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問題不成立,我選擇不回答。”唐雲謙揉了揉她的發。
南笙拉住唐雲謙:“不行,這是必答題。”
“南笙,這種問題讓我如何回答?
我若說我還會要你,會顯得太虛僞。
我若說我不會要你,可又根本就做不到。
以後不要再問我這種你和我媽同時掉水裡我會救誰的幼稚問題好嗎?戛”
“我只是想知道,如果真的是這樣呢?”
“這樣的如果不成立,我明知道你就是南傾。”
南笙凝眉看他:“你憑什麼這樣肯定的?”
唐雲謙看了看搖搖晃晃看着他的靳東明,對南笙嘆氣道:“你要我在這裡回答你?”
“我要。”
唐雲謙笑了,這個小女人太沒有安全感了,這個習慣不好。
他側在她耳旁:“你第一次跟我睡在一起的時候是你的第一次。”
南笙臉悠的紅了。
唐雲謙繼續道:“真正的南笙第一次怎麼也不可能會給我的,不是嗎?
南笙,我愛的是現在在我眼前的你,不是你的過去,也不是你的那層膜。
即便你真的是南笙,我也會愛你,吸引我的是你這個人,與過去發生的事情無關。”
他說完揉了揉她的頭。
南笙雙目炯炯的看着他,臉紅了。
唐雲謙笑着摟住她。
她窩進他的懷中,轉頭。
“哎呀…”她一聲驚呼從唐雲謙懷中掙脫:“我舅呢?”
唐雲謙也跟着轉頭看去,剛剛跑到一旁去吐的靳東明不知道什麼時候居然跑掉了。
南笙跺腳:“這個該死的靳東明,這麼一小會兒的功夫居然也能跑了,找到他我非揍他不可。”
她說着就往人羣中跑去,唐雲謙也在身後跟上。
“舅…靳東明。”南笙邊走邊喊。
不一會兒,唐雲謙上前拉住她指了指衚衕裡。
南笙往裡一看,靳東明正蹲在衚衕邊上嗚嗚的哭。
一個大男人…
她慢慢走過去,彎身抱住他:“好了,別哭了,丟死人了。”
靳東明側身也伸手抱住南笙。
“小傾,之前他來找我的時候,如果我能收留他多好。
如果我不要讓他走多好。
小傾,是不是我害死了漢陽。
我怎麼這麼畜生,害死了你姐,害死了你媽,現在連漢陽也…”
南笙大力的呼氣,她怕如果不剋制的話,自己也會跟着哭起來。
“不是你的錯,是我不好。”
“我心裡疼,你知道嗎,小傾。”
“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靳東明,你能不能放下你自己給自己鎖上的枷鎖。
你的心能不能也像你表面那樣快樂。
我知道你心疼我們。
我也知道漢陽走了你心裡難過。
可是,人都已經離開了,你再多的難過也換不回他了。”
“你就不難過嗎?”靳東明手緊緊的抱住南笙。
“恩,我不難過。”
“我不信,你怎麼可能不難過,你比我更…更…更加的難過。
我直到現在閉上眼睛還能想起幾年前你們在一起的快樂時光。
你的心裡有多疼,我比誰都知道。”
“我真的不難過,你看,我還能笑。”南笙說着自然咧嘴笑了起來。
“所以,你也趕緊給我打起精神來。”
靳東明搖頭,他怎麼會這麼悲傷。
唐雲謙上前幫忙扶起他重新走回到街上。
他仰頭對着沒有星星的天空大喊大叫。
“漢陽,漢陽…好兄弟,我對不起你。
你在天堂嗎,你一路走好。”
南笙握拳,忍住心中那份流淚的衝動。
不能哭,也不該哭。
大街上,靳東明不停的對着天空大吼着。
旁邊走過幾對喝大了的學生,看起來像是學校的小混子情侶。
其中一個小子叼着煙走過去了還回頭看。
“考,一大把年紀了還來這兒耍酒瘋。”
“臭小子,你說誰呢,你給老子滾過來道歉。”
靳東明偏生的耳朵尖就聽到了。
那混子學生回頭將菸頭往地上一扔:“考,老子說你呢,你一大把年紀了來這裡混,傻.b.,怎麼着了。”
“怎麼着?我他媽打死你這個臭混子。”靳東明說着就撲了上去。
南笙手抓了一把卻沒抓住。
眼看着靳東明跟那個小混子扭打到了一起。
另外兩個小夥子也上前幫忙,三個女生在旁邊看光景。
tang
一個女學生抱懷撇嘴。
“這種貨,估計是在社會上受了氣,熊包,往死裡揍就對了。”
另外兩個卻將目光落到了英氣逼人的唐雲謙身上。
南笙見那兩個小夥子上前,她連忙伸手擋在兩個小夥子身前。
“你們要幹什麼,小心我報警。”
一個小子擡手點了點南笙的肩膀:“大姐,你以爲報了警你們就能吃到好處嗎?你們這是尋機滋事毆打學生。
我要不是看你長的漂亮,我連你也揍。”
唐雲謙上前一步掰住那小子的指頭,眼神中帶着肅穆:“你找死。”
“哎喲喂,你什麼玩意兒,輪到你出來說話了嗎?”
唐雲謙手往前一扯,將那小子一腳踹到地上。
另一個掄起拳頭,被唐雲謙先一個勾手揍了一圈。
“哎喲喂,打死人了,快報警,我要讓這幾個社會不良青年進監獄。”
這時其中一個女生在看了半響後忽然驚呼:“哎呀,這是唐少和她的夫人。”
“唐少?對呀,之前手機裡到處都是他們的新聞。”另一個女生也反應了過來。
兩個男生面面相覷:“這麼說來,你很有錢?”
唐雲謙揚眉。
“好吧,看在你是有錢人的份兒上,給我們哥幾個出點醫療費,這事兒就算完了,不然…”
唐雲謙連理都沒理,回身將剛翻身把靳東明壓在身下的男學生給拎了起來。
南笙將靳東明扶起。
唐雲謙將那男學生推回到一旁:“想要錢?就憑你們?”
“什麼叫就憑我們?我們還真得讓你見識見識我們的厲害。”
那兩個小子使個眼色,嘭的坐到地上:“哎喲喂,這個有錢人打死人了。”
南笙凝眉嘆氣,這個靳東明可真會闖禍,現在的學生哪有那麼好惹。
唐雲謙冷笑掏出手機打了一通電話。
不一會兒,警察局長親自帶人開着警車趕到將幾個人請到了警察局。
到了這裡,那幾個學生也終於老實了幾分。
他們想要私聊,可唐雲謙不同意。
他說:“學生的本分就是念書,什麼時候變成讓你們趁機碰瓷勒索了?
這件事我不會就這麼算了,你們做好心理準別吧。”
大概他們也沒想到唐雲謙居然會這麼認真,居然不依不饒的要收拾他們。
之後被通知的幾個學生的家長趕到。
其中還有一個女孩的母親在唐氏集團下屬的皮包廠做設計師。
看到自己的女兒闖禍居然招惹了總裁,她簡直是擔心的不得了。
“唐總,對不起,我女兒不懂事兒,我保證不會有下次了,就請你這次高擡貴手…”
“你在唐氏工作難道平常都沒有假期嗎?
怎麼能將孩子教育成這樣?”
那位母親臉色有些愧疚:“我是個單身母親,休假的時候總是要忙很多事情,久而久之就忽略了孩子的教育問題。
唐總真對不起,我的女兒不小心冒犯了你,我會改。”
單身家庭…南笙看到這位母親的時候,忽的就想到了自己的媽媽。
爸爸媽媽在她和姐姐很小的時候就離婚了。
爸爸堅決要爭奪雙胞胎女兒的撫養權。
可她跟姐姐誰也不願意跟爸爸。
那時候她們雖然小,卻知道是爸爸犯了錯,出軌了,拋棄了媽媽。
媽媽和爸爸爲了爭奪撫養權而鬧上了法庭。
因爲爸爸的經濟實力比較好,所以他勝算的把握更大。
那時候媽媽幾乎是每天都以淚洗面。
後來,懂事的姐姐自己與爸爸商量。
她說:“爸爸,我願意跟着你過,請爸爸不要搶奪了媽媽的一切,讓妹妹跟着媽媽吧。”
她還記得,她跟媽媽離開的那天。
姐姐追着她們的車跑出了幾千米。
姐妹倆手拉着手,終於,車子加速,雖然是雙胞胎,可兩人卻分隔兩地生活。
那時候媽媽每天以淚洗面的樣子她到現在還記得。
而因爲她是由媽媽照顧,每次只要與同學鬧了彆扭找到了家長。
老師們總是會以單親家庭就更要注重孩子的教育這件事兒來刺激媽媽。
他們都不懂得媽媽的憂傷,卻在無形中傷害着她和媽媽。
南笙想到這些,心總是會不自覺的疼。
她上前拉住唐雲謙的手搖了搖頭。
“每一個單親媽媽身後都有一段血淚史。
她們再用怎樣的心力教育孩子,是你我所不能理解的。
我相信她是真的盡力想要給孩子更好的生活了。
這個女孩兒將來長大了,成熟了,畢業了,踏入社會了以後,許多道理都會慢慢的明白的。
剛纔這女生什麼也沒做,讓她跟着她媽媽走吧。”
唐雲謙點了點頭:“走吧。”
那員工連忙拉着她女兒對唐雲謙和南笙鞠躬。
“謝謝唐總,謝謝夫人。”
南笙走到那個高傲的女生身邊:“姑娘,你來,我單獨跟你說幾句話。”
那女生咬牙跟着南笙走到門口:“你要說什麼?”
“我也是單親媽媽養大的,我能明白你想叛逆的感受。
不要覺得生活在單親家庭是一件多麼悲慘的事情。
我們起碼還有個爲了我們付出一切的母親。
比起那些孤兒,我們已經很幸福了。
你現在這些不學習、與學校裡的不良學生在一起胡混的過去。
都將成爲你未來的污點,時刻鞭笞着你。
其實最不願意獨自撐起家,又做爸爸又做媽媽的人,往往都是這樣的單親媽媽。
她本來可以再嫁的。
可怕你在後父那裡受委屈,所以她們硬是一個人熬過了漫漫長夜。
好好站在你媽媽的角度體諒你媽媽的心吧,別讓她變的更累了。”
那女生驚訝的看着她,大概是沒想到有人會對她說這些。
南笙拍了拍她肩膀對她抿脣笑了笑。
“進去拉着你媽媽的手走吧,回去跟她說一聲對不起。”
女生點了點頭轉身回了警局。
之後,簡森和律師趕到處理了後續的事宜。
剛剛簡森本來正要睡覺,聽到唐雲謙打來的電話差點嚇暈了。
唐雲謙跟人打架…還是跟幾個男學生。
這要傳出去的話得多轟動南城呀。
不過這幾個學生也真夠不長眼的,得罪誰不好,得罪省柔道冠軍。
唐雲謙帶着南笙和靳東明先回了家。
靳東明手指着沙發邊上的糖紙,身子直晃盪。
“我的小南傾,她心裡覺得苦的時候就會吃糖,不停的吃糖。
你看,她還說她不難過,她明明就很難過。
我就知道,我的小南傾不是個無情無義的外甥閨女。”
南笙站在門邊脫完鞋連忙走到沙發邊去收拾糖紙。
“走,我帶你去客房休息。”
“我不睡,我的兄弟都死了,我睡不着。”
南笙拉起靳東明的手腕就狠狠的咬了一口。
“靳東明,你夠了吧,你心裡明明就很清醒,爲什麼還要借酒耍瘋。
你這樣能改變什麼?
盧漢陽不是我們害死的,那是一場事故。
退一萬步講,就算他是因爲我而去了那個公司。
可是,我不理他也是因爲他那個惡毒的舅舅。
當年盧斯宙差點毀了我,你不記得了嗎?”
靳東明跌坐進沙發中,聲音忽然就平靜了許多。
“記得,他差點強.奸了你,是漢陽踹開門救了你。
也是漢陽對我說對不起,他現在還不夠強大,對付不了他舅舅。”
南笙也在他身旁坐下,沉默了下來。
靳東明嘆口氣,晃着身子站起來看向唐雲謙。
“我睡哪裡?”
唐雲謙指了指客房的門。
靳東明安靜的走了進去,關上門。
唐雲謙走到南笙身邊,打橫將南笙抱回了臥室。
她坐在牀邊,揉了揉額頭:“對不起,害你進了警察局。”
“多新鮮,人生中應該多點這樣的經歷。”
唐雲謙攔腰將她摟住一斜,兩人一起滾到了牀上。
“啊…”南笙身子向後斜的時候還驚呼了一聲。
可很快就被唐雲謙的吻給封住。
南笙將頭別過:“今天可不可以不要了。”
唐雲謙順勢將她摟緊:“南笙,你何必強硬的撐着。
如果你是怕我在意的話,你大可以放心的爲了盧漢陽軟弱。
我不是一個會跟死人爭風吃醋的傻瓜。
我雖然懊惱未能參與你的曾經,但我卻也尊重你的過去。”
她雙手抱住他的腰:“對不起,沒想到會突然發生這樣的事情。
我只是不知道該用怎樣的表情來面對這突如其來的一切。”
“多簡單,想哭就哭,想喊就喊,像你舅舅那樣纔是正常的反應。”
南笙頭靠進唐雲謙的懷裡。
心真的很疼,可是卻哭不出來。
“如果沒有發生這麼多事情,或許我會跟盧漢陽結婚,那時候我喜歡他。”
唐雲謙的手在她頭頂撫摸着:“我
是不是該感謝盧斯宙拆散了你們?”
南笙閉目:“不要感謝他,永遠都不要。”
想到剛剛靳東明說過的,盧斯宙差點強.奸了南笙的事情。
唐雲謙心裡不禁一陣發毛,也有些懊惱自己那時候沒能認識她。
別說那時候,就連之前讓她獨守空房的三年他都很後悔。
假如時光能倒流,讓他選擇一件事情去重新來過。
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在三年前。
他答應了奶奶的要求後,親自帶着身份證戶口本與她登記。
然後兩人開開心心的回家。
那樣,現在他所擁有的幸福應該從三年前就開始了。
是他自己的不在意讓自己錯過了本該屬於自己的三年的幸福。
如果那時候兩人就在一起了,說不定他們的孩子都該會叫爸爸了。
一夜迷迷糊糊的睡着,南笙總是夢到過去的事情。
那時候她16歲,第一次認識盧漢陽。
她很喜歡這個身上充滿陽光味道的大哥哥。
可是,他是舅舅的同學,她實在不敢對他表白。
盧漢陽說過:“小傾,你扎着馬尾辮太迷人了,以後跟你舅舅出來玩兒的時候多扎馬尾吧。”
從那以後,馬尾成了她的招牌髮式。
曖昧不清了兩年,18歲的她高三,他大學畢業。
她跟媽媽作爲舅舅的親人去參加舅舅的畢業典禮。
看着他跟舅舅兩人穿着學士服照相的樣子。
她摟着媽媽的腰,撒嬌的窩在媽媽的懷裡說:“媽,你看漢陽哥哥帥嗎?”
“帥,跟你舅舅不相上下。”
“哪裡,漢陽哥哥比我舅帥多了好不好。
如果不是漢陽哥哥在旁邊陪襯,我會以爲我舅舅是個小地痞的。”
“你這丫頭,哪有人這樣貶低自己舅舅的。”
南傾呲牙一笑:“媽,我要是跟你說我暗戀漢陽哥哥,你會不會生氣?”
“你都18歲了,暗戀一個人很正常,不過想要修成正果卻是很難的。
如果你真喜歡人家,那你可得好好學習,考上一所好大學。
這樣才能做配得上漢陽的人。”
那天,盧漢陽的舅舅作爲他的大家長來參加他的畢業典禮,轟動了整個學校。
原來他的舅舅竟是在北城呼風喚雨的財閥大亨盧斯宙。
他爲學校捐資建了一座新圖書館,使得校長都親自出動歡迎他。
在學校,南傾並沒有見到他的財閥舅舅。
媽媽離開後,盧漢陽帶着靳東明和她一起去吃飯。
南傾挨在盧漢陽身邊,咬着筷子搖頭看他。
盧漢陽敲她腦袋:“丫頭,你這麼看着我幹什麼?”
“哇,漢陽哥哥,我今天才知道,原來你還是富三代呀。
你說,你這麼大款,我是不是得提前傍上你呀。”
“南小傾你怎麼這麼沒羞。”靳東明倒是笑了,趕緊給她夾了一塊肉。
“快吃你的肉,別發花癡病。”
“舅,看你說的,我要是把你這財閥三代的好朋友給傍上了。
將來你可就是財閥三代少奶奶的舅舅。”
“我不稀罕行嗎?做財閥三代的好朋友就夠拽了,吃。”
盧漢陽笑的前仰後合。
“行啊,小傾,這可是你說的,那你可得抓緊的呀。
我正好還擔心你去了大學會被那些專門對學弟學妹們下手的,像你哥哥這樣的壞學長給騙走呢。
以後你去了大學,就說有男朋友了。”
“嘿,我說你們這兩個沒良心的,這是打算合起夥兒來氣我呀。”
她一直不知道,她算不算是盧漢陽的女朋友。
因爲那次只是在開玩笑的情況下隨口說了一下。
之後,她還是隻有通過舅舅的約會才能見到他。
而這樣的約會還越來越頻繁。
靳東明說過:“南小傾,你說你到底哪兒長的有點姑娘樣子了。
盧漢陽是不是腦子被門擠了,怎麼就看上你了?”
“他看上我了,你沒弄錯吧。”
“每個禮拜都要叫我出去玩兒,而且點名不帶你不行,你說我弄沒弄錯。”
後來她相信,靳東明說的或許是真的。
她能感覺到,盧漢陽對她跟對別的女生完全不一樣。
那天,三人在公園約會一天後,本來說好去盧漢陽的住處喝酒。
結果車子快要開到他家的時候,他接了個電話又改變了路線。
“走,帶你們去蹭頓飯去。”
“時間不會很久吧,我明天還有課呢。”
南傾雖然不是個愛學習的人,但卻經常性的矯情一下。
“要不我先送你回去,我跟你舅舅單獨去?”
“那可不行,我怎麼知道你們會不會揹着我偷偷在外面跟小女生約會?我要去監督。
你不是說我是你女朋友嗎?今天我這就算是正是走馬上任了。”
“呵,做事兒夠雷厲風行的呀。”
“必須的。”
那天,他帶他們見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他的舅舅,盧斯宙。
“舅,這是我跟你提過很多次的好哥們靳東明。這是我女朋友南傾。”
“女朋友?以前怎麼沒聽你提起過有女朋友了。”盧斯宙看着南傾:“你還是學生嗎?”
“哇,舅舅,你怎麼知道我還是學生的?”
“舅舅?”盧斯宙挑眉笑了:“猜的,坐吧。”
據盧漢陽說,那天她表現的很好,舅舅很喜歡她。
因爲離開的時候他還讓自己以後再邀請他這個可愛的小女朋友去他家裡做客。
她第一眼看到盧斯宙的時候,居然覺得他很慈愛。
那時候她是以一個小輩兒看長輩的目光來審視他。
如果那時候她也能像現在這樣,用一個女人看男人的眼光去看他。
或許她就能發現,盧斯宙是個很陰暗的人。
他與盧漢陽的陽光成了鮮明的對比。
天亮了,南笙耳邊傳來輕輕的關門聲。
她睜開眼睛手撫着身邊的位置。
還有溫度。
唐雲謙離開後,南笙起牀想給靳東明做頓飯。
可她已經離開家一個星期了,家裡也沒有什麼還能吃的東西了。
方便麪似乎是唯一的選擇了。
打開客房的門,靳東明正躺在牀頭閉着眼睛。
她深吸口氣進門大嚷:“靳東明,你怎麼這麼懶,都不起來給我做飯的嗎?”
她走到窗戶邊將窗簾拉開:“太陽都快要從你腳後跟溜走了。”
靳東明睜開眼睛:“幾點了。”
“還不到十二點。”南笙站在窗戶邊轉身看他。
“啊?”靳東明猛的坐起身。
可擡眼一看牆上的掛鐘,他接着就拿抱枕扔向南笙。
“南小笙你要死啊,這不是才九點半嗎。”
“對呀,沒到十二點呀。”南笙調皮一笑轉身跑了出去。
靳東明坐在牀邊沉了聲氣,剋制住自己心中的悲傷。
南笙之所以能對他有說有笑是不想讓他傷心。
她已經夠累了,不能再讓她因爲他而疲憊。
他簡單的洗漱了一下來到客廳,看到桌上的早餐,他皺眉。
“你們家不是很有錢嗎。”
“恩,的確很有錢。”南笙笑了。
“有錢人也吃方便麪?”靳東明不爽的坐下:“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你還真拿自己當客人呀,看你昨天闖的那些禍。
我都恨不得把我媽氣活,讓她回來踹你兩腳。”
“你少來,真是讓人心寒,我好歹把你拉扯大了。
我昨天喝醉酒,你就算不能在第二天早上貼心的在牀頭遞上一碗熱粥。
起碼也給在方便麪裡臥倆雞蛋吧,你不知道喝酒傷身體啊。”
“我知道。”南笙點頭:“不過我以爲你不知道。”
她說着將他面前的方便麪拉到自己面前。
“就這個,你愛吃不吃。”
靳東明連忙把大碗麪拖回了自己面前:“行,算你狠。”
南笙用筷子挑着吹涼,可一股味道鑽進鼻子裡,她瞬間就覺得噁心。
“嘔…”她擡手捂住嘴,轉身跑進了洗手間。
靳東明擔心的跟到洗手間門口:“有事兒沒?”
“沒事兒,你先吃吧。”
南笙吐了一會兒後,從洗手間出來。
靳東明摸了摸她的額頭:“不燒呀,是不是又勁椎壓迫神經了?”
“估計是,這幾天用ipad玩兒遊戲玩兒的太厲害。”
靳東明擡手揪了揪她耳朵:“你長了耳朵就是爲了不聽話的是不是?
跟你說過多少遍了,手機呀,ipad這些東西都少玩兒。
年紀輕輕的這麼快就變成頸椎病一族了。
你家唐雲謙再有錢,你治病的時候不是還得遭罪嗎。”
南笙捂着耳朵回到餐桌上:“哎呀,靳東明,你這是典型早更的症狀呀。”
“你看,我說了你還不愛聽,我上次就囑咐過你,讓你小心點。
不知道自己的毛病還是怎麼着,臉皮怎麼這麼厚。”
南笙嘟嘴:“哎呀我知道了,這不是前幾天我老公帶我去郊區
的那棟別墅裡住了幾天嗎。
他每天都挺忙的,我無聊,就玩兒遊戲打發時間唄。”
靳東明揚眉:“你這話的重點值得懷疑呀。”
南笙呲牙一笑:“好吧,我承認,我是爲了炫恩愛刺激你這老男人的。
你要是再不找個媳婦兒,估計就真得打光棍了。”
“不對,你這明明就是炫富呀,還別墅呢。
嘖,養閨女果然是賠錢貨,怎麼從來沒聽我外甥女兒說帶着我去她家別墅裡住兩天呢。
我這心呀,拔涼拔涼的。”
南笙嘿嘿的笑着,坐下吃麪。
懶得跟這個怨男爭執。
不過她是不是真的當闊太太當的太久,山珍海味吃的太多了。
怎麼今天這方便麪的味道這麼噁心。
靳東明倒跟沒事兒人似的呼嚕呼嚕的將方便麪給解決掉了。
南笙放下筷子:“靳東明,走,我請你出去吃飯吧。”
“什麼?”靳東明跳腳:“你故意的是不是?我都吃完了你才說。”
“這樣你才能少吃點,爲我省點錢呀。”
靳東明翻白眼:“我現在可以確定,你絕對不是我親生的外甥女兒。”
“你才知道,我一直都懷疑你是不是我姥姥抱養回來的。
我姥姥和我媽都長的貌美如花的,你怎麼長成這樣了。”
“嘿,你這死丫頭,我長成哪樣兒了?”
“舅,人貴有自知之明,你真是太不聰慧了,還非得讓我說出來。
你說你都三十多歲了,有房子有車有存款。
雖然算不上是個大款吧,可也不是個無產階級。
可你至今連個媳婦兒也沒混上,我對你的相貌…
嘖嘖嘖,真是不敢恭維。”
南笙說完趁靳東明往她身上摔東西之前趕忙溜之大吉,回房間換衣服。
靳東明嘆氣,轉身坐在沙發上掏出手機從網上查頸椎病的治療食譜。
南笙換完衣服,兩人一起下樓。
靳東明開着她的車,兩人在市區轉悠了一圈兒後選定了一家餐廳。
車子才停好,唐雲謙就打來電話。
南笙在車裡邊解安全帶邊接聽電話。
“喂老公。”
靳東明呲牙咧嘴:“你們酸不酸。”
“炫恩愛,管得着嗎?”南笙偷笑一聲。
唐雲謙在電話那頭也笑了。
“看來你們兩人都起來了,餓了沒?我請你們吃飯。”
“真的呀。”南笙有些開心:“那我們現在就出發去你公司門口。”
“我派人去接你們。”
“不用,我們兩人已經出來了,正打算要吃東西呢。
這下好了,有人掏錢了,我肯定得多吃點。”
“你這財迷,那你到了樓下給我打電話。”
南笙點頭,臉上洋溢着幸福的笑。
靳東明看着她抿脣。
南笙放下電話:“你怎麼不酸我了,這不是你的個性呀。”
“我的外甥女兒找了這麼個好男人,我爲什麼要酸你呢。
我爲你感到高興。”靳東明聲音平靜的發動車子。
她有點不太適應這突如其來的嚴肅話題。
“你能別一會兒不正經,一會兒又這麼正經嗎,我不適應了都。”
“小傾,唐雲謙這男人不錯,他身邊的誘惑太多,你把他抓牢了。”
南笙皺眉看他:“什麼意思。”
“有錢男人身邊總是鶯鶯燕燕的特別多。
愛上唐雲謙對你來說將會是快樂而又痛苦的事情。
說不定,你這輩子都要在不停的與覬覦唐雲謙的女人們鬥智鬥勇。
或許慢慢的,你會變的很累,也會失了你現在原本擁有的最純真的個性。
不過…這應該都不是什麼大問題。
在我看來,唐雲謙是真的愛你,應該不會讓你太難過。”
“你也能感覺到他對我是真心的對不對?”
南笙就知道,自己不會是自作多情。
“那天你在病房與漢陽最後一次見面。
唐雲謙他在門口看到你跟他吻別,卻什麼也沒說。
那時候因爲我太悲傷,所以沒能特別考究唐雲謙和盧斯宙的表情。
現在想來。
他們兩人的眼神對比太鮮明。
一個是心疼,一個是陰狠。
在這種時候會心疼你的男人,絕對會是個好男人。
如果你沒有好好珍惜,將來會後悔的。”
南笙揚脣笑了笑,是呀,她早就想過,世界上不可能再有第二個這樣愛南笙的唐雲謙。
不
計較她的過去,只是愛眼前的她。
“舅,你說,愛情真的會有保質期嗎?”
靳東明邊開着車邊轉頭看她:“怎麼想起來問這個。”
“就是忽然想到了,你覺得有嗎?”
“我覺得有,人怎麼可能永遠都對另一個人激情滿滿。
如果你不是我的外甥女兒,那估計我早就煩死你了。”
“哎,是我先嫌棄你纔對吧。”南笙瞪眼。
靳東明笑。
“那,如果愛情過了保質期會怎樣?”
靳東明想了想看她:“過渡的好了,就會成爲無法割捨的親情,兩人相互守着相敬如賓或偶爾爭吵的過一輩子。
過渡的不好,就會讓彼此活在水深火熱之中互相折磨,最後好的結果是會勞燕分飛,壞的結果是這樣痛苦的生活一輩子。”
南笙覺得靳東明的話很有道理。
她經常害怕,都說樂極生悲,現在她這樣的幸福,將來會不會有什麼變故?
萬一終有一天唐雲謙不愛她了,她會怎麼樣。
愛的深,痛的狠。
到了唐氏樓下,南笙給唐雲謙打電話後不過五分鐘他就下樓來了。
他大概早就已經把工作丟到一邊在等她電話了吧。
唐雲謙打開車門坐進了車後排。
“唐總,中午好。”靳東明回頭笑着打招呼。
“清醒了,不叫我外甥女婿了。”
靳東明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一聲:“抱歉,昨天給你添麻煩了。”
“你都把我的私人電話設成快捷鍵2號了,這算什麼麻煩呢。”
“唐總,你看我手機了?”靳東明吃驚。
“昨天飯店的老闆用你的手機給我打的電話。
說1號快捷鍵關機,2號快捷鍵就是我的號碼。
1號快捷鍵是南笙的吧。”
“對。”靳東明有些不好意思:“唐總如果介意,我可以換掉。”
“換什麼換,他不是你的外甥女婿嗎。
沒事兒,你外甥閨女我忙的時候,他就做牛做馬任你使喚。”
“南小笙。”靳東明瞪了南笙一眼。
對方可是南笙五少之一的唐總,他可不敢開玩笑。
“我說真的,老公,你說是不是?”
南笙回頭看唐雲謙。
唐雲謙笑:“對,你是南笙的長輩,雖然你歲數比我小,可長輩就是長輩。
再說,你與南笙相依爲命這麼多年,能把她保護的這麼好,你有很大的功勞。
以後不管什麼時候什麼事情,只要我唐雲謙能幫上忙的,你就只管說吧。”
“聽到了吧,我老公就是這麼全面。”南笙擠眼對靳東明笑了起來。
靳東明不好意思道:“也是,大家都是一家人了,那以後就麻煩唐總幫我照顧我南笙了。”
“這是我應盡的職責和義務。”
“誒,你們兩人這樣好官方。
靳東明,你以後就別一口一個唐總的叫了,不順耳。
你就叫他雲謙就可以了。”
靳東明回頭看他:“可以嗎?”
唐雲謙揚脣:“當然。”
南笙吐舌一笑拉開車門下車。
“哎南小笙你幹嘛去?”
“我要去後排挨着我老公做,跟你這老東西坐着不舒服。”
南笙迅速換到了後排,她手挽着唐雲謙的手臂。
這是公然的在秀恩愛。
靳東明瞪了她一眼:“我怎麼就是老東西了?”
“你怎麼不老,這年頭兒誰還用快捷鍵啊。”
靳東明無語:“我懶得跟你鬥嘴,雲謙,我們去哪兒?”
第一次叫,靳東明都覺得起雞皮疙瘩。
“去千石坊。”
靳東明的手差點打了滑:“去千石坊吃飯?”
“對。”
靳東明發動車子,有錢人隨便吃個午飯都這麼大氣。
據說千石坊一頓放可以吃掉他兩個月的工資。
千石坊這種地方別說靳東明是第一次來,南笙也是第一次。
要不說這菜貴嗎。
貴總有貴的道理。
唐雲謙點的菜上了桌後,南笙和靳東明面面相覷。
這麼漂亮的菜,怎麼下得了口吃呢?
唐雲謙將餐巾一甩鋪好:“飯是用來吃的,不是看的。別丟人,快吃。”
靳東明羨慕的看着他,男人做成這樣,真大氣。
“誰也沒說不吃,我是想先惋惜一會兒嗎。
你放心,我們都會吃光的,不浪費糧食是我們的本性。”
她說完拿起筷子,大吃特吃了起來。
眼看着快吃飽了,餐廳的角落裡傳來一陣爭吵聲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你憑什麼這麼對我,今天你不給我個說法我就不讓你走。”
這女聲聽起來有些熟悉。
南笙一桌三人都往角落裡看去。
那裡坐着一男一女。
男的有些微胖背對着他們看不清樣子,不過他的頭是地中海禿。
而那女的正面對着三人,她一臉刁蠻的看向對面的男人。
南笙一看到她的樣子立刻就愣住了。
怎麼會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