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雨梅閣寑室內,衛蘭心側身坐在玉石貴妃榻上,緩緩吹奏着竹笛,舒解着內心的鬱結愁苦。
這十多天來,她把所有心力都放在擔憂衛家的安危上,努力壓下並忽略掉心底那被欺騙被耍弄的無言苦痛!
可今夜,在衛家的前途終於得見曙光之時,那被努力壓下的巨大痛苦卻開始一絲絲地從心底冒了出來,一點點地啃噬着她的心!
尤其是今日在前苑見他一面之後,她的心更是彷徨無措得不知該如何面對!
一曲奏罷,她緩緩放下竹笛,擡起頭,卻看到了那個立在門前的熟悉身影。那總讓她臉熱心跳的熟悉俊眸,如今目光陌生而可怕!那曾讓她撫上千百次的熟悉俊容,而今卻帶着拒人千里的冰寒與無情!
衛蘭心站起來,軒轅澈擡步走到了她的面前。
兩人靜靜對望着。衛蘭心纔要開口說話,他已一步跨了上來,一把抱住她,薄脣霸道地覆上了她的脣,雙手將她緊緊地摟入懷中,似要將她揉入他的身體一般。
如此熟悉又如此熱烈的親吻與觸撫,讓衛蘭心心如撞鹿,卻又無所適從。她是如此渴望,卻又如此抗拒!她曾以爲,他們再也不會如此親密,如今卻又害怕這種親密。
她對他還能有愛嗎?她現在應該恨極了他纔對吧?還是,她應該刻意承歡,極力討好,以再次懇求他放過衛家?
迷糊中,軒轅澈已將她抱至牀榻之上,兩人衣衫褪盡。
已經十多天沒碰她了!軒轅澈如大軍揮師挺進般,在她身上攻城掠池,熱烈釋放着自己對這副嬌軀的思念與渴望!
熟悉的吻,熟悉的氣息,熟悉的味道,讓衛蘭心抑不住淚流滿面!
“澈……”她帶淚輕喚出聲,我是如此愛你,你可不可以像我愛你一樣,也如此愛我?
軒轅澈沒有擡頭,也沒有應聲。他用溫熱的脣,吻遍她身上的每個隱秘之處,給她無限的舒適愉悅作爲回答!
淚水再次涌出,她顫慄着輕呼:“澈……”我是真的愛你,請你放下你的仇恨,請你放過我的家人,不要傷害我不要讓我恨你,我想與你相依相伴,白頭到老,好嗎?
他仍然沒有出聲,卻是舉身一挺,以真刀實槍的行動開始作答。
身體瞬間被幸福填滿,她與他一起,策馬奔馳於愛與欲的廣闊天地!
“澈,我愛你!我真的好愛你!”熱烈交纏中,她流着淚,哽咽着,卻是勇敢地說了出來。此刻,不要羞澀,不要害怕,更不要後悔!即使得到的迴應是輕視,恥笑,甚至侮辱。
澈,我愛你,因此我要給你足夠的機會,讓你知道我的心,也讓你知道自己的心,讓你有機會迴應我的愛!
可是,假如你仍是不愛,那麼,就讓一切隨風飄去吧!
夜裡,衛蘭心做了一個甜蜜的夢。夢中,她與澈同乘一騎,飛奔於廣闊草原之上!
澈從身後抱住她,俯在她耳邊輕聲道:“我們去尋那紫色蒲公英!”
於是,他們便跑進了那片美得如夢如幻的紫英花海。
在紫英花海中,她旋轉起舞,裙裾快樂飄飛!澈站在那裡望着她,溫柔地笑。
“澈!”她飛奔過去,撲入他的懷中。他伸開雙臂抱住她,發出開心而爽朗的笑。
“呵呵!”她聽見了他的笑聲。
可是,卻爲何如此冰冷?
她還感覺到了頸間的冰涼。她睜開雙眼,看見他站在那看着她。可是,燭光下,他的臉上沒有幸福快樂的笑,只有一片陰鬱冰寒!
想起頸間的異樣,她稍稍垂眸,便看見一柄閃着寒光的長劍正抵在她的喉間。而那劍,竟就執在他的手中!
“果然如此癡情,連睡夢中都喊着本王的名字?”他冷笑着說道。
重新將目光投放回他臉上,她眸中一片驚疑。
“本王已經決定了。”他淡淡說道,“本王不想再受你的誘惑,所以,今夜就是你的死期。”
她眸中閃過驚懼,卻只靜靜地盯着他。
他卻湊了近來:“這麼美的臉蛋兒,這麼誘人的身體,多好的一件玩物?本王可真是捨不得啊!可是,有你在,本王的計劃總是一變再變。你不死,遲早要壞了本王的大事!”
“你爲何不問問你的心,既然不捨得我,爲何要殺我?”衛蘭心皺眉認真說道。
“我的心?在我心中,你就是一件玩物!我本以爲,我很快就會厭惡了你。沒想到,你的美好和魅力超出了我的預計!現在,你又開始玩攻心計了,是嗎?這麼危險的玩物,我留在身邊作甚?況且,關於本王的事,心兒知道得實在太多,本王只好忍痛割愛了。”
“你是愛我的,不是嗎?”
“哈哈哈哈!”軒轅澈突然爆發出一陣狂笑,“你真是我見過的最不知羞恥的女人!在我身下如此放/蕩也就罷了,一次次主動示愛不成,如今,還敢說我也愛你?女人的臉皮怎會這樣厚?”
痛苦地別過眼去,衛蘭心不想再看他狂妄笑着的臉。
“你不但恬不知恥,還是個假話連篇的騙子。”軒轅澈再次湊近她,“我馬上就要殺你全家,滅你九族了,你還會愛我‘勝過生命,勝過一切’嗎?”
驚恐地回望他,衛蘭心咬牙道:“不!如果那樣,我會恨不得殺了你!”
“所以,果然是假話,對不對?不過,你並沒有機會殺我。因爲,今夜你就得去向閻王爺報到了!”說着,軒轅澈轉動了一下手中的長劍。
望着他漸變狠厲的眼神,衛蘭心突然就萬念俱灰!她壓下心頭對死亡的恐懼,無望地閉上了雙眼。
六哥,鉞,挽救衛家九族近萬人命的重任,就全部拜託你們二人了!你們的恩情,心兒來生再報吧!
“害怕嗎?”軒轅澈又動了一下劍尖,冷聲問道。
衛蘭心沒有出聲。她怕自己一說話,聲音就忍不住發抖!她從小就是一個膽小的女孩。無論去哪裡,都要六哥或淺紅她們陪着。有一段時間,她甚至很怕黑,每晚都要六哥坐在牀邊,等她睡着了才準走。
“很害怕,是不是?心兒的身子都在發抖呢!”軒轅澈道,“那爲何不求饒?”
衛蘭心緩緩睜開一雙美眸,無奈地笑望着他,聲音卻仍是微顫:“從來,我求你的,都有用嗎?”
陰森的雙目緊盯着她,良久。軒轅澈突然收回劍,猛然轉身,大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