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多尼斯,只需要看到,或者聽說到什麼不自然之處,就能直接知道是什麼導致的。
進而知道那是個什麼東西,擁有什麼特性。
僅僅只是聽藍牧說,白金漢宮那裡無法殺人。於是奧多尼斯就立刻知道是和平天使這件收容物所爲了,甚至於知道和平天使所有的特性,包括副作用。
再根據藍牧所說的幽閉恐懼症,最終判斷藍牧將會把這種病,遺傳給後代。
本來他甚至都不知道幽閉恐懼症是什麼,可只需要聽了這個名字,很快也能知道這種病是什麼了。
這提醒了藍牧,或許可以從他的口中,得到真相。
結果,似乎是成功的,奧多尼斯好像突然知道了什麼,那個答案彷彿難以置信,以至於奧多尼斯都無法控制自己的表情。
“你知道了什麼?”藍牧死死盯着奧多尼斯問道。
奧多尼斯沒有回答,而是先讓伊諾克帶着大家先上船,自己則往島嶼深處走去。
藍牧自覺地跟上去,就聽到奧多尼斯說道:“你知道我的能力是怎麼來的嗎?”
“知道,001嘛,你的契約內容就是限制收容物。”藍牧說道。
奧多尼斯深深地看着藍牧,說道:“我對其設定了一個編號001,正是因爲我也將其視爲收容物。人類終有一天會靠自己的力量明晰世間的一切,神不過是人類難以理解的生命,收容物不過是人類暫時無法解釋的東西。001也一樣,它不過是凌駕這一切,更加超乎想象的收容物而已,我相信人類終有一天,會像知道地球是圓的,萬有引力,乃至進化論一樣,理解並善加利用它。”
藍牧本來很急切奧多尼斯還不說歲月之血是什麼,不過聽到這裡,也聽懂了canc人類至上思想的本質。
人類本就是在不斷地理解世間的一切,並利用着。
從風雨雷電,到星辰大海,哪怕是無法理解的收容物,也一樣能用宇宙大一統理論中的信息來解釋,根源算法,又何嘗不是一種科學。
讓人類從收容物之中,去理解所不理解的,而不是利用它們戰爭。這便是canc堅持的初衷。
說白了,奧多尼斯的心太大了,他是極度地渴望人類擁有無限地未來,超越一切。哪怕等人類有資格去了解001時,已經不知道多少億萬年後了,奧多尼斯這個‘古人’,還偏偏要從自己這裡開始操心。
“我從不向伊諾克他們說明001的存在,正是因爲它就是我們最終所要面對的收容物,哪怕它幫助我們對付那許許多多不知道從何而來的收容物,這一點也不會變。”
“當所有的收容物都不再是我們的敵人,那麼001就是最後的敵人。”
藍牧笑了,未來的零一果然是這麼想的,他終於聽到零一親口說出。
然而奧多尼斯說道:“這種話,我只能對你說,因爲對於此世的所有人,我都無法說出口。再加上我也不想說,因爲那也同樣意味着,將001的存在,傳給了更多的人,如果有越來越多的人契約它,我不敢想象最後會怎樣。”
“從我十四歲於瀕死之中溝通到001開始,我就接受了那份契約。我的一生,都必須奉獻給限制收容物的事業,並且在死之前將001的存在傳下去,這一點我無法違抗。”
“我的內心,從契約的那一刻起,就會將此作爲本能。或許我還可以清醒地認識到001也是一種收容物,可繼承我事業的下一代,下下代,他們卻未必了。總有一天,他們會沉迷於世間所有的收容物,而偏偏遺忘了001,漸漸依賴於它。如果有一個孩子,將001的存在散播出去,那麼人類,就永遠沒有未來了。”
“我一直在想,有什麼辦法能繞過契約的限制,將這種意志傳達下去。”
藍牧忍不住說道:“制定鋼鐵教條,強調一切人類所不能理解的事物,都必須予以收容、控制,當這種教條無比崇高,囊括一切時,自然也把001所包含在內了。”
說白了,001的行爲,太容易將它和所有收容物區分開,畢竟它沒有傷害人類,反而敵對所有收容物。
奧多尼斯擔心地就是這一點,而聽了藍牧脫口而出的主意後,頓時一愣。
“契約讓我限制收容物,我無法違背……那我就更加極端地去做,極端到連幫我們的001也要警惕麼?這樣又能達到目的,而不違背契約本能!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奧多尼斯思索了一下,哪怕藍牧沒有詳細說,也頓時明白了。
事實上這正是他晚期的所做所爲,奠定了鋼鐵教條,培育出了忒彌斯和約書亞,完全一副‘更好地執行契約’的樣子,就將他想要表達的意思,傳達下去了。
藍牧愣了一下,不禁自嘲地搖頭。他明白爲何這個時期的canc那麼可愛,而未來的canc,卻是那樣地極端對待收容物……
“呃,這個方法……”藍牧剛要說最好別用,畢竟某種程度上也是亡於那種極端之下。爲了一個遙遠未來的威脅,卻導致根本沒能延續到那麼久……
藍牧想提醒,可奧多尼斯接下來的話,卻讓他注意力一下子吸引住了。
“很有效的方法啊……你說的是我在另一條時間線所做的事情吧?”奧多尼斯說道。
藍牧眼睛一亮道:“你果然知道時間線了……不瞞你說,我在這裡所做的事情,好像在我的時間線,也有一個我在十九世紀做過了,可實際上卻是不可能的。”
奧多尼斯苦笑道:“如果都是歲月之血所製造的時間線,那當然是不可能的,可問題你的那一條時間線……並不是歲月之血所創造的,而是001製造的。”
“也就是說,在非歲月之血所製造的時間線中,同一件東西是可以同時存在的了?”
藍牧突然恍然了,他一直想不通的矛盾,其實有一個前提,那就是他將歲月之血這件收容物表現出來的時間規則,當做了所有時間的規則。
哪知就在藍牧覺得想通後,奧多尼斯卻直接否定了。
“不是。”
“啊?”
藍牧懵了,奧多尼斯解釋道:“同一條時間線,不會出現兩個你。但有一種情況特殊,那就是已經存在的時間線,不會因爲外來的你,而抹掉你的存在痕跡,最多讓同時存在的你消失。”
“歲月之血會根據使用者的情況,來創造一條時間線。一條沒有使用者,和他所攜帶物品的時間線。”
“但如果某人選定的落點,是已經存在過的時間線,那麼歲月之血就不會新創一個,而是將他送到那個既定的時間線中。假如你又剛好和降臨的人衝突,那你就消失了。但你所改變的一切,所留下的一切痕跡,卻不會消失。”
藍牧點頭道:“這一點我知道,試驗歲月之血時就發生過。”
黑暗約書亞就是這種情況,還包括後來藍白社的第三次試驗,異時間線的青銅茶壺頂替了他們那的青銅茶壺,但一直以來的歷史記錄和影響都留下了,也是這種情況。
這都說明,藍牧的時間線,早就存在了。
可是這並不能解釋生命球爲何沒有消失。
藍牧沒有提生命球,而是換了一個東西用來比喻,儘量讓奧多尼斯明白自己的意思。
“……有一個我到了十九世紀,那個時候還沒有我,所以不會導致我消失。可他身上有一件東西,是肯定會帶走的。可實際上,我卻在二十一世紀,得到了那件東西。甚至於,那件東西的歷史非常悠久,在一億多年前就已經存在,並且對整個宇宙造成了深遠的影響,一直影響到後世。你告訴我,爲什麼另一個我的到來,沒有抹去那個東西,而讓未來的我將其找到?”
這話有點繞,但奧多尼斯明白了。
“這就是我所絕望的地方了……我知道爲什麼,但你確定想知道答案?哪怕那個答案無比悲哀?”
奧多尼斯的眼神變得無比幽然,藍牧不知道他是在看着自己,還是看着這個世界。
藍牧知道真相或許無比殘酷,但他就是想知道!這既是人類的本性,是所有智慧生物的天性!
“告訴我!”
藍牧的語氣斬釘截鐵!眼神堅定不移。
奧多尼斯用一種好似在哭,又無比堅強而坦然的語氣說道。
“某種意義上來講,你今年只有八歲。”
藍牧用無比專注地心態等待答案,卻聽到這麼一句話,頓時懵逼了。
“嗯?你在說什麼?”
“全世界,都在欺騙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