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你怎麼了?”落兒與衆宮女紛紛急問道。
軒轅惜兒漸漸從眩暈中回過神來:“本妃突然覺得噁心、頭痛,尤其是腦袋暈得厲害……”
衆人聽了皆疑惑不解,緊張不已。
“娘娘會不會又有喜了?”一位小宮女驚喜問道。
軒轅惜兒一怔,細想一下,不禁搖頭道:“胡說!怎麼可能?”
“是啊,娘娘纔出了月子,而且尚在給太子殿下餵奶,又怎麼可能這麼快便又有喜?”落兒肯定地說道,“不過,娘娘莫要擔憂!樑太醫馬上便要到了,正好讓他替娘娘把脈診治一番!”
感受着從未試過的噁心、眩暈與頭痛,軒轅惜兒心中忽就有了不祥的預感:“你們扶本妃回寑室!”
“是,娘娘千萬小心些!”兩位宮女小心翼翼地將軒轅惜兒扶起來,慢慢地往寑室走去。
意識到兩腿竟也軟弱無力,軒轅惜兒心頭不禁涌起一絲慌張。自己的大事尚未辦妥呢?此時又怎能橫生枝節,發生些什麼意外來?在宮女的攙扶下,她進了寑室,在牀榻上躺了下來,便對衆人說道:“你們都下去吧!落兒,你抱太子到我身邊來!”
衆人紛紛退了出去,落兒抱着小塵晞走到了牀榻邊上,關切地問道:“娘娘,你可好些了麼?”
“落兒,我今晨吃的那盅燕窩,可有經過他人之手?”軒轅惜兒問道。
聞言,落兒驚得睜大一雙眼睛,臉色也瞬間變得煞白。怔愣了好一陣,她才突然抱着小塵晞跪到了牀榻之前,急得幾乎要哭出聲來:“娘娘,落兒該死!落兒犯了大錯了!難道竟是那盅燕窩出了問題?”
“莫要着急!你且說說,那燕窩到底是怎麼回事?”軒轅惜兒的聲音已有些虛弱,心中,不祥之感更重。
落兒畢竟不同於瀾衣,心思單純而又不夠縝密。在這惜意殿中,少了瀾衣這得力之人,竟也是危機重重!軒轅惜兒不禁暗歎。
“娘娘與太子殿下搬回惜意殿之後,奴婢與瀾衣都極爲注意娘娘與殿下的飲食,每道功夫皆是親力親爲。而每樣食材,也皆是鄭公公從宮中庫房直接領了,親自送來的。”落兒跪在地上,懊悔不已地解釋道,“今晨燉的燕窩,卻是紫寧姑姑昨日親自送了過來的。落兒只道,紫寧姑姑是乾心殿中皇上最信任的人,因此……”
“難道,紫寧姑姑送來的燕窩,本就有問題?”瀾衣越想越後怕。除了這燕窩,她實在再也找不出娘娘無故不適的原因了。而這一切,竟都是自己粗心大意,輕信了紫寧姑姑而造成的。這如何不叫她萬分自責?她又如何能想到,皇上最親信的紫寧姑姑竟是要害娘娘呢?
聽落兒說了前因後果,軒轅惜兒心中也困惑不已。她實在不清楚,紫寧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對她又是怎樣的態度。
只有一點是確切的,那便是段寂宸對其極爲信任。小塵晞出生之後,他們三人在乾心殿的飲食,也都是紫寧在負責操持。而紫寧雖對她這皇貴妃畢恭畢敬,看不出內心喜惡,但從她的言行卻看得出,她對小塵晞還是相當喜愛的。
因此,要說她送來的燕窩真有問題,也實在不能怨責落兒太過輕信。既然鄭公公送來的東西沒問題,紫寧姑姑送來的東西,又有什麼值得懷疑的呢?誰又能想到,她在乾心殿時沒有動手下毒,卻偏偏要等到他們搬到惜意殿來才動手呢?
“你莫要太緊張,此事不怪你!到底燕窩有沒有問題,也還是未知之事。快起來吧!”此時,軒轅惜兒實在不忍責怪落兒,只好柔聲勸慰她。
落兒懷中的小塵晞,此時卻突然開始哭叫起來。一雙漂亮的鳳眸,可憐兮兮地看向牀上的軒轅惜兒,似是要馬上撲到她懷中去。
“娘娘,太子殿下看來是餓了,想要吃奶呢?這可如何是好?”落兒抱着小塵晞站起來,憂心不已,更悔恨異常。
躺在牀上的軒轅惜兒仍是眩暈欲嘔,腦子卻是清醒的。她皺眉看向落兒,道:“落兒,莫再自責了!我不怪你,我若有些什麼意外,照料太子之事便全要倚仗你了。因此,你須再堅強一些,也須更謹慎一些!”
聞言,落兒含淚點了點頭。
“我如今這情形,自是不能再給太子餵奶了。皇上如今不在宮中,你馬上派一個得力的小宮女,就倚竹吧,她也算是聰明伶俐的。你讓她去見鄭公公,便說我身子不適,請他將太子的乳母送過來!”軒轅惜兒細細叮囑着,“皇上早已爲太子選好了三位乳母,都在宮中候着呢!就請鄭公公再從中挑選出最可靠的一位吧!”
“是,落兒明白!”說着,落兒邊哄着哭鬧的小塵晞,便走到門外去吩咐倚竹了。
聽着小塵晞可憐兮兮的哭喊聲,軒轅惜兒心疼不已。想到他纔剛剛滿月,自己或許從今以後便再也不能親自給他餵奶了,她的淚水竟瞬間溢上眼眶,隨即如雨珠般滾落下來。
輕輕擡起手,她躺在牀上努力地擦着淚。可那衝溢而出的淚水,卻似斷了線的珠子,怎麼擦也擦不乾淨。每每想起自己是小塵晞的母妃,她的心便總是變得柔軟無比,與過去沉靜淡然,從不輕易落淚的自己相比,簡直已經判若兩人了!
“樑太醫到了。”一位宮人在門外說着。很快,樑太醫便在幾位宮人和醫女的伴隨下匆匆走了進來。
軒轅惜兒拭去淚水,掙扎着便要起來。宮人們連忙上前,將她攙扶着坐在了牀榻之上。
樑太醫已聽宮人們說了軒轅惜兒的症狀,此刻又細細察看了她的臉色,不覺暗暗吃驚。
“微臣還須爲娘娘把脈。”他說話的聲音已帶着一種奇怪的顫抖。
雖是全身上下感覺不適,心思細膩的軒轅惜兒,還是看出了樑太醫的震驚與詫異之色,不覺心中暗暗瞭然。她將手腕放在牀邊的案頭上,一位宮人將一方薄薄的紗巾蓋在她手上,樑太醫便走上前來,爲她細細把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