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沈雲纖被皇上召見了。
她早早地梳妝打扮,進宮必須穿戴正裝。繁雜的髮飾壓的她喘不過氣來,這一天下來,脖子非得酸掉不可。
“綠竹,能不能少帶點兒珠子,腦袋好重啊。”沈雲纖撒嬌道。
綠竹看了看,搖頭道:“不行,奴婢給王妃準備的已經是最簡單的了,再少就不符合禮制,會被旁人說。”
“唉。”沈雲纖重重地嘆了口氣,看來是沒有指望了。
龍澤已經準備號,今日他和沈雲纖一起進宮,沈雲纖因此安心不少。
馬車之上。
由於昨日沒睡好,沈雲纖有些神色懨懨的。
“怎麼精神這般差?”龍澤心疼。
“啊。”沈雲纖打了個哈欠,“無事,有些認牀,睡得不是特別安穩。”
她的房間被回了,一時半會兒是住不了人的,換了一間屋子,她竟然有些不適應,所以沒睡好。
本想着今日白天補覺,誰曾想一道聖旨下來,竟然要她進宮。皇上不比得皇后,輕易糊弄不得。
“到皇宮還有些距離,你先睡一會兒。”龍澤把沈雲纖攏入懷中,接着吩咐車伕走慢些,不要驚着王妃。
沈雲纖自是沒有拒絕,她需要休息,一會兒還有一場硬仗要打,若是精神不好,如何取勝?
馬車行駛的極慢,以至於最多不過半小時的車程行了整整一小時。
龍澤和沈雲纖到時,該來的差不多都到了。
“澤兒和雲纖來了啊。”夜賡傲坐在龍椅之上,慈祥地笑着。
“兒臣拜見父皇。”
“哈哈哈,起吧起吧。”夜賡傲一邊小一邊試探道:“朕聽說雲纖鬧脾氣砸了九皇子府,還以爲你二人生了嫌隙。
朕還想勸誡一帆,夫妻二人本該和和睦睦相敬如賓的。如今看來都是謠傳,朕的擔心倒是多餘的了。”
沈雲纖微微擡頭,皇后在,香兒也在,大皇子夜爲治也再,還有一道熟悉的影子,她已經很長時間都沒有看見了。
沈邊!
他滄桑了不少,沒有往日的神氣,儼然一個老頭子的模樣。
沈雲纖從未刻意留意過沈邊的事,偶爾從別人嘴裡聽來幾句也沒有在意,她沒想到再次相見會是這個樣子。
沈邊爲何會出現在這裡?事皇上讓她回來的?要官復原職了?
一系列的疑問衝上心頭,最終,都被她壓在心底。
“父皇多慮了。”龍澤面無表情道。
沈雲纖不說話 那樣子像是極度委屈卻又說不出,看上去尤爲可憐。
夜賡傲看着沈雲纖,眼光沉了沉,笑着道:“瞧朕這記性,沈愛卿,你有多久沒見過雲纖了,可否想念吶?”
“回皇上,老臣……”沈邊欲言又止,似乎有些哽咽。
沈雲纖眼皮子都沒有擡一下。不管沈邊有喝想發,也不管皇上有和計劃,她都保持沉默。在沒有弄清之前,她只能按兵不動。
夜賡傲擡了擡手,“天下無不是的父母,沈愛卿不必對眼,朕相信雲纖回明白的。”
“多謝皇上。”
沈邊緩緩走向沈雲纖,生澀地開口喚道:“雲纖。”
沈雲纖疏離而又不失禮貌一笑,“沈大人。”
沈邊臉色一僵,伸手想要上面卻又不敢,最終還是收了回去。
“嗯,王妃近來可好?”沈邊問道,語氣是前所未有的關懷。
“有勞沈大人關心,一切都好。”沈雲纖奇怪沈邊都變化爲何會如此之大,她都有些不相信這是沈邊了。
“那就好那就好。”沈邊忽然放心下來,語氣有些激動。
他自從被罷官以來,經歷了太多太多,也看破了太多。昔日同僚翻臉不認人,就連他一手提拔上去的人也對他愛答不理。
處處遭受冷臉,處處碰壁,它終於明白了人情冷暖。地位一落千丈,府裡的日子也不好過。
他再也不是之前的威遠大將軍了,彷彿一夜之間變老,現實不止一次告訴她,她就是一個遭人嫌棄的老頭子。
那一瞬間,他也看明白了許多事,之事,當他幡然醒悟之時,爲時已晚。
如今,他只希望能夠彌補。但是,似乎沒有人在意他的彌補。
一時之間,大殿上安靜下來,安靜得可怕。
“沈愛卿也不必傷懷,雲纖這孩子還小,總會像明白的。”夜賡傲勸道。
“多謝皇上。”沈邊道。
“今日召沈愛卿前來,是有兩件喜事要告知沈愛卿。”夜賡傲賣了個冠子,靜靜地觀察這衆人的反應。
沈雲纖眼皮子眨了眨,兩件喜事?其中一件應該是龍澤和香兒的婚事,還有一件是事是什麼?
竟然要叫沈邊前來?
若是爲了龍澤的婚事,完全沒有叫上沈邊的理由。皇上究竟在打什麼注意?
龍澤和夜爲治一直保持沉默,只要皇上沒有叫到他們,他們便不開口。
吳香更是不會主動說話,安靜第站在一旁,裝作和沈雲纖不熟。
這幾人都不說話,沈邊只號搭話道:“老臣愚鈍,敢問皇上是哪兩件喜事?”
“哈哈,沈愛卿當真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修養在家,什麼都不管了。”夜賡傲笑道。
“老臣慚愧。”他不是不想知道,而是他沒有辦法知道。一開始他還想方設法瞭解朝中局勢,之後便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久而久之也就不上心了。
反正都和他沒有關係了,他知道那些有什麼用呢?
“這一嘛,朕要喂沈愛卿官復原職,這二嘛,乃是香兒公主將於三日後於辰王龍澤成親,雲纖又要多一個姐妹了。”夜賡傲道。
沈邊有一瞬間怔然,這算是什麼好消息,不論是第一個還是第二個,對他來說都是無關緊要的。
可是,對於沈雲纖來說,一定是不好的。
夜賡傲見沈邊沒用翻譯,忽然板着臉道:“怎麼,沈愛卿似乎不滿意朕的決定啊?”
“不不不,”沈邊連忙道,“老臣只是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絕對沒有不尊重皇上的意思。”
“哈哈哈,沈愛卿滿意就好。”夜賡傲道。
明明沈邊什麼都沒碩,夜賡傲卻偏偏用這樣的方式讓他“答應”,目的明顯。
沈邊看了一眼沈雲纖,他想要幫她,可是,他不知道該怎麼辦。
沈雲纖眼中閃過一絲嘲諷,原來如此,皇上是想拿沈邊來壓她。不管怎麼碩,沈邊都是她名義上的父親。
他作爲女兒,怎麼能不聽父親的話呢?
官復原職,想必就是皇上給沈邊開的條件。若是沈邊站在皇上這邊,官復原職便是有了保障。反之,不過是一個承諾。
只是沈邊的反應到讓沈雲纖有些吃驚。她用餘光瞥了一眼沈邊,見它滿臉無奈與爲難。
他爲何會爲難,這不是他沈邊夢寐以求的事情嗎?既可以官復原職,又可以打擊她,何樂而不爲?
“皇上,臣妾看沈大人是高興傻了。”一旁的鄒億如忽然接話,化解了皇上的尷尬。
夜賡傲不滿地看了一眼沈邊,“原來如此。”
“對了,朕想起了一件事,皇后昨日提的是,可是真的?”他並沒有挑明是什麼事。
鄒億如笑着道:“自然是真的,臣妾不敢欺瞞聖上。”
“既然如此,倒不失爲一段佳話。”
二人一唱一和,如同演戲一般。
沈雲纖看得像笑,着大殿裡站着的人,是父字,是母子,是夫妻,是君臣,是熊迪,科室,沈雲纖沒有感覺到母慈子孝,沒又父子之情,只有冷漠於隔離。
生於帝王加,不談義與情。
當真如此無情!
“父皇,母后,你們就不要打啞謎了,雲纖聽的雲裡霧裡都,好奇急了。”沈雲纖佯撒嬌,似乎真和二人關係親暱一般。
她鼓着大圓眼睛,天真無邪。
“哈哈哈,你還不知道是什麼事嗎?”夜賡傲問道。
沈雲纖搖頭,“兒臣不知道啊。”
她大概猜到了皇上接下來會說什麼,應當是“平妃”一事。
面對沈雲纖的迷茫,夜賡傲卻是不說話了。他看了一眼鄒億如,鄒億如笑道:“雲纖這是謙虛不居功。”
“母后說什麼?暈雲纖怎麼聽不明白呢?”沈雲纖決定裝傻到底。
鄒億如臉色一沉,卻裝作若無其事,走進沈雲纖,拉着她的手,“雲纖可是忘了昨日和本宮說的話了?”
她看着沈雲纖,目光逼視,手下暗暗用力。她昨日明明答應過她,今日卻不認帳!
鄒億如昨晚信誓旦旦地喝皇上保證,沈雲纖絕對不會反悔,如今,叫她如何跟皇上交代!
“昨日?”沈雲纖偏着腦袋,“昨日一直是母后在說花,兒臣一直聽着,什麼都沒有說啊。”
“你!”鄒億如氣的臉色發青,只是當着衆人的面,她又不能發作,當真是難受。
“母后,你捏疼兒臣了。”沈雲纖皺眉抽回皇后手中的受,然後揉了揉。揉的時候她暗自使勁兒,然後當着大家的面伸了出來。
“都紅了。”她小聲委屈道。
皇后臉色一變,有些尷尬地收回手,“怎麼會這樣?都怪母后太激動了。昨日雲纖明明答應母后與香兒公主共爲平妃,怎麼今日就忘了?”
夜賡傲趁機問道:“雲纖,你可是忘了?”
“忘了?”沈雲纖擡起腦袋,直視夜賡傲的眼睛,“兒臣沒忘,昨日母后都說了,只是,兒臣不願意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