯總統。
標語的內容倒是很振奮人心。比如‘捍衛美利堅,支持勞倫斯’;又比如‘將戰爭進行到底,絕不對邪惡異教徒妥協投降’;再比如‘勞倫斯總統是我們的大救星,唯有他才能拯救美利堅’。
標語招展,口號震天。
高音喇叭下是一張張狂熱而潮紅的臉,現場還有志願參軍儀式,大批青壯披紅掛綵宣誓要用生命保衛勞倫斯總統閣下。
集會活動在‘戴維·勞倫斯’親自發表講話時達到高潮,他的每一句話都引發現場陣陣歡呼。媒體記者和攝像師將此壯觀景象拍下,準備用在今後幾日的報道中。
最近一段時間,類似的羣衆宣傳活動在英克雷越來越多。不單單是臨時首都芝加哥,在英克雷控制的其他城市也是不斷出現,看起來人們都無條件的愛戴和敬重自己偉大的總統閣下。
不過等‘戴維·勞倫斯’一走,集會現場的氣氛迅速消退。高音喇叭彷彿被切斷電源似的戛然而止,參與集合的人員紛紛跑到海德公園附近的救助站領取自己的每日配給,去晚了就有可能領不到的。
‘戴維·勞倫斯’纔剛剛從集會演講的高臺上走下來,人都還沒離開就感受到‘人走茶涼’的悽慘。
總統閣下惱怒的回過頭看向好似猢猻般四散的集會人員,口中恨恨說道:“過去可不是這樣的,過去他們真的愛戴我。”
‘戴維·勞倫斯’身邊的護衛面無表情的執行自己的警衛任務,只有跟在他身邊的達尼亞低聲安慰道:“總統閣下,您不必爲此擔心。我們會度過眼前難關的。無知的可憐蟲們很快會再次屈服您的威嚴之下。”
哼……‘戴維·勞倫斯’沒好氣的瞪了達尼亞一眼,氣息難平。最近他之所以拋頭露面的搞演講搞宣傳,都是眼前這個女人出的主意。
前不久維克多·雨果在傳媒上發表了一場講話,題目是‘正義每後退一步,邪惡就張狂十分’。看看人家講話,聽個題目就很有力度。噴子開疆,嘴炮建國,這不是開玩笑的。
有力的話語講一次就夠了。可達尼亞爲了反擊,自作聰明的要求‘戴維·勞倫斯’做十場更強力的講話,力求在氣勢上壓倒極光軍團——這女人格局狹小,目光短淺,盡搞些小聰明,還爲此沾沾自喜。
‘戴維·勞倫斯’明知道這事很可笑,可他卻無法抗拒。想着自己也曾威名蓋世,英雄一場,今天卻落得這‘龍遊淺灘遭蝦戲’的悲涼,他就要氣得吐血。
和‘戴維·勞倫斯’同行的還有安吉。作爲女兒的她現在難得見自己父親一回,哪怕見面也沒辦法單獨相處,只能作爲秘書給自己父親寫寫演講稿——達尼亞文采不夠,寫個稿子都寫不好。
此刻安吉跟着自己父親乘坐直升機返回總統官邸所在的海軍站小島,進入機艙坐在‘戴維·勞倫斯’對面後,她鼓起勇氣問了個很久就想問的話題,“爸爸,你爲什麼老是穿着帶兜帽的長袍?”
過去的戴維·勞倫斯不是穿軍裝就是西服,兜帽長袍這種款式的衣服穿在一個總統身上太過怪異了。可眼前的‘戴維·勞倫斯’卻一直穿這種衣服,從來不換其他款式。
這問題讓‘戴維·勞倫斯’一愣,難以回答。坐在一旁的達尼亞開口說道:“總統需要一個新形象,我覺着兜帽長袍挺有神秘感,莊重而有威嚴。”
“碧池,你給我閉嘴。”安吉勃然發怒的對達尼亞大喝,“我不想聽你說。”
安吉把達尼亞罵的停住了口,她又轉首看向自己父親再次問道:“爸爸,你是不是被什麼東西控制了?我感覺你的兜帽內有點不對勁,你是要掩飾什麼嗎?”
在安吉的注視下,‘戴維·勞倫斯’的臉皮直跳,肌肉在發抖,坐立不安。他努力讓自己坐穩保持平靜,可最終他選擇提高音量喊道:“孩子,這不關你的事,做好我吩咐你的工作就好了。其他的不重要。”
“爸爸。”安吉被罵的手腳冰涼,胸中升起一股悲憤的怒氣。她猛的站起來撲向自己父親,伸手就要想要揭開戴維·勞倫斯頭上的兜帽,“哪裡面有什麼?你爲什麼要穿這玩意?你爲什麼要遮掩自己?”
安吉第一次撲上去,被‘戴維·勞倫斯’用力推開。她第二次又撲上去,再次被達尼亞上前制止。等她飆着淚想要掙扎這第三次撲上去,一個奇怪的聲音從‘戴維·勞倫斯’身上傳出來。
“戴維,我覺着告訴你女兒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奇怪的聲音說道,“反正她遲早要知道的。”
“不!”這奇怪的聲音猶如類似夢魘中的惡魔之語,讓‘戴維·勞倫斯’發出一聲驚呼。
而在驚呼過後,正在掙扎要撲上來的安吉呆住了。而原本正阻止她上前的達尼亞也詫異的回頭,不過在片刻後她就鬆開安吉退到一邊。
“爸爸,剛剛說話的是誰?什麼東西在你身上?”安吉驚愕的問道。
‘戴維·勞倫斯’慌了。他霍然起身,可狹窄的直升機機艙內無處可躲。他對駕駛員大喊‘快點降落’,可這會直升機正飛在前往海軍站小島的湖面上,不可能降落。
被逼到絕處後,‘戴維·勞倫斯’只能雙手攤開緊緊背靠機艙,狂躁和羞憤。他的精神達到一個緊繃的極點,突然崩斷。他流着眼淚對安吉說道:“安吉,爸爸愛你。我要你知道,我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你。”
說完‘戴維·勞倫斯’就想去拉機艙的艙門直接跳下去,可不等他的手觸碰到艙門的把手,他的身體就變得僵硬無法動彈。那個奇怪的聲音再次開口道:“戴維,你別忘了這具身體現在是由我作爲主控的。”
‘戴維·勞倫斯’的臉部表情變得極度扭曲,渾身大汗淋漓。他似乎正在跟個什麼東西爭奪對身體的控制權,卻已經完全用不上勁。
‘戴維·勞倫斯’重新站直身體,擡手就要揭開自己頭部那頂大大的兜帽。他則死命大喊道:“別這樣,別在安吉面前。奧斯本,別在女兒面前羞辱一個父親,我求你了。我求你給我保留點尊嚴。”
“閉嘴吧,戴維。”‘戴維·勞倫斯’將兜帽揭下了,他還轉過身以自己的後背對着正驚慌無助的安吉,“我其實很好奇你到底給自己女兒下過什麼樣的指令?你似乎想讓她趕緊逃走,對不對?”
兜帽揭下,安吉頓時驚叫一聲,眼睛大睜不停搖頭,心臟麻痹都要因此而停止跳動。她揭開了一個可怕的秘密——在‘戴維·勞倫斯’被兜帽遮住的後頸上多了一顆腦袋,那顆腦袋還是活的。
奧斯本博士的身體崩壞了,他用高超的生化醫學科技將自己的頭部寄生在戴維·勞倫斯的身上。此刻他擡起頭,睜開眼,咧嘴向安吉露出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