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是真的疼惜崔凌依,聽到這件事情,想來最初想到的,並非是江氏口中所說的害怕她失掉貞潔或是旁的。老夫人擔心的是崔凌依的安危,若是老夫人真的因着這次的事情,讓老夫人的身體再次出現什麼問題,崔凌依真的是滿心愧疚。
江氏說完話,便離開了。崔凌依的心情滿是憂愁,擰眉回到了院子裡。崔凌依走進院子時,綠瓔正坐在院子裡,和紅俏整理着絲線。紅俏先發現了崔凌依,忙站起身一臉喜色的衝到崔凌依的面前:“小姐,你回來了。”
順着紅俏跑離的方向看去,綠瓔也看到了崔凌依,趕忙跑到了崔凌依的面前:“小姐這一去便去了十幾日,奴婢們可是擔心壞了。怎的去了那麼多日,莫不是出了什麼事情嗎?”
見兩人都是一臉笑意的樣子,崔凌依抿脣一笑:“打仗哪裡是這麼快就可以結束的事情,十幾日便能夠回來,已經是應該慶幸的事情了。倒是讓你們在這裡替我擋着外邊的人,辛苦你們了。”
聽到此事,綠瓔和紅俏的臉色都變的沉鬱了許多,垂下了眼眸:“奴婢有愧於小姐的囑託,江姨娘前次到院子裡面來看望小姐,奴婢沒攔住,讓江姨娘發現了小姐並不在府中。”
“無礙,反正我並不是隨意出去,這麼多人看着,也不會任由她胡亂編造的。”崔凌依拉着兩人的手,走進屋子裡,在軟榻上坐下來,“除了江氏,這段時間裡面,可還有發生過其他的事情嗎?”
“並沒有旁的特別的事情,只是崔貴妃曾派人來請小姐進宮去。奴婢便按着小姐的吩咐,只說小姐是生病了,貴妃娘娘便只是送來了一些補品,沒有說旁的。”綠瓔倒了一杯茶送到崔凌依的手中,站到左蓮的身旁,“想來小姐在外這麼久,斷然是吃了不少苦吧?”
想及這一段時間裡面發生的事情,崔凌依不自覺垂眸露出了一抹笑容:“算不得什麼吃苦,如此去一趟,倒是有不少的收穫。明日替我去一趟宮裡送封信給姑姑,只說我的病好的差不多,待過幾日姑姑有時間了,便進宮去看她。”
“是,奴婢知道了。”應下崔凌依的話,綠瓔轉而看向站在一旁的左蓮,“想來左蓮跟着小姐出去,也是辛苦了。不如今日便讓奴婢和紅俏來伺候小姐,讓左蓮回去歇息吧?”
“嗯。”這一段時間裡,左蓮跟在崔凌依的身邊,也是受了不少的苦。崔凌依輕應了一聲,轉而看向左蓮,“這段日子你也辛苦了,今天便早些回去休息吧。”
“是,那奴婢便先告退了。”綠瓔和紅俏皆是一臉驚訝的模樣,目送着左蓮離離開,一臉訝異的看向崔凌依:“小姐,左蓮何時學會用奴婢二字了?”
崔凌依抿脣一笑,伸手拿起綠瓔放在一旁桌子上的茶杯:“所以我說,出去了這一段時間,倒也不是什麼收穫都沒有。”
次日一早,崔凌依回府的消息便傳遍了整個崔府。崔凌依悄然歸來,本不該有這麼多人知曉。
全府上下都知曉的結果,是誰的傑作,崔凌依不用想也知道。只是不曾想到,江氏竟然是來的如此快,連一日的安眠也不給她。
幾日不曾好好休息,崔凌依本打算着好好休息一日。哪裡想到,次日一早,崔凌依便被綠瓔叫醒。
見崔凌依一臉疲乏的樣子,綠瓔也是一臉的歉意:“小姐,老爺派了人過來,說是要小姐去一趟書房。”
崔凌依聞言,頓時清醒,輕嘆了一口氣:“知道了,伺候我起身吧。”
起身來不及用早膳,崔凌依便帶着左蓮到了崔北鶴的書房。左蓮是跟着崔凌依一同出去的,這段時間在外邊發生了什麼事情,左蓮最清楚。想來,崔北鶴最想要見的便是一個知道實情的人。
到了崔北鶴的書房,崔凌依才從文軒的口中得知崔北鶴剛剛出府去上早朝,臨走前吩咐下,讓崔凌依在院子裡等着。
崔北鶴此舉,怕是覺得崔凌依這一次太過任性,但又因着崔凌依和蘇毓之間的婚約,不能夠明着懲罰崔凌依,這纔想了這樣的法子。
此次崔凌依倒是的確算得上任性,崔北鶴想要罰她也是應該。崔凌依輕聲應下文軒的話,站在一旁。
“今日大早,許姨娘便到了老爺的房間將小姐回府的事情告訴了老爺,老爺聽了之後,似乎很是生氣。”
聽了文軒的話,崔凌依擡起眼眸,一臉詫異的看着文軒。崔凌依和文軒之間的關係很是微妙,文軒名義上,算是崔凌依的人,但卻不曾替崔凌依做過任何事情。
如今文軒主動將江氏告訴崔北鶴她回來的事情告訴崔凌依,這是在向崔凌依示好。只是文軒並非是一個會主動示好的人,讓他忽然如此主動,會是什麼原因?
先前崔凌依便發現文軒與綠瓔之間有一些不同,如今看來,文軒和綠瓔怕是已經互明瞭心意。這大概也是文軒突然提她做事的原因,如此一對兒佳偶,若是能夠成全,崔凌依斷然不會拒絕。
崔凌依抿脣露出一抹笑容,擡眸看向文軒:“你的意思是,孃親在將我回府的事情告訴爹爹時,添油加醋了,是嗎?”
“奴才並沒有這麼說,奴才只知道,老爺今日很是生氣,還請小姐一定要小心。”文軒爲人聰明,最會的便是自保。能夠讓這樣的人提醒崔凌依小心,由此可見,文軒對綠瓔是真的有情。
“知道了,你的心思,我也知道了。”崔凌依輕聲應下文軒的話,轉而看向身後的左蓮,“這是剛到我身邊伺候的左蓮,加上她,在我身邊伺候的貼身丫頭便有三人了。一般小姐身邊兩個貼身丫頭算是正常,我總是要放一個出去的。”
文軒自然知道崔凌依話中的意思,垂下眼眸:“多謝小姐,奴才雖不是什麼大富大貴的人家,但斷然不會委屈了她。”
“會否委屈了她,不是靠一張嘴就可以說清楚的。等你娶了她之後,用時間說明一切吧。”崔凌依說罷,轉而看向天空,“我並不想將綠瓔帶到睿王府,她心思單純,不適合摻和到皇族的事情中。在我出嫁之前,先準備你們的事情吧。”
見崔凌依答應將綠瓔嫁給自己,文軒十分難得的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在崔凌依的面前跪下來,朝着崔凌依磕頭:“多謝小姐成全。”
“起來吧,你是爹爹的奴才。朝着我磕頭算是什麼。”崔凌依雖然口中如此說,卻還是應下了文軒的磕頭,或許也只有這樣,才能夠讓文軒真的安心,“我會找個合適的時機回了爹爹,將綠瓔指給你。”
文軒當才也已經說了,崔北鶴今日的情緒並不好,如此這便不是一個提起綠瓔和文軒之間婚事的事情。只能夠靜待時機,等來日再找機會。
崔凌依纔在書房門前站了沒一會兒,便看到崔思羽帶着丫頭從外間走了進來,看到崔凌依站在其中,故意做出一副驚訝的樣子:“二姐?許久不見了,你怎麼站在這裡啊?即便有什麼急事,爹爹不在,也可先回去稍後再來啊,這麼等着做什麼?”
崔思羽如今是江氏在崔府中唯一能夠全然相信的人,江氏不會將這件事情瞞着她,卻也不會愚蠢到讓她到崔北鶴的書房裡面來鬧事。
至少,不管如何,這件事情崔凌依是少不了收到崔北鶴的責備的。穩當能贏的事,江氏不會多此一舉,讓崔思羽前來。
畢竟是崔北鶴的書房,若是正巧被崔北鶴遇上,崔思羽只怕還是要被罰的。這一次前來,斷然是崔思羽自己的主意。
崔凌依垂眸一笑,正要說話,卻意外瞥見崔思羽的手腕上戴着一個鐲子。崔凌依凝眸細細觀察了一下這個鐲子的樣式,不該是崔思羽一個未訂親的女子所用的樣式,似乎更加像是男女間的定情信物。
想及此,崔凌依臉上的笑容中,充滿了戲謔:“我出去了一段時間,妹妹的首飾似乎是都換新了。”
崔凌依伸手指了指崔思羽手腕上的手鐲,臉上笑意更甚:“我看那鐲子便是新的,這樣的樣式似乎看妹妹第一次用漂亮的很,可否讓我細細看一看?”
崔思羽聞言,臉色一滯,忙將戴着手鐲的手藏到身後:“不過是一個普通的手鐲罷了,姐姐若是想要,大可以去買上個百八十個,無需那我的去看。”
“買倒是不必,不過是看着喜歡罷了。”崔凌依原本還不過是猜想,故意試探之下,崔思羽的反應倒是應證了崔凌依猜想,這個鐲子必定不會簡單。
崔思羽來,不過是想要藉着這次的事情欺辱崔凌依一番。奈何崔凌依絲毫不在乎這次的事情,只盯着她的鐲子看。
崔思羽心虛,便匆忙跑開。見崔思羽匆忙跑開的身影,崔凌依抿脣露出一抹笑容,轉而看向文軒:“你可曾知道四小姐這段時間裡,可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文軒聞言,凝眉沉思了一會兒:“旁的沒有什麼奇怪的,只是這幾日,四小姐經常出府,只說是出去遊玩,但每次去的地方,卻都是一個地方。不知道,這點可否算得上小姐口中的奇怪的地方?”
“算得上,當然算得上。”崔凌依聞言,眼眸輕擰,“這不單是奇怪的事情,而且是非常奇怪的事情。想來我那四妹是看我與三妹都有了婚約,耐不住性子了。只是不知道,她選的人是不是合孃親的意思。”
崔思羽年紀還小一些,不算是一個能耐着性子的人。如此躁動的一個人,頻繁的去同一個地方,定然不是爲了看風景而去。
再加上崔思羽對那個鐲子的反應,想來崔思羽這段時間去的地方便是她私會的地方。作出如此事情,她倒是難得的大膽了一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