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祖!”墨不凡吃驚無比,看師祖森川的樣子顯然早就已經站在自己身後了,自己卻毫無察覺。
沒有理會墨不凡,森川平靜的對萱欣問道:“欣兒,你剛纔可是在叫墨公子不凡?”
萱欣身體猛然一顫,嚇得皎容失色,急忙說道:“欣兒該死,欣兒不該直呼墨公子名諱。”
見萱欣嚇得手足無措,墨不凡一陣內疚,他急忙對森川問道:“師祖,難道萱欣叫我名字也有錯嗎?”
森川依然沒有理會墨不凡,而是繼續朝萱欣發問:“欣兒,問你什麼你就答什麼,我在問你,你剛纔叫墨公子什麼?”
萱欣緊張的要死,那敢猶豫,低聲說道:“欣兒剛纔叫墨公子不凡!”說完她一雙水靈靈的眼睛驚恐地注視着森川。
就連墨不凡也認爲森川在聽完話後會大發雷霆,一場暴風雨將無可避免,他不由自主地挪動了一下身軀,將萱欣擋在了自己身後,說道:“師祖,這都是我主動讓欣兒這麼叫的,所有的一切跟欣兒都沒有關係!”
誰知森川不但沒有發怒,反而神色曖昧的在墨不凡和萱欣身上轉來轉去,看着將萱欣擋在身後的墨不凡,他臉上浮現出一絲讓人無法捉摸的笑意,笑吟吟地說道:“師祖並沒有責怪欣兒的意思,你不用那麼緊張,雖說欣兒的身份是島奴,但師祖我從來沒有將她當外人,想想看欣兒今年也有十三歲了,也應當有自己的主見,以後你們之間想怎樣稱呼都沒關係,重要的是雙方都談的來。”
“森川大師,你真的不怪欣兒不知禮數!”萱欣驚魂未定。
森川伸出手,輕輕的搖擺兩下,做出一個不要緊的姿勢,笑着對欣兒說道:“我當然不會責怪你,我很樂意看到你們交好,而且我還要拜託你照顧不凡。”
墨不凡和萱欣兩人面面相覷,在他們的眼裡,平日裡森川即便沒有生氣,也是一副不怒自威的樣子,在他身邊的每一個人總是小心翼翼的,現在突然像變了一個人似的,他們一時還適應不過來。
森川見墨不凡和萱欣沒有說話,再次補充道:“你們不用緊張,我並非那種不講情面的人,從今天起,你們要將對方當作自己最親的人看待,畢竟你們都是孤兒,身世相近,日後多來往,彼此也好有個照應!”這樣說既是在安慰他們,也是在表明他自己的態度。
“欣兒謝謝森川大師,欣兒年長不凡,理應好好照顧不凡!”萱欣聰慧伶俐,首先反應過來,臉上露出一絲驚喜之色。
“以後不要再叫我森川大師了,既然你們有緣相識,你也就隨不凡一起叫我師祖吧!”森川今天似乎很開心,十分的隨和。
“是,師祖!”萱欣臉上終於露出久違的笑容,欣喜的看了墨不凡一眼,充滿了嬌澀之態。
墨不凡也大爲開懷,高興的對森川說道:“請師祖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欣兒!”
“你來照顧欣兒?”森川滿臉堆笑,調侃道:“小子,到底誰照顧誰你以後就知道了。”
“不過!”森川話鋒一轉,說道:“不凡你還有任務在身,所以爲了欣兒的安全着想,欣兒絕對不能靠近地牢,你也絕對不能在苦竹僧面前提起你和欣兒之間的事,否則,師祖我只有阻斷你和欣兒之間的來往。”
墨不凡考慮了一下,覺得這個要求自己能夠接受,萱欣本來就是局外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樣做自己也放心,想到這裡他立即對森川保證道:“請師祖放心,我絕不讓欣兒靠近地牢半步,也絕對不讓苦竹僧知道欣兒的任何事情。”
“很好!”森川高聲說道,對墨不凡的回答很滿意:“你還是趕快回去,免得苦竹僧又生疑心!”
“是,師祖!”墨不凡看了一眼站在旁邊一臉憧憬的萱欣,提着燈籠興沖沖地朝地牢趕去。
看着墨不凡提着燈籠一步一步走遠,森川又對萱欣吩咐道:“欣兒,你也去休息,師祖今晚一個人要好好靜一靜。”
萱欣滿心喜悅,乖巧地應允一聲,提着燈籠走進木屋旁側的一間小偏房,顯然那就是她的住處。
待萱欣消失在自己面前,森川突然發出一陣陰寒的笑意,仰天自言自語地說道:“苦竹,你料定此子生性忠厚,絕非大奸大惡之人,終究會充作你的白子一往向前,若真是這樣,我自是無計可施,只是很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我雖無法讓此子化爲手中的黑子,但我手中卻掌握着可以控制白子的紅子,此棋結局如何就非你所能控制的了!”
墨不凡已經走遠,自然聽不見森川所說的話,就算聽見了,也未必聽得懂,此刻他已經提着燈籠一腳跨進地牢大門。
誰知孟豹早已經等候在那裡,看到墨不凡到來,他不冷不熱地說道:“此鎖已經打開,從此也不再上鎖,你就先好好在這裡待上一段時間吧!”說完鄙夷地看了一眼墨不凡。
墨不凡心中十分驚異,孟豹的速度竟然這麼快,自己僅僅是和師祖聊了幾句,他便將師祖交待的事情給辦妥了。
墨不凡今天心情很好,本想好好和孟豹打聲招呼,不過孟豹最後那一抹鄙視自己的眼神讓他怒從心起,他立即對其還以顏色,看都不看孟豹一眼,徑直走進地牢,同時含沙射影地說道:“畜牲就是畜牲,到底是比人的腳步快,這麼快就將事情辦好了!”
“小子,你說什麼?”孟豹勃然大怒,他沒料到這小子人雖不大,說話卻這麼惡毒,怒火攻心的他立即伸出拳頭,恨不得將墨不凡一拳打得粉碎。
就在此時,牆角的苦竹僧有意無意地咳嗽了一聲,聲音不大,威力卻是十分驚人,孟豹大驚失色,已經伸出的拳頭被迫硬生生地收了回來。
森川已經很明確的告訴孟豹,地牢中專門用純精鐵打造的大鎖對苦竹僧來說已經不管用了,也就是說苦竹僧的實力增加了很多,就算是在平時,作爲一代大成高僧,苦竹僧的實力都是非常恐怖的,孟豹雖然沒有見過苦竹僧出手,卻見過森川出手,連森川現在都對苦竹僧懼讓有加,那他孟豹在苦竹僧面前算什麼?
孟豹自然是想明瞭這一點,才被迫收回自己的拳頭,他同時還對苦竹僧存有一絲感激心理,若不是關鍵時刻他出聲威懾自己,現在墨不凡已經一命嗚呼了,一旦墨不凡死在自己手中,先不說苦竹僧會對自己怎樣,就是森川也絕對不會放過自己,孟豹想想都覺得脊樑骨發涼。
但是墨不凡剛剛說的話實在太過份,他孟豹怎麼也咽不下這口氣,無可奈何的他最後將拳頭狠狠砸在鐵門上,暴罵了一句:“他媽的!”恨恨地轉身離開。
墨不凡心中大爲爽快,能看到這傢伙在自己面前栽跟頭,他比什麼都高興,幾個月來所受的委屈一掃而光。
“苦竹大師,現在好了,地牢不上鎖,你可以自由進出了!”目送着孟豹走遠,墨不凡很快興奮的告訴苦竹僧這個消息。
“小施主,禍福相依,這未必是一件好事,況且貧僧被囚四十餘年,早已習慣地牢的生活,已經不再留戀紅塵,不想出去了。”苦竹僧黯然神傷,搖頭嘆息道。
“大師……”墨不凡同情地看着苦竹僧,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半生在地牢渡過,現在有機會重見天日,卻無法過正常人的生活,一個人晚景淒涼至如此,着實讓人心酸。
“小施主不必難過,有失必有得,正因爲貧僧幾十年如一日枯坐此地牢,才讓貧僧有時間靜坐苦思,一心參佛,才讓貧僧涅槃證佛,修得金剛之身。”
“什麼是金剛之身?”墨不凡剛問到這裡,他突然想起森川讓他帶回來的話,說道:“我想起來了,今天我師祖讓我給你帶話回來,說他恭喜大師你突破瓶頸,進入無上佛偈大道,難道師祖說的佛偈大道就是指金剛之身嗎?”
“所謂的金剛之身指的只是貧僧對佛法的一點參悟心得,參佛和修煉一樣,都是在逆天修身,證的是五行大道,金剛之身僅僅只是一個開始,它與道家的辟穀無二,修行至巔峰就可以完全不食人間五穀,壽元更加綿長!”苦竹僧娓娓而談,最後他問道:“不知道小施主的師祖還帶給貧僧什麼話?”
“哦!”墨不凡立即回答:“他讓大師你小心一子落索,滿盤皆輸!”
“阿彌陀佛,棋局已開,願我佛慈悲,寶典找到真正的宿主,否則引起無邊殺孽,我等就罪孽深重了!”苦竹僧嘆息。
“大師,什麼是靜如山嶽,動若脫兔?”墨不凡想起佐佐木對自己說過的這句話,立即問了起來。
苦竹僧微微蹙眉,解答道:“意思就是說要你集中精神專注一點,只有你靜下心來感悟某一件事,你纔能有所收穫,讓自己溶入自然,溶入環境,做到不動則已,動則一擊必中。”
墨不凡聽後低頭若有所思,仔細體味起苦竹僧話語中的含義,他腦海突然間靈光一閃,興奮的說道:“我終於明白了,也就是說只有將自己當作自然的一部分,然後忘記自己的存在就行了!”
苦竹僧大爲開懷,讚許地說道:“小施主天生慧根,果然是練功的絕佳體質,說的不錯,只有做到心無雜念,忘記自我,才能更好的溶入自然,隱藏自己氣息,讓對手無法捕捉你的氣機,你就能做到一擊必中。”
墨不凡喜不自禁,差點手舞足蹈起來,心裡想到:難怪自己叉不到魚,原來是自己沒有做到真正靜心,自己的每一個細微動作,魚兒都能通過水流感應,它們自然不會朝自己靠近了。
定下心來的墨不凡繼續問道:“大師,你剛剛說到金剛之身如同道家的辟穀,能夠做到不食人間五穀,是不是說你今後可以不用吃飯也可以生活。”
“可以這麼說,但貧僧初窺此中門道,還遠遠做不到完全不食人間五穀,僅是半仙之身,連續一個月時間不進食是可以做得到的。”
“太好了,大師你一定要教我,我也要不食人間五穀!”苦竹僧說的話讓墨不凡心馳神往,興奮的他將少年人頑劣的脾性暴露無遺。
苦竹僧苦笑道:“路漫漫其修遠兮,如今天地規則已變,想要到達此等半仙半佛的境界實在太難了,非一朝一夕之功所能完成了。”
“天地規則已變?”墨不凡喃喃地將這句話念叨了一遍,他突然間想起師祖森川在白天也說過同樣的話,他急忙問道:“大師,什麼叫做天地規則已變?”
看着一臉殷切的墨不凡,苦竹僧說道:“也罷,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以前貧僧對你期望不大,未能詳盡向你講述何謂武之大道極境,現在你已拜貧僧爲師,貧僧自當盡心授業解惑,只有你徹底明瞭何爲修行,你才能在武學上面少走彎路!”
墨不凡點點頭,認真聽苦竹僧講解起來!
“以前你曾經問過貧僧,宗師境界是何種情形的修爲,實際上宗師所修的就是道,凡人有生老病死之苦,世間武學雖能強身健體,延年益壽,卻無法做到長生不死,自遠古以來,世間多有仙魔鬼怪之說流傳,世人遂求仙修道,希冀以此延長壽元,雖然真正意義上的仙世人未曾得見,但在唐宋以前確有逆天武人窺破長生大道,消失在凡俗紅塵,至於他們去了那裡無人知曉,後世有大賢之人推測他們有可能去了傳說中的天界,亦或稱仙界,可惜自唐宋之後,天地之間的靈氣驟減,變的非常稀薄,世人縱有修煉之術,也很難吸納足夠的靈氣蛻變羽化,久而久之,仙便成了人世間一大謎團,這就是天地規則突變的由來。”苦竹僧侃侃而談。
“那什麼又是靈氣?”墨不凡問道。
“所謂的靈氣,指的就是從天地混沌未開之時起,充斥在天地寰宇之中的一種能量,日月星辰運轉、自然萬物生長,都是靠這種能量運行自己的軌跡,生生不息,周而復始;人體作爲自然的一部分,同樣是可以算作一個宇宙、一方世界,人生於天地間五行中,同樣蘊含着這種靈氣,只是太過於稀薄,所謂的修煉就是指動用某種特殊的技能呼吸吐納,呼出的是身體污穢之物,吸取的是至純靈氣,化天地靈氣爲己有,就能增強改變你的體質,使你變得更加強大……”
苦竹僧深入淺出,講解的很詳細,墨不凡聽得如癡如醉,這是他第一次真正涉獵武學知識,他原以爲所謂的功夫僅僅是練練拳法,舞刀弄劍而已,想不到武學竟然如此博大精深,浩瀚無邊。
苦竹僧最後說道:“你師祖森川所覬覦的寶典正是與一個世人無從得知的仙魔世界有關,貧僧師父無名老僧曾經說過,如果天地規則未變,如能參破寶典上的絕學,一舉衝破人體桎梏,達至仙佛玄境也未嘗是不可能的事。”
“照這樣說寶典豈不是沒有用了?”墨不凡失望地說道。
“那倒未必,據說此寶典乃是一張獸皮,薄如蟬翼,輕如鴻毛,當年少林達摩禪師就曾面壁九年參悟此寶典,可惜就算是達摩禪師,也未能完全參悟透此寶典的精髓,也只是感應到遺留在寶典上面的一縷殘念,然後仔細揣摩,創出少林易筋經和洗骨經兩大絕學,於是達摩禪師將寶典命名爲太始涅槃心經,後來達摩禪師更是大膽推測,此物絕非人間所有,應是天地一異物,如果弄清此寶典來歷,就等於找到了寶典的出自何處,達摩禪師斷定:此處必是屬於修煉之士的樂土,遠凌駕於此方天地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