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2、深夜探牢
霂塵站在南書房偏殿裡,久久的不見歐陽晨楓過來,一向有耐心的他竟是耐不住的來回踱步着……過了大約一炷香的功夫,外面方纔傳來輕微的腳步聲,那腳步聲漸漸走近,他面色一凜,人已經迎了上前。
歐陽晨楓跨步進了偏殿,看着急切的霂塵,明知故問的問道:“你不是在府中陪若琪,怎麼進得宮了?”
“王爺又何必取笑在下?”霂塵苦笑了下,“我進宮是爲了大殿上的事情。”
歐陽晨楓自然知道他是爲了風玲瓏,可如今風玲瓏的事情別人不知道,他卻是瞭然……景軒做到這一步,又惹了這麼長時間,指不定此刻“一步相思”已經發作成什麼樣子,他心急如焚,卻也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幫不上任何忙。
“霂塵,”歐陽晨楓語重心長的說道,“有些人和事都已經不是你能夠插手的……”微微一頓,他接着說道,“國之面前,個人恩怨是小!”
這樣淺薄的道理霂塵自然知道,否則也不會如今在朝堂上,可是,他留在雲蒼城,最大的目的只是她……“今日之事,我可以給你交給底!”歐陽晨楓微微沉思了下說道,“皇上有些行爲無可奈何,可他是從大局着想。”霂塵是聰明人,他相信他回頭微微思量後,自然是明白他說話的意思。
“王爺,”霂塵擰了眉,“我只想知道,他對她到底是什麼心思。”
歐陽晨楓沉嘆一聲,看着霂塵好一會兒方纔說道:“只會比重,不會比你輕……本王言盡於此,至於剩下的事情,你要如何做,本王不管。可是,他到底是一國之君,萬事你都要三思而行。”
霂塵的眉心擰成了一個疙瘩,他看着歐陽晨楓,眼中漸漸泛起了一抹隱忍的無奈,“是君也是男子,曾經讓我佩服的歐陽景軒已經不復存在,今日之事我聽王爺的不插手,如果他負了她,家國在我面前也只能拋之腦後!”話落,他向後退了一步,微微躬身,“王爺,我先行一步。”
歐陽晨楓看着霂塵離去的背影,微微喟嘆了聲,喃聲道:“你的隱忍……之於他來說,又怎麼能抵得過一二?”嘴角苦澀一笑,他搖搖頭,人也大步流星的離開,往龍陽宮行去。
正如歐陽晨楓所料,此刻歐陽景軒蠱毒發作,小豆子手中的藥吃了大半瓶,可半點兒遏制的效果都沒有,只見他額頭佈滿了細密的汗珠,一雙原本雲淡風輕的眼睛,充滿了血絲,胸襟前更是被大片的血跡暈染,狼狽不堪。
歐陽晨楓進來看到這幅光景,他先是蹙了下眉,隨即箭步上前拿了歐陽景軒的手腕就開始把脈……可因爲蠱毒亂竄,他的脈象混亂的根本探不出個所以然,只是看着他強自忍着痛苦的樣子,歐陽晨楓便已經能夠想象,那是怎樣一個無法抑制的痛。
而如今,不僅僅是身體的上的,還有心上的……“今日的局面,你就沒有後悔過嗎?”歐陽晨楓聲音凝重。
歐陽景軒沒有說話,充血的眸子就好似厲鬼一般,視線落在前方,駭然而森冷。
歐陽晨楓輕嘆一聲,“這樣天大的一個謊言,結果就只是要保住她的命……當初我就不該任由着你胡來,也便不會有今日。”
這是此刻小豆子心裡想的,可是他不敢說……這話也就是歐陽晨楓說,落在別人身上,值不得要受着多大的怒火呢……*
霂塵出了皇宮後,先給守在宮門口的駝叔交代了聲,讓他去府裡給歐陽若琪知會一聲兒後,便一人策馬去了簫悅樓。
宮內的事情影響不到宮外,而歐陽景軒幽靈,對於風玲瓏在大殿上的事情隻字不許提,自然沒有人敢惹怒了天子,到使得如今雲蒼城內一片寧靜。
霂塵沒有去簫悅樓的前樓,而是徑直繞到去了後院兒,人還未到,那變了音的簫聲便傳入了耳膜。他微微蹙眉了下,隨即一個翻身,人已經落在了後院……只見已然展露了新芽的木棉花樹下,離墨終年不變的墨袍和墨發不綰不束,手持着同樣爲墨色的玉簫在淺淺而吹……離墨的音律很高,這是在霂塵的眼裡是這樣的……而此刻的簫聲雖不至於難聽,卻音律詭異的讓人腳底透了寒意。
他沒有打擾離墨吹簫,只是靜候着,直到一闋終了,他方纔大步行了上前……“有事?!”離墨放下簫的同時看向霂塵,雖然是疑問,卻已經肯定。
“師兄的簫聲……”霂塵輕倪了眼離墨手中的笑,本只是個反射性的動作,卻正好看到那簫身上開裂的缺口……難怪方纔的簫聲不對,如今簫身上裂開這麼大,師兄還能吹的完整,不可思議。
離墨將簫置於桌上,隨即撩了袍服在一旁坐下,示意了下霂塵後,方纔又問道:“從宮裡過來?!”
霂塵點點頭,“師兄聽聞了宮中的事情?”
“沒有!”離墨否決,先不要說有沒有人說,就他今天前樓都未曾去。可霂塵如今如此急切的事情還有事嗎?
霂塵臉色微凜了下,隨即在離墨對面坐下,緩緩說道:“我今日來,是想要求師兄一件事情……”
“關於風玲瓏的免談!”離墨淡漠開口。
霂塵擰了眉,“我就是爲她而來,師兄卻堵了我的口……”
離墨拿出兩隻杯子給彼此倒了水,幽幽說道:“大陸上的事情我如今不會管……也不能管!”
“爲什麼?”霂塵微微有些急了。
離墨輕倪了他一眼,只是淡漠說道:“沒有爲什麼……”如今風玲瓏墨玉的權利也已經用完,至於蝶兒那塊,他自是有辦法讓她這個期間沒有辦法用……可以說,墨玉已然全部收回,他如今唯一要做的就是什麼都不做,等待她的出現。
視線微垂,落在了墨玉簫上……那裂痕越來越大,他不知道是她要破繭而出,還是有了什麼未知的意外,而他如今唯一能夠明確的,就是不能再插手大陸上的事情,以防萬一改變了她的命格。
“霂塵,她是你的劫數,我勸你也趁早打消了對她的念頭……”離墨淡漠說道,“皇上和她之間的事情,已經不是你能夠插手得了的。”他沒有去查歐陽景軒爲何如此對風玲瓏,可他能夠明確的知道,歐陽景軒對風玲瓏的感情只會比霂塵的深。
霂塵擰着眉心奇怪的看着離墨,彷彿眼前的人讓他有那麼瞬間覺得陌生……不是因爲師兄的無情,而是因爲師兄眉宇間隱現出來的多情。
“我不求師兄別的,”霂塵淡淡說道,“只求有個萬一的時候,師兄能夠應承我,讓我救她!”
這話別人聽不懂,離墨卻一下子就聽出了霂塵的意思。他們是一門的師兄弟,師傅也只有他們兩個徒弟,雖然他只是藉由掩飾身份,可不能否認這層關係的存在……師傅仙遊時的話憂記耳邊,那個時候,師傅就已經算定了霂塵的命格。
“如果這是你想的,那我便應承你……”離墨的聲音微微凝重,看着霂塵的墨瞳也變得深遠,“霂塵,我不得不提醒你,如今你也有你的責任所在。”
霂塵苦澀一笑,“世間哪來的雙全?師兄尚且不能做到的事情,又何必強求我去做?”
離墨原本拿起杯盞的手微微停滯了下,隨即擡起淺啜了口海底露,入嘴的清爽卻不能將心中的迷霧撥開,只聽他幽幽說道:“天各有命!”
*
看似一片平和的皇宮卻被沉戾的氣氛籠罩,風玲瓏闖大殿的事情,縱使大家不說,可卻私下裡悄悄傳開……風玲瓏被打入大牢,未央宮閉宮,進出不得,不過是皇上登基方纔五月,這個皇宮就已經發生了太多事情。
春暖花開,御花園奼紫嫣紅,花嬌美卻不如那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後宮嬪妃們嬌媚,真真兒是人比花嬌滿面紅。
葉夢涵拿着湯匙舀了甜湯喂着歐陽聰,耳邊聽着嬪妃們嘰嘰喳喳的說着今日風玲瓏的事情,她嘴角微不可見的輕勾了下,隨即接過一旁宮女遞過來的娟帕,給歐陽聰擦拭了下嘴角,示意奶孃將其帶到一旁玩後,方纔悠然說道:“蘇嬪妹妹也說了,皇上說這事兒不許議論……你們倒好,這是將皇上的話聽不進去。”
衆嬪妃頓時住了嘴,相互看看後,一個新晉的,和葉夢涵一個派系的婕妤嘟囔說道:“蝶妃姐姐,這大家也不曾討論殿上的事情……不是在關心梅貴妃嗎?”
“是啊,是啊……”頓時,一些嬪妃七嘴八舌的符合着。
蝶夫人端起杯盞喝了口茶,拿着娟帕微微擦拭了下嘴角,方纔說道:“這關心各位恐怕也就不必了,落到有心人耳力,終究落下話柄……大家總不至於爲一個失了勢的人,承擔一些不該有的罪名吧?”
衆人面面相覷,最後微微福身,“是,藍妃姐姐!”
蝶夫人收回視線,嬌媚的臉上透着淡淡笑意,她本就有西蒼第一美人的稱號,時不時的故弄一下姿色,頓時讓周遭的女子都失了顏色,她看着葉夢涵說道:“臣妾有些不適,就先行告退了!”
葉夢涵微微點頭,二人如今心照不宣,而她又覆了原本的美貌,和姐姐多數時候也是不能明說,“本宮也有些乏了,也先行了……”
“臣妾恭送蝶妃娘娘,藍妃娘娘!”嬪妃們紛紛施禮。
“姐姐對此事有和看法?”葉夢涵看了眼一旁的蝶夫人輕聲問道。
“風玲瓏如今看上去不足爲懼,”蝶夫人淡然說道,“倒是蘇嬪,勢頭太勁。”
葉夢涵眸光落在前方,縱使如今她覆了人皮面具,可那一雙明眸無法掩飾,“我到不如此認爲……”微微一頓,她嘴角冷嗤了下,“我在皇上身邊日久,對於他多多少少還是能拿捏一些的……雖然如今看不透,可他決然不是個被美色迷惑的人。”
蝶夫人看了眼葉夢涵,隨即收回眸光說道:“蘇嬪不管是不是假象,如今是絆倒風玲瓏的機會……”她話鋒微轉,眉眼微露了殺氣,“我觀察很久,自從燈元節那日開始,未央宮看診的便都是龔醫女,早晚都會去……不管是什麼病,一個貴妃娘娘,斷然沒有天天都是醫女看診的道理。”
“這事兒我也成旁敲側擊的問過景軒……”葉夢涵沉思的緩緩說道,“倒不是龔醫女願意,或者未央宮如何,而是皇上的意思。”
“爲什麼?”蝶夫人不解。
葉夢涵搖搖頭,“這事兒如今我也拿捏不準……”輕嘆一聲,“明明此刻我們更應該關注的是蘇嬪,而按照她這樣的勢頭,更是有着凌駕在你我之上,可偏偏我們的目光始終離不開風玲瓏,這是爲何?”
蝶夫人對此也是想不通,王府的時候,彼此暗地裡的那些事兒也沒有少做,如今入了宮,明明不應該關注,卻如夢蝶所言,始終將她作爲首要的,這是爲什麼?
見蝶夫人沉默了,葉夢涵也在沒有說話……這個女人身上到底有什麼特質能夠讓自己深陷囫圇?又如何能夠讓主上如此心心念念,吃吃不曾動手?
百思不得其解的葉夢涵回了末惜宮,途徑能夠看到未央宮的小徑時,他駐足觀望了片刻,只是喃喃自語了句:“這是褍孝太后生前的宮苑,就算歿了,先皇也不曾將這兒賜給任何一個宮嬪居住……可如今他將未央宮給了風玲瓏,甚至賜了‘梅’字……是單純的緊緊因爲她喜歡梅花,而不能爲後,給她的補償……還是別有深意?”
日轉星移,彷彿老天都感受到了宮中沉鬱的氣氛,原本白日的驕陽落了山後,竟是漸漸籠罩了烏雲,將整個夜色籠罩的黯淡無光,處處陰霾。
龍陽宮原本的黑寂因爲歐陽景軒的甦醒而被燃起了一抹燭光,小豆子上前扶起他,擔憂的問道:“爺兒,感覺如何?”
“朕無礙。”歐陽景軒有些虛弱的應了聲,在小豆子的攙扶下下了龍榻,看看左右,微微蹙眉問道,“巫婆來過?”
小豆子擰着神兒點點頭,“爺兒抑制不住,王爺怕爺兒出事,便偷偷的將巫婆接近宮了……”想想那會兒情形,他心有餘悸,“也幸得王爺明智,巫婆說,爺兒要是在晚上個一時半刻,一步相思入了心扉,那可就真是雪上加霜了。”他言語間有些逾矩的責怪,面色頗爲擔憂,“爺兒這會兒是真的無礙?”
歐陽景軒微微搖頭,“送出宮了嗎?”
“給爺兒處理了後就送出去了……”小豆子去溼了拭臉的帕子遞給歐陽景軒,“王爺哪敢將人置於皇宮?”
歐陽景軒微微頷首,擦拭了把臉後簌了口,“現在什麼時辰了?”
“馬上就三更天了……”小豆子說道,“之前太后和蘇嬪娘娘都有來過,奴才給擋了回去……倒是爺兒今日忙碌的不曾去看小王爺,拉着乳孃來了幾次,最後還是蝶妃好言相勸的纔回去。”
歐陽景軒聽着小豆子說的話,最後問道:“寧陽呢?”
“縣主來過,奴才讓下去休息了……說爺兒今日不想要人打擾,也撤了寢宮外的奴才。”
歐陽景軒點頭,對於小豆子的辦事他倒也放心……“爺兒,您這麼晚了是要去哪兒?”小豆子見歐陽景軒起身,急忙問道。
“朕去大牢見見她。”
“……”小豆子急切的上前,“爺兒,這好嗎?”
“朕就是偷偷過去一趟……”歐陽景軒說道,“給朕更衣。”
這個衣要夜行衣,小豆子就沒有見過哪個皇帝在宮中備夜行衣的,可爺兒沒辦法,大多時候他便只能偷偷的去看兩眼梅主子……要躲過宮中的禁衛軍和金吾衛以及一些人的暗哨,多數時候也不得已。
不一會兒功夫,小豆子就給歐陽景軒換好了衣服,他還是擔憂的問道:“爺兒,您的身子真的不礙事兒?”
歐陽景軒拿起摺扇就欲揮了過去……小豆子身子靈活的一歪,倒也沒有被打上,只是臉上有着不甘和不滿。
歐陽景軒離開後,小豆子也隨後出了寢宮,喚來小匣子在宮門口守着,不讓任何人叨擾了“皇上”,隨即出了龍陽宮,去尋了福東海。
福東海還沒有安寢,他拿着一本書在看,倒也不是什麼四書五經,是一本關於蠱毒的……可他研究了數月,一點兒突破都沒有,來來回回的都快要把書翻爛了。
門口傳來腳步聲,福東海先是將書籍藏了起來,隨即就見小豆子走了進來。
“爺兒如何了?”
小豆子點點頭,“王爺帶人進了趟宮,幸好來得及……只是,我如今擔心你的法子不行。”
“不行……不行你有好的辦法嗎?”福東海瞟了眼。
小豆子語塞,過了會兒方纔擰眉說道:“巫婆也說了,意志力強的人無用……何況爺兒體內有‘一步相思’牽着。”
“那也總好過什麼辦法都不試。”福東海老臉凝重,“這事兒王爺也覺得可行,你別在爺兒面前泄了底就好。”
小豆子在一旁長凳上坐下,給自己倒了茶喝了口才嘟囔的說道:“我看根本就沒有用……爺兒這會兒剛剛醒,就去了大牢。”
福東海先是一愣,隨即也能理解,“那蠱才下,應該沒有這麼快。”
“希望有用,否則你這是逼着爺兒將你殺了……”小豆子哼了哼,“這次可沒有梅主子給你求情。”
福東海苦澀的笑了笑,他這把年紀了,能看到主子的心願了了,爺兒登基,他也沒有多少求的了……如今唯一放心不下的,不過就是梅主子和爺兒只見的糾葛。
不過,巫婆今日給爺兒下了“斷念”的心蠱,只要能夠牽制住“一步相思”倒也讓爺兒少受些痛苦。
*
龔醫女蹲在地上,將風玲瓏的臂彎通過鑄鐵的欄柵置於她的膝蓋上,然後便把起脈來……大牢不同於別的地方,這裡是宮中的牢房,戒備森嚴,進來的,多數也別想出去……之前公主是個例外,今日風玲瓏就更是例外中的例外。
風玲瓏如今有身孕在,加上身體裡有蛇毒未清,就算她孕體不知道被什麼東西護着,可大牢陰寒,哪裡能讓她如此折騰着?
龔醫女躲了白日,入了夜後就來過幾次,可不得進入……她心中擔憂風玲瓏的身子是一回事,更怕如今在誰都不知道的情況下,滑了胎,她作爲未央宮進出的醫女,難辭其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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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此刻換班的侍衛受過她一命之恩,見到是她,雖然爲難,卻也放了進來……“龔醫女,勞煩你如此費心了……”風玲瓏的話很平靜,平靜的在這空蕩蕩的大牢裡讓人瘮的慌。
龔醫女看了看臉色也平靜如水的風玲瓏,心下不免在想,到底有何事能夠讓如此淡雅清心的女子,不顧禮數的闖上大殿?
如果僅僅是因爲梅子,那麼……有這樣的主子,是做奴婢的福分,就算梅子爲她死的,倒也是沒有了那麼多的抱怨。
“娘娘身子虛弱,倒是沒有大礙……”龔醫女擡了手,言語隱晦的說道,“只是……”她看看陰寒的大牢一圈兒,面露擔憂,“這樣的地方,娘娘如此委屈,始終不好。”
風玲瓏聽出龔醫女言下之意,她緩緩站起,輕輕撫摸着小腹的位置,淡然說道:“如果出不去,那也便只能都交代在這裡了……倒是你,爲了我受了委屈。”
龔醫女搖搖頭,“奴婢不過是盡本分罷了……”她暗暗一嘆,“只是,無論娘娘要保重。”
風玲瓏是聰慧之人,就算龔醫女不說,她自也是明白的,“龔醫女安心,本宮自會愛惜。”
龔醫女抿了下脣點了頭,方纔拿起地上的藥箱,“奴婢先行告退了……希望明日看診的時候,奴婢不需要尋了法子到這裡來看娘娘。”
風玲瓏嘴角淺勾了抹笑的點點頭。
龔醫女還想要說什麼,最後忍住什麼話也沒有說,只是福了身轉身出了大牢……夜色下,龔醫女走的匆匆,而就在她走了後,歐陽景軒從一旁的樹影下緩緩走了出來,狹長的鳳眸微微眯縫了下,射出兩道精光。
待龔醫女走遠,歐陽景軒方纔去了大牢,守門的侍衛見有黑影過來,反射性的就拿了矛指向他,大喝一聲,“什麼人?站住!”
歐陽景軒沒有停下,只是揹負着手上前,守門侍衛看清來人,先是驚愕了下他如此裝扮,隨即單膝跪地垂首恭敬說道:“參見皇上。”
“起來吧……”歐陽景軒淡漠一句,“打開。”
“是!”侍衛應了聲後就起身去打了牢房的門,只是,一旁方纔放了龔醫女的侍衛,心中暗暗打鼓。
龔醫女方纔離開,不管皇上此行目的爲何,恐怕都是看見了的……歐陽景軒跨步往牢門走去,剛剛越過那侍衛的時候,他停了腳步,只是淡淡一句,“龔醫女要來就讓她來……不要讓人知道是朕吩咐的。”
侍衛對視一眼,內心震驚,急忙應了聲……直到歐陽景軒進入牢房,開門的侍衛將門關上後,守衛的人還不曾從驚愕中緩過勁兒……只是,他們卻明白了一點兒,皇上看來是不打算將梅貴妃放出去,但是,卻不允許有人怠慢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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