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澈沉默了一陣,才道:“是啊!那種心痛,就如我十多年前,在蘊墨軒惟一打過你的那一次。那種痛,讓我如今想起來,仍是愧疚心疼不已!後來我曾暗暗發誓,此生再也不打自己至愛之人。可是今夜,我卻是打了她!”
“自她出生起,你有多疼愛她,我又怎會不知?”衛蘭心道。
“沒錯,在幾個孩子當中,我最是疼愛寵溺她,她也與我最爲親密無間。可是,自小到大,只要一見到薛景墨,他便拋下我不顧!”軒轅澈恨恨說道。
“你爲自己的女兒,還吃什麼醋呢?”衛蘭心勸解道,“她再怎樣,也改變不了你們父女的血脈親情。”
軒轅澈不語。衛蘭心又道:“六哥也確是疼愛素兒,難怪素兒如此依戀他!澈,難道你真的因此怨恨六哥嗎?”
聞言,軒轅澈將已幫他解下外衣的衛蘭心輕輕地攬在懷裡,注視着她如今更添華貴風韻的美顏,淺笑道:“其實,我內心一直對他心存感激。若不是他當初把你送回我身邊,我如何會有這一生的幸福,又如何會有這七個兒女圍繞身前?”
“只是,一想到他守着你始終不娶,又總是跟我搶奪素兒,我便氣不打一處來!”軒轅澈忽又轉了冰涼語氣,咬牙切齒地恨聲說道,“你看,他如今終是要把我的女兒拐跑了!”
“你何必用這個‘拐’字?”衛蘭心略顯不滿地說道,“素兒對他,或許也是日久生情了吧?”
“什麼日久生情?無論素兒對他如何動情,我都不會允許他禍害了我的女兒!”軒轅澈冷然說道,“他們兩人,今生絕無可能!”
**********
一連五日,素兒被軒轅澈軟禁在後苑閨房之中。
直到這日,是衛蘭心每月慣常帶着孩子們回衛府孃家的日子。衛蘭心對軒轅澈說,素兒這幾日都很平靜,在房內看書奏琴甚至跳舞,不哭也不鬧,看來非要去吳郡的那股熱乎勁早也過了,不如就帶上她去衛家散散心吧!
軒轅澈終是點了頭。因此一大早,衛蘭心便帶着幾個孩子,分乘幾駕馬車,在侍衛們的護送下去了衛府。在衛家,衆人談聚之餘,又不禁爲薛景墨的安危憂心不已。
直到接近傍晚,幾輛馬車才又在侍衛們的護衛下回到了攝政王府聽風苑門前。
然而,當衛蘭心站在門邊,看着孩子們陸續從馬車上下來時,令人驚異的事情發生了!
最後一輛馬車的車簾遲遲沒有掀開。直到衆人都站在一旁等着了,車簾還是沒有動靜。
“素兒,惜兒,你們爲何還不下來?”衛蘭心問道。
一名婢女走到馬車旁,掀開了門簾。好一陣,才見惜兒伸出一足,慢慢地下得車來。
“你們在作什麼?你二姐呢?”感覺到馬車內似乎沒有第二個人了,衛蘭心不禁一慌,急問道。
惜兒猶豫了一陣,才微低了頭,小聲說道:“惜兒也不知道,二姐如今在何處?”
衛蘭心頓時大驚失色:“什麼?難道素兒一直都不在馬車上嗎?那麼,你爲何不早說?”
惜兒又是嚅嚅說道:“二姐讓我不要說!”
“她又要去吳郡,是嗎?你竟然替她隱瞞着,幫她逃走?”衛蘭心不敢相信,一向溫婉乖巧的惜兒竟也會做出如此驚人的舉動,“她是什麼時候離開馬車的?還是,她根本就沒上過馬車?”
“是的,在外祖父家門外,趁着你們都在跟外祖父他們道別,她便沒有上馬車!”惜兒低頭道。
“父王倒是不知道,如今你的翅膀也硬了,膽子也長大了,竟敢幫着你二姐瞞騙你母妃?”軒轅澈嚴厲的聲音忽然響起。他在蘊墨軒聽到消息後,迅速地趕了過來。
“心兒,你看看,我們到底把女兒們寵溺成了什麼樣子?”轉向衛蘭心,他無奈冷笑道。他向來覺得應該對兒子嚴厲對女兒寵愛,不想如今小王爺們倒是一個個守規矩得很,只是這些小郡主們,一個接一個地讓他大感意外!
衛蘭心看了軒轅澈一眼,無言以對,然後又轉向惜兒問道:“你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今日在外祖父家,二姐偷偷懇求我幫助她離開,她說她要去找景墨舅舅的隨從,護送她去吳郡找景墨舅舅。”惜兒擡頭看了父王與母妃一眼,又道,“我看她在我面前傷心落淚,而且我也擔心景墨舅舅的安危,所以便答應了她。惜兒知錯了,請父王母妃責罰!”
衛蘭心驚訝地望着惜兒,軒轅澈則對她道:“果然,你的女兒一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纔剛剛九歲,便懂得爲姐妹兩脅插刀,赴湯蹈火了!”
他再次望向惜兒:“馬車雖多,卻一直有侍衛跟隨,她如何能如此輕易地在衛府門前離去?你說說,此事除了你,還有誰參與?嗯?”
面對父王威逼的態勢,惜兒知道再也無法包庇隱瞞,只好說道:“雪兒和媛兒也知道此事!”
“哼,果然又是這兩個丫頭!”軒轅澈冷眸輕輕一掃,站在一旁的雪兒和媛兒頓時嚇得渾身瑟瑟發抖。
惜兒輕皺眉頭,同情地看着她倆。
衛蘭心擔心軒轅澈一怒之下又要下令砍頭,微嘆一口氣道:“你也別生氣,責罰這些婢女下人的事,還是交給我吧?如今倒是該想想,如何儘快找到素兒纔好!”
正在此時,一位下人從聽風苑內走出,稟報道:“稟王爺王妃,二郡主在房內留下書信一封。”
“拿來!”軒轅澈冷聲道。
接過下人呈上的書信,他展開看了,遞到了衛蘭心手中,苦笑道:“你自已看看吧,你這女兒倒思慮周密詳盡,還真不愧是本王所生!”
衛蘭心展開書信,細細看着上面娟秀的字跡。素兒說,她幾日前便已計劃借回外祖父家中之機離開,因此此事不能怪惜兒,更不要怪兩個小丫頭,一切事宜都是她這姐姐和郡主逼她們做的。她離開衛府之後,將前往衛府不遠處的薛侯府找景墨的隨從柳剛,讓他護送她去吳郡。柳剛是景墨多年來的最得力隨從,武功高強,因此請父王母妃不必爲她的安危擔憂,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