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悍妻,最想要的便是溫柔鄉。崔思羽雖然有一些蠻橫無理,但倒也算得上是溫柔之人。李天既然敢冒着被家中夫人發現的危險,與崔思羽來往,斷然是對她有情。
李天雖然頑劣,但喜好練字,用着家裡的銀兩,開了一家店鋪,專門出售自己的字畫。
崔凌依並不覺得李天徒有其行的字畫有多麼的好,只是如此,倒是給崔凌依提供了便利。
鐲子已經送到李府,李天定然會依時到一品居與崔思羽相會。如今崔凌依要做的,便是讓崔思羽與李天相見。
將鐲子送到了李府之後,崔凌依便遣人外出去買了李天的字回來,模仿着他的字,給崔思羽寫了一封信。
崔凌依天性不喜歡練字,模仿他們的字也不在行。只是,這樣緊密的事情,若是讓旁人來寫這封信,實在太過冒險。
略莫寫了十幾遍,崔凌依也算是寫了一封有七八分相似的信,便着人偷偷送到了崔思羽的房間裡面。
崔凌依所臨摹的信並不算是多少的相似,但崔思羽看到了信的內容,斷然是慌張不已,對於筆記,也就不會多麼看的仔細。
果不其然,信剛送出沒有多久,崔凌依派在崔思羽身旁監視的人便回來了,只說是崔思羽在看了崔凌依送去的信之後,很是激動的樣子,將所有人都趕了出來,躲在屋裡面哭泣。
崔思羽如此反應,正是和崔凌依所想的一樣。崔思羽斷然是相信了崔凌依送去的信,如此崔凌依的計劃算是成功了一半。
晚膳時分,崔凌依到了老夫人的院子,陪着老夫人一同用膳。崔凌依外出多日,許久不曾陪着老夫人一同用膳。
見崔凌依前來,老夫人很是高興,朝着她招了招手,讓崔凌依到自己的身邊坐下來:“許久不曾到我這裡來了,怎麼突然想着來陪我吃飯了?”
“便是因爲許久不曾前來,這才前來陪着祖母用膳。”崔凌依在老夫人的身邊坐下。替老夫人佈菜,“祖母因着凌依任性外出,替凌依操了不少的心。凌依也應該多來陪伴祖母,讓祖母開心纔是。”
“你來陪祖母用膳,祖母自然是最開心的。”聽了崔凌依的話,老夫人面上的笑容更加的燦爛,伸手握上崔凌依的手,“皇上給你和睿王爺賜婚也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再過不久,便該來操辦你的婚事了。你孃親早早的便去了,你的婚事,便由我來親自準備吧。”
聽了老夫人的話,崔凌依抿脣一笑,眼眸中滿是對老夫人的感恩之情:“能夠得祖母親自操辦婚事,是凌依的幸運。祖母,還有一事,凌依想要和祖母一同去一品居用膳,不知道祖母可願意與凌依一同前去?”
老夫人最爲疼愛崔凌依,她提出要與老夫人一同去一品居用膳,老夫人自然是不會拒絕。見老夫人應下自己的話,崔凌依垂眸一笑,陪着老夫人用了晚膳。晚膳後,崔凌依陪着老夫人說了一會兒話,伺候她睡下,便離開了。
次日一早,崔凌依早早起身,到了老夫人的院子,伺候她起身之後,陪着她一同用了早膳。因着崔凌依安然歸來,與蘇毓之間的婚約也沒有因着這次的事情有什麼變化,老夫人自然是高興。
兩人說了一會兒子話,便乘着馬車到了一品居。崔凌依爲崔思羽和李天準備的房間便在崔凌依和老夫人所在的旁邊,一品居雖是京城中最好的酒樓,但因着客人多,房間之間隔得很近,隔壁房間在說些什麼,都可以聽得很清楚。
方坐下來,老夫人正在點菜,崔凌依藉口有事,便讓左蓮出了房間。沒過多久,左蓮便回到房間裡,湊到崔凌依的耳邊,用只有兩個人聽得到的聲音道:“小姐,奴婢方纔在外間看到四小姐了。”
崔凌依聞言,故意露出一抹驚訝的表情。老夫人將崔凌依的表情盡收眼底,眉頭輕擰,放下了手中的杯子:“出什麼事情了?在這個崔府,還有什麼事情不可以和我說的嗎?”
見老夫人如此說,崔凌依轉眸看向老夫人,略微垂眸一笑:“其實並沒有什麼特別事情,只是我這丫頭方纔出去的時候,在外邊看到四妹了。四妹最近不是不常出門嗎?丫頭看到了,這才覺得奇怪,回來告訴我。”
“你在外邊不知道,這丫頭最近經常偷偷出門,也不知道到底去做了什麼。”提到崔思羽,老夫人的臉色變得十分沉鬱,“一個未出閣的女子,如此胡亂的跑出去,也不知道身邊帶個丫頭,真是胡鬧。”
聽了老夫人的話,崔凌依略有些驚訝。原本以爲,老夫人是不知道這件事情,才任由崔思羽做出這樣的事情。如今看來,老夫人是知道崔思羽經常偷跑出府的。老夫人既然知道,崔北鶴也不會不知道。
如此,崔思羽的偷偷跑出府,倒是成了老夫人和崔北鶴默許的事情。只是,老夫人和崔北鶴默許崔思羽出府,卻又是否知道,崔思羽在府外做了什麼事情呢?若是知道,老夫人爲何不阻攔?若是不知道,老夫人又爲何不去探尋事情的真相?
崔凌依忽然覺得自己今日的所爲,有些太過草率了。崔凌依雖然查到了崔思羽是在外邊有了情郎,卻不曾去注意,老夫人和崔北鶴對於這件事情到底有多少是知情的。若是知情,又爲何不徹查?
崔北鶴是最看重名聲的,按照常理,若是知道崔思羽的事情,斷然是不會輕饒的。崔北鶴此次如此的反常,其中定然會有崔凌依還不知道的事情。不調查清楚事情的真相,斷然是不能夠輕易爲之的。
崔凌依輕嘆了一口氣,以手扶額,作出頭疼的樣子。見崔凌依一臉難受的樣子,老夫人一臉擔心的看向她:“這是怎麼了?身子不舒服嗎?”
崔凌依聞言,擡眸看向老夫人,抿脣一笑:“並沒有什麼事情,只是覺得有些頭疼罷了。祖母不必擔心,我休息一會兒便好了。”
“這怎麼行?看你這麼難受的樣子,斷然是要回去讓吳一看看的。”老夫人一臉擔憂的模樣,站起了身,擡眸看向左蓮,“扶着你主子出去,隨我回府。”
“是。”左蓮雖不知道崔凌依爲何要突然離開,但還是應下了老夫人的話,扶起了崔凌依,隨老夫人走出了房間。崔凌依裝病離開,是想要先將崔北鶴對於崔思羽這件事情的態度弄明白之後,再來處理她的事情。
哪裡想到,她剛剛跟着老夫人走出房間,便見崔思羽衣衫不整的從隔壁的房間裡面走出來,見到老夫人一臉慌張的模樣。崔凌依本想讓老夫人離開,不必發現崔思羽和李天的事情,卻不曾想到弄巧成拙,竟是讓老夫人正巧撞上。
崔凌依擰眉看着老夫人的表情,老夫人見到崔思羽衣衫不整,以及在她後邊出來的李天,臉色沉鬱:“像什麼樣子,跟我進來。”
老夫人雖然生氣,但還是要顧及崔氏的名聲的。見老夫人和崔思羽、李天三人走進房間,崔凌依忙跟了進去,卻聽到老夫人道:“凌依你身子不好,還是早些回府去找吳一看看吧。”
崔凌依見老夫人如此說,垂眸略沉思了一會兒,抿脣一笑:“凌依並不是什麼大病,不過是有些頭疼罷了,祖母放心。四妹這樣的情形,凌依若是不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回府裡面去,也是不能夠安心的。”
見崔凌依如此,老夫人輕嘆了一口氣,點了點頭:“你也是有心了,既如此,便一同進來吧。”
崔凌依垂眸應下老夫人的話,走進房間,讓左蓮將房間的門關了起來。見崔思羽一臉驚慌的表情站在一旁,崔凌依輕嘆了一口氣,走到她身邊,將崔思羽的衣服整理好:“一個女兒家,怎麼能夠如此衣衫不整的出去。若是讓旁人看到了,只怕是要說我們崔氏沒有家教了。”
崔思羽聞言,擡眸一臉怨恨的看向崔凌依,轉而又看向老夫人,一臉乞求的表情:“老夫人,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你聽我解釋。”
“解釋什麼,你還有什麼可以解釋的。”老夫人重重拍了一下桌子,一臉怒氣的看向崔思羽,“你以爲這段時間裡面,你這麼頻繁的出府,我和你爹爹不知道嗎?不管你,是想讓你自己幡然悔悟。卻不曾想,你竟是個如此不明禮的人,竟然還在如此繁華的地方做苟且之事。”
“我沒有,老夫人,我沒有。”崔思羽一下在老夫人的面前跪了下來,梨花帶雨,“我沒有,老夫人,事情真的不是像你想的那樣。”
見崔思羽一嘴狡辯的話,老夫人別過臉,不再看崔思羽。見老夫人如此,崔凌依抿脣,看向李天:“若是我沒有認錯,這大概便是李氏的李天公子吧?公子一表人才,與我們四妹倒也是天作之合。”
崔凌依朝着李天走了幾步,到他跟前,輕聲道:“公子看着自己的愛人,如此梨花帶雨,就不心疼嗎?還是說,你家有悍妻,就是爲着自己所愛之人開口求情都做不到?”
李天聞言,一臉驚訝的看向崔凌依,凝眸沉思了許久,轉而看向老夫人:“崔老夫人,我是李天,我與思羽是真心相愛的。”
“真心相愛?”老夫人聞言,搖了搖頭,“若是真心相愛,爲何要行如此苟且之事?李天公子若是真對思羽有心,大可以到我們崔府上來提親。”
李天自然也是想要迎娶崔思羽的,只是家中有一悍妻,不許他納妾,即便是老夫人同意他和崔思羽之間的婚事,也是不可能的。見崔思羽一臉期盼的看着李天,想來,她竟是不知道李天不向她提親的原因。
如此看來,崔思羽倒是有些可悲。或許,在她的心中,是在期盼着有一日能夠嫁給李天,卻不曾想,李天對她,從未有過相娶之意。
崔凌依走到崔思羽的面前,蹲下身:“看到了吧,你放棄了所有,換來的,不過是一個不敢迎娶你的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