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6、戰事已定,誰是誰的劫?

276、戰事已定,誰是誰的劫?

風玲瓏靜靜的看着離墨,其實,她根本看不着,只是隱隱約約的知道哪裡有個人影,一雙如鷹隼般的利眸透着某種不願意讓她看到的情緒的正看着她。

“阿墨,你如此……又何苦呢?”風玲瓏輕嘆一聲,索性轉身出了屋子,往離墨所站的地方走去。

離墨沒有動,等到風玲瓏道了跟前的時候也只是微微動了眸光……月光傾瀉而下,樹影斑駁了痕跡的灑落在她的身上,鍍上了一層韶華的光芒,那樣的光芒明明平靜的讓人不知所措,可偏偏又靜縊的讓人無法去多想什麼。

“只是想着你必然睡不着……”離墨輕嘆一聲,“倒是我也睡不着了……想着很多事,不僅僅是你和歐陽景軒之間,還有這天下。”微微一頓,他的聲音依舊平靜而緩慢的說道,“這天下其實和我有何干系?簫悅樓超脫所有,不管這天下誰來執掌,對簫悅樓來說,都是沒有差的。”

“我知道你是爲了我……”風玲瓏輕輕說着的同時,微微垂了眸,視線落在離墨垂着的手上竹蕭上……漸漸的,思緒有些迷離。

竹蕭的上面有着幾處劃痕,雖然細微,甚至此刻光線暗淡,可偏偏她還是看的清楚。那劃痕是齊面,是今日下午留下的……思及此,風玲瓏不由得隱現出那摺扇被利刃削成兩半,那扇墜隨風飄落成碎末的樣子,心下不由得一緊……有些事情,揹負的多了,人就會變得不知所措。

“這不是爲你……”離墨又是一聲輕嘆,上前一步將風玲瓏攬入懷裡,緩緩說道,“有些事情,開始也許就已經註定了結局,你不懂,我不明……只是,我們都在奢望一個結局,一個能夠平衡的結局。”

只是……不負如來不負卿的結局便真的可以達成嗎?如果可以……千年前就早已經應該塵埃落定,不應該是如今,他等候千年卻依舊只能如此。

風玲瓏沒有說話,誰也不能預估到結局……如果可以,當初她就不會對歐陽景軒沉落了一顆星,最終無法挽回堯乎爾的一切,甚至還落得如今。

*

楚凌聽着來人的彙報,手中拿着的紫砂手壺輕輕的摩挲着,大拇指上的扳指在來回間,被燭火映照的微微發了幽冷的光芒。

“確定?”半響,楚凌方纔幽幽吐出兩個字輕咦的問道。

來人看了他一眼,隨即垂眸說道:“因爲相隔甚遠,聽不到二人談話……可是,從風玲瓏表情和最後的結果來看,想來是不好……另外,城內有探子回報,歐陽景軒大醉一場。也因爲此,寧默灃退出了前面,謝常青一人抵禦的同時,等待着接下來的打算。”

楚凌嘴角微微勾了抹淡淡的笑意,那樣的笑停留在嘴角轉了一圈兒後,漸漸蔓延到眼底……從深遠的視線裡翻了出來的時候,變成了冷然的灼目,“他到了嗎?”

來人先是微微滯了下,隨即明白楚凌問的是從祥泰鎮那邊來的人是不是已經和西蒼大軍匯合,“還不曾,人已經被歐陽景軒叫停在了滄瀾郡,恐怕是……歐陽景軒已經預估了這次再敗?”他有些想不明白,之前的戰事日昭看不明白,可他們確實真真切切的明白歐陽景軒只是爲了逼風玲瓏和她一見,就是不知道這一見後,是成是敗?

楚凌沉吟了下後,微微擡手示意了下,來人明白的恭敬應聲後退了出去。

屋內一片寂靜,時而火燭傳來“啪啪”的聲音,透着讓人無法呼吸的壓抑。

風雲不知道楚凌這會兒在想什麼,隨着時間的推移,他是越來越不懂這位一直跟着的主子。楚凌如今就算是他,都覺得是一個迷,就不要說別人了。

“她是對歐陽景軒沒有了絲毫情感……所以才情蠱沒有發作嗎?”楚凌悠悠的問道,可風雲卻沒有回答,因爲他知道楚凌不需要他回答。

楚凌又是一陣子沉默,最後又自喃的說道:“蠱女已經死了……這天下間誰還能解去情蠱?”他搖搖頭,彷彿覺得不可能,“如果能,歐陽景軒就不會痛苦折磨多年,如果不能……那五年的時間,縱然情蠱不復發,她斷然也不會如此輕鬆纔是。”

風雲靜靜的看着楚凌,一邊兒聽着他的自喃,一邊兒自己心裡合計着前前後後,好像是沒有聽說過風玲瓏有異狀,難道……她體內的情蠱已經解了?

可情蠱除了蠱女能解,誰也無法解去纔是……除非,相愛的兩個人,其中一人死了,那情蠱方纔不攻自破。

總不能是因爲風玲瓏五年前的“死”,所以情蠱解了吧?畢竟,她是沒有死的。

楚凌都想不通的問題,自然,風雲那是更想不明白……最主要的是,如今這事兒變成了成一個惡性循環,彷彿所有人都知道,卻所有人都不知道。

風玲瓏身上曾經有蠱毒這事兒,風玲瓏不知道,當然……離墨也不知道。當初風玲瓏香消玉殞的時候,他利用養小鬼來凝聚她被打散的魂魄和養了被他封印到墨玉簫裡的靈魄配合風玲瓏但是殘留的胎息來使得她保留了一線生機……最後他知道風玲瓏內力有異樣,可到底是什麼異樣他當時並沒有太多心思放到上面……他要的,不過是風玲瓏能夠活下來罷了。

以至於最後情蠱消失,倒也不曾注意……加上風玲瓏醒來後,除了因爲身體因爲養了小鬼而體寒的厲害外,並沒有別的異樣,離墨也就不曾想起當初那微弱的細節。

翌日。

戰爭的號角再次吹響,這次……馮紹海利用這些天的士氣一鼓作氣的揮軍而下,最後徹底的將西蒼大軍逼進了滄瀾郡內……五年前日昭的領土,再一次完整的回到了日昭。而陸少雲下令犒賞三軍的同時,也下旨不在進攻。

陸少雲是聰明人,如今的日昭能夠取勝是一臉離姑娘……當然,離姑娘就是風玲瓏的事情他很意外,畢竟,當年風玲瓏歿在西蒼皇宮的事情是大陸上都知道的事情,可具體原因,卻不得而知。

如今風玲瓏不帶活着,甚至還綁着日昭“打敗”了西蒼,對於此……陸少雲雖然好奇,可那些內裡的問題他卻聰明的不去探知。有些事情,朦朦朧朧的反而好,何況,這落到好處的人是他,他斷然沒有激怒了某些人而遭到反噬的道理。

戰爭的暫時停歇,對於百姓和軍營裡的士兵來說,這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而知道內情的人卻是明白,大陸上的平靜只是暴風雨前的寧靜,而真正駭然的驚濤駭浪,將在幾位決定了這天下間的命運的人身上即將到來……夜擾坐立不安的在思鄉亭來來回回的轉着,他就和一個愣頭青一樣,不停的四處張望,最後又故意淡定從容的在美人靠上坐下,一邊把玩着手中的竹笛,一邊又偷偷的四處看着,那一雙妖嬈魅惑的桃花眼中,溢出不語言表的迫切和想念的興奮。

當白色的身影在眼底最深處隱現的時候,夜擾那一刻其實之前所有的思緒和緊張都沒有了,有的……只是一片空白。縱然知道她活着,縱然已經暗地裡看着她很多次……可是,在她切切實實的出現在眼前的時候,夜擾才發現,原來,他的思念和想念比想象中的還要多一分。

風玲瓏在亭子外站定,一雙星眸閃爍着耀眼的光芒,那絕美的面容未敷蒙紗的就那樣靜靜的站在那裡,竟然有種遺世孤獨的感覺。

夜擾的面相是四大美男子之中最爲女相的,他的俊美是那種就算是女人也要失色三分的人,可是,在此刻,甚至在記憶中,夜擾覺得,這世間沒有任何一人可以美過風玲瓏。她的美,早已經不是侷限在外在,而是那種從骨子裡透出的,讓人一眼千年的忘卻了繁華塵世,只想與她比肩而立,笑看風雲……“你來了……”夜擾淡淡一句,竟是透着說不出的激動和澀然。三年之約,如今卻是三年又三年……他之前總以爲,這個三年已經不僅僅是三年,而是三年三年又三年……這樣的等待,他註定了一世的孤獨,卻又不得不如此思念。

風玲瓏嘴角輕輕揚了一抹淡淡的笑,這世間,若是論着她和誰在一起纔是最心靜的,恐怕除了夜擾,別無二人。他和其他人一樣用了心思,可偏偏他卻明白自己最想要什麼,甚至,也知道她想要什麼……以至於,這樣一個人他淡雅的讓人澀然,卻心舒的讓人嚮往。

“你倒好,一國之君四處逍遙……”風玲瓏微微打趣兒的說道,瞬間,彼此否彷彿回到了六年前,歐陽景軒奪嫡之戰的時候,他和她在夜麟國皇宮的種種。

夜擾從袖兜中掏出一樣物什遞了上前,“一直後悔當初最後一次去西蒼的時候不曾完成這件雕刻的物件兒……想着下次有機會了給你,還能尋個機會看看你。可是,這一等……竟然已經流年飛逝……”他嘴角微微勾起,繼續說道,“今日約你來,倒是隻是想要好好看看你,順便將這物什給你……這三年之約,你可要記着,你已經欠我兩次。”

風玲瓏的鼻子酸酸澀澀的,陽光傾瀉而下的落在夜擾手中的無聲是行……那是一款小孩拳頭大小的水晶,陽光下,被照得五光十色的甚是絢爛,隱隱間,她還能看到上面雕刻的物什竟是一顆沙棗樹……只是,暗沙棗樹隱沒在陽光下的時候,變的越發五彩。

曾經,夜擾負起的拿了很多冰塊來雕刻,只是想要讓她開心一笑……當時心境不同如今,倒是現在沒有了當初那份淡然和迫切,有的,只是殘缺了的傷口。

“一見面就送了我這……你這是想要讓我拿了東西就走?”風玲瓏微微挑了眉眼的問道。

夜擾一聽,急忙攥了手,俊美的容顏上有着一絲窘迫的收了手,急忙說道:“那可不是……我只是,只是……”他暗暗撇嘴了下,一臉傲然的微微偏頭說道,“只是剛剛想着這事兒,一見到你太激動就拿出來了。”他確實是這個原因,只是沒有說的是,他害怕……再一次的錯過又會造成當初的遺憾。

那樣的遺憾他不怕,不管風玲瓏活着還是遠去……他都只是在想她。可是,當一個人的心漸漸沒有了想念的方向,那種空虛寂寞,竟是讓他嘗試了害怕的滋味。

風玲瓏看着夜擾這彆扭的樣子,擡步進了思鄉亭,示意芸兒和晚秋明夏一起,隨即在美人靠上坐下……夜擾不知道哪裡打聽來她不能受涼,竟是早早的在美人靠上落了軟墊,此刻也些許灑落的陽光照耀的微微透了暖意。

“你打算一直站在那裡?”風玲瓏看着一直沒有動,只是偏眸看向她的夜擾笑着問道。

夜擾撇撇嘴,最後竟是有些情竇初開的樣子的在風玲瓏一旁坐下,拿過一旁的食籃打開,裡面溫着一壺茶,和一些小點……他不假人手的擺放到了一旁,隨即取了杯子倒了茶,一杯遞給風玲瓏時說道:“今年的荔枝紅格外的香甜,之前還想着,你也沒有機會喝……卻心裡始終存了念想,將最好的幾株的新芽炒幹後就存了起來……這次你們這般鬧得歡騰,我也就索性回宮去取了來,剛剛來之前沏好了一直溫着……你嚐嚐,和當初的味道可有不同。”

風玲瓏看着夜擾那桃花眼中閃爍的迫切和緊張,微微勾着脣角接過的輕抿了口茶,頓時,荔枝的甘甜清香混合着茶香在嘴間蔓延,瞬間竄入了百骸的舒暢讓人忍不住想要喝第二口。

“彷彿……”風玲瓏在後味中彷彿嚐到了不同的滋味,不由得疑惑的看着夜擾。

夜擾見她嚐出來了,不由得眼中的興奮濃郁了起來,“澆茶樹的水,是用梅花瓣沁泡過的……只是,這裡多數都是各色的梅花瓣,卻不止是單單的紅梅。”他眸光凝視着風玲瓏,試探性的說道,“你也是知道,如今想要尋了紅梅卻是不易,縱然夜麟國和西蒼並無太多衝突,可到底也不好違背了去。”

風玲瓏神色平靜,並沒有因爲聽到此而黯淡了神色,只是若不經意的喝茶的同時,轉了話題……和夜擾之間,她哼輕鬆,至少不會有國事家事的糾紛,也沒有那沉重的情念,倒也彼此二人說話也能少許揶揄幾分。

“這個笛子……”風玲瓏見夜擾拿出笛子,不由得微微驚愕了下。

夜擾點點頭,“恩,就你送的那隻……”他指腹輕輕滑過笛子上墜的同心結,輕嘆一聲,隨即挑眉含笑的看着風玲瓏說道,“總想着這結要是你打的就好了……不如……回頭你給我換一個?你看,這也陳舊的很了……縱使和我這俊美的外表和身份不符……”

風玲瓏抿脣笑着,聽着夜擾那一點兒國君的樣子都沒有的耍賴言語,緩緩說道:“你這從太子成了國君,到這臉皮也是見長了……”

“那可沒辦法……”夜擾聳聳肩,“這也是我和你朝夕相處了數月得出的結論,想要讓你的心裡能有我片偶的位置,到不能和其他人一般走了尋常路,另闢捷徑纔是真道理。”

風玲瓏“噗呲”的笑了起來,她用手掩嘴的垂了下睫羽,擡起的時候,不由得搖搖頭說道:“夜擾……你沒變!”她突然收了笑意,星眸深深的凝視着夜擾,“世事變遷,改變的人和事太多……可你沒有變,這讓我還能尋到一絲曾經,真好……”

至少,這樣她不會徹底的迷失,不會隨着心的冷卻而渾身漠然。

夜擾也收住了笑,凝視了會兒風玲瓏後,突然問道:“既然這樣……讓我在你身邊,是不是你能尋回的曾經就更多?”因爲他喜歡她,甚至,就這樣不經意的惦念了六年的時間,也正是因爲如此,他看歐陽景軒和她,纔是看的最透徹,最明白的一個人。

也因爲此,縱然五年前她歿了,他最後在悲傷和沉痛下,方纔能夠壓制住所有,不對歐陽景軒和西蒼開戰……歐陽景軒厲害,西蒼國強,可到底抵不過夜麟國和日昭聯手。這也是他如今一直中立,不管是日昭還是西蒼都不希望他出手,也都想要拉攏他的原因。

“你覺得可能回到過去嗎?”風玲瓏問道,言語中有着幾分不願意讓別人窺探到的哀然。

夜擾笑了,只不過是苦澀的笑……是啊,過去的事情又怎麼能再回去?就算是他,明明知道如此戀着她沒有結果,卻也已經回不去。

不管是歐陽景軒還是離墨……他赫然發現,原來他都比不上。因爲……他沒有在玲瓏最需要人在身邊的時候出現,不管是當初,還是現在。

這世間萬事都逃不開機遇二字……錯過了就是錯過了,而丟失了,也恐怕在尋不回來。

“那你有什麼打算?”夜擾再次問道,一雙桃花眼斂去了往日的玩味,有的只是認真。

風玲瓏喝了口茶,荔枝的甘甜讓她的味覺有着一絲變化,茶的清香更是讓她的神經也變得清明起來,“你懂我的……”

夜擾苦笑,心中暗忖:他寧願不懂……不懂至少可以任性的想要囚禁她,不懂……至少可以強制的讓她履行對他的三年之約。畢竟,那三年之約裡只有歐陽景軒,卻沒有離墨。

“我不喜歡逃避……有些事情,該解決的必須要解決,哪怕最後是兩傷,也只能痛着面對。”風玲瓏幽幽開口,一雙星眸閃爍着熠熠的光芒,只是,那抹光芒猶如蒙了塵的明珠,縱使是寶物,卻也讓人一眼看不穿究竟。

就是這樣一個她,讓夜擾沉迷的無法自拔和忘卻……當初獵場,她孤立無援下樹立自己的威信,多的歐陽景軒和衆人的青睞,贏得本該屬於自己的一切……卻也失去了想要的東西,只是不自知。

“你後悔過嗎?”夜擾輕問,這也是他五年多來,日日夜夜想要問問她的問題。

風玲瓏搖搖頭,自嘲的勾了勾脣角的說道:“以前恨,可現在不恨了……只是,縱然不恨了,有些事情卻不得不爲。”她偏頭看向夜擾,“夜擾,你懂嗎?”

他懂!因爲懂,他心疼了……

如果可以,他到寧願她如今和離墨比翼雙飛,從此笑傲江湖,不問俗世朝堂,也許……那樣的她,比如今開心。如今她心已經裂開了萬千縫隙,卻沒有任何一人能夠完完全全的將那些縫隙全部修補好。

夜擾心疼風玲瓏,這樣的她讓他此刻有種衝動,希望有種辦法可以讓她失憶……哪怕,就連他也不記得了也好,這樣,是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夠迴歸原點,而她,也能夠開心一點?

“知道嗎……”夜擾收回視線看向前方,微風徐徐的輕輕揚起了他的髮梢,只聽他聲音悠遠的傳來一般,“曾經我覺得你太辛苦,那樣辛苦,爲何不待在我的身邊……我沒有鴻鵠之志,可卻有一念之心,爲了你,有些可又不爲的事情我願意去做……”微微一頓,他收回視線看向風玲瓏,“而如今,我覺得你更辛苦,卻覺得你不應該待在我身邊,而是我想要陪在你身後,讓你在某種寂寞或者迷茫的時候,可以回頭看看我。”

自嘲的勾了勾脣角,“只可惜,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我都只會造成你的愧疚。”他復又看向前方,不去看風玲瓏的說道,“我說這些其實也是自私的,我想要你記住我……至少,有一點兒愧疚的記住我也好,我害怕……你和他們的糾葛越來越多,最後,就算是片偶的地方,我也落不下了。多可笑……”他自嘲的勾了好看的脣角,一雙魅惑的桃花眼裡卻溢出哀然的在劫難逃的無奈和向晚,“我如今也需要卑微至此。”

“也許,人生在世……就是來渡劫的。”風玲瓏心中確實愧疚,可此刻卻不能安慰夜擾……因爲她知道,她的安慰,只會讓他越發心傷。

這時間還有一種叫做知己的東西……可以有男女間情愛的存在,卻永遠不會逾越了男女間的那份情愛,然後藕斷絲連的牽扯下,他們彼此心中有着對方,卻不需要長相廝守,也沒有永恆的承諾。

風玲瓏起了身,緩緩步入到有陽光的另一面,看着前方一望無垠的樹林說道:“曾經從夜麟國回來的時候,總覺得這一段路是最長的,想要穿越回到滄瀾郡卻是那麼困難。”他本可以不來接她,卻來了……什麼原因她如今已經不想深究,只因爲有一人浴血奮戰的爲她,最後卻隨着她損落。

不管是霂塵還是歐陽若琪,她不殺伯仁,伯仁卻因她而死!

“如今沒有那些阻撓,想要踏入滄瀾郡那樣簡單……卻步履沉重了……”風玲瓏嘴角澀然一笑,緩緩轉身看着夜擾說道,“我會回西蒼,至於最後的結果,或者如今我要做什麼,我不知道……”她淺淺一笑的微垂了下視線後,挑眉問道,“你能,回夜麟國,還是繼續如此不務正業的四處遊蕩?”

還有什麼傷不能在風玲瓏那笑靨如花的容顏裡化開?

夜擾不知道,他只是知道,她如今還願意爲他笑,那就是他的劫,也是他的念。

“我也不知道……”夜擾挑了好看的眉眼,頓時,那顛倒三生的容顏越發的讓人沉醉,“恩……也許會怕你遺忘了我,不經意的爬上牆頭的看看你,也許……我左擁右抱的作用溫柔鄉在龍椅上,看塵世百態。”

風玲瓏笑了,那樣的笑瞬間抵達眼底,她擡了步子轉身離開,邊走邊說道:“我突然知道爲何我不喜歡你了……想來你那不正經和我曾經太像,沒有新意。恩,夜擾……你可以考慮改變下風格……”微微一頓,她的步子已然出了亭子,“如果不着急,明日午時我在雲來客棧等你……”話落,她微微停頓了下步子轉身,朝着夜擾那一臉驚訝和興奮的臉絢爛的一笑後,轉身離開……就如夜擾所說,也許……她需要他來提醒自己,有些事情可以變,有些事情,卻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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