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沈雲纖不同,公孫憐聽到三個條件,嘴角微微勾起,明明顯心情大好。
她微笑着看着沈雲纖,眼裡透着好笑。這件事還多虧了她那個糊塗侍衛,不然哪裡有這麼好的機會。
沈雲纖說是負荊請罪,實際上一點兒誠意爺沒有,什麼都沒有準備。她不主動,怕是什麼都拿不到。
沈雲纖心痛至極,憑她和公孫憐的交情,大不了她費點兒時間陪小心,公孫憐甩她幾個臉子就完事,最後卻付出瞭如此昂貴的代價。
常安啊常安,你叫我該說你什麼好呢,如此大手大腳,以後鐵定娶不到老婆。
“阿嚏!”常安吸了吸鼻子,這陽春三月的,怎麼會打噴嚏呢?肯定是有人在背後說他壞話。
他幽幽地看了房門一眼,心中似乎有了答案。
他打噴嚏的聲音極輕,卻還是被屋內的兩人聽見了。
公孫憐瞥了一眼房門,看向沈雲纖問道:“你的小侍衛在外面監視你沒關係?”
小侍衛指的是常安,既然是常安她就不怕了。沈雲纖擺擺手,無所謂地道:“哦,沒關係。”
常安應當是找不到地方玩,所以才守在門外的。有他在門外,沈雲纖也放心些。
從出府到現在,沈雲纖一口水都沒喝上,現在渴的不行,她可憐兮兮地看着公孫憐,委屈道:“憐兒,我好渴,能否向心地善良的憐兒姑娘討杯水喝?”
公孫憐也不起身,不能這麼輕易放過她,否則沈雲纖以後會變本加厲不把她放在心上。
“憐兒姑娘怎地如此狠心,想我一得空就出來尋你了,你有在大街上演了一出好戲歡迎我。
我連最愛的脆皮鴨桂花糕八寶雞都沒去吃,急衝衝地趕來了,就爲了見憐兒一面。”這幾樣東西是她和公孫憐最愛的小吃,沈雲纖希望以此來表明她的誠心。
公孫憐從早上到現在也只喝了杯茶,肚子早就抗議了,若不是要等沈雲纖,她早就拉着青兒用膳了。
說起青兒,今天陪着她幹了這件事肯定也餓了,不知道現在在幹什麼。
青兒自常安離去後,就在房間裡大口灌水,渴死她了。
喝完水後她才發現她餓了,剛纔等人的空檔她已經叫小廝準備吃食去了,怎麼這麼長時間都沒送來。
“憐兒這樣對我,我並不怪憐兒,是我有錯在先,可我也是身不由己啊,憐兒不可以不講理。”沈雲纖繼續裝可憐。
她只是想要杯水喝。
按理桌子上就有茶壺,她只需走兩步給自己倒上一杯茶就行了。
可沈雲纖不敢輕易觸碰這個屋子裡的東西,因爲公孫憐除了唱戲,還有一門絕學,那就是用毒。
稍有不慎,她可就慘了。
之前她還可以無所顧忌,公孫憐下的藥對身體雖無傷害,但是拉幾次肚子,疼得她齜牙咧嘴。
現在懷有身孕,她可不敢輕舉妄動。所以,只得確定茶水沒有異樣纔敢飲用。
公孫憐見她着實是渴了,也知道沈雲纖害怕她在茶水裡放了什麼東西,可她也纔回來,哪裡有那麼多時間。
“自個兒沒長手嗎?”
“長了。”
“那是沒長眼睛?”
“嘻嘻,也長了。”
“那你是在等着我給你倒水喝?”
“哪裡哪裡,我不是怕憐兒你不小心放了什麼東西在茶水裡嘛。”
“放心吧,沒有。你趕緊的,喝完水跟我說說到底怎麼回事。”公孫憐推開沈雲纖拉着她的小手催促道。
得知茶水沒問題,沈雲纖屁顛兒屁顛兒地跑去喝水去了。
“除了你那夫君,什麼時候又多了這麼一個小侍衛,梨之你桃花運旺盛得恨吶。”
沈雲纖剛把水倒進杯子裡,還沒送到嘴邊,便被公孫憐的話嚇得小手抖了一抖,差點把水杯摔了下去。
她緊張地看着手裡的白瓷杯,幸好沒摔下去。公孫憐用的都是上好的東西,就這一個瓷杯,換成銀子都夠一個普通家庭用一個月了。
還好她手沒打滑,若是讓她陪,她還不心疼死。
公孫憐見她小心翼翼地模樣,得知她財奴本性又上來了,走到她身邊睨了她一眼。
“問你話呢,看杯子做什麼?”
“還說呢,你可知你問的什麼話,害我差點兒把杯子都摔了。”沈雲纖喝了一口水,瞬間滿足了。
“哈,真好喝。”說完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公孫憐疑惑,不就是蜂蜜水,有那麼好喝嗎?見沈雲纖喝的歡脫,她拿起另一隻瓷杯,給自己倒了杯水。
送到嘴邊嚐了嚐,和平常喝的沒什麼區別,沈雲纖真是越來越誇張了。
她把杯子放在桌子上,“一隻杯子而已,摔了就摔了,我小庫房裡多的是,重新拿一套出來就好了。”
“你東西是多,可以不在乎,可我怕你讓我陪啊。”
“沈雲纖!”公孫憐叫道。
沈雲纖泠然,一般公孫憐叫她全名的時候就代表她生氣了。
她趕緊笑着道:“憐兒叫我何事?”
“哼,別給我嬉皮笑臉的。我對你可是不夠好?一隻杯子而已,用得着你如此說話,真是枉費我擔心了這麼些天。”
“憐兒莫氣,我只是和你說笑呢。我們憐兒是遊園驚夢的第一把手,多少男子爲你趨之若鶩,送來的禮物堆積如山。
可是我們憐兒連看都不看一眼,凡塵俗物怎如得了憐兒的眼?只有像我這般的人兒才配得上憐兒。
嘻嘻,我說的可對?”沈雲纖朝公孫憐擠眉弄眼,一邊說還一邊用手比劃,滑稽得很。
公孫憐被她的動作逗笑,用手帕捂嘴笑了起來。
“誒,笑了,笑了,笑了可就是不氣了。”沈雲纖跟着笑了起來。
兩人笑了好一陣菜停下,公孫憐拉着沈雲纖的手,認真問道:“梨之,你莫要和我說笑,我是認真的。外面那人是不是監視你的?”
沈雲纖從未和她說過有嫁人的想法,她雖知道她在將軍府過得不好,但她怎麼說也是將軍府嫡女,那些人應該不會欺負她至此的。
成親這麼大的事,怎麼說嫁就嫁,一點兒風聲都沒聽到。
“梨之,你說實話,是不是沈邊逼你嫁的?”公孫憐問道。
她真希望沈雲纖說不是,因爲沈雲纖若是嫁給了一個她不愛的人,那她一生的幸福都被葬送了。
她不希望沈雲纖不幸福。
可是,沈雲纖給的答案確是肯定的。
“什麼!都說虎毒不食子,你那個爹真不是人。”公孫憐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憤怒地說道。
沈雲纖被她嚇得一抖,好半天才回過神來。
她覺得公孫憐好像誤會什麼了,她雖然是被逼嫁人,可後來她還是自願的。嫁給龍澤,她覺得很幸福。
“額……”沈雲纖想解釋,公孫憐突地站起來,將她拉到櫃子邊,從裡面拿出一個大大的包袱遞給沈雲纖。
沈雲纖不明所以,疑惑地看着公孫憐,“憐兒,這是什麼?”
“梨之,我一早就知道你不是自願嫁人的,所以給你準備了這些東西,就想着有一日能幫到你。
沈邊我倒是不怕,可是辰王的勢力不容小覷,我認識的那些個官員對他諱莫如深,所以我不能和他對抗。
你嫁給一個不喜歡的人定然不會幸福,趁辰王不在,你拿着這些東西快走吧,逃到一個沒人認識你的地方。
這是我的所有積蓄,能換成銀票的我都換了,還有一些首飾方便攜帶,足夠你無憂無慮過一輩子了。
孃親和哥哥你不用擔心,我會替你照顧好他們的。”公孫憐急急忙忙說了這麼一大堆,將大大小小几個包袱塞在沈雲纖手裡。
她沒注意到,此刻的沈雲纖早已哭成淚人了。
“憐兒,你怎麼對我這麼好。”沈雲纖帶着哭腔說道。
“我對不你好對誰好,你忘了,我還沒成角兒的時候,流落街頭吃不飽穿不暖的時候,是誰給我吃的給我穿的。
那個傻瓜明明也不好過,偏偏要把僅有的一個饅頭分我一半。那是我吃過最好吃的饅頭。
你說,現在那個傻瓜過得不好,我是不是得拼了命地幫她?”回憶涌上腦海,公孫憐受沈雲纖影響,鼻子一酸,眼淚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傻瓜說的就是沈雲纖,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沈雲纖有些記不清了。
只記得那時候她受茯苓的欺負,剋扣吃穿用度,經常從廚房裡偷饅頭吃。
爲了不被發現,她只偷一個饅頭,然後從後門悄悄溜出去,躲在牆角啃饅頭。
那天她餓得兩眼發昏,和往常一樣從廚房偷了饅頭就躲到牆角。她手裡拿着白花花的饅頭,饅頭還在冒着熱氣,正準備下口時,她看見了瑟縮在牆角的公孫憐。
她見公孫憐穿的單薄,天空飄着大雪,公孫憐的嘴都凍紫了。
那時的公孫憐髒的像一隻小貓,完全不像現在這般。只是她的一雙眼睛清澈明朗,讓沈雲纖移不開眼。
因爲府裡要來客人,茯苓不好做的太過分,飯可以不給吃,可穿的衣服外人一眼就能看得出來。
沈邊不想外人說他寵妻滅妾,虐待嫡女,所以給她穿的衣服還算保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