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瑤忙解釋道:“賤妾憂心貴妃娘娘的身子,因此特意前來向貴妃娘娘請安。”
“看來,瑤妃實在是太有心了!來人,送瑤妃回坤寧宮。”段寂宸的聲音帶着讓人莫名心驚的寒意。
“是!”馬上有內侍應了一聲,便走上前對楚瑤說道,“請娘娘回坤寧宮。”
“賤妾告退!”楚瑤向着段寂宸與軒轅惜兒恭敬行了一禮,便轉身跟着內侍走了出去。
“寂,你此刻不是該去獵場練兵了嗎?”回看段寂宸,軒轅惜兒眸中帶着疑惑。以往這個時辰,他該是剛下早朝,要急着回乾心殿換上勁裝,再趕去西郊獵場,應是不會有時間到惜意殿來看她的。
“是!可我突然放心不下你,下了朝便想先過來看看。沒想到,還真有人把惜兒給惦記上了。”段寂宸走到軒轅惜兒身前,眸中仍帶着對楚瑤擅自到來的慍怒之意。
牽着軒轅惜兒的手,走到採荇閣內坐下,段寂宸又道:“惜兒,正所謂人心難測,後宮嬪妃之間的爭鬥,更是歷朝歷代皆然,令人觸目驚心之事並不少見。因此,我並不希望惜兒與後宮之人有任何來往,更曾下旨嚴禁後宮嬪妃踏進惜意殿。沒想到那瑤妃,竟膽敢趁朕不在,擅自前來……”
“寂,你也不用過於緊張,她只不過是前來向我請安,以示關心而已。”軒轅惜兒淡淡說道。對於楚瑤,她並沒有過多的喜惡,只是想到她的遭遇終是可憐,也便不願對她的目的有過多惡意揣測。
“如今你有了身孕,我如何能不時時緊張?”段寂宸緊蹙俊眉盯着軒轅惜兒,忽而,他又輕笑道,“惜兒,我正想,你這惜意殿離乾心殿路途終是過於遙遠,而我每日裡想着你與腹中胎兒,心中總是不安!不若,你便搬到乾心殿去,與我同住一殿,我也便可時時見到我們的孩子了!”
說着,段寂宸輕輕撫上了她的小腹,鳳眸中滿是喜悅期盼之色。
軒轅惜兒不禁爲他的驚人決定感到詫異:“雖說如今我已被封爲貴妃,可嬪妃與皇上共居一殿,終是不妥!“
“有何不妥?朕的皇貴妃有了身孕,又極可能是朕的皇太子,朕自當嚴加保護。難道,誰還敢說些閒話不成?“段寂宸堅持道,”此事惜兒須得聽我的!我今日便讓人在乾心殿安排一處側殿給惜兒居住,如此,我便可時時見到惜兒了!”
……
數日後,段寂宸頒下一道聖旨,稱惜貴妃身懷龍脈極需調養,然惜意殿位處皇宮西南一隅,不利聚氣養胎,故命惜貴妃入住乾心殿的怡心閣安胎,滋養龍脈。
遵照皇上旨意,軒轅惜兒接旨當日便帶着落兒,坐上馬車搬進了乾心殿。而瀾衣則帶着一衆宮人內侍,繼續留守惜意殿。
軒轅惜兒與瀾衣內心皆是瞭然,段寂宸對瀾衣終是有疑心,因此只准了心思單純的落兒入乾心殿貼身照料軒轅惜兒。
怡心閣與段寂宸的寑殿相鄰而建,是乾心殿內主要的配殿之一。紅磚綠瓦,隱藏於樹木掩影之間,竟頗有些東昊建築的清雅秀美特色。踏進怡心閣,更覺雅緻舒適,窗明几淨。因此,軒轅惜兒住下後,對此住處倒是頗爲滿意的。
此後,段寂宸儘管仍是國事繁忙,卻因兩人住處捱得極近,便總是時時過來看一看她。照例的,爲怕自己對軒轅惜兒的身子產生非份之想,以致影響了胎兒,他亦從不敢在閣中待到太晚。雖每次皆是依依不捨,他卻總會在亥時更響之後,便回到自己的寑殿獨眠。
乾心殿自是宮中守衛最爲森嚴之處,除了筱鳶大長公主來過極少的數次,並在段寂宸的相陪下見了軒轅惜兒幾面,其餘人等均不得隨意進入。
每日裡,軒轅惜兒便在乾心殿美若仙境的偌大庭院裡,漫步看書,或是彈琴吹笛。而段寂宸總會隨時出現,與她輕言細語交談數句,輕輕吻吻她的額角,便又腳步匆匆地離開,去忙於他的軍政大事與騎射練兵。
如今的段寂宸,即使是在夜晚兩人獨處怡心閣之時,也僅是輕握着軒轅惜兒膚若凝脂的纖手,拿到脣邊輕吻幾下,又或是寵溺地吻一吻她的額角或臉頰,似乎只需如此,便可緩解他對她的渴盼了!
他再也不敢輕易吻上她的脣。因爲那樣的吻,會如干柴遭遇烈火般,迅速燃起他體內深不可測的慾望與激情。有好幾次,與她說着話時,他只不過情不自禁地輕輕吻一下她的櫻脣,便立即如着了魔般再也離不開,甚至弄得自己渾身燥熱,呼吸急促。最後,他不得不如逃兵般,掙扎着衝回寑殿浴屋之內,澆自己一身涼水降火。然後,他便再也不敢回怡心閣中看她一眼,只得強迫自己一頭倒到龍牀之上,沉沉睡去。
莫說是軒轅惜兒,就連他自己,都不得不時時驚歎佩服他的自制力與忍耐力!
以往,軒轅惜兒逃離皇宮那數月,以及她去念陵守陵那一個月,那些漫長的日子裡,他皆可以輕易地壓下對女人的渴望。可如今,日日見着自己心心念唸的女人,與她溫言軟語、耳鬢廝磨,他便深深體會到了,如此強忍對於他來是,是何其不易,何其殘忍!
然而,只要想起樑太醫所說孕後三四個月內皆不得同房的禁忌,以及軒轅惜兒上次見紅的恐怖情景,他便終是強行忍了下來。
轉眼間,他便已經忍了兩個來月。
如今已是今秋十月,而軒轅惜兒腹中的胎兒也有三個多月了。她的腹部已微微隆起,身子也略微變得圓潤而豐滿。
段寂宸仍在忍着。他記得樑太醫曾如此勸誡過他,“娘娘初懷此胎之時,胎象有些不穩,因此同房之事,三月之內絕不可爲,四月之內最好不爲”。
段寂宸便想,總得等到四個月後再說吧!
這夜亥時更鼓敲過之後,他仍輕擁着軒轅惜兒坐於榻上,依戀不已地輕吻她的額角,以作爲今夜告別的儀式。然而,他就是這麼一次又一次地輕吻着她的額頭、臉頰,以至秀髮,不敢越雷池一步,卻又不捨得輕易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