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湖三不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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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着小紅,他說:“我還你一個公道。”

然後,以青瓷雞心碗盛着的打胎藥,遞到了趙環環的眼前。

趙環環看着那張映在湯藥中的美麗臉蛋,看着那端着碗的修長手指,然後看向他的眼睛。

茆輝替她拭了拭眼淚,溫言笑道:“莫愁,趁熱喝吧。”

千言萬語涌上趙環環的心頭,最後說出口的只有瑟瑟一句:“你爲什麼要站在她那邊?你已經不愛妾身了麼?”

“我愛你啊。”茆輝笑着將她擁入懷,一隻手強硬的扭過她的下巴,另一隻手已準備好將打胎藥給她灌下去,“所以,我們以後會有很多孩子的,這一個……你就送給夫人謝罪吧,誰叫你要惹她生這麼大的氣呢?償”

趙環環楞了一下,旋即拼盡全力掙脫了他的懷抱,一邊心有餘悸的離他越來越遠,一邊死死按住自己的小腹。

“這可是你自己的孩子啊……”眼角滑落一行淚水,趙環環愣愣看他。

“不過是一個孩子而已。”茆輝灑然,“你還可以再生的。”

“以後的孩子是以後的孩子,現在的孩子是現在的孩子,他的命是屬於他自己的,我們不能爲他做決定!”趙環環哭叫一聲,朝門外跑去。

從知道自己懷孕的第一天起,就每天抱着肚子,對他說話,告訴他,他有一對恩愛的父母,他們會爲他準備最好的衣食住行,會爲他請來最德高望重的老師,會看着他長大,娶妻,生子……他是被愛着的啊!

趙環環裹着一雙金蓮小腳,而茆輝卻人高馬大,幾步之間,他已經追到趙環環身旁。呵呵一笑,他一邊搖頭,一邊將她拉進懷裡,端起打胎藥喝了一口,然後嘴對嘴的喂進她嘴裡。

不消片刻,趙環環便發出一聲杜鵑啼血般的哀鳴,雙手死死的拽住對方的肩膀,睜大眼睛哭道:“夫君,好疼……好疼啊!救救我!”

“我愛你,莫愁。”茆輝溫柔的笑道,“你別怕,我會陪在你身邊的。”

說完,他強硬的捏着她的下巴,喝了一口藥,用舌頭撬開她的牙齒,將藥汁一滴不剩的餵了進去。

涓涓血水淌下趙環環的□,她看着他,聲聲泣血:“救救我……救救孩子……”

“我愛你,乖。”茆輝溫言軟語,就像是在勸慰不聽話的小妻子吃藥的好丈夫,然後,捏着她的下巴,又是一口……

青瓷雞心碗上畫着鴛鴦戲水,碗中藥湯倒映着他們二人脣齒交纏的畫面,極盡纏綿,卻只是爲了看她流血。

最終,雞心碗,見底了。

滿滿一碗湯藥,喂盡了。

趙環環癱在茆輝懷中,雙目無神的看着天空。

那碗打胎藥既是用來栽贓陷害小紅的,自然用藥極重,裡頭幾味都是虎狼之藥。趙環環從未想過會是這樣一個結果,從未想過……茆輝會親手將這碗藥灌進她的肚子裡。

她何止是沒了這個孩子……

或許,她這一生,都不會再有孩子了……

“爲夫會陪着你的。”茆輝在她耳畔低聲安慰,“莫愁,有爲夫愛着你,永遠愛你……”

話音剛落,門扉推開。

一名小廝甩着繪滿桃花滿枝丫的袖子,旁若無人的走了進來。

“茆爺,有一絕色女子入府!”來者拼命煽動酒糟鼻,撲倒在茆輝身前,“奴才這輩子沒見過這麼美的女子,真是人如其名,比那荼蘼花還要美啊!”

撫在趙環環背脊上的手爲之一頓,茆輝挑眉看着對方,脣角一勾,笑着將那名字重複了一遍:“荼蘼?”

然後,他將剛剛還珍之重之,抱在懷裡怕摔了的趙環環,隨手丟到一旁。

“來人。”他抖抖衣衫,滿面春風,彷彿要去赴情人約會的少年,“照顧好蘇姨娘。”

一羣由始至終肅立一旁,將自己當做聾子啞巴瞎子的下人們連忙恢復聽覺,擁簇上前,將趙環環團團圍住。

“夫君……”人影亂,聲色雜,趙環環空洞的眼神只追逐着一個人的背影,一個漸漸離她而去的背影。虛弱的伸出手,指尖暈染開的究竟是蔻丹還是鮮血,她已忘卻。

身如飄蓬,爲愛而生,到頭來,卻被人連根拔起,一身血香。

“夫君……別丟下我……一個人……”她膝蓋着地,朝着他的背影跪着爬去,可他最終,連一次回首都不肯給予。

那一聲比一聲淒厲的呼喚,終究不過,杜鵑啼血無人惜。

油紙傘上畫青梅,荼蘼一身白衣,立在傘下,沉靜娟秀的身姿宛若一段梅枝,白衣壓身,彷彿雪覆梅枝,清豔無比。

如此美色,茆府的小廝們個個看得心癢癢,卻又被那氣場鎮住,不敢放肆。

只剩下一個利慾薰心的傢伙,楞是跑去惹禍上身,將這個送上門的美人報之茆輝。

茂輝一見荼蘼,立刻就三魂遊離七魄盪漾,恨不得將所有最好的東西送到她跟前,只爲讓她多笑一會兒。

荼蘼看着眼前這個男人,果然長了一副好相貌,嘴角勾勒一抹意味不明的滿意笑意。更是讓茆輝魂不守舍。

茆輝當機立斷,設下盛宴,招待了荼蘼。

宴上,他令侍婢捧一玉盒,送到荼蘼桌上。

“荼蘼。”他親暱的呼喚着對方的名字,雙眸含情道,“你在我心中,就似這盒中之物。”

“謝謝。”荼蘼接過玉盒,看也不看便丟在一旁。

茆輝楞了一下,然後沉悶的喝了幾口悶酒,見她真沒揭開盒子看的意思,纔不得不說:“其實,你可以現在就打開看看。”

“敢不從命。”荼蘼對他微微一笑,然後隨手挑開盒子。

那一剎流光四溢,但見一枚龍眼大小的東珠靜靜的躺在盒中,寒氣微吐,宛若蛟龍吞雲吐霧,離它稍近,便感陣陣寒氣撲面而來,當真是價值連城之物。

只可惜,荼蘼最不缺的就是價值連城的東西。

“不錯。”隨口給出一個評價,荼蘼面不改色的將盒子蓋上。

“卻不知荼蘼妹子欲以何物還我?”茆輝這次自動厚臉皮起來,“茆某實在很想知道,自己在荼蘼妹子心中,究竟是什麼樣的存在。”

他這話曖昧無比,荼蘼卻只是付之一笑。

以荼蘼的真實身份,收了他的禮物,便是莫大的人情,更是他天大的機緣。兩人之間的地位和階級根本是雲泥之別,於情於理,都不存在還禮一說。

“請茆老闆閉上眼睛。”荼蘼道。

茆輝一介豪商,可若要她給他一個稱呼,也不過是區區老闆罷了。

聞言,茆輝含笑閉目,心中已在勾畫一段又一段旖旎美好的畫面,比如荼蘼珍而重之的將打小不離身的玉佩摘下,又或者滿臉羞澀的拿出自己貼身之物,不不不,以她的冷豔不凡,定會揮劍斬下一段青絲,以寄情思……

“好了。”荼蘼的聲音響起。

茆輝迫不及待的睜開眼睛,卻見她拍了拍桌上玉盒,對他含笑道,“此物在此,在我心裡,茆老闆便是如此了。唔,說起來,小女子此次前來,實是爲了探望故人蘇莫愁,順便讓她爲我引薦趙夫人,既然茆顧老闆人已在此,不如就請茆老闆做個主吧。”

“行,行!”茆輝一雙招子和整顆心都落在那玉盒上了,再說,心中內定的寵妾與自己的夫人說些體己話,又有什麼不可的?當下吩咐身旁的小紅提前離席,帶荼蘼去她房中說話去了。

待二人離席,他忙不迭的起身,走到荼蘼桌前,親手抱起那玉盒,然後緩緩打開……

那枚價值連城的東珠,依舊躺在原處,寓意物歸原主。

而東珠旁,還放着一枚銅板,兀自散發着一股銅臭味。

茆輝失神的立在原地,望着荼蘼消失的方向,整個人看起來分外蕭索……

那廂,小紅將荼蘼帶至自己房中,回眸之時,似笑非笑:“一枚銅板……妹妹還未入門,就想試試夫君的脾氣麼?”

荼蘼挑了挑眉:“在我心裡,他就值一枚銅板。”

小紅笑出聲來,一面揮退下人,一面將荼蘼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譏諷道:“如果他只值一個銅板,你爲何要來委身與他?罷了罷了,女人就是這麼口不對心,我不在乎。我只想告訴你,別以爲你有美貌就可恣意妄爲,進了這個門,你遲早得聽我的,以後我穿大紅,你就穿粉紅,我愛吃香的,你便去吃辣的,我叫你去左,你便不可去右……”

話未說完,荼蘼已經冷冷一笑,手中宮扇挑起她的下巴,逼她仰視自己。

“這世上沒人敢這樣對我說話,你也沒這個資格。”荼蘼梨渦淺淺,一隻手輕輕的撫上小紅的臉頰,“再說一次試試,你信不信,我會讓你脫皮脫的像蠶寶寶一樣……”

皮?

此乃小紅一生之忌諱,更是她一生當中最大的秘密,是什麼人會一眼看穿這點?

小紅倒退一步,頃刻之間,汗如雨下,彷彿被人丟進冰窖之中,渾身瑟瑟。

“你,你是……”她死死的盯着荼蘼,顫抖發問。

“你心裡不是已經有答案了麼?”荼蘼輕搖宮扇,圍着她蓮步妖嬈,這一次倒換了她將對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我以千兩白銀買之,又用千金之藥封之,將它當做美酒般釀着,然後又親手給你換上,並且,分文未收,呵呵,你最好想想清楚,該如何說服我,不將這屬於我的東西討回!”

“不,不可能!恩公他不長你這個樣子,是是個男的……”

小紅的話還未說完,荼蘼袖子在臉上一揮,一張男人的臉瞬間出現在眼前!

“恩公……姑娘你要什麼!”小紅被她一嚇,差點跪了下來,當下連討價還價的餘地都沒有了。

身份,地位,錢財,未來,她所擁有的一切,和即將擁有的一切都寄託在這身皮相上,她絕不能失去它……

“我來,是來收取易皮的費用的。”荼蘼彎身慢慢摸着她那張清秀的臉。

“要,要多少銀子,我都可以給你!”小紅哭道,唯恐荼蘼手一揮,她這張臉就沒了。

荼蘼一邊看着她哭,一邊從袖中拿出一張千紙鶴,雙手捧着託到小紅身前。

“這……此爲何物?”小紅皺眉道。

“我不要你的銀子,我給你易皮換容之時就沒想過跟你要銀子。”

“那你,想要什麼?”小紅小心翼翼的問。

“這是一封信……我要你親手交給茆輝……”

小紅楞了一楞,便拆開手中紅色千紙鶴。

只見紙上字跡清秀,寫着一首詩。

“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詩下,還備註着一行蠅頭小字——注:闌珊處位於城郊十里亭。八月十七日,不見不散。

……這是一封,疑似情書的……

“……你,憑姑娘的本事,真的要委身於這茆府?”小紅拖着那信紙。

“我不管你用什麼法子,總之,要讓茆輝赴約。”

“爲什麼你不親自交給他?”

“呵呵,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到,這,小紅姑娘應該最清楚不是?”

說完拍拍小紅的臉,甩袖大步離去。

故而茆輝重振旗鼓尋來時,卻撲了個空。

滿腔欲、火無從消解,茆輝又從不是個喜歡虧待自己的人,當下,他便轉道去了趙環環房中。

殘燭照羅帳,青絲纏郎君,趙環環氣喘吁吁的躺在牀上,任由茆輝在她身上來回驅策。

身熱心冷,她覺得自己就像桌上那根紅燭,爲他燃盡了此身,卻照不亮自己。

“荼蘼……啊,荼蘼!”茆輝緊緊抱着她,身體顫動,卻喚着另一個女人的名字。

身已空,心已空,趙環環輕輕嘆了一口氣,眼前一切模糊成了沉香溪的煙水朦朧,她想起了那天,她在溪畔初遇荼蘼,油紙傘下,那女子笑容灼灼宛若桃夭,回眸道:“出生,婚姻,死亡,這就是女人的一輩子。而出生乃天定,婚姻乃父母之命,到最後,你能選擇的,似乎也只有如何去死了……”

趙環環輕輕抱着覆在她身上的男子,低笑一聲,眼角滑下一滴淚珠:“茆郎,妾身本想……與你白頭偕老,然後握着你的手,含笑而逝的。”

只嘆君心不似我。

我愛你的時候,可以放棄一切,包括我自己。

你愛我的時候,只有春、宵一刻,轉瞬即成空。

我對你說的話,每一句都是真心誠意,天地可鑑。

你對我說的話,卻真真假假,又或許,從始至終,沒有一句是真的。

我以爲我得到了你,卻原來,是你得到了我……僅此而已。

拔下頭上銀簪,猶記當日含笑低眉,郎君爲她別上此簪的滿心喜悅。趙環環大叫一聲,翻到茆輝身上,雙手握簪,朝他喉頭刺去。

茆輝大吃一驚,連忙握着她的手,拼命將她的雙手推離。

“你瘋了!”茆輝大聲呵罵道。

淚水一滴一滴的落在茆輝的臉上,趙環環哽咽道,“妾身已經什麼都沒有了,只有你……妾身什麼都不要,只想要你……夫君,你曾許妾生同衾,死同穴,呵呵,你雖忘了,妾身卻沒忘。今日良辰美景,還請夫君與妾身共赴黃泉!”

茆輝怎肯如她所願,當下猛烈掙扎起來。

他雖剛剛經歷過牀事,身體有些發虛,可趙環環的身體比他更爲虛弱,墮胎一事早已掏空了她的身體,不過僵持了一會,銀簪便被茆輝所奪。

他毫不猶豫的將銀簪刺入趙環環的胸口,然後,將她一腳踹到牀下。

“來人!”他隨手抓了一件外袍披在肩上,髮簪被他反握在手中,尖銳一頭兀自滴着血。

下人們聞他招呼,推門而入,見了房中情景,一時間驚的失了言語。

“收拾一下。”茆輝皺了皺眉,一臉晦氣的揮揮手,然後從趙環環身邊大步流星的走過。

“夫君……”趙環環捂着胸口,鮮血從她指縫間潺潺流出,她望着茆輝的背影,虛弱的發問,聲色淒厲婉轉,“在你心中,我是什麼?趙環環是什麼?”

茆輝腳步一頓,然後緩緩側過頭,充滿西域風情的面孔就像一朵妖嬈的紫色曼陀羅花。

“你是我的寵物,而她是我的妻子。”他微微一笑,居高臨下的俯視着趙環環,“我可以爲了你,處置其他寵物,卻不能爲了你處置我的正妻。”

“那你真正愛的人……究竟是誰?難道……是趙環環?”趙環環的聲音越來越虛弱,眼睛卻越來越亮,人生的最後一刻,她全部的血肉精華都被吸入了這張皮相之中,那是一種悽豔到了極點的美,宛若開到極致的花朵從樹上墜落的那一剎。

她與鳳凰花一樣,都是在一生最美的時刻,粉身碎骨,碾入塵埃。

“愛?”茆輝亦像是被她此刻的悽豔所迷,竟轉身回了她的身邊,半蹲下來,撫了撫她的臉,如往常那般溫言細語道,“我也不知道我愛的是誰,但總歸不會是趙環環吧。我只知,糟糠之妻不下堂,不是因爲別的,而是因爲她是明媒正娶的,我娶她,不是娶她這個人,而是娶她身後所能代表的一切,她的家世,她父親的權勢,她能爲我鋪開的青雲之路……呵呵,所謂的婚姻啊,其實就是兩個家族之間的聯姻,愛情什麼的,總得爲現實讓路。”

趙環環定定的望着他的眼睛,聽完這話,淒涼一笑:“原來……如此……”

原來,這個男人愛着的只有一個,那就是他自己啊……

她便是爲了這樣一個人,放棄了自己的所有,彌留之際,身邊除了這個男人,便一無所有,來年荒冢蔓草生,有誰會記得墳下埋着她?

“茆輝。”雙眼漸漸見不到光,趙環環一雙眼睛宛若魚目,空洞的望着茆輝,將她存在人世的最後一句話,說給他聽,“……記住我。”

茆輝恩了一聲。

趙環環微微一笑,在他腳下含笑而終。

她死後,屍骨未寒,頭七未過,茆府已張燈結綵,迎接新人。

**

是夜,月明星稀,寒鴉棲枝。

荼蘼立在城郊十里亭外,自懷中取出師門秘製的煙火。

左手煙火,荼蘼深吸一口氣,將兩物合二爲一,然後以火摺子引燃。

煙火沖天而起,炸開紅蓮一朵,驚豔了整片夜空。彷彿鶴唳,清麗了整條星河。

煙火剛落,急匆匆的腳步聲就傳來,一雙手馬上就要摟住她,荼蘼一個閃身,茆輝撲了個空。也不惱,“荼蘼,我還以爲你是在誆我,沒想到你還真來了……呵呵呵,既然來了,今夜,就別回去了……”

荼蘼看着他手中提着的燈籠,慢慢向後退,淡聲問道:“我給你的信你帶着嗎?”

“荼蘼送我的東西,我恨不得貼在胸口呢。”茆輝把那封信疊成了千紙鶴拿出來邀功。

天空煙火漸散,地上寒風驟起。

千紙鶴化爲紅色灰燼,唰地飛過他修長的手指,隨即消散的,還有一股茆輝聞不出來的引魂香。

一雙乾枯的手從茆輝身後伸出,彷彿從夢中生出的魘,將他緊緊禁錮住!

任憑茆輝怎麼驚恐地掙扎都躲不開!那雙乾枯的手一個用力,茆輝不斷掙扎的手骨啪啪盡斷!

疼的茆輝殺豬似的嚎叫起來!乾枯的手好似拔蘿蔔似的,一揪,茆輝滿嘴的鮮血在地上打滾,卻再也發不出聲!

他的舌頭,被拔了!

“嘵嘵嘵嘵……。”沙啞怪異的蒼老笑聲好似生鏽的鐵在撕磨。月色下,那張紅潤的英俊臉卻與骷髏般的身子極爲的不相似!

荼蘼握緊手的鞭子,神色凜然起來:“蠱魃!”

“嘵嘵嘵嘵……還有個女人,這是引來的男人?不錯不錯,跟老夫回去吧,老夫收你做弟子……咦?”蠱魃的聲音一頓,頓時陰森起來。

行走江湖三不惹,一爲方外人,二爲女人,三爲小孩。

尤其是後兩種,江湖上人心險惡,女人與小孩若是敢孤身行走,要麼是有強橫實力,要麼就是有顯赫背景。

不巧,這兩種荼蘼都佔全了。

---題外話---咳咳,那個,月底可能就該來點那啥親熱戲了,雖然還不能一口吞下,舔舔也是好的的嘛,系統審的嚴,恐怕文裡邊只能是清湯寡水的,要不誰建個讀者羣,把我拉進去,我把未刪減的肉肉犒勞你們~捂臉!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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