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43微弱的反擊
鐵絲網常見的是被釘在柱子上,作出牆一樣的柵欄做隔離用,只有軍事和防禦工程才使用更復雜的鋪設和架構。
蛇腹形鐵絲網是支鐵絲有規則的做圈狀,帶刺的圈狀鐵絲網叫蛇腹形鐵絲網,鋪開後跟蛇的腹部圓環一樣一條一條,是普通鐵絲網的升級狀態,對步兵衝鋒和汽車遲緩有非常好的效果,而且抗破壞性比較大,你把它搞的越亂,它的傷害性和阻撓性就越大。
對付蛇腹形鐵絲網最有效的辦法就是坦克或者大口徑火炮集羣射擊,一戰和二戰中往往大戰開始前有個炮火準備,就是爲了給步兵前進道路清理鐵絲網和簡單火力點,最主要的還是清理鐵絲網。
在沒有大口徑炮火的支援下,想破開鐵絲網純屬笑話,帶刺又雜有亂的鐵絲網特別難纏,沒有那個步兵願意給它親熱,親熱過的人一輩子也不會忘記,
雖然是非致命的,那種被纏住的無力感,和全身血眼的悽慘,不是一般常人所能接受的。德納看到了鐵絲網趕緊往回跑,這不是他怯戰,純屬個人的戰爭思維,在他已經形成的戰鬥思維中,沒有炮火靠步兵是無法通過鐵絲網的。
這個保安團給他的震撼一個接着一個。
第一個是保安團的士兵居然坐着小汽車支援住在山洞裡的那羣人,這還有一個未解之謎,那就是他們是如何知道那個山洞,也就是趙家洞被襲的,難道他們有電臺。
第二個,用小汽車運兵,也就是說他們的機械化程度應該不是很高,這些人是怎麼跑到自己前面的,自己還走的是直線,雖然是叢林中,要知道這些人走的可是弧線,而且是大弧線,除非有大量汽車。
第三,重機槍他們是怎麼修好的,他原計劃放棄重機槍就是他認爲,這個國家連個汽車都造不起來,怎麼會修復重機槍,事實卻是人家不但把重機槍修好了,還把這個重達六十多公斤的東西給運到了前線。
第四,對方怎麼會有這麼多鐵絲網,世界各國鐵絲網應用非常廣泛,中國軍隊鐵絲網的用法他在上海是見過的,都是纏在木樁上,或者拒馬上使用,還沒有見過鋪設在地上的蛇腹形。
太大意了,太小看對手了。
德納陷入了無限的自責中。他想站起來指揮戰鬥,他想站起來去幫助自己的大隊本部,但是他站不起來,他覺得自己就是動物園裡被虐打的猴子,這子彈就是不打他,而是在他的身邊掃來掃去。
霍納斯是德納的副連長,大隊本部由他指揮,他跟德納一樣,當看到原本空無一物的站地上,
突然立起了鐵絲網的時候,他感覺到了絕望,作爲指揮官都意味着絕望,對整個連隊的影響不言而喻,他連個正確的命令都沒有,隊伍在重機槍狂吼起來的時候,有的往前跑,有的往後跑,趴下躲避的都是老兵。
跑動的都是後來參加被分配到連隊的,印第安人可沒有重機槍,讓他們來在彈雨中成長,總結經驗。
當一個被機槍打斷的胳膊扔在了霍納斯的面前的時候,他才醒過來,大叫迫擊炮準備,槍榴彈手準備,機槍準備壓制火力。
他一邊對着還在跑的人喊“趴下,趴下!”在這山區與平原的交匯點,地形幾乎沒有變化,迫擊炮架設起來已經開始炮彈出膛了,47MM的便攜式小鋼炮,是各國班排級火力支援的首選。
他們炮彈的出膛,就意味着自己陣地的暴露,這一塊受到了重機槍的重點照顧,迫擊炮沒幾下就啞巴了,而迎接他們的卻是對方的迫擊炮彈,
對方似乎操作不熟練,炮彈全部落空炸在了隊伍的前面,包括霍納斯在內的所有人員集體往後退了好遠,更退開,
第二批炮彈就跟着來了,還是沒有炸着任何人,霍納斯意識到這不是對方的炮手不會操作,而是人家把自己往南趕。操作重機槍的人似乎就沒有這麼好說話了,子彈都是對着人去的,不時就有人在跑動中被掃中打翻。
一個可以說裝備非常先進的連隊,在這裡被四挺重機槍欺負,這讓德納和自己的連隊上下都想不通,也來不及想,子彈就跟在屁股後面,
隨時自己都有可能被打成兩截,他已經忘記了自己先前信誓旦旦的說自己可以和中國軍隊的一個旅甚至一個師鏖戰。
他沒有去過十五軍的營地,如果他見到十五軍的裝備配置,相信他會重新拾取信心,那也是他先能從這裡逃出去再說的事。
德納終於和霍納斯匯合了,這裡是一個小凹坑,剛好讓德納帶着人在這裡躲避重機槍的子彈,德納不想看剛纔自己走來的路,
還有霍納斯走古來的路,見過更多死人和慘烈戰場的他們這時候也動搖了,他們畢竟不是職業的僱傭兵,只是被強制退役然後重金獎賞讓來中國完成任務的冒牌僱傭兵。所打的仗也不是什麼決定世界格局或者民族存亡的生死戰。
德納再次回頭看了看還跟在自己後面的隊伍,這些都是自己的戰友兄弟,讓他們死在這裡自己就是死了也不會瞑目。
他知道所有的事情起因就是因爲華納爾,他惡狠狠的看了看趴着地上抱着頭的華納爾,做出了最終決定,投降!
除了因爲對方,也就是落後的中國一個偏遠地方的保安團讓他一再驚奇和震撼,還有他自己的失誤和責任,從軍事配備到行動部署都是他太自負,太小瞧對手了。他有責任將剩餘的弟兄們帶回家,投降是現在最好的出路。
對於職業軍隊的軍官和士兵來說,當兵是一種職業,是一種研究和實踐戰爭的職業,敗在比對方的手裡不算什麼恥辱,投降不但是對自己生命的負責,同時也是尊重對方軍官和軍隊傑出表現的舉動。
劉十三對於德納的投降並不意外,美國人的祖先也是歐洲人,他們是歐洲人的後裔,在古代歐洲打仗,各國國王打仗歸打仗,貴族是不可以亂殺的,負責即使打贏了也沒法好好統治,因此對被俘的騎士都是王凱一面,只要你投降了,放了就放了。
而且貴族騎士的數量是有限的,一仗打光了,下次拿什麼打,打不贏就趕緊投降,被俘後想要獲得自由,話一大筆錢來贖身就行了。
也就逐漸形成了西方軍人的傳統。到了近代,只要彈盡糧絕,或者敵人過於強大,戰後,只要確認在戰鬥中表現良好,不是惡意爲之,都會被軍隊重新啓用。
周建龍,吳析兩人都沒有參與戰鬥,戰鬥就已經結束了,倆人跑出樹林的時候看到了被彈雨翻過的草地,還有已經擺放整齊的一長排屍體,而俘虜們都盤腿坐在一邊,只有少數的人在給這些屍體做處理。
吳析雙眼噴火,剛想衝過去打砸這次俘虜,被周建龍和夏郡佲給攔腰抱住,在保安團跟土匪上次的交戰中團長已經明確的說過,必須虐待俘虜。
吳析這麼上去,他倆不攔住,估計今晚吳析就得關禁閉。劉十三正在和華納爾還有德納交談,看到了吳析他們的動作,然後走了過來,對着吳析說,
“要尊重你的對手,就跟對手尊重你一樣。他們的過錯會通過公審大會來判決,你一個人做不了這個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