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陽縣城,青陽縣衙,後堂。
此間人數並不多。
今日,由縣令宋知意牽頭,特別邀請了吳孟兩家高層人士,前來一聚。
縣衙,縣令宋知意和師爺胡會黎。
吳家,家主吳伯昌和家老吳伯遠。
孟家,族長孟景山和家老孟泊海。
當一桌飯菜都備齊之後,師爺胡會黎點頭示意,輕聲道:“縣令大人,可以開始了。”
“好!”
縣令宋知意聞言,高高舉起酒杯,揚聲笑道:“縣衙,品階家族,末流家族,三方勢力齊聚一堂,這在本官任職期間,還是頭一遭呢!”
孟泊海附和笑道:“縣令大人,你忘記了,上次家族大比的時候,在天陽山脈,我們孟家和吳家還是坐在過一起呢。”
“哦?呵呵,我倒是忘記這一點了。”
縣令宋知意掂了掂酒杯,沉聲道:“既然如此,那就算我們三家有緣在先,來,諸位,我們先共飲一杯。”
說着,衆人都隨着縣令宋知意,喝下了此席間的第一杯酒。
當衆人放下手中酒杯之時,縣令宋知意伸手指了指吳伯昌跟前的那盤魚,示意道:“伯昌家主,本官聽聞你平生最好釣魚吃魚,特此讓胡師爺遠去清河郡的那條流晶河中帶回來,之後,又是讓賤內親自下廚的,你快嚐嚐味道如何?”
吳伯昌點了點頭,笑道:“真是麻煩縣令大人和縣令夫人了。”
說完,吳伯昌拿起筷子,便是吃了一口魚肉,對其讚美一番。
此席至半,衆人也都是面帶酒色,開始聊着天。
這時,縣令宋知意忽然開口說道:“伯昌家主,你們七家最近沒有事情發生嗎?要是有什麼困難,大可以向本官開口,只要我能做到了,一定會盡全力的爲你們七大九品修真家族去做的,畢竟,你們可是品階家族啊!”
吳伯昌不知道縣令宋知意爲何會有這番說法。
吳伯昌點頭道:“能有什麼事情發生?都是正常的家族與家族之間交流。”
縣令宋知意眼色一閃,又問道:“可是,本官聽說你們七傢俬下里鬧出矛盾了?”
聽到這句話,吳伯昌一點都不感覺到意外。
他知道,他們七大九品修真家族有眼線安插在縣衙之中,那麼同理,縣衙肯定也有眼線安插在他們七大九品修真家族之中。
吳伯昌故作驚訝地反問道:“縣令大人,何出此言?我們七大九品修真家族於千年之前一同升入品階家族,其家族命運早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了,矛盾是不可能有的,就算有矛盾,那也是可以解決掉的小矛盾,無傷大雅!”
“千里之行始於足下,萬丈高樓基於平地,一點點的小矛盾也有可能會導致雙方就此翻臉,再也不承認以往的交情,這種事情很是常見。”
縣令宋知意環視一圈,正色道:“本官日常處理案件,時常遇見一些因爲雞毛蒜皮之事,而致血緣至親對簿公堂的,所以,伯昌家主還是好好審視那些看似很小的小矛盾,以免有意外發生。”
吳伯昌深呼吸一口氣,問道:“多謝縣令大人提醒,不過,還請縣令大人明示一二。”
縣令宋知意回道:“都是你們七大九品修真家族實力底蘊十分雄厚,本官來到青陽縣之前,還是不以爲然,直到看到你們七大九品修真家族合夥做起來的七星合樓,纔是知道你們七家是多麼的有本錢。”
吳伯昌不知道縣令宋知意怎麼忽然提到了七星合樓,謹慎的他只好點頭應是,不敢多說其它的話語。
“本官也知道另外一件事,你們七大九品修真家族之所以能夠屹立於青陽縣千年之久,那就是你們這些七位家主每隔一段時間,便會前去七星合樓面談一次,商量日後的家族規劃。”
縣令宋知意話鋒忽然一轉,反問道:“但是,據本官所知,最近幾次在七星合樓裡的面談,伯昌家主都是沒有前去的,這難道僅僅是一點小小的矛盾嗎?”
吳伯昌沒有想到,縣令宋知意居然會當衆說出這個秘密來,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而後,吳伯昌笑道:“縣令大人,老夫倒是也想過去面談他們幾位家主,奈何自己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這纔沒有前去七星合樓參加面談。”
縣令宋知意反問道:“面談之事事關你們七大九品修真家族日後的規劃,此事極爲重要,本官想這等級別的面談,伯昌家主若是身體有恙,無法參加的話,至少也會派出家中親近之人前去參加的吧,例如你身旁的吳伯遠。”
吳伯昌和吳伯遠相視一眼,彼此心中都是覺得縣令宋知意的言語有些犀利。
縣令宋知意繼續道:“若是不去的話,本官想應該是你們七大九品修真家族內部出現不統一的意見吧,導致你們吳家以缺席這種方式,去無聲的抗議另外六家的做法吧?”
吳伯昌死撐着臉色,回道:“縣令大人,這件事情確實是你多想了,我們吳家和另外六家品階家族雖然有些小矛盾產生,但是,這並不影響我們千年以來所積攢的情誼,老夫之所以缺席面談,確確實實是因爲身體不適,無法參加面談而已。”
“哦?是嗎?那或許是本官多想了。”
縣令宋知意麪色忽然一寒,沉聲問道:“不過,本官怎麼聽說,那日楊家楊守仁親自拜訪吳家,而後,卻是黑着老臉,氣沖沖地拂袖走人呢?”
吳伯昌繼續反駁道:“呵呵,這很正常,我們兩家向來喜歡爭吵不同意見,守仁老兄年紀比我還要大上一些,他的思想便是要固執很多,我又不認同他的想法,二人之間免不了一頓爭吵的,既然彼此都說服不了彼此,守仁老兄自然是有些生氣的,沒想到,這一幕落入縣令大人眼中,卻是另外一種看法,看來回去之後,老夫得收斂一下自己的脾氣,免得讓其他人看了笑話。”
說着,吳伯昌自顧自地飲下了一杯酒水。
“原來如此,看來是本官聽信了他人的讒言。”
縣令宋知意眼神低垂,看向手中的酒杯,輕輕將其晃動幾分,低聲道:“不過,本官還聽說了一句話,而這句話是從王家王仁奇口中說出來的,本官不知道該不該在這個場合說出來。”
一旁久久未曾說話的孟景山卻是笑道:“縣令大人,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既然場合不宜,那就暫時不要說了,以免引起他人的誤會。”
縣令宋知意揚聲笑道:“哈哈哈,看來是本官醉了,居然連這種話要出口來了,好好好,本官先自罰一杯!”
孟景山連忙端起酒杯,笑道:“慢着,我陪縣令大人一杯!”
吳伯昌徹底被縣令宋知意和孟景山二人的一唱一和,引起了極大的好奇心。
只聽吳伯昌問道:“有縣令大人在此,哪有什麼不合時宜,還請縣令大人明說吧,省得老夫回到家中,着急得抓耳撓腮,哈哈哈。”
說完,吳伯昌自己在那裡獨自發笑。
縣令宋知意和孟景山則是冷眼看着吳伯昌的假笑。
當吳伯昌收起笑容之後,縣令宋知意沉聲道:“那日,伯昌家主你因爲其它事情,沒有前去參加七星合樓的面談,王楊兩家的人都是曾經派人邀請你過去,但是,到了最後你也是沒有過去,此番舉動,卻是惹到了王家家主王仁奇的不滿,他便是開口說出了驚世駭俗的一句話。”
吳伯昌微眯雙眼,問道:“什麼話?”
縣令宋知意聞言,慢慢悠悠地品了一杯酒水,輕聲道:“看來,這個吳家是時候要除掉了!”
話語剛落,吳伯昌立即大手一揮,沉聲道:“不可能!王仁奇絕對不會說出這句話!”
縣令宋知意看到吳伯昌如此過激的反應,他直視着吳伯昌的雙眼,反問道:“不可能?伯昌家主,我與王仁奇相處的時間很短,沒有你們二人相處的時間長,憑你的想法,他王仁奇真的不可能說出這句話嗎?”
聽到縣令宋知意反問之語,吳伯昌心中倒是頓時忐忑起來。
回想起往日與王任奇相處的畫面,吳伯昌暗道:“王仁奇他還真的能說出這句話來!”
見到吳伯昌沉默思索的樣子,縣令宋知意又忽然說道:“黑山賊一衆的事情,本官已經調查清楚了,賊首方達明就是多年之前被一夜之間突然滅門的方家子弟,而此人似乎與你們七大九品修真家族的某位家主,有着某種極其密切的關係。”
若是旁人聽到縣令宋知意突然說出與王仁奇搭不上關係的黑山賊一衆,肯定是迷惑不已。
但吳伯昌卻是心知肚明。
就是因爲當年有了王家王仁奇的牽頭,纔會導致方家的覆滅。
縣令宋知意之所以這樣提起黑山賊和方家,還有王家王仁奇,並不是想要打聽誰是主謀。
反而藉助此事,告訴吳伯昌,只要是阻礙了王家王仁奇獲取利益,後者絕對不會手下留情,一定會像覆滅當年的方家那樣,覆滅他們吳家!
聽到縣令宋知意說起王仁奇和黑山賊一衆,吳伯昌又是沉默下來,低頭悶了一口酒水。
看到這裡,縣令宋知意和孟景山相視一眼,這才確認了一件事情。
吳伯昌,被他們破除心裡防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