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兒!你怎麼了?我在這裡!”薛景墨連忙安撫她道。
聽到薛景墨的聲音,素兒竟神奇地停止了焦慮與躁動。她臉上的表情慢慢平靜下來,只繼續輕輕喚着:“景墨!你不要走!”
然後,她便又沉沉地睡了過去。
薛景墨久久地望着她沉靜的面容。
終於,他將她的那隻纖纖玉手拿了起來,貼到自己臉上,緊皺眉頭,心痛說道:“小丫頭,我可以忍受孤獨與寂寞,可以忍受思念和苦痛!可是,你叫我如何忍心,讓你再獨自傷心哭泣,委屈痛苦?快些好起來,快些醒來吧!”
“你若不醒來,我們如何並肩作戰?”薛景墨說着,緊握素兒的纖纖葇荑,移到脣邊輕吻着。
就讓我自私一回吧!
用你十五歲的青春,來陪伴比你年長這許多的我。就讓我自私地想要擁有你帶來的幸福與歡笑!
如若哪一日,你後悔了,我會放你自由,自己繼續去獨嘗那寂寞滋味!如若這一生,你始終不離不棄,便是我薛景墨前世修來的福份!
此時此刻,你若無悔,我亦不懼!
俊目一閉,淚水從薛景墨俊臉上滑落!從今後,我不會再讓孤軍奮戰,不會再讓你受任何委屈!所有的反對與阻力,我來對抗!所有的指責與怒罵,我來面對!所有難料的後果,我來承擔!可好?
廂房門邊上,衛蘭心靜靜地看着這一切,沒有再邁動腳步!
無聲地望着薛景墨的背影,她心中感慨萬千。
六哥的心中,終於住進了另一個女子!可是,這個女子卻是她以往想也未敢想過,澈想也不願想過的人,他們的女兒素兒!
悄悄地,衛蘭心轉過身,走出了廂房。來到庭苑一棵桂樹下,她望着天空呆想,心中卻久久不能平靜!
如果只是素兒一人動心,那麼她可以看作是小女孩情竇初開,即使是爲情所困,也必須讓她斬斷情絲,再覓良人。
可是如今,很顯然地,六哥也動心了!
曾經,她以爲讓六哥爲另一個女人動心是天底下最難辦的事。或許這一輩子,也沒有一個女人可以走進他那顆已然封閉的心!或許,她要爲此愧疚一生!
可如今,小小的素兒,竟打動了六哥那顆固執的心!
是啊!除了十多年的真心呵護,除了點點滴滴的親密相處,除了發自內心的寵溺關愛,又有什麼能打開他那有意緊鎖的心呢?
“心兒!”
衛蘭心正在凝神靜思,便聽到身後傳來薛景墨略帶驚異的呼喚。
她緩緩地轉過身:“景墨,你……”
她竟沒有使用她慣常的稱呼“六哥”,而忽然改成了偶爾用之的稱呼“景墨”。
發現了自己的這一點莫名變化,衛蘭心不禁無奈輕笑道:“你,你真的對素兒動心了嗎?”
“你剛纔都看見了?”薛景墨語氣雖平靜,心中卻是不確定,“你,是否會反對?”
衛蘭心輕輕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只是,澈定會極力反對!”
“這個我自然早已知道!”薛景墨道,“但是,我不願素兒再獨自承受苦痛!我是喜歡她,在意她的。我願意傾我一生,盡我所能,爲她阻擋煩擾,讓她只有快樂歡笑!”
薛景墨停頓一陣,又道:“雖然終是委屈了她,但我們在一起,便會有喜樂歡笑!所以,我希望你也可以理解我們!只要她醒來後,還願意跟我在一起,我便會爲此傾盡全力!”
衛蘭心靜靜地聽他說着,沒有迴應。而薛景墨知道,她是不會反對他們的。因爲他一向清楚,她是如此希望他能得到幸福!
“如今,最大的阻力便是攝政王的反對!所以,我想請你幫忙,幫我們去說服他!我想他也應該清楚,若然我離開了,素兒能否好好地活下去?”薛景墨道,“另外,我還會向皇上請旨,請求皇上修改皇室律例,爲我們賜婚!”
“修改皇室律例?”衛蘭心不禁驚道。
“是的!當年皇上差點爲了挽月修改皇室“不同輩不得通婚”之律例,如今,爲何又不能修改?”薛景墨堅定說道,“不同輩不得通婚,只不過是軒轅氏皇室一條古老律例!在東昊民間,又何曾有過如此律例規矩?只要是兩情相悅,只要是明媒正娶,這樣的事例比比皆是!既然此律例不合時宜,爲何不能請旨廢除?”
“我知道皇上或許不會輕易答應,但是,爲了素兒,我會盡力而爲!”薛景墨又道,“我希望,我首先能得到你的贊同與支持!”
見衛蘭心只是看着他不語,薛景墨道:“我先去給素兒熬藥了。”說完,便轉身向後苑廚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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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當軒轅素兒睜開雙眸時,看見母妃正坐在牀邊椅子上,低頭輕輕拭淚,不覺心中一痛:“母妃!”
“素兒,你醒啦!”衛蘭心忙擦掉眼角淚痕,驚喜說道。
“母妃!對不起!實在是對不起!”素兒啞着聲音說道,“素兒不孝,總是害母妃傷心!”
“傻孩子,說些什麼呢?只要你平安無事,母妃便開心得不得了!”衛蘭心安慰她道。
“素兒又害母妃落淚,實在是不孝!”素兒內疚說道。
衛蘭心不覺輕笑道:“母妃並非因你落淚!”
是的,她剛纔確實不是因爲素兒落淚,而是,想到了六哥這十多年來的孓然一身,孤單寂寞,她不禁心中一酸,便落下淚來。
如今,六哥心中竟有了素兒,而她這當“妹妹”的,她這當母妃的,又該採取何種姿態呢?難道真的要反對,讓小小的素兒傷心欲絕,讓固執的六哥再次塵封起他那顆孤寂的心嗎?
若然再被冰封一次,那顆心此生便再沒有被打開的機會了吧?
“那母妃又是在爲何人落淚?”素兒問道。
“沒有爲誰,是灰塵進了母妃的眼!”衛蘭心不知道該如何向素兒解釋。
素兒定定地看着衛蘭心,終是幽幽開口道:“母妃,景墨他,已經回吳郡去了,是嗎?”
衛蘭心望着她失落而難掩傷痛的眼神,心中不覺又是憐惜!
“終是醒來了!”
門口傳來薛景墨淡淡的聲音,素兒不覺驚詫,擡眼向門口那高大俊逸的熟悉身影看去!
一時間,她不敢相信自己所聞,更不敢相信自己所見!她以爲,自己又在做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