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對峙,我不會離開他!
大皇子大婚立府,不同於王爺大婚,到底還是算皇家內人。大清早的,皇家的兄弟便會來討個喜氣喝茶,這也是西蒼國的規矩,上至皇家下至尋常百姓,未曾分家都會如此。
“上次三哥大婚,就沒有討到這樣的喜氣,”歐陽玉琮喝了茶,一臉不的嬉笑的說道,“三哥,雖然你現在貴爲王爺,可這茶……七弟我可都沒有認真的去府上討要一杯呢。”
歐陽景軒姿態甚是慵懶,修長如玉的手指把玩着扇墜,原本心下思忖着某事,卻被歐陽玉琮打斷。他也不惱,只是薄脣勾了玩世不恭的邪笑,淡淡說道:“七弟想去我府裡恐怕目的不是討要一杯茶吧?”
“他這是心心念念着王妃那‘水染乾坤’呢。”歐陽晨楓溫潤的接了話,眸子裡都噙了揶揄的笑意。
頓時,滿堂的笑意,就連甚少笑的歐陽靖寒嘴間都不免微不可見的揚了下。
歐陽玉琮撇嘴,哼了聲也不介意大家的調笑,“二哥,我這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對那些大家想的東西我不在意,我就喜歡那些稀奇古怪的東西。”
雖然和歐陽靖寒一母同胞,全都是珍妃所出。可是,玉琮的性子不定性的厲害,整天也受不了那皇城的約束,平日裡就愛到處玩,因爲小,加上心性那樣了,皇帝也就懶得管了。
可歐陽靖寒卻不同,爲人內斂,手段毒辣,卻和歐陽玉琮是完全相反的。不過也難怪,皇家的這些兄弟,如果落在尋常大戶,那他便只是庶長子,而真正的嫡子卻是皇后所處的歐陽晨楓。而他這樣的身份是最爲尷尬的,明明是長子,卻處處要落了歐陽晨楓半個步子,何況是皇家?
如果歐陽晨楓是無用之人便罷,可偏偏,皇后這位兒子,溫文爾雅,做事自成一套,加上醫術了得,爲人敦厚善心……背後又有蘇家的勢力,這便造成了他如今不想奪嫡,卻不得不站在風口浪尖上。
屋內閒聊一片祥和,自家兄弟彷彿也沒有芥蒂一般,彼此開着玩笑。
“大哥,”歐陽鈞晧突然開口,“這都已經這般時辰了,你還把大嫂藏掖着?”
歐陽玉琮挑眉,“四哥,這大嫂是大哥的人,才貌雙全的蘇二小姐,當然得藏着了……”說着,他眸光不經意的看了眼歐陽景軒,見他三哥一點兒反應都沒有,心裡不知道是真的對蘇頤無情還是隻是忍着。
其實,照他說,父皇就不應該亂點鴛鴦譜。大哥和蘇頤又沒有什麼感覺,三哥和蘇頤卻是青梅竹馬的,這硬生生的拆散了,對三哥太殘忍了……三哥已經失去皇寵了,這看着心愛的人嫁給自己的對頭,怎麼都覺得……唉,難!
思忖間,歐陽鈞悎已經調笑了數句,就連歐陽景軒都跟着說了兩句,便聽歐陽靖寒讓孟德去請了大皇子妃——蘇頤。
蘇頤款步而來的時候,身着大紅色衣衫,褪去了往日蘇二小姐的淡然優雅,此刻卻也自有一番嫵媚動人。
“大嫂……”歐陽玉琮調笑的上前,“看大嫂這般嫵媚,看來和大哥的新婚夜還是過的不錯的啊。”
蘇頤抿脣,交疊在雲袖中的手已經相互掐的發麻,臉上卻盡力的保持着優雅的姿態,不讓人看輕了去……她剛剛想要說話,就聽歐陽靖寒清淡的說道:“玉琮,別戲謔了你大嫂去。”
“呦,大哥,你這就護上了啊?”歐陽鈞晧突然笑着調侃,頓時,滿堂的笑聲傳來。
“蘇頤給王爺、各位皇子請安!”笑聲中,蘇頤盈盈一福,嘴角有着淡笑,不重不輕,可眼底深處卻有着深深的憤恨。在起身的那刻,眸光落在歐陽景軒深深,更是濃郁。只是,稍縱即逝的收回了視線,往歐陽靖寒走去。
歐陽景軒只是在蘇頤進來時看了他一眼,便又一副慵懶隨意的樣子喝着茶。倒是身後伺候的小豆子多看了幾眼,心下有些奇怪,不由自主的隨着蘇頤的腳步而去……“這以後都是自家兄弟,你到害羞起來?!”歐陽靖寒就在蘇頤快到跟前的時候上前託着她的手,明顯的感受到蘇頤的身體一僵,他看着她的眸光有着一抹寒光快速的閃過後,淡漠的將她牽至座椅上,“今天兄弟們開心,你別介意纔好。”
蘇頤心裡縱使有多噁心,卻也只能忍着,“皇子多慮了,”她笑靨如花的偏頭看向衆人,“曾經宮中教習,妾身也是和衆人同上了堂課的,倒也不會見外了去。”
“大嫂能如此想……”歐陽鈞悎眸光深深,嘴角噙着詭譎的笑意的說道,“……做弟弟的們也就放心了。”
因爲蘇頤的加入,衆人彷彿聊得越發開心。只是,從頭到尾,不管蘇頤有沒有來,歐陽景軒都一直表現的興致缺缺,慵懶的不得了。大家對此也不在意,先不要說他如今失寵,就是落在兩年前,他也是這樣的,本就是性子淡然所致。
只是蘇頤從頭到尾心不在焉,想要去看看歐陽景軒,卻又怕歐陽靖寒。她身體上還有着昨夜歐陽靖寒落下的痠痛,一大早的,宮裡的嬤嬤便來拿了白絹,看到上面有那落紅才欣然而走,雖然知道這是規矩,可是,一想到昨夜的情形,她整個人的神經彷彿都崩的直直的。
思忖間,感覺一道凌厲的眸光滑過,蘇頤心裡猛然一驚,反射性的看向歐陽靖寒,卻見他神色依舊,根本沒有看她……“我已經讓廚下備了午膳,今兒個便在這裡用膳吧。”歐陽靖寒淡淡說道,頗有大哥風範,“賜婚來的突然,府裡收拾妥當也就正好趕上,大家倒也沒有時間一起吃頓飯。”
“大哥,”歐陽景軒摺扇在手裡打了個旋兒,狹長的鳳眸輕挑了個肆意的弧度看向歐陽靖寒,“你不會以爲兄弟們來了,連個飯都沒有吃就走吧?”
“哈哈哈……”歐陽靖寒一聽,竟是開心的笑了起來,“是是,倒是大哥想的多慮了。”
“三哥,你這話說的,到好像王府裡沒有飯吃一樣……”歐陽鈞悎聲音怪異的說道,神色間有着幾分嘲諷。
他話方落,一直不太說話的歐陽泓鈺頓時皺了眉,脣翕動就像要說什麼,卻被歐陽景軒不經意的一個眼神,又猛然嚥了回去。
“四弟這話說的在理……”歐陽景軒也不生氣,“我這閒散王爺,一沒有封地,二沒有經商之道,三嘛……王妃和側妃都非大戶人家。”他好似也是很傷腦筋,“靠着我的那點兒俸祿,我看這飯還真要快吃不到。”
調笑的語氣頓時又讓滿堂笑了起來。
歐陽晨楓暗暗搖頭,心裡不由的思忖:就你這一天到晚無所事事,三天兩頭出入簫悅樓和各坊間的樣子,要真是靠那點兒俸祿,不說那暗地裡的暗衛,便是府裡的人,我看你都養不起。
*
清潭雅居。
蝶夫人怔愣在門口,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那個人要帶她來見的人竟然是皇上……只見歐陽梟雲褪去一身明黃色的黃袍,此刻穿着一身墨藍色的華服,已經微微泛了白的髮絲只是用一直竹骨白玉簪子簪着,滿面歲月沉澱的威儀不怒而威,讓人心生了怯意。
歐陽梟雲年輕的時候本就是美男子,雖然歲月在他臉上留下了痕跡,可是,那一聲睥睨天下的威儀卻將那些都掩藏了去,反而更加的讓人覺得穩重。
忍了忍,蝶夫人終究微微福身,聲音屏住氣兒的慘敗道:“臣媳參見吾皇萬歲,萬歲萬歲萬萬歲!”
歐陽梟雲沒有讓蝶夫人起身,他就坐在八仙桌的後面,靜靜的喝着茶,彷彿蝶夫人是透明一般。
蝶夫人忍着,保持着參拜的姿勢一動不動,眸光微垂,視線正好能看到歐陽梟雲那黑斷面,繡了九爪金龍暗紋路的靴子……九爪金龍,代表着九五至尊!
過了許久,彷彿已經有一盞茶的功夫,蝶夫人見歐陽梟雲沒有打算讓她起身,她便什麼也沒有再說,直起身子……“唔!”痛悶的聲音傳來,蝶夫人只覺得腿彎一麻,整個人便支撐不住的腿腳一軟之下,人跌趴在了地上,頓時,額頭上因爲猛然而來的痛楚溢出細細的一層薄汗。
“皇上還沒有讓你起身,你便起來……沒有規矩!”聲音低沉的噙着一抹殺氣,是方纔那去找了蝶夫人的男人。
“程昱……”歐陽梟雲開口。
“屬下在!”程昱抱拳躬身。
歐陽梟雲緩緩擡眸,微微示意了下,程昱瞭然的躬身默默行禮後,人便推出了雅閣,人立在了外面。
歐陽梟雲看着因爲疼痛而溢出了薄汗的蝶夫人,方纔程昱那腳不輕,是個壯年漢子恐怕都會受不住,她卻只是哼了聲,便忍住了。
“夢蝶,起來吧。”歐陽梟雲的聲音竟是有着幾分無奈。
蝶夫人心裡飛快的轉動着,夢蝶被皇帝強行佔有後,便成了如今這個模樣……皇帝想要一個女子的身子本也無什麼,可是,此刻卻聽出歐陽梟雲聲音那不應該出現的情緒是爲何?
歐陽梟雲見蝶夫人沒有打算起來,他竟是起了身,上前在她面前停下……居高臨下的俯視而下,那屬於帝王的霸氣頃刻間盡數的泄露了出來。
蝶夫人被歐陽梟雲凌厲的眸光看的渾身好似被很多針紮了一樣,可是,她此刻不知道他找她來爲何,便也不敢動。
之前在賞月小築,景軒說皇帝在四周布了眼線,她便和景軒不停的演着戲……演戲的兩年時間,皇帝從未正面出現在她的面前。就算是狩獵,他也是高高在上的坐着……因爲風玲瓏受傷,意外的一次對峙,卻也僅僅兩句話。
一隻大掌遞向了蝶夫人,她怔怔的看着,掌心因爲歲月不滿了褶皺的痕跡。手指很修長,就和歐陽景軒的手指一樣……緩緩擡眸,蝶夫人驚恐的看着歐陽梟雲,隨即顧不得腿彎上的疼痛開始挪動着身體往後退着。
“皇,皇上……”蝶夫人眼睛瞪大,驚恐的神色傾瀉而出,“你,你要幹什麼?”
歐陽梟雲見她這樣,也沒有強迫,只是直起身子看向蝶夫人,“這已經入冬,地上涼,你如願意坐着,那便坐着吧。”
蝶夫人警戒的看着歐陽梟雲,腦子裡思忖着要如何應對……萬一他對她用強……不,不行!先不要說她不是夢蝶,她還是完壁之身,就算不是,她怎麼可能和這個男人發生關係?和他發生了關係,景軒如何想?
歐陽梟雲收回眸光不去看蝶夫人,只是轉身走向窗口,推開窗……外面不是喧鬧的街市,也不是有人居住的地界,卻是一汪清潭,幾許垂柳滑入,微風一吹,蕩起層層漣漪。
“夢蝶,你給朕說說,你要如何才能離開景軒……”歐陽梟雲說着,轉了身,看着已經吃力的站了起來的蝶夫人,“只要你離開景軒,朕便答應你一件事。”
皇上的許諾是什麼?那就好像一張只有玉璽的印鑑卻隻字片語都沒有的聖旨……這樣的一個空頭許諾,不管是誰,都會動心。
可惜……
蝶夫人抿脣,“我不會離開景軒的。”
看着她眸底的堅定,歐陽梟雲知道,她是認真的。
眸光微微眯縫了下,嘴角勾了抹冷嗤,歐陽梟雲冷冷說道:“夢蝶,你還是不明白……朕今日既然來找你,那便不是你想不想的問題。”
蝶夫人笑了,笑的愴然,“那皇上何不殺了我?”她眸光噙了憤怒,“就和當年一樣,你可以強迫我做不願意的事情,你今天還可以秘密的處決了我不是更好?”
歐陽梟雲蹙眉,眸光凌厲的化成兩道精光看向蝶夫人,“強迫?當年便真的是朕強迫你?”他冷嗤,“你我心裡都明白事情的始末……不是嗎?”說到最後,他渾身散發出濃濃的殺氣,“朕醉酒,那麼……你呢?”
冷冷的言語透着冷嘲,蝶夫人不由得心下一驚,彷彿聽到了什麼驚天的秘密……皇上這話是什麼意思?皇上醉酒,那麼夢蝶呢?心下急轉,美眸凝着光看着背光的歐陽梟雲,她這會兒看不真切他臉上的表情,可是,明顯的,他的身上有着嫌棄。
“始末?呵呵……”蝶夫人一臉悲哀的看着前面的男人,“皇上許是應該最清楚不過,不是嗎?否則,爲什麼不和景軒解釋?”她不知道當時情況的始末,一直以來,她從景軒哪裡得到的消息都是皇上強迫了妹妹,導致她如今得了失心瘋,只有凝香丸能夠換得她片日的安寧,卻也不敢去談那件事情。
歐陽梟雲眸子裡染上了一抹怒意,但是,也只是稍縱即逝。他冷冷的看着蝶夫人,良久,方纔冷然說道:“是什麼,朕不想多談。景軒爲了你已經和朕決裂,你害的景軒還不夠?”他話鋒一轉,“離開景軒,朕保證不會動你……否則……”
“否則如何?”蝶夫人眸子染了怒意,心裡將歐陽梟雲的話拼湊了七七八八,當年的事情恐怕還另有玄機,“否則皇上想要殺了我?”冷嗤一聲,“不管如何,我是不會離開景軒的,皇上想要殺便殺吧?”
歐陽梟雲看着蝶夫人的眸光漸漸染了怒火,如今他想要景軒奪嫡,可偏偏他越發的慵懶,對政權一點兒都不上心,更不要提有絲毫半點兒心思了。如果他殺了藍夢蝶……那便是兩個結果,要麼景軒憤怒的奪嫡,要麼便是遠離了西蒼!
*
風玲瓏一早上心神都有些不寧,靈寵不停的在她身上竄來竄去的,她煩了,便揪着它的尾巴將它扔到一邊,就聽到靈寵“吱吱吱”的憤怒叫聲。
丫頭讓冬雪去取了松子過來,可是,靈寵看了一眼,竟是一臉不屑的樣子,非要竄到風玲瓏的身上……最後風玲瓏也不知道是因爲想事情想的太過入神還是由了靈寵,也就沒有在把它攆走。
“啓稟王妃,福總管來了。”外面新晉的守門丫鬟臘梅走了進來。
風玲瓏回神,“讓他進來吧。”
“是!”
臘梅退了出去,須臾……福東海手裡端着托盤走了進來,“參見王妃。”
“福總管起吧。”風玲瓏抱着靈寵起身,倪了眼托盤上的湯盅,心裡一陣甜意,“王爺回來了嗎?”
“回王妃,爺兒還不曾回來。”福東海頓了下,接着說道,“另外,奴才現在已經不是總管了……”
屋內的人均是一愣,就聽風玲瓏疑惑的問道:“此話怎講?”
福東海無所謂的一笑,將湯盅放下後,從懷裡拿出一個紅色的帖子,也不答風玲瓏的話,徑自恭敬的說道:“王妃,這個是宮裡珍妃娘娘派人送來的……說是明日在宮裡設了小宴,請娘娘過去。”
昨日在大皇子府便已經知曉,風玲瓏也無意外的接過帖子,順手交給一旁的丫頭便說道:“福總管,本王妃此刻卻是好奇……爲何你不是總管了?”
福東海又是一笑,輕描淡寫的說道:“奴才做錯了事情,自然是要罰的……現在府裡的事情小豆子管着,我也落得輕鬆。”說完,他躬身,“奴才告退!”
風玲瓏沒有叫住他,直到福東海出去方纔拉回了視線。
冬雪一邊講湯倒了出來一邊兒說道:“福總管是王爺貼身的親信,奴婢估摸着,恐怕和昨晚翠竹軒走水有關……”
“嗯。”風玲瓏淡淡應了聲,湯方纔放到面前,那溢出的藥香混合着濃湯的滋味撲鼻,竟是好聞的不得了。
“主子,”丫頭是廚藝高手,看了這湯便覺得不對,“這裡好像有什麼藥材?”見風玲瓏淺笑,她便知道自己相對了。但是,隨即疑惑來了,“有藥材的湯膳怎麼會怎麼香?”
風玲瓏就連眉眼都噙了笑意,笑的的彷彿兩道彎月,明亮中透着欣喜的狡黠。那人昨夜說要給她調調身子,卻在狩獵時知道她厭惡極了這藥材的氣息,她恐怕這湯膳他是費了些心思的。否則,斷然不會明明能夠聞到藥氣,卻不會厭惡,反而讓人有些垂漣欲滴的滋味。
端起白瓷繪了紅梅的碗,送了口湯入嘴,那濃而不膩的滋味頓時讓感官得到了滿足……風玲瓏看着湯盅和配套的瓷碗,心下越發的歡喜。那人就算這小細節都注意到了……“以後,這朵梅花,便只能本王看!”那人昨夜在她耳邊細語,隨即吻上她那梅花胎記,纏綿的看梅花一點點盛開,直到她因爲大動了情念,開的嬌豔欲滴之時,他便愈發不能停歇的狠狠的裹吻住了她那裡,嘴裡不停的呢喃着這句話,直到她應承了他!
*
離墨追至清潭雅居的時候,歐陽梟雲已經帶着程昱離開,他一雙淡漠的鷹眸落在花容失色的蝶夫人臉上,聲音冷冷的說道:“你在此周旋,早晚將自己搭了進去。”
蝶夫人暗暗吞嚥了下,她的心到這會兒還懸在嗓子眼,劇烈的跳動着……方纔,歐陽梟雲眼裡的殺氣毫不掩飾,而他也動手了。出手極快,她差點兒本能的就要去反抗,也幸好沒有反抗……只要微動一下,那鋥亮的匕首就會插入她的胸膛!
暗暗吞嚥了下,蝶夫人閉上了眼睛,久久的方纔從方纔那命懸一線的危險中緩過了神的睜開眼睛,看着離墨那張陰沉的臉,喘息的說道:“就算如此,我也不想離開。”
離墨看着蝶夫人臉上那明明已經開始害怕了,卻還在硬撐着的表情,冷嗤一聲,說道:“藍彩蝶,你是愛上歐陽景軒了……”
“我沒有!”蝶夫人想也不成想的厲聲朝着離墨吼道。
“沒有?”離墨冷峻如雕的臉上全然是不屑,“是不是,你心裡清楚……”見蝶夫人眼底有着什麼東西龜裂開來,他遂接着說道,“你又何必瞞騙於我?你的心,我卻是比你都看的真切。”話落,鷹眸深邃的倪了眼蝶夫人,他便轉身,“藍彩蝶,你……到底不是藍夢蝶。”
蝶夫人偏頭看去,哪裡還有離墨那墨色的身影?
“主子……”素娥挑了簾子走了進來,一臉的急切,“主子,你沒事吧?”說着,她便上前扶了蝶夫人,上下打量着。
“我沒事……”蝶夫人暗暗吞嚥了下,穩了穩心神,離墨臨走的那句話就像一根刺一樣戳在她的心間。
她是藍彩蝶,不是藍夢蝶……可是,歐陽景軒也說,他對她和妹妹不會變……原來,他從來對藍夢蝶的感情就不是那種她想想的感情。
蝶夫人嘴角笑了起來,這樣的笑透着苦澀的悲愴,落在素娥的眼裡竟是有些滲人。
“主子……”
“回去吧,”蝶夫人閉了下眼睛,掩飾掉泛出來的痛楚再睜開,“回府!”
*
歐陽景軒從大皇子府回來的時候有些微醺,兄弟幾人許久沒有聚到一起飲酒,彷彿有着太多的話兒,幾個人都說不完,竟是從午膳飲到了酉時方纔回府。
“爺兒?”小豆子跟着歐陽景軒身後,“您是去蘭澤園還是……”
歐陽景軒頓了步子,看看左右,竟是不知不覺的就彎到了去楓臨軒的岔路小徑上……暗暗自嘲一笑,不由得思忖:這兩條腿還真是不聽使喚,想着回府要陪蝶兒用膳的,怎麼就不自覺的往這邊走了。
“嗯,去蘭澤園。”歐陽景軒說着便轉了身,可是,轉身的那一瞬間,他看着楓臨軒的方向戀戀不捨。
小豆子暗暗咧了嘴,跟着歐陽景軒的腳步有着幾分急促,看着他的背影不由得一嘆。爺兒可真是苦……小時候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情,便對那東宮沒有了興趣。如今被逼的有興趣了,卻又喜歡上了王妃,不能明目張膽的歡喜……唉!
想着,二人已經跨入了蘭澤園。
歐陽景軒一進來就感覺到了空氣裡瀰漫的一抹詭譎的氣息,猛然停了腳步,眸光四處環繞,最後落在了在湖心小亭子裡坐着的蝶夫人身上,不由得深蹙了劍眉。
大步上前,蝶夫人卻一點兒都沒有發現,倒是素娥急忙行了禮,才拉回她的思緒。
“妾身參見王爺!”
“這麼冷,此刻也落了夕陽,你坐在這裡作甚?”歐陽景軒的語氣裡有着明顯的氣怒,“素娥,帶你家主子進去。”
“是!”素娥福身應了後,就去扶了蝶夫人,“主子,進屋吧。”
蝶夫人心裡揪着,思緒無法集中,聽素娥這樣說,便看向了歐陽景軒,美眸流轉,瀉出一些不該有的情緒,“我只是想要在這裡坐一會兒,想清楚一些事情。”
歐陽景軒微微眯縫了下鳳眸,薄脣輕啓的冷聲說道:“退下!”
僅僅兩個字,但是,素娥和小豆子卻都明白,紛紛應了聲退出了小亭子,一直到了湖心外才停下。
歐陽景軒一撩袍服便在美人靠上坐下,眸光深邃的看着蝶夫人,“你今天見了什麼人?”
蝶夫人猛然驚醒,她驚愕的看着歐陽景軒,“你……”
“今天早上的話不足以讓你如此想不通,”歐陽景軒眸光凝着,“你出去後見了什麼人?”
蝶夫人臉色頓變,極力的隱忍着,“沒,沒有……我就只是去了簫悅樓。”
“蝶兒,”歐陽景軒聲音沉了下,“你在對我撒謊?!”
蝶夫人的心就好像小鼓一樣死勁的敲打着,她對上歐陽靖的眸子,抿了下脣,方纔說道:“皇上找了我……”
“唰”的一下,歐陽景軒平日裡的溫雅邪魅全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渾身的嗜血的殺氣,就如同蝶夫人所見的歐陽梟雲一般,彷彿他的怒火一出,便會毀天滅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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