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嚴重的襲警殺人事件,一名警察重傷,一名殉職。
當衆多警察和救護車趕到時,一切都晚了,兇手逃逸,馬翔也被判定當場死亡。
倒是在巷子口被捅倒的警察沒有死亡,雖然也傷到要害,但堅持到了醫院,進行緊急搶救。
至於馬翔,他的屍體被放置在停屍房,鮮有人問津。
局裡的專案組火急火燎地趕到醫院,第一時間衝到急救室外,就爲了等被搶救的警察出來。
而來看馬翔的,僅有他的所長老爹,和女警察唐靜。
看着他爹蒼老遲暮的樣子,藍牧沉重地低頭站立着,一語不發。
唐靜見到藍牧,好不容易纔辨認出他來,沒有管藍牧爲何僞娘樣,只拉着他輕聲問道:“你在現場?”
藍牧緩緩點頭。
唐靜說:“他怎麼敢衝到最前面?他怎麼敢自己上去抓兇手的?”
藍牧聽了這話,心裡更加地痛苦。
沒有他在,馬翔未必敢自己抓人。
若不是他展現出疾速能力,若不是他攔住兇手去路,若不是他輕易放倒對方。或許就不會逼急對方,讓其爲了逃脫而衝着馬翔下殺手。
這都是他的大意導致的,誰也想不到,那人心狠如斯。
此時藍牧已經明白,那人或許根本不是什麼記者,而是一個嫺熟的殺人犯,心狠手辣,應該與解屍案有關。
唐靜見他沉痛不語,嘆了口氣,沒有追問。
很快程銘也趕到醫院,一衝過來就問到:“怎麼搞的?他媽的這是怎麼搞的?”
他嗓門很大,一下打破這沉寂的氣氛。
如果馬翔是在搶救的那個,馬翔老爹或許會訓斥程銘。但現在人都死了,老爹已經沒有心思訓斥了。
程銘過來見到衆人,唐靜是女的,他便衝到一身警裝的馬爹面前,竟然一把捏起馬爹的衣領吼道:“你們警察搞什麼?兇手抓到沒有?特麼的老子廢了他!”
藍牧衝上去,一把推開程銘,把他按在椅子上說道:“給我冷靜!這是馬翔的父親!”
程銘一愣,尷尬異常,急忙向所長道歉,他是不認識馬翔父親的。
只見馬爹這時長嘆一口氣,強行振作起來。程銘的話提醒了他,兇手還逍遙法外呢,他雖然老了,但還沒到意志消沉的時候!
“你就是馬翔同學吧?藍牧對嗎?”馬爹知道藍牧,很顯然馬翔經常提起藍牧。
藍牧恭敬地回答:“是的。請節哀。”
馬爹點點頭,一揮手便走:“你跟我來!”
藍牧跟着馬翔的父親離開,留下程銘呆立着,他到現在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只能聽唐靜慢慢跟他解釋。
馬爹直接把藍牧帶到了派出所,進入了所長辦公室後,開始單獨詢問藍牧,瞭解當時的情況。
面對馬翔的父親,藍牧沒有隱瞞,一五一十地把情況一說,包括自己是馬翔帶去偷拍的事。
馬翔是他兒子,人都殉職了,放水讓朋友偷拍這種事情已經沒有追究的意義了。
反倒是對於當時的情況,很重視。
“你是說馬翔以爲他是記者,所以纔敢一個人去抓的?”
藍牧點頭道:“沒錯,都是我的錯,如果我也幫忙就不會……”
馬爹擺擺手,苦笑道:“跟你沒關係,這孩子我很清楚,他非常獨立,他什麼事都想靠自己的能力,我……”
說了兩句,馬爹就說不下去了,稍稍平復了一下心情後,又斬釘截鐵道。
“兇手不會逍遙法外的,他跑不了!”
“藍牧,你現在立刻協助我們把兇手形貌畫出來,他既然露了臉,就一定能抓到!”
藍牧一直在等局裡的人傳喚他,這事本來應該是局裡直接負責,派出所協助的,但現在身爲所長的馬翔父親,似乎想親手解決這個案子,沒有第一時間通知局裡。
他想了想,就把偷拍的素材給了馬爹,並告訴他,這裡面就是兇手的相貌。
馬爹雙眼如炬道:“好!好!藍牧,局裡一會兒會派人來找你,偷拍的事情不用說了,其他的你不必隱瞞,要多多配合。”
藍牧笑而不語,沒有正面答應這句話。
馬翔父親要私下裡查案,藍牧也不會閒着,這個案子,他管定了。
果然,沒過多久局裡的人就找上來了,要求他配合。
藍牧什麼也沒說,直接跟他們走了。
接下來是持續了一整天的問詢,對於這些警察,藍牧只說自己是路過看到好兄弟馬翔,然後發現疑似記者的傢伙,接着對方逃跑,他們追擊,直到對方暴起殺人。
不管警方問了多少遍,藍牧都是這個回答。
關於兇手的相貌,藍牧卻認真地描述了,他也想警方能找到那人。
又是到晚上,藍牧才堪堪回家。
詢問期間程銘打了他無數個電話,藍牧這時纔回過去。
“牧哥!你去做什麼了?幹嗎化妝啊?”
“程銘,沒什麼,我在現場,警察找我問問話。另外,馬翔的後事你多幫襯着點……”
程銘悵然道:“怎麼會這樣?我怎麼跟小玲交代啊!”
“小玲?”
“牧哥你忘了?是馬翔未婚妻啊!他們都訂婚了!”
聽到這話,藍牧諾諾半天,他也沒了主意。
只好說道:“總要告訴她的……”
“不過我這些天有事,你先頂着吧!”
程銘氣道:“你有什麼事啊?還有什麼事比馬翔的後事重要?”
藍牧沉默半晌,說道:“有!馬翔不能白死。”
掛斷電話,藍牧深吸一口氣,快步走向家裡。
他已經決定了,馬翔的仇,他要親手報!
不光是殺害馬翔的兇手,不管他背後是誰,所有與解屍案有關的罪犯,他都要一一找出來。
親手製裁!
馬翔是他最好的兄弟之一,眼看就要結婚了,卻因公殉職。
藍牧無法接受自己視若無睹,唯有替他血債血償。
他一直都不是很相信警方的辦案效率,與其被動的等待兇手被抓,不如親自去找。
而且他要的不是兇手伏法,而是復仇!
當藍牧回到家中,先是很正常地陪了一下蘇月,等蘇月自己進房間後,他開始翻找衣物。
找了一套幾年前穿的黑色帽衫,用帽兜罩住腦袋,拉鍊高高繫住,再穿條牛仔褲,他便直接出門了。
直到第二天他纔回來,這一整個晚上,他將魔都三分之一的地方走遍了,所有的行道樹都被他用自然之力改造。
並且將兇手的樣子交流給它們看,凡是遇到此人,被改造過的樹就會記住,等到藍牧在附近時,就會通知他。
原本樹木就對精靈親和力極大,改造之後更是擁有與精靈交流的資質。
他要將全魔都的樹都變成他的耳目,一切罪惡,都逃脫不出自然的意志。
……
一連三日,藍牧日夜不綴,終於將整個魔都的樹都改造了一遍。
爲此他不僅不累,反而神清氣爽。
生命能量在他與樹之間轉換一次,對於他似乎也有着微弱的益處。
這三天他不光沒有感覺到飢餓,反而自然之力還豐富了一些。
凡是有樹的地方,就是他自然意志籠罩的地方。
然而尋找兇手的事,依然毫無線索。
藍牧有些失望,這實在是個笨辦法,雖然在全市都佈滿了眼線,可如果兇手不出門,還是沒有用。
“他到底躲在哪裡?”
在藍牧變身精靈的第五天,他沒有再找兇手。
因爲今天是馬翔出殯的日子。
馬翔的家人,同學,朋友,還有派出所的同事,該來的都來了。
藍牧還看到一個哭得異常傷心的女人,和馬翔手機上的照片一樣,正是他的未婚妻小玲。
程銘和藍牧一直在葬禮上幫忙,這幾天主要是程銘陪馬翔家人張羅此事。
馬翔已經被燒成了灰,一路上由他母親捧着,最終安葬在明嘉山。
一直到了晚上,人散了大半,只剩下一些親密的人留着。
派出所的警察們還在,畢竟他們所長就是馬翔老爹,不管是真心實意,還是虛情假意,他們至少陪到了最後。
葬禮結束,飯也吃完。
藍牧單獨和馬翔父親聊了起來,詢問警方的查案進度。
只見馬翔父親搖搖頭,說道:“你提供的錄像的確拍到了兇手的樣子,我查了,他叫鬱河圖,今年23歲,山東人,技校畢業來魔都打工的,因爲他追求公司的女經理,被指認騷擾後丟了工作,被辭退是上個月的事。”
“難道……”藍牧楞道。
“沒錯,解屍案他嫌疑最大,因爲那個女經理是解屍案中的第一個死者,他差不多也有動機。”
“這麼明顯,警方爲何還調查這麼久?女經理一死,早就應該懷疑他了!”藍牧驚道。
馬翔的父親卻搖搖頭道:“沒有那麼簡單,局裡之前調查過他,他有絕對的不在場證明。”
“什麼不在場證明?”
“女經理死亡時間的前後,他就在派出所被拘留,所以不可能犯案。”
“啊?”
“他正好被指控猥褻婦女,被抓了。”
藍牧一想,就說道:“他一定有同夥!那個同夥爲他報復女經理,因爲他肯定嫌疑最大,所以故意讓他猥褻婦女,被拘留製造不在場證明。”
馬翔的父親點點頭說道:“沒錯,我現在已經知道了。可惜晚了,當我們去抓捕他時,已經找不到他人了,連屋內的東西都沒有收拾,很顯然,那天他殺死……馬翔後,根本沒有回出租屋,而是直接躲起來了。”
“我們這幾天搜查了各個黑旅館,黑網吧,甚至是娛樂場所都沒有找到他。有極大的可能性,他躲在某個人的家裡,很有可能就是那個同夥的家中。可是我們根本不知道是誰,也不可能搜索每一個人的家。”
“只能在各個地方蹲點,排查監控,意圖找到他。”
藍牧追問道:“監控呢?”
“監控顯示那天他跑掉後,最終消失的地方是平湖步行街。那裡沒有監控,所以我們還沒有發現他最後去哪了。”
馬翔的父親又說:“不過他跑不了!只要他還在魔都,我一定能抓到他!我就不信他永遠不出現了!”
“就算他一直躲在民居里,我們一家家搜也要搜出他!”
藍牧點點頭,他知道警方總能找到他的,現在全城的警察都在找鬱河圖這個人,他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
但是,藍牧不準備慢慢等警察找到他,確定了鬱河圖最後消失的地方,藍牧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