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安守在門口,無所事事,中途青兒過來了幾次,給他帶了些口糧。
他慵懶地靠在門框上,一手託着一隻盤子,盤子裡放着一隻不完整的脆皮鴨。另一隻手正拿着一塊鴨肉往嘴裡送。
他正吃的愜意,未料及公孫憐忽然從裡面打開房門,常安一個趔趄,差點兒摔倒。
還好他眼疾手快,一個閃身,纔將滑落的盤子穩穩當當地託在手中。
“啊,好險好險。”這麼好吃的脆皮鴨,浪費了就可惜了。
也不知是誰這麼急衝衝的,等常安反應過來要找人算賬時,才發現房間裡就沈雲纖一人。
沈雲纖坐在牀上,像看傻子一樣看着常安。
那傻子看起來肚子是填飽了,油光光的嘴角還沾了幾塊鴨肉碎屑,哼,她還餓着肚子呢。
也不知道龍澤這是給她找的什麼人,她在裡面餓肚子,他在外面浪費糧食。
常安被她灼灼的眼光看得有些不舒服,抖了抖身子,笑嘻嘻上前道:“王妃做什麼這樣看着我,王爺知道了肯定會扒了我的皮。”
“那不正好?我看你皮緊的很,也該找人給你鬆鬆了。”
整天嬉皮笑臉沒個正行,吃喝玩樂他最在行,沈雲纖納悶兒,難道他在龍澤面前也是這樣?
不至於吧,龍澤那麼嚴肅的一個人,能忍受一直蒼蠅在他耳邊嗡嗡地飛來飛去?
她都受不了,如果有可能,她真想一個巴掌拍死他,更何況龍澤。
如此一想,沈雲纖便心疼起龍澤來了,他得有多大的勇氣才螚接受常安吶!以後她嘚對龍澤好點了,還要幫助龍澤脫離常安的魔抓。
遠在邊關的龍澤打了個哈欠,飄飄然地站在茫茫大草原之中,上空盤旋着一隻雄鷹。
只見他輕輕一招手,鷹像是通人性一般,穩穩地停留在他左肩上。
鷹爪上綁着一大捆信件,真的是一大捆,看起來十分滑稽。
龍澤疑惑,第一,鷹王他從來都沒有用過,是誰能用鷹王給他傳信?
龍澤喝斷片兒了,自然不記得他醉酒後做了什麼事。
第二,是誰敢的一大捆信件,竟然一次性綁在鷹王的腿上。
傳信要的就是保密,這麼堂而皇之招搖過市,寫信的人就不怕被發現?
他幽幽地看了一眼鷹王,發現那小傢伙正可憐兮兮地看着他。好像在控訴有人虐待了它一樣。
龍澤伸手摸了摸小傢伙的頭以示嘉獎,然後從它的鷹爪上取下那一大摞信件,看了鷹王一眼,示意它可以走了。
鷹王死死地抓住龍澤的衣袖,原本細長的眼睛睜得老圓。主人,說好的肉呢?不應該這樣啊,你答應了要給我肉吃的啊?
龍澤還以爲它是累了,一聳肩,鷹王被一股大力推舉,離開龍澤的肩膀。
它盤旋在上空,久久不肯離去。主人是個騙子,說話不算數,騙子!我的肉肉啊!
當龍澤打開一封較薄地信封看見裡面的內容時,石化在原地。
“你若是有心在外邊拈花惹草,我或許在家裡無意就紅杏出牆了。”
這是沈雲纖寫的第一句話,看得龍澤火冒三丈。她竟敢說要紅杏出牆,這個女人,這個女人!
再往後看,全是畫的一些拐七拐八的符號,龍澤皺眉,他看不懂這是什麼意思。
直到信紙最後,沈雲纖寫道:龍澤,我想你了,很想很想很想。
落款處寫着梨之,畫了一個笑臉。
看到最後,龍澤鐵青的臉色纔好些,雖然不明白沈雲纖是如何召喚鷹王傳信的,可是收到信他很開心。
看完沈雲纖的信,他又滿心期待地拆開另一封裝的鼓鼓的信。他以爲這也是沈雲纖寫的,直到看見信封上寫着王爺親啓,他才知道是常順寫的。
龍澤不開心了,她的梨之才寫那麼點兒,他們就寫了這麼多,也太沒眼力見了,誰稀罕幾個男人的信啊。
天高氣爽,當下無事,龍澤索性席地而坐,閱讀起信件來。
信的內容全是沈雲纖日常生活的點點滴滴,她的喜怒哀樂。
龍澤不禁有些吃味,常順常安兄弟將沈雲纖觀察的如此仔細是想要做什麼。
特別是常安,竟連沈雲纖每天嘆了幾口氣,皺了幾次眉都寫的一清二楚。若他不是他特意請來的,他真會懷疑常安別有用心。
讀完所有信紙後,除了沈雲纖寫的那一封信,其它的都在龍澤的手裡化爲灰燼。
龍澤低頭,思緒萬千,他該加快速度了,這邊的事情解決之後,他就該和沈雲纖團聚了。
沈雲纖再信中說擔心他會拈花惹草,遠在邊關的他何嘗不擔心她。
現在,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去了,以前他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
遊園驚夢。
公孫憐二話不說領了飯食過來,一進屋才發現沈雲纖已經開吃了,桌上三三兩兩地擺着些盤子,裡面零零星星地躺着些菜餚。
“喲,都吃上了,那我是不是將這些車下去算了。”公孫憐道。
她好心,親自下樓點菜,一般這些事都是交給下人去幹的。
沈雲纖倒好,沒等她先吃上了。
埋頭吃東西的沈雲纖嗅到菜香,扒拉飯都腦袋擡起來,見公孫憐站在門外,連忙招手:“憐兒,快些進來啊,別擋着他們端菜啊。”
公孫憐見沈雲纖完全沒把她的話聽進去,和她幹慪氣也只能氣着自己,遂而對身後的人吩咐道:“你們將東西端進去吧。”
然後緩步走向沈雲纖,屋內還有,常安、青兒二人。
桌上的菜餚是青兒帶來的,沈雲纖餓得沒法,怕等太久,便讓常安去找些吃得先墊墊肚子。
常安懶,想到隔壁的青兒,青兒正打算用膳,於是他邊連坑帶拐的將人和菜都帶來了。
青兒對沈雲纖還存着誤會,本是不願意去的,常安和她解釋樂幾句,她才發現是她誤會沈雲纖了。
她特意帶了兩盤最愛的糕點,讓常安把桌上的菜端上,這纔到沈雲纖這邊去了。
知道是誤會,青兒對沈雲纖的態度和善起來,沈雲纖也不是個記仇的,一邊吃飯一邊和青兒閒扯。
沈雲纖身爲王妃,卻一點王妃架子也沒有,隨和得很,青兒對她好感度大大提升。
剛纔看沈雲纖讓公孫憐進來,原因竟然是她擋着上菜了。真是笑慘她了,不過她不敢笑。
青兒剛纔不知道公孫憐是去領飯食去了,要不然她也不會把這些東西端過來。
“來來來,將這些都撤下去。”青兒上前吩咐道。
沈雲纖也不阻止,將這些撤下去了還有更好的上來,除了兩盤糕點,什麼都沒留下。
熱騰騰菜餚香飄四溢,香氣飄到沈雲纖鼻子裡,她覺得整個世界都美好了。
沈雲纖感激的看着公孫憐,“知我者,憐兒也。憐兒,你真好。”
都是她愛吃的,一樣不少,沈雲纖饞的口水都塊流下來了。
人生有這樣一個好朋友,沈雲纖覺得很幸運。她不止一次感謝那個饅頭,讓她和公孫憐兩人相識,然後成爲好友,成爲彼此生命中很重要的人。
公孫憐好笑地看着她,還是老樣子,都懷了身孕的人了,還跟饞貓一樣。
“快些吃吧,不過,你現在害吃得下嗎?”公孫憐有些懷疑。
青兒在吃食方面要求向來嚴格,雖然端來的是她一個人的量,可分量還是很足的。
“吃的下吃的下,就那麼一點點東西,還不夠我塞牙縫呢。剛纔的算是開胃菜,現在纔是主食。
我餓了兩頓,憐兒你知道嗎?整整兩頓,中午和晚上,餓得我的肚子真難受。所以呀,你放心,我是吃得下的。
憐兒你也沒吃吧,快坐下來啊,還等着幹嘛。”沈雲纖火急火燎地招呼着,似乎她是這屋內的主人一樣。
青兒一開始還有些擔心,雖然沈雲纖性格好,可是公孫憐性子冷得很,平素最討厭有人對她招呼來招呼去的。
可公孫憐並未出現氣惱之色,反倒很享受和沈雲纖的相處方式。她盈盈一笑,走到沈雲纖旁邊坐下了。
“常安,青兒,你們也坐下一起吃吧。”沈雲纖道。
“這……”青兒有些猶豫,沈雲纖畢竟是王妃,她不過是個青衣,這樣做未免禮數不和。
公孫憐不一樣,她和沈雲纖是舊識,而她和人今天才認識。
出於種種顧慮,青兒也怕公孫憐爲難,便想開口拒絕。
常安一屁股坐到沈雲纖旁邊的凳子上,笑呵呵地道了句:“多謝王妃,那我就不客氣了。”
沈雲纖嗔了他一眼,“說得好像是我跟你客氣你就不吃了一樣。”
常安嘿嘿一笑。
“青兒姑娘怎地還不入座,難不成是嫌棄我了?”沈雲纖知道青兒的顧忌,於是故意這麼說。
果不其然,青兒不好意思道:“王妃哪裡的話,只是青兒身份卑微,怕唐突了王妃。”
“既然不是,那就坐下吧,我可不怕唐突不唐突的。再說青兒生得如此貌美,要唐突也是我唐突了美人啊。
我和憐兒是好友,憐兒是什麼性子我再瞭解不過,能得她相交的,定然是個好的。
若不是青兒你剛纔送來吃食,我怕是要餓死了。現在,我又怎能吃獨食,忘了你這個恩人呢。”沈雲纖笑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