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古劍閣
一道道磅礴魔氣如倒掛江河一般,從四面八方滾滾而來,彙集在一起將天空掩蓋。陰暗的天地間,遲傷的身形如隕石一般,帶着一抹鮮豔的殘血,從空中劃出一道劃出一道完美的弧形隕落。
“……這是,最後的希望了……”頭頂罡風烈烈,遲傷臉色慘白,目光越過浩浩的狂風與掩殺而來的濤濤魔氣,落在雲天之外,那被烏雲掩去不少光芒的赤宵長劍上。
耳畔風聲呼嘯,一**的劇痛從四肢八骸傳來,然而這一切,對遲傷來說,卻突然變得非常非常的遙遠了,似乎隔了無數個世紀。在那一雙子夜般的眸子上,一對對妖魔踏空而立,越聚多越多……
“轟!~”
勢能瞬間毀滅整個劍閣的攻擊在離地面不足百尺的剎那,整個被禁止的虛空突然之間如被一隻無形巨手握住,用力的上下甩動了一下。
越過層層的魔氣與烏雲,在遲傷目光的盡頭,一名銀眸冰冷的白衣男子赫然破開空間,出現在這片空間之中。
“師尊!……”在那神情冷竣的白衣男子憑空出現在蒼穹之巔的剎那,原本已報死志的遲傷猛然一顫,心中一個聲音轟然叫道。
這個念頭剛剛劃過腦際,便什麼也不知道了。
狂風,烏雲,閃電,以及滿天妖魔發出的攻擊……,所有的一切,在本尊出現的剎那,全部停頓下來。
本尊傲立於雲層下方,全身充斥着一股凌架於衆生之上的氣息,那一雙銀白的眸子緩緩地掃過整個劍閣。
在這一刻。劍域成了一副靜止的平面畫,唯一能動的,便只有銀眸如冰的本尊。
‘嗤!~’
本尊突然的消失不見,而在本尊出現地地方,一道白色弧光從青冥深處迸出。一衍爲二,二衍爲四……進而衍生出無數道乍隱即逝的弧光,迅疾的從烏雲,罡風,山川,妖魔……一道道撐開的圓形領域之中劃過。那一道道極窄的弧光幾乎是在出現的周時,便佔據了整個劍域的所有空間,更隱隱將所有一切都掩蓋在這片弧光之中。
‘噠!——’
劍域西北方向。一雙白晢如玉,彷彿細瓷鑄就,隱隱之中,更顯露出一種幾近透明的雙足輕輕地落在地面,本尊雙足之上,一襲白衣便輕飄飄的垂落。覆蓋雙足之上。
“轟!轟!轟!——”
本尊身後,滿天磅礴若汪洋大海,撲天蓋地的魔氣,從內部爆裂開來。一道道如利物劃過的裂痕將衆妖魔發出的極度凝聚的攻擊分割成一塊塊,隨後暴散成滿天裂紊。氣流激盪之下,整個劍閣轟然震盪起來,如波濤澎湃相鳴。
雲天之上,蒼穹之下。一名名妖魔身軀突然散成無數塊,混合着血沫與內臟,散沙般從天墜落。不斷地發出‘啪啪’的聲音。那一塊塊碎肉與血水便形成了一陣小雨,在天地間揮灑開來。
“呼!~”劍閣山崖前,由無數黃金黃.形成的巨大風暴,猶自在天地間呼嘯旋轉,但滿天妖魔強者已然誅戮殆盡。
離劍域千百里之外的一座高聳於天地間地皚皚黑山之上,一名黑髮飄舞,左手持弓,右手持箭的妖魔遠遠的觀望着劍域,額上,冷汗如雨,全身因爲恐懼而劇烈顫動起來。
“太,太可怕了!~”那妖魔低語着,.|消失不見。遠方,本尊只是漠然的回頭瞥了一眼這名妖魔消的地地方,卻並未理會。
“啊!~”
胸腔鼓動,一名名劍閣戰士不禁吐氣出聲,氣流涌動,直到此時,衆人方纔六識迴歸。看着迅速消散的魔氣,沒有人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在他們的腦海中,關於這一塊地記憶,一片空白。
“砰!~”
當時間恢復,離地面不過數十丈的遲傷繼續墜落,砸入地層之中,驚起數丈煙塵。遲傷胸骨俱折,又受此一撞,不由噴出一口血泉,剛一落地,顧不得療傷,卻是霍的翻身,一手撐地,盯着劍閣西北方向的那白色身影,低聲叫道。
“恭迎閣主!”死裡逃生的劍閣戰士頓時醒悟,俱都向着西北方向跪伏於地。
輕風襲襲,夾着淡淡的魔氣從突兀聳立於天地之間的劍閣上方掠過。風聲過處,本尊一身白袍依舊不波不折,在原地站立片刻,本尊邁開腳步,漠然的向前行去,身形漸漸進虛無,消失於浩浩的天地之間,身後,一股黃塵緩緩飄起,蕩着旋兒,消散天地間。
“他不是……師尊……”看着漠然消逝的本尊,遲傷左手捂着胸口,心中若有所悟,腦海之中,卻是掠過那驚鴻一瞥間看到的銀白雙眸。
……他是第二師尊……
當本尊感應到劍域危機,跨越空間,層層馳緩之時,亦正是聖山地底,大光明王尊經歷層層心理掙扎,終於伸出手掌,推向那扇普通的小木門,引來漫天澎湃聖力暴發之時……
如潮水般的光華吞沒聖山數千裡之內後,一切毀於一旦,包括那進攻聖山的所有天魔神級強者以及附近所有突出地面的物事。光華斂去之後,殘缺的聖山依舊巍然屹立於天地之間。而聖山地底,更是靜的可怕。
大光明王
體崩得直直的,手掌依舊伸展,停留那扇小木門前數不動——那可以毀滅一切的聖力,卻沒有毀滅他。
“篷篷!~”
可怕的寂靜之中,大光明王陽尊身前那扇小木門突然化爲碎無可碎的木屑,籟籟抖落,堆積於石階門檻之上。碎裂的木門之後,露出一片黑暗的洞口來。
“你太令我失望了!”一個平靜之中,透露出微微虛弱的聲音,從大光明王陽尊的身前地黑暗的洞口之中傳來。
‘唰!~’
‘唰!~’
……
一陣陣細微的聲音中。從黑暗深處,向左右延展,牆壁之上,亮起一盞盞明亮,木門後的空間。驟然變得通亮起來。
在那一個個環繞的火盞中心,赫然安放着一個一丈餘地白玉棺槨,棺槨通體散發出陣陣嫋嫋白氣。而在這具白玉棺槨前,一名身着儒雅白袍,頭上載着一頂白冠,臉頰兩側,各自垂落兩縷柔軟白絛的男子,靜靜的站立那。正對着大光明王陽尊。
這名男子臉上皮膚蒼白若紙,隱隱透露出一種病態的虛弱。在他**於外的修長手指上,還浮現出一條條細細的青筋。雖然還有些虛弱,但男子的一雙眼眸卻份外的明亮,有如子夜之中,高懸天空地星辰一般。只那一雙眼眸。便蓋過了滿室的光華,將一切的鋒芒都掩蓋了下去。
有別於本尊的俯瞰於衆生之上,獨立於塵囂之外。聖殿的至尊,卻透露一種別樣的氣息。儘管只是隨意地一站。但在他的身上,卻無形中流露出一般如汪洋一般,包容萬物的氣息。
“噠!“在聖殿地底隱修億億年的至尊,一步邁出,便出現在了小室地洞口。頭頂堪堪抵着出口頂端。大光明王陽尊瞳孔之上一片變幻,聖殿至尊那並不算很高大的身形,便在大光明王陽尊漆黑的瞳孔之上。越長越高,剎那間,似有頂天之勢。
一驚之後,呆若木雞的大光明王尊猛然一陣驚悚,下意識的蹌踉向後退去,三步之後,終又回過神來,臉孔扭曲,猛然擡起頭,死死地盯着聖殿至尊,一臉猙獰的吼道:“爲什麼不殺我?”
淡然的搖了搖頭,在兩鬢垂落地白色絲絛飄動中,聖殿至尊,亦即白虎至尊開口道:“我不殺你!”
雙目落在全身因爲過度激動而籟籟抖動起來的大光明王陽尊身上,白虎至尊淡然道:“恭喜你,隱忍這麼多年,你終於成功了!”
那聲音之中,聽不出半點喜悅或憤怒,只有一片平淡,如水一般的平淡。
大光明王陽尊癡癡的看着身前這位臉色蒼白的男子,嘴脣蠕動了幾下,欲張未張。終於,忽而忍不住,近乎神經質的笑起來:
“嘿嘿嘿……,呵呵呵……,哈哈哈……”
大光明王陽尊兩隻手,肘部屈起,雙手握成拳狀,對着上方,劇烈的顫抖着,一陣潮紅隨着他神經質的笑聲,從脖子處涌起,最後爬滿整個臉孔。
“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笑聲戛然而止,大光明王陽尊腰如蝦般弓起,猛然對着白虎至尊咆哮起來:“這算是補償嗎?啊?……這算是補償嗎?”
臉色蒼白的至尊盯着似乎瘋了一般的大光明王陽尊,默然不語,只是那原本蒼白的臉色,似乎又蒼白了幾分。
“你放過我,我不會感激你的……哼哼,”大光明王陽尊冷笑着轉過身來,“你會後悔的,你會後悔的……”
“止殤……”
“不要叫我的名字!”大光明王陽尊,或者說公孫止殤的分身突然吼道。
“好吧……,唉,這次,我不怪你——昔日,我種下的因,今日便收此孽果之時——,這一次,便當是你爲你母親所報。”
“你身上,雖有魔之血液,但我希望你記住,你身上還有一份人族的血液。這一點,你是改變不了的。我——,雖是你的父親,但我還有一個身份,是守護人族的至尊。當這兩個身份相沖突的時侯,我只能選擇後者。當日,對你母親是如此,今日對你,也只能是如此。”
“今日,你犯下濤天之罪。即便是我,也無法敕免於你。從今而後,太古雖大,再無你容身之地。這一次,我以一個父親的名義,放你走。但下一次,你我父子再見之時,你我再非父子。你若再不思悔改,那時,便是你隕命之時。”白虎至尊雖面相儒雅,說這翻話時,更是平靜不波。但聲音中所透露出的冷煞與絕情之氣,卻是較之任何狠厲之色都要遠遠過之。
“哼!”大光明王陽尊頭也不回的大步向通道外走去:“收起你的僞善吧。億億年了,你果然半點沒有改變,依然是那般的絕情。好!好!……你果然不愧白虎之名!”
“等一下。“
大光明王陽尊驀然止步。冷笑道:“怎麼,反悔了,哼,現在反悔還來得及!”
“你的萬魔衍生決到第幾層了?”白虎至尊突而問道。
大光明王陽尊聞言瞳孔猛然收縮:“你想幹什麼?”
“你地萬魔衍生決雖然高妙,但終非正道。詭秘有餘。而方正不足。這樣,你是永遠無法登臨大道的。”白虎至尊突然說了一句似乎毫無所關的話。
“哼!謝謝你的好心,我的事
不用,你管!”大光明王陽尊說罷,雙袖飄起,人已消失於浩浩地青冥之中……
“唉!……”白虎至尊望着大光明王陽尊突然的那個洞口。驀然仰首一聲嘆息:“罷了,人魔終究不能並存於天地,死亡,或許是你最好的歸宿吧!”
聲落,白虎至尊已然詭異的消失不見,獨留一縷細風在這下洞穴之中迴盪。通往刀域的方向,一僂形若白虎的虹影跨空而過……
北海之丘。
無數妖魔屍體,橫七豎八的散落於這片冰雪之地,在這些妖魔屍體前。密密麻麻的黑袍人影站立在這片天地之間,似畫筆橫向一撇,將這天地一隔爲二。
方圓百里之內,滿目蒼夷,顯是經過了一翻激烈地大戰。
沒有人知道。這塊人煙稀少之時,何以突然出現這般多的神後強者。在這密密麻麻的人影之中,手握書卷的君千殤便傲然的獨立於積雪之中。然而與之相比,周圍的黑袍人影,氣息卻並不相差多少。
“居然想向北海出手,真是不知死活。”君千殤身側,一名身高一丈多地魁梧男子漠然的瞥了一眼腳下的妖魔屍體,冷冷道。
“便再有十倍百倍之數,只要他們敢出現在北海軒轅丘,便是必死之局!”另一名黑袍高手應聲道。
君千殤靜立一側,淡然不語。這並不是什麼慘烈的大戰,進攻北海地妖魔數量雖衆,但與潛藏在北海地下的這支勢力相比,還相差太遠。實力又遠不及。
幾乎是一面倒的情況下,整個入侵北海的妖魔,全部被擊殺,半個活口都沒有。
“走吧,看看其他地方有沒有需要馳援的,這一次,我們恐怕再也無法潛忍了。”一名長髮過肩,臉容削瘦,隱隱卻流露出一股威嚴地男子開口道。
“是,亂戰大人!”君千殤低下頭,恭敬道。
“所有人等,於半個時辰之後,到聖殿來見吾。”衆人敢敢舉步,西側天空,一個巨大的白虎影像突然橫掠而過,同一時間衆人耳中響起一個平淡之中,透露出煞氣的聲音。
“白虎至尊!”名爲亂戰地黑袍強者見狀,猛然一驚,隨後右膝一軟,便‘砰’的一聲跪伏於地,膝蓋處濺起幾縷雪沫。在亂戰身後,剛剛與魔族短暫交戰太古強者們霍的跪在地上……
刀域,傳送門前。
整個刀域已化爲一片風暴之地。傳送門前,烏雲滾滾,雷電齊鳴,一道道的灼烈閃電,不時的從雲層之上轟落。由地面,到天空,全部都成了戰場。到處都是激烈交戰的人影。
在磅礴能量的牽引下,天空大雨瓢潑而下。一道道拇指大的雨珠組成的珠簾垂掛天地間,雨簾之間,隱隱揚起蒙朧雨霧。
四面八方的太古強者不斷的匯聚而來,這其中,更有不少黑袍高手,手中兵器大開大闔,大起大落,每一道光華亮起,必有不少妖魔隕落。而魔界方向,、黑暗遠征軍們源源不斷的從傳送門中噴吐而出,似永遠無有窮盡之時一般。
戰事非常的激烈,不斷的有屍體從天空隕落。在這裡,即便再強大的領域,也支撐不了多久,便會破裂,連帶領域的施展者,也化爲乾屍,從天空隕落。
對於雙方的高手來說,領域遠不如普通高手心中那般神秘。領域的結點在哪裡,幾乎是一覽便知。
“霹靂!”天空閃電行空,雷雨陣陣,地面,撕殺不斷,在雨水的滋潤下,一件件森寒鎧甲,在雨水中,折射出一道道灼目的白光。沒有頂尖的太古高手加入,刀域的戰爭,陷入僵持狀態。便在這時——
“吼!——”
刀域西方的天空,隨着一聲充滿極度凶煞之氣的咆哮,一隻巨大白虎從西地劃空而來,衆人還未反應過來是怎麼一回事,便見那巨大白虎從天而降,向刀域傳送門撲去……
“轟!“
白光剌目,整個刀域突然化爲一片凶煞之地,空氣都如刀兵一般,冰寒剌骨,幾乎令人無法呼吸。
刀域傳送門的另一側,魔帝皇正靜立傳送門後方偏遠處,突然聞得一陣撼動靈魂的虎哮之聲,隨後,一團有若噴泄海水般的白光從黑色的巨大傳送門中涌出,淌出數千丈之遠。
白光所過之陣,原本列陣於傳送門之後,隨時準備進入太古刀域戰場的密密麻麻的黑暗遠征軍全部化爲齏粉,湮滅於白光之中,連半聲慘叫都沒有發出。
“不好,是太古至尊!“魔帝皇臉色大變,迅速向遠處退去,身週一幹王朝重臣聞言也是臉色蒼白,頭也不敢回,便向遠處掠去,生怕太古的至尊從傳送門後追殺而來……
傳送門的另一側,光影散盡,在戰場的正中央,一身白袍,氣質儒雅的白虎至尊雙手負於身後,立於人羣正中,雙目開闔之間,神光四射。
戰場之中一片寂靜,半晌之後,一片轟隆隆的跪地之聲,響徹天地。
“參見至尊!”在大地的震顫聲中,整個戰場的太古人族都激動的跪了下去,一個個興奮的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