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1 海上激戰
蘇煙染看着走出來的窈窕身影,再看着遠方黑沉沉的海水,突然睜大了眼睛,難道所謂的海祭就是要將這位龍王妃給送進了漩渦?那不是純粹的去送死嗎?
早就知道所謂的海祭就是要讓這位被選出來的龍王妃送命的,只當做是隨着海水漂流下去,卻未想到竟然是用這樣的方式來送命,讓一個女子進漩渦,這是要多麼的恐懼……
蘇煙染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目光撇開,看向另一條船,船堆積着無數的瓜果的船,將船艙都已然堆滿了,在船篷之上,擺着一隻烤乳豬,熟雞熟鴨熟魚,很是豐盛的一場獻祭盛宴,只是卻是一場浪費。
海祭之前還有些儀式,只見穿着紅嫁衣的海王妃站在船頭,和皇船遙遙而立,藍天白雲,孤舟一帆,紅紗飄飛,一種孤絕的美感,再看遠處的暗礁,漩渦,即將迎來的災難,那是一種不可言喻的悲壯。
蘇煙染突然在心頭閃過一抹異樣,可是閃過的太快,她什麼也沒有抓住,手心裡傳來楚鳳寧大手的溫暖,他拉住了她的手。
白黎飛身而起,躍上了桅杆之上,白色的帆,紅色的身影,猶如在白色的畫卷上落下的一滴血紅,白黎雙手舞動,寬大的袖子鼓動成風,口中唸唸有詞,聲音被風吹的零零碎碎的傳來,聽不清楚,估計又是什麼祝詞之類的話。
上頭的陽光太過刺眼,仰頭望着很是不舒服,蘇煙染不再看白黎的作秀,目光隨意的看着,突然她的目光定格在了龍王妃攏起的手,她的雙手在袖中的手在緩緩的動着,似是在拿出什麼東西似的,她定睛一看,只見得她袖中閃過一抹銀色,眼睛被晃了一下。
蘇煙染一閉眼,手拽緊了楚鳳寧,傳音道“有危險”。
她終於知道之前閃過的異樣是什麼了,是這個新娘子太過淡定了,從祭祀一開始就不哭不鬧不反抗甚至連發抖都沒有一下,這種反應是淡定到不正常,反常必有妖。
可是就是在這一瞬間變故陡生,在她傳完這句話再睜眼的時候只見那兩枚刀型暗器自龍王妃手中脫手,閃着冷光向着龍廷軻而去,在陽光照射下似是劃過一道藍光,還是淬了毒的。
“三皇子小心!”高臺之上一聲疾呼,蛟子國的護衛立即出手將兩枚刀型暗器挑開,嵌入了船桅之上。
“保護三皇子。”
話音落就聽得那位龍王妃囂張的笑聲,一揚手,她的紅蓋頭掀開,被海風迅速吹起,飄蕩在空中,只見一張嬌媚的臉龐落入了人眼中,內力一震,只見她身上華美而精緻的喜服立時崩裂成碎布,紅色的綢布猶如天女撒花一般散入了海中。
此然可見這位龍王妃是人假扮的,衣服散開,她穿着一襲黑色的緊身刺客服裝,身形更顯窈窕婀娜,她不說話,卻是立時飛身而起,而手中同時疾射出幾枚暗器。
蘇煙染被楚鳳寧護在了懷裡,向後靠去,而宇文弦也是靠將了過來。
似乎以這位“龍王妃”的出手就是一個訊號,大船的兩側周圍從海中破水躍出數道提劍的黑衣人,身上滴着水,飛身上了船,而同時船上的甲板上已經陷入了一片混戰之中,然發難的竟是有大部分是一道被邀請的江湖人士。
上船的時候是要求將兵器一起收去的,以防有人心懷不軌,意欲行刺,眼見着幾人從船上的暗處抽出刀劍,此時情況不言而喻。
“這明擺着是一場預謀好了的行刺,還想要將我們一併趕盡殺絕!”
宇文弦一掌揮開一個攻過來的江湖人士,將他一腳踢到了海里,撲通一聲,而同時也想起了另外的撲通聲,不知掉下去的是哪一方人。
黑衣人的目標是龍廷軻,紛紛攻向了二樓之處,二樓同時也是侍衛最多的一層,此時已經是混戰一片。
“前面是漩渦,後面沒退路,這次刺殺還真得是天時地利人和,這是要我們都交代在這裡,好狠的心思,不知道是哪個謀劃的這麼一出?”蘇煙染冷哼一聲,見楚鳳寧未說話,順着他的目光看去。
只見站在桅杆之上的白黎,頎長的身形,附手而立,還是那個陰柔而俊美的容顏,只是此時卻是一片沉戾,面色無波。
他居高看着船上的一片混亂,不爲所動,然而,卻是沒有人攻向他。
“是白黎?”蘇煙染不確定的問道。
“可能。”楚鳳寧收回視線,“蛟子國的內政不穩,太子人選遲遲沒有定下來,五個皇子之間鬥爭異常激烈,據說這次海祭之後就會選出太子人選,而海祭一向是蛟子國重要的祭祀活動,被選來主持海祭的皇子很有可能就是太子人選,怕是這一次有人坐不住,不過我認爲這一次選三皇子來海祭就已經是一場陰謀,三皇子是最得皇上歡心的一個。”
蘇煙染撇嘴,“皇家就是事情多,爲了一個皇位就是這個搶來那個搶去,皇帝少生幾個孩子不就沒事了,反正生出來的最後不是被自己弄死就是被兒子們互相殘殺死,看着都悲催……”
“說的是啊,如果當年母后不生下我,倒也是……”
蘇煙染一掌拍在楚鳳寧腦門上:“說什麼呢?不生你,現在誰陪我,你又不在權利的漩渦之中,就算沒有你,還有別人,你看現在楚雲瀾和楚雲清照樣不是爭個你死我活,皇家的歷史必然性!”
“我說兩位你們還有閒情逸致聊天,讓我一個人在這裡抵擋着,你們是不是太有良心了?”宇文弦一拳襲向攻過來的一人,“小師叔,快想想辦法啊,我這赤手空拳對上刀劍相向,要不是我躲得快,我就要被砍成肉醬了!”
“……”宇文弦還真是不能誇,蘇煙染汗一下,“你都能打得過他們了,把他們的兵器拿過來不就行了!”他的腦子怎麼就轉不過彎來。
“是啊。”宇文弦恍然大悟,立即劈手奪過攻上來的人手中的劍,“我怎麼沒想到,打的都糊塗了。”
她能當做不認識這個人嗎?
鹹腥的海風中有了血腥味,大船上倒下了很多人,有侍衛,有江湖人士,有黑衣人,粘稠的血流淌,龍廷軻那處是一片混雜。
“我們走。”楚鳳寧抱着蘇煙染凌空而起,踩踏欄杆,向着那一艘擺滿了祭祀果品的船,船離大船有五米遠左右,楚鳳寧兩下蜻蜓點,人已然卓然立在了那艘小船,宇文弦想也沒想,又幹掉一個立即跟上,隨手將小船和大船之間的三條粗壯纜繩斬斷,幾個起落到了楚鳳寧的身旁。
“快走快走,”宇文弦催促道。
“一個都不能放過!”之前那位龍王妃見狀,大喝一聲,立即就有兩個黑衣人從大船上躍身而下,襲過來。
蘇煙染腿一掃,一小堆水果就向着黑衣人射了過去,“把船清空。”
這艘船小,堆滿了水果,很是吃重,加上他們三個人的重量,船身幾乎都要陷入海水中,海水就在甲板處晃動了。
楚鳳寧和宇文弦立即會意,雖然沒在還上飄過,但是在江河湖中還是做過畫舫遊船的,立即開始動手。
黑衣人偏身子躲過蘇煙染的第一波水果襲擊,可是接二連三的水果一波一波的襲擊過來,各個角度,而且還帶着起勁,被砸一下,很可能骨頭都能裂開,不然他們根本就不用躲了,人在空中沒有着力點,兩人很快就控制不住身形,向下墜落
而在兩人掉下水的時候,兩顆碩大的蘋果分別擊向兩人胸口,兩人悶哼一聲,吐出一口血來,重重的掉落在水裡。
大船上有人見狀,立即想要過來小船,但是卻是發生了爭搶事件,誰都看的出來這艘船很小,可以承載的人估計在十個人以內,但是想要活命的卻是不只十個人,此時已經有三個人在上面,爲了剩下的幾個爲數不多的位置不管是不是熟人朋友,此時是混戰一團。
原本的由別人殺又多了個自相殘殺,大船上是慘叫連連。
江湖爭鬥蘇煙染這幾年也看了很多,但是如此大規模的近乎是屠殺式的爭鬥她是第一次見到,不時的有人倒下,她畢竟還是在法制社會下長大的,見到這種場景不免心有慼慼焉。
不過想要她去救他們還是免了吧,她沒有這麼大義,吃力不討好很可能還要賠上一條命,她還要留着命好好享受才只開始了沒有多長時間的生命,何況這事他們還是被連累的。
船上的水果被幾人幾道氣勁一掃,順便也能打落要攻過來的人,沒多大會兒,就消去了大部分,船也漸漸的浮上了幾個高度。
整條船在還上搖搖晃晃,這可不是下盤穩就能站得住的,蘇煙染扶着一旁的船篷,省得把自己給晃下了海里去,雖然這種天氣遊個泳很不錯,但是現在很可能一個不小心淹死了。
只見大船周圍浮着一圈血色和浮屍,而他們的小船周圍卻是浮着各種水果,五顏六色,還真是“鮮明”的對比。
蘇煙染眼睛陡然一眯,“大船是不是有些不對勁?”大船好像在向着一邊傾斜。
“大船要沉了。”楚鳳寧說道,卻是手一揮,一道氣勁揮在了船的前方,小船向後遊離了近十米,離大船更遠了,大船上的聲音越來越模糊,只能傳來刀劍砍擊的聲音。
看來這一次刺殺活動是一定要讓三皇子死個透徹,在這茫茫大海中,竟然將船給砸破了,還有一船的人陪葬,如果船沉了,白黎他們要怎麼撤走,不過這不需要她爲他們考慮,她要想着怎麼離開,如果大船要沉了,那麼會有更多的人會往這邊過來,這艘小船必然會讓人爭相過來。
“你的兩個侄子不管了?”蘇煙染問道,雖然討厭這麼一夥人,但是想到這些人始終是楚鳳寧的親人,即使他說他和雲蒼國的皇室毫無牽絆。
“從來就沒管過。”楚鳳寧拉着蘇煙染的手,和她立在一處。
煙紫色的長衫飄揚,如果外人一直看到的是溫和的疏離,那現在他整個人就是淡漠如霜。
蘇煙染點了點頭,不再多言,她不會勸他,也無需勸他,雖然從靈魂角度來講她的年紀是長於他,但是他的心智卻是比她還要沉穩而成熟,他的心境是她也比不了的,所以她尊重他的決定,也不干涉。
但是不是他們不干涉,別人就不會想着和他們抱團的。
只見不多會兒,大船之上就掠過幾道身影,紛紛向着他們這條小船過來。
正在蘇煙染猶豫是不是要依法炮製的用水果將幾人砸下來的時候,蘇煙火的聲音就傳來。
“宇文公子、寧公子,望請伸出援手,容我們登船,吾當竭誠相報。”
蘇煙火被楚雲清公主抱抱在懷裡,旁邊是弱水和楚雲瀾兩人,弱水一揚手中的毒粉,就將身後跟來的其餘人給逼退回去。
楚雲瀾的一道衣袖裂開,身上有了血跡,顯然是受了傷。
蘇煙染看向楚鳳寧,宇文弦亦然是看着它,這個決定權在他。
“讓他們上船。”
讓他們上船就是什麼都不用做了,楚雲清幾人很快就躍上了船,船身搖晃的劇烈,又向下沉了沉。
可比水果沉多了,四個人加加起來,最起碼也得有四百多斤。
“多謝幾位仗義相救。”蘇煙火扶着楚雲瀾站穩了身體。
“謝什麼謝,這船又不是他們的,”弱水很是不滿,哼聲道:“什麼天下第一公子,什麼宇文山莊,竟然不成想是如此自私的人。”
“你大義就回去和他們同生共死沒人攔着你,剛纔殺了那麼多人,爽嗎?說話的時候怎麼不想想自己都做了些什麼,自私也是我家的事,和你沒有關係,你怎麼不讓讓路,讓他們上船!”蘇煙染目光冷冷的看着弱水。
“弱水,閉嘴!”蘇煙火立即喝止,“小公子,弱水言語失當,望請原諒,今日載吾等一程,定是盡我等所能相謝。”
“話說的好聽,剛纔不是也說的好聽,到了這裡倒是污衊起我們了,我們有不讓你們上船嗎?之前那些人要過來的人我們阻止了嗎?是誰將他們打落水的?難不成是想說被我們打落的那些刺客,你的意思是不是讓我們死上一死,好給你們挪地方?”
蘇煙染已然不顧什麼虛假的笑臉,直接諷刺回去,這種人還真是給臉不要臉,更何況本來就沒有臉。
蘇煙染說的一點都沒錯,除了那些黑衣刺客,一概沒能到達他們船上的都是自相殘殺,她的話就是針對這弱水說的。
弱水氣的目眥盡裂,想要衝上前去,楚雲瀾立即伸手阻擋了他,此時他們確實是受人恩惠,大船就要沉了,而另一艘船不得而上,如果想要存活,只有靠這一艘船。
通常在一片混戰中,一般人都是奮勇而站,勝者得存,卻是從沒見過有人直接退縮的,他從出生就一直都是被這般教導的,退縮的人就是戰場上的逃兵,受萬人唾棄。
公子寧和宇文弦居然就這樣做了,在大家打的如火如荼,血光四濺中,只有他們三人快速的擇了一條船離去,全然不顧大船上的混亂,這讓他們匪夷所思。
和弱水所言一般,初始的時候他也如此想過覺得他們很是自私,俠義之士怎麼可以做出這種事情來,可是最後他們竟然是要靠這艘小船離開,爲了爭取這個生的機會,剛纔還並肩作戰的人也被他們斬落。
如此說起來,他們其實比他們更不如,而他們方纔在佔據之中,或多或少都受了傷,有些狼狽之姿,再反觀對面三人,除去那個小男孩,另外兩人俱是毫髮無損,不說毫髮無損,兩人就沒怎麼動手,更何況這位公子寧武功據說深不可測,此時兩方人物對上,他們佔不了一點便宜。
蘇煙火心裡也是惱,今天被這個小男孩給諷刺了個遍,之前因爲孕吐又因着年紀差距,她沒和他多做計較,一開始是暗諷,現在直接是明諷,如果看不出這個小男孩毫不遮掩的厭惡之情,她這麼多年也就白活了。
她和他們這一行人並無瓜葛,她是真得猜不出他們何以這般討厭她,之前尚且在懷疑他們是不是暗中設計他們之人,現在他們卻是要靠他們離去,尚且不知敵友,此時只能先委曲求全,等到了岸上再做定奪。
如果不是此時懷孕,肚中有孩子,她還能放手一搏,取得船上的主導權,只是此時不能,雖然是四對二,但是因爲己方受損,而他方卻是毫髮無傷,他們只能是送死。
遠處的大船逐漸下沉,龐大的船身向下下去,激盪的海水晃動着小船。
“划船。”楚鳳寧淡聲道,目光淡淡掃了一眼站在身前的幾人。
楚雲瀾幾人略頓,不怎麼明白楚鳳寧的意思。
蘇煙染頓時就明白了楚鳳寧的意思,“要麼用內力來推船,要麼撿兩隻船槳過來划船,既然你們要謝我們了,就先把這活給幹了吧。”
幹活?對面幾人哪個幹過這種活計,尤其是楚雲瀾和楚雲清兩人都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錦衣玉食的生活,別說是划船,就是端菜這種小事都沒做過。
兩人的目光看向了宇文弦,他是知道他們的身份的,身爲雲蒼國的百姓,就是他們的手下,怎麼可以讓他們做這種事情。
宇文弦自是看懂了兩人目光的深意,他可不比小師叔和蘇煙染兩人可以隨意支是兩人,兩人怎麼說也是他們的長輩,但是讓他給他們“求情”這種事他也是不會做的,雖然他是子民,但是好歹還有小師叔護着呀,他不怕。
宇文弦拱手作揖,“太子殿下,大皇子殿下,大皇子妃,在下也是被順帶的。”所以他沒有話語權。
他毫不避諱的點出了幾人的身份,反正在他們眼裡本來就不是什麼秘密。
聽宇文弦叫出他們的尊號,他們一驚,卻是看向楚鳳寧和蘇煙染,只見兩人卻是一點不爲所動,他們也早就知道他們的身份了?既然早早就明知他們的身份,卻還是敢如此行事,他們是絲毫未將他們看在眼裡?
這樣的認知對於一直高高在上的人來說心裡是不爽到了極點,被蔑視被藐視甚至是被鄙夷了,身爲皇族的自尊和自傲在幾人心裡都溜了一圈,最後還是剋制住了。
蘇煙染呵呵一笑,太子,皇子,皇子妃又怎麼樣?咱們是你皇叔和皇嬸,長了一個輩分,指使你們劃個船又能怎麼樣。
突然一陣水流聲傳來,幾人迅速轉頭,只見那一艘張燈結綵的紅綢小船迅速在水上行來,竟是直衝他們這邊。
船頭負手立着一人,黑色的勁衣,血紅色的鑲邊,長髮被風吹的在背後肆意飛舞,半快銀色面具遮住了他的上半部分臉頰。
“各位是要欣賞完大戲再離去嗎?看戲多麼沒趣,入戲纔有趣。”
低沉的男聲破空傳來,存着幾分戲謔,存着幾分的陰戾。
蘇煙染聽到聲音一驚,葉南珏,竟然是他,難道今日的刺殺是出自冥宮之手?
冥宮自從來了平川城之後行事一直都很低調,若不是因爲那一晚她無意間落在了冥宮的那一處院子裡,幾乎都沒人知道冥宮也來了平川城,難不成他們的到來就是爲了這麼一場刺殺?
眨眼間,那艘船已然到了近前,衝過的水波,將小船一陣搖晃,站在牀頭的蘇煙火等人沒有可以扶着的東西,人差點晃下湖中去,畢竟都不是在海上船上生活的人,在船上保持平衡困難。
“蹲下來。”蘇煙火說道,重心不穩,只能降低重心點。
聽她這麼說,幾人雖然覺得此姿勢不甚好看,但是爲了不掉到海里去,畢竟都是旱鴨子,不會游泳。
“咦,都蹲下來了,這是要束手就擒了?”葉南珏見狀頗是好心情的說道,“感情好,省得我多費力氣了,一人一掌多痛快,哦……弱水也在啊,你倒是可以留下,若是你師姐死了,你倒是可以來替補。”
葉南珏一貫的囂張而目中無人,自說自話起來,弱水本來就存着氣,此時被葉南珏這麼一說,心底的氣直往外冒,要不是蘇煙火忘了他一眼,他早就衝出去了。
“我沒有師姐!別和我提她!”弱水回道,剛纔看到那紅蓋頭落下之後露出的嬌媚臉龐,他驚住了,那張容顏是那麼的熟悉,一點都沒有變,他難以置信消失了十二年的師姐突然出現在面前,他以爲她早就死了,沒想到她還活着。
師姐被師傅逐出師門的時候他已經六七歲,對這位師姐頗有記憶,她比他大了十歲有餘,一直都很照拂他,師傅讓他被毒經,背不會,打他的時候會護着他,每次出門都會偷偷給他帶些師傅不讓吃的零食,可是她爲了個男人叛出師門,將師傅打成了重傷。
剛纔他看到了她,但是她卻是根本就沒有將他看在眼裡,毒師弱水之名在江湖上也是多有人知了,她不會不知道這一點?
蘇煙染看着快到他們船旁的葉南珏,還真不是她當年救下的那個略帶靦腆的少年,這些年不知道他都發生了些什麼事,但是能執掌冥宮,怕是頗多經歷頗多,變成這樣也是有理可推的,可是爲什麼他說弱水的時候要看着她,她不過就是欺騙了他一下下,沒有必要記恨到這時吧?
一個白黎是這樣,一個葉南珏也是這樣,她到底是怎麼拉這麼多的仇恨值在身上的?作爲男子一個個都這麼小肚雞腸,還算是男人嘛?哪有他家小寧子如此豁達,諸事不計較。
蘇煙染對着葉南珏翻了個白眼,白黎那一出還是被他給陷害的,遙望那一抹揮舞着紅綢正在和龍廷軻過招的紅影,他們兩人不是應該是狼狽爲奸嗎?怎麼還對着人潑水?
“爲什麼要算上我們?”蘇煙染問道,刺殺蛟子國的三皇子龍廷軻,她可以理解,但是算上他們算怎麼回事,既然要刺殺,人多礙事,當初根本就不需要邀請他們一道來,如果說他們一開始就都在要被刺殺的名列之中,那就更加弄不懂其中緣由了。
“你……”葉南珏低聲沉吟片刻說道:“你跟我走。”
“哈?”蘇煙染迷惑,楚鳳寧卻是冷眼看向了葉南珏,“喂,你是不是太自負了,你一個我們有七個,你有多少把握?”
葉南珏聲音一下子變得陰鬱:“試了就知道。”
他說這話卻是沒有動作,他所乘的小船減慢了速度,緩緩的移動過來。
一時間兩派人之間沉默下來,秉承着敵不動我不動的準則,等着另一方的動作。
突然看見畫面上漾起一陣小小的漣漪,蘇煙染頓覺不好,方要提醒間,楚鳳寧已然出手,抓過船篷上的一個柑橘砸將過去。
小小的柑橘,卻帶着雷霆之勢,破入水面,只見海面上冒起數個氣泡,而柑橘緩緩的浮了起來,整個柑橘已經扁爛,可見砸下去有多大的反作用了。
“故技重施。”楚鳳寧冷聲道。
怪不得葉南珏沒有動作,原來是在等着他的手下從水裡入侵,方纔從大船攻入就是用的這種辦法。
見已然暴露,水中的衆人也不再徐徐上升,迅速的破水而出,帶起無數水花,原本稍顯平穩的船隻再次晃動起來,小船彷彿也被周圍帶起上升的水勢給往上提起又落下。
媽蛋,水上戰場對他們這種陸地生物來說真是諸多不利,站穩都是個問題,何談還要打鬥,尤其是這種小船站幾個人就滿座了,還要和人打鬥,一個不小心就沉了,要不在船上吧,就是海上,一片的水連個的落腳處都沒有,又不是水上漂,堅持一會兒就算多了。
蘇煙染抓緊了船桅,宇文弦一躍而起,手中長劍灌入內力,橫空一掃,劍氣以他爲中心,向着圍攻上來的幾個黑衣刺客襲去。
刺客立即躲避,一腳腳尖一踏自己的腳背,人向上竄起了幾個高度,有些人往下墜去或是人向後撤退,但是有些人躲開凌厲的劍氣,有些卻是慢了一步,被劍氣所傷,就要墜入海中。
葉南珏見狀,手一揮,將兩個要墜落的刺客給一拖,一送,向着船上而來,而他亦是飛身而起,向着這邊攻過來。
“染兒,站穩了,自己注意。”楚鳳寧鬆開了蘇煙染的手,沉聲說道。
蘇煙染點頭,“你也是。”手中將一個紙包遞到了他手中。
剛纔見到葉南珏的船過來的時候,她就從隨身的小包中掏出了這個紙包,軟筋散,是之前從弱水身上頭過來的藥,她不認識毒,也不知道如何使用,不敢將那些劇毒帶在身上,要是一個不慎,沒能對付別人,卻是先把自己毒死了,那就冤大發了。
楚鳳寧看了蘇煙染一眼,就知道了手裡的是什麼東西,她身上就帶了那麼幾包毒粉。
“今天就讓我見識見識天下第一公子是不是浪得虛名,武功深不可測,不知道是個怎麼不測法?”
楚鳳寧不多言,迎向了葉南珏的襲擊。
楚鳳寧單獨對戰葉南珏,而其餘人卻是迎戰數個黑衣刺客,楚雲瀾將蘇煙火輕輕一推,將其推到蘇煙染旁邊站着,這裡有着船篷的依靠,人站的穩,又可以抓着桅杆,以防掉到水裡去。
蘇煙火的臉色有些蒼白,是被孕吐反應給折磨的,本來已經好多了,但是血腥味卻是牽動了她的胃,很噁心,但是她的胃裡已然空的不能再空了,哪裡還有得吐出來,只是有些難受而已,她真恨現在的無力感,看人臉色的坐以待斃。
蘇煙染隨手拿過一個柑橘,遞到了蘇煙火的面前:“要不要吃個先壓壓?”
此時不幫忙但是也不能拖後腿,一路彪悍的特工女主,此時只比病秧子好上那麼一點,蘇煙火這樣子很有成爲後腿嫌疑,她是不可能動手保護她的。
蘇煙火看着遞到身前的柑橘,有些怔愣,這個對她從來沒有好臉色的懷疑可能是蘇煙染的小男孩怎麼會突然對她關心起來,有種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的感覺。
蘇煙火沒立時接過,看她稍頓的表情,看來是她多管閒事了,蘇煙染將柑橘收回,而此時蘇煙火正手擡起要拿柑橘。
向着宇文弦的戰區裡的黑衣刺客砸了過去,楚鳳寧那邊她插不上手,但是宇文弦這邊以一敵四,她給他減輕點負擔。
柑橘正中那人胸口,動作一滯,揮出去的劍立時軟下幾分。
“磨磨蹭蹭,速戰速決啊,你還想在上面不累啊!”蘇煙染喊道,在空中對戰內力消耗大,又要控制身體平衡,算是件難度活。
宇文弦被她這麼一吼,頓時挫敗,能不能給他留點面子啊……但是手中的劍招是更加的凌厲起來。
蘇煙染這才收回目光,“要吃柑橘這裡多的是,自己拿。”剛纔蘇煙火的動作她是盡得眼底,誰讓她個子比較矮,視線範圍正好看到。
蘇煙火咬牙,他就是故意的,現在這種時候還不忘膈應她,拿個柑橘還以爲是好心的給她,在她要拿過的時候還砸出去,磨磨蹭蹭,這說的是她吧,要拿不拿的,此時才讓她自己拿。
蘇煙染若是知道蘇煙火這般的腦補,非得大聲喊冤,她真沒那個意思,是蘇煙火自個兒想偏了啊,腦補什麼的果然非常強大的,愣是曲解了她原本的好意,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蘇煙火沒有再拿柑橘,誰知道她會不會弄個毒柑橘或者對她做出些什麼事來,她一手撫着小腹,望着愈演愈烈的戰局。
楚鳳寧和葉南珏的對戰可謂是難得一見的高手對決,何況還是在海上這種毫無屏障的地上,簡直就是一場視覺盛宴,除了少了光影特效之外。
你一掌我來你一拳,周圍的海水被激盪起一幕水簾,蘇煙染真相拍手叫好了。
突然弱水大聲喊道:“阿火,小心,有迷煙。”人也想向着這邊過來卻是被兩個黑衣刺客給攔住了。
蘇煙染聞言立即屏息,方纔她的注意力全部被戰況所吸引,卻未料到葉南珏還有這樣的後招,怪不得有恃無恐,不知道這一次他到底安排了多少刺客過來,還盡是泅水能手,這一場刺殺不知道謀劃了多久?
蘇煙染眼中閃過一抹光,這一次平川城的這一場武林大會不會也是這刺殺計劃的一部分吧?有太多的江湖人士參與其中,如果一處地方出現過多的江湖人士必然引起朝廷的關注,懷疑是不是要做些什麼勾當,但是如果是武林大會的話就給了江湖人士光明正大出現在這裡的機會。
方纔她看到趙鬆年也向着龍廷軻舉劍相向了,是不是趙鬆年就是這些江湖人士的接頭人?事情越想越複雜,蘇煙染只覺龍廷軻這一次看似風光的海祭大典其實就是一場炮灰歷程,真是個悲催的娃啊。
潛在船向着船上吹迷煙的刺客聽得弱水的聲音,立即將一大股迷煙盡數往船上吹起,而蘇煙染此時正尋到迷煙出口,蹲下身來,伸出手指堵住了向外冒着白煙的小鐵管,水裡立即傳來一陣響動,一陣劇烈的泡泡浮起,咕嚕咕嚕的幾聲,一個人影從水裡浮了起來。
幸虧弱水發現的早,而海上風大,所以蘇煙染和蘇煙火兩人都沒有吸入什麼迷藥,蘇煙染又拿了個柑橘,迅速扒了幾塊柑橘皮,這東西能清醒空氣,不知道是不是能清清毒,淨化一下迷煙來着。
她將柑橘比湊在鼻子下面,一陣猛吸,陳皮味兒一下子充斥了鼻尖,讓人清爽。
蘇煙火看着素顏繞有些像是吸毒一般的樣子,不知道她是在做些什麼,但是剛纔的掉以輕心讓她越發謹慎,她不想要肚中的孩兒有些任何的閃失。
但是就在這會子,兩個黑衣刺客竄上了船上,他們不像是之前的一撥人破水而出,而是在船尾雙手撐船爬上船來。
船向後一沉一個晃動,兩人俱是回頭,見兩個黑衣人立時攻了過來。
蘇煙染此時做不得多想,不管蘇煙火是什麼反應,手一揮,將船篷上的條案掃過去,一隻雞一隻鴨緊接着一隻烤乳豬就飛向了黑衣刺客。
“給把兵器。”蘇煙染邊推邊喊道。
“接着。”楚鳳寧手一收一卷一把劍就被扔向了蘇煙染。
葉南珏見楚鳳寧還能得空做這麼一出事,頓時眼睛一眯,看來這天下第一公子的名聲果然名不虛傳,武功深不可測,他和他過招已經心裡有了一個底,必然是高手,卻未想到他還能在此時一心兩用。
雖然不知道白黎要除掉他的原因,但是他現在卻也是想要除掉他了,那個染兒是棵好苗子,如果他要將他收羅回去,此人必須要出去。
這般想着,葉南珏手下招式也凌厲起來,之前還有所保守的招式此時完全放開。
------題外話------
塵斷更了幾天,望親們原諒則個,對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