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澤,我想去看憐兒,我……”沈雲纖欲言又止。
距離遊園驚夢被查封已經過去三天了,沈雲纖實在是放心不下。憐兒就算再逞強,她也只是一個女子。
誰知道在牢房裡會遇見什麼事,萬一憐兒承受不住怎麼辦?
三天,已經是她忍耐的極限了。如果公孫憐因此受到什麼傷害,她絕對不能原諒她自己
她不知道現在是不是一個合適的時機,她只是這麼想,所以這麼問了。
她一邊給龍澤整理衣袍,一邊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不知道龍澤會怎麼想,會不會覺得她很任性?
沈雲纖的內心十分糾結,她很討厭這種感覺。
龍澤從銅鏡當中看到沈雲纖咬着嘴脣糾結的樣子,便知道她在想什麼。
他把沈雲纖擺正到他的面前,“你若是放心不下,去便是。”
他說得風輕雲淡,猶如家常便飯一般。可是,沈雲纖知道,龍澤做這個決定意味着什麼。
他如此寵她,將就她,她還有什麼理由不愛這個男人。
沈雲纖眼角氤氳,眼眶裡的淚水呼之欲出。
龍澤瞧見她這副小模樣,疼惜不已,他拉着她的手,往懷裡一帶。沈雲纖猝不及防,整個人跌向他的懷裡。
“傻梨之,本王不是說讓你去嗎?怎麼還哭了。”龍澤道。
“龍澤,你對我真好。”真的真的很好,好到讓她分不清這是現實還是虛幻。
龍澤淡淡一笑,氣息從鼻尖溢出,噴灑在沈雲纖頭頂,“說你傻你還真傻,本王就你這麼一個女人,不對你好對誰好?”
“那你若是有了其他女人,豈不是不對我一個人好了?”沈雲纖反問道。這可是主權問題,龍澤是她的,誰都別想搶走。
沈雲纖被她心中冒出來的想法嚇了一跳,她何時變得如此強勢。她現在甚至不能容忍龍澤和別的女人談話。
天吶,她是完完全全陷進去了。
龍澤發現懷裡的人兒在發呆,伸出彈了一下他的腦門兒,“在想什麼呢?想的那麼入神?”
這女人,躺在他懷裡都還想着別的事情,可想而知,他不在她身邊的時候,她的腦子裡還有沒有他的位置。
龍澤賭氣似的把沈雲纖從懷裡推開,不滿道:“沈雲纖,你的心可真大,本王在你心裡到底排第幾?”
沈雲纖……
她好笑地看着眼前孩子氣的龍澤,真是太可愛了,不過,也很幼稚。
都多大的人了,還跟小朋友一樣,問這麼幼稚的問題。
“你笑什麼?”龍澤見她絲毫不把他的問題放在心上的樣子,心中的鬱悶又上升了幾分。
“我笑你啊。”沈雲纖道。
“本王有什麼好笑的?”龍澤被沈雲纖直勾勾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彆扭地轉過頭去,繼續生氣。
他現在認真得不得了,這女人竟然說他好笑,看來,他是時候該重振夫綱了。
龍澤眼神一掃,嗯,最近又長了不少,捏起來應該還不錯。
沈雲纖感覺到危險的氣息,知道不可以再開玩笑了,連忙上前環住龍澤的腰,甜甜道:“我的整顆心裝的都是你,你還能排第幾呢?
這個問題的答案我也回答不上來,所以,我才覺得好笑啊。”
龍澤聽後,心中很是舒坦,面上卻不動聲色。
沈雲纖再接再厲,“而且啊,龍澤,你真是幼稚誒,你怎麼會問這麼幼稚的問題啊?”
一想到龍澤孩子氣的模樣,沈雲纖不禁又發出笑聲。
“幼稚嗎?”龍澤挑眉,他怎麼不覺得幼稚。相反,他覺得這個問題很重要。
沈雲纖在龍澤眼神威脅下,最終低下了高傲都頭顱,點頭如搗蒜,“嗯嗯嗯,一點兒都不幼稚,可成熟了。非常符合辰王的氣質。”
說完,沈雲纖忍不住偷偷吐了吐舌頭。嘖嘖,真是違心的話。
奈何,身邊這個男人十分受用。爲了和諧的夫妻生活,她選擇善意的謊言。
龍澤看着她陽奉陰違,小心翼翼討好他的樣子,心中一暖。能把假話說得如此動聽的,也只有沈雲纖了。
“好了,你不是想去大牢探望公孫憐嗎?我讓常順送你去。”龍澤道。
“啊?你要讓常順送我?”沈雲纖有些吃驚。她本來想一個人去的,到時候她也能說去探望憐兒是她個人的意願,與九皇子府無關。
可是,如果常順和她一起,不就是在告訴衆人,看望公孫憐這件事是得到了龍澤的首肯了麼?
官場彎彎繞繞,大多是是看人行事。她的一句一動亦是如此,每一個小動作都會被放大來看。
“怎麼,嫌少?”龍澤顯然誤會的沈雲纖的意思,他想了想,就常安一個人,似乎是有些少,“那就加上常安。”
有常順常安倆在身邊,沈雲纖的安全就有了保障。
“不,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沈雲纖連忙擺手。常順、常安的能力她是知道的,完全不用擔心。
“嗯?”不是這個,那是什麼?
沈雲纖想了想,還是決定說實話,“我的意思是,如果常順他陪着我一起去的話,別人不是都知道了麼?”
龍澤會意,笑道:“無礙,本王行事還不需要看別人的臉色。”
“好。”沈雲纖勾起嘴角,牽起一抹笑意,如三月的春桃花,鮮妍綻放。如此,便是最好。
沈雲纖曾經聽院子裡的老嬤嬤說起過,女人這一輩子,有一次重生的機會。
女人的出生不能更改,誰也無法更改,老天爺讓她降生在什麼樣的家族就是什麼樣的家族。
可是,女人還可以嫁人,可以選擇夫婿,這邊是重生。
她可以毫不誇張地說,她的重生,猶如鳳凰涅槃。
沈雲纖坐在馬車內,深深地吐了一口氣。若是她前十幾年遭過的難,是爲了遇見龍澤,那麼,她願意。
綠竹不知沈雲纖心中所想,見她嘆氣,以爲她是在爲公孫憐的事情煩憂,安慰道:“王妃不必擔心,憐兒姑娘好人有好報,不會出什麼事的。”
沈雲纖欣慰地點頭,她怎麼忘了,她身邊還有一個貼心的婢女呢。
她點點頭,道:“嗯,本王妃知道了。憐兒這件事一定有誤會,只是不知道是誰在陷害她。
不過,龍澤說已經有眉目了,等查出是誰在背後陷害憐兒,本王妃絕對饒不了他!”
竟敢欺負她的憐兒,簡直是活的不耐煩了!憐兒那麼好,她都捨不得欺負她,還能輪到別的人?
沈雲纖護短的情緒上來了,眼底是抑制不住的怒氣。
主僕兩正在說話,馬車忽然停了下來,沈雲纖再慣性的作用下,重心不穩,身子前傾。
還好綠竹反應快,要不然沈雲纖就得栽出去。
“怎麼回事?”綠竹對歪吼道。要不是她眼疾手快攔住王妃,這要是摔出個好歹可怎麼辦。
沈雲纖攔住綠竹,示意她不要衝動。
馬車外,常順沉着臉看着對面的馬車。過了一會兒,走到沈雲纖旁邊道:“王妃,馬車和王侍郎之子的馬車裝上了。”
常順之所以能認出那是王子玉的馬車,是因爲各府的馬車有規制,王子玉這個人又比較特立獨行,愛在馬車左上角掛一株玉蘭。
他看見那株玉蘭道時候,立馬就判定出對方是誰了。
“王子玉?”沈雲纖狐疑道。昨日才聽了王子玉這人,今日就遇見他了,這麼巧啊?
“馬車可有損壞?”沈雲纖小聲問道。
她話音剛落,只聽得外面一聲大響,像是什麼東西倒地都聲音。緊接着,一個暴躁的人聲出現。
“今天出門沒看黃曆啊,倒黴。”某人抱怨道。
沈雲纖聽這聲音不大熟悉,但隱約猜到這聲音的主人便是王子玉了。
過往的行人分分駐足,看熱鬧。這可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場景阿,就算要回家給丈夫燒飯的夫人也不捨得離開。
王子玉不滿地看向衆人,怒吼道:“看什麼看,有什麼好看的?”
衆人迫於他的淫威,只好收回視線,不過也只是一瞬間。
“回王妃,王公子的馬車毀了。”常順道。
沈雲纖微微有些吃驚,這麼容易就毀了?她坐在馬車上只是感覺到了微微的震動,就那麼一下,用毀了兩個字也太誇張了吧。
是不是她和常順對於毀了的定義不同啊?
“馬車裡坐的是什麼人?不出來給個說法嗎?”王子玉吼道。
常順皺眉,雖然這王子玉是王侍郎之子,別人怕他,但是,他們九皇子府可不怕他。
他上前,一張臉十分嚴肅,“王公子,馬車裡坐的是辰王妃。”
王子玉用手託着臉,“哪個辰王妃?”
常順一噎,整個皇城難道還有第二個辰王妃嗎?莫不是着王子玉故意找茬?
他正要反駁,王子玉卻笑着道:“噢,爺知道了,是那個冷麪王爺的王妃啊。既然是王妃,那就好說話了。”
沈雲纖扯着嘴角,她倒要看看,這王子玉究竟在玩什麼把戲。
王子玉徑直向馬車走去,還沒走幾步路,就被常順攔住了,“我們王妃對王公子沒什麼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