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莊費了好大力氣才把綠竹拉開。
沈雲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在晚一點兒,她怕是就要一命嗚呼了。
說來她也真是倒黴,剛纔在夢中就哭得要死,跟窒息了一樣,這才脫離噩夢,差點兒被綠竹捂死。
“咳咳,綠竹你這是幹什麼啊,是要謀殺我嗎?”沈雲纖虛弱地問到。
見沈雲纖活了過來,綠竹抹了眼角的淚,抽泣道:“王妃你終於醒了,剛纔可嚇死奴婢了。”
“哎喲,你別哭了,剛纔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快些說啊。”沈雲纖調整好呼吸,疑惑地問道。
看綠竹傷心痛苦的樣子,感覺她好像發生了什麼大事一樣,可是她就做了一個夢啊,雖然差點兒被這個夢嚇死。
綠竹抽抽搭搭的,說不出來一句話。
無奈,沈雲纖看向一旁的鄒莊,連鄒莊都來了,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麼?
“鄒管家,您來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沈雲纖問道。
“這……”鄒莊有些爲難,具體發生了什麼他也不知道啊。他都是聽綠竹說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萬一是綠竹太過憂心,誇大了情況也是有可能的。
“怎麼?你也不知道?”這下沈雲纖更加納悶兒了。
“不是老奴不知道,只是老奴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啊。”
“該怎麼說就怎麼說,把你知道的說出來就行了。”沈雲纖道。
“好吧。剛纔老奴在後院,然後綠竹急衝衝地跑來說王妃您出事了,老奴問……老奴擔心……綠竹一把將老奴拉了過來。”鄒莊將剛開的大致情形說了一遍。
“就這樣?完了?”沈雲纖不敢相信地看着鄒莊。
鄒莊點頭,肯定到:“嗯,就這樣,老奴說完了。”
沈雲纖吞了一口口水,就這點兒事綠竹也能急成這個樣子?
她不過是夢魘了,可能在夢中情緒波動較大,都反映到現實裡來了。
“綠竹,可是鄒管家說的這樣?”
“嗯。但是現實情況比鄒管家說的誇張多了。王妃你睡着事不知道……”綠竹又巴拉巴拉說了一堆,可謂是繪聲繪色。
沈雲纖納悶,她以前怎麼就沒發現綠竹除了嘴皮子了得,說話都水平還這麼好呢!
“唉,綠竹,你讓我說你什麼好呢。”沈雲纖感嘆道。
責怪她大驚小怪吧,也太不人道了,畢竟綠竹是在關心她。
可總不能表揚她吧,感覺怪怪的。
是不是她最近有些反常,她的弦蹦得太緊了,給了綠竹不好的錯覺。
“王妃,只要你好好的,想說奴婢什麼就說什麼,奴婢絕對不還嘴。”綠竹道。
沈雲纖微微一笑,“好了,我能說你什麼呢?你這麼關心我,我感激你還來不及呢。只是啊,作爲本王妃的貼身婢女,切記一點。”
“什麼?”綠竹睜大眼睛,疑惑地看着沈雲纖。
“遇事一定要穩重!”沈雲纖慎重道。
對的,就是穩重。
現在沒出什麼事情就慌亂成這個樣子,要是真出了事情,到了千鈞一髮的情形那還得了。
綠竹是她的貼身丫鬟,她的事她最瞭解,如果不夠沉穩,很容易被人利用。
“綠竹,我知道你是關心我,所以,我也不忍心責怪你。但你要知道,關心則亂。
你想啊,要是這次我真的出什麼事了,你沒辦法救我,可是又找不到鄒管家你該怎麼辦?
或者說你在去找鄒管家的途中遇到一位素未謀面的大夫,你是不是會病急亂投醫,不問清大夫的身份就帶來給我治病。
你想沒想過,萬一那大夫是沈邊派來的,或者是想對九皇子府不利的人派來的,那我的結果會怎麼樣?
這一次雖然沒出意外,難保有人不會拿這件事大做文章。如果有人將這件事誤傳給遠在邊關的王爺,又會怎樣?”沈雲纖收起說笑的語氣,神色凝重。
如果真是像她說的那樣,龍澤怕是會被擾亂心思,那邊關的戰役又會怎樣?
經過沈雲纖的提點,綠竹這才認識到這件事的重要性。
“王妃……奴婢……”綠竹想想就覺得後怕,還好沒出什麼大事情,否則她得後悔死。
“好了,這件事就到此爲止。綠竹你要知道,我並不是在責怪你。只是你要待在我身邊,這些事情你必須明白。”
“嗯,王妃,奴婢知道了。奴婢保證,以後絕不再犯。”綠竹慎重地承諾道。
爲了能夠留在沈雲纖身邊,她要學的更多。
以前待在將軍府,她們只需要應對幾個姨娘的小計謀,現在,沈雲纖嫁到九皇子府,面臨的困難越來越多,處境也越來危險。
然而,她還沒有成長,還沉浸在過去的生活中。
綠竹以爲,到了九皇子府,就沒人敢欺負他們了。
可她忘了,除了九皇子府的人,外面還有一羣如狼似虎的人盯着九皇子府,盯着沈雲纖的一舉一動,就等着挑錯。
“鄒管家,這裡沒什麼事了,您去忙吧。”沈雲纖對着鄒莊道。
“是,老奴告退。”鄒莊走了兩步,忽然又想起來什麼,轉過身道:“對了,王妃,是否準備用晚膳了?”
沈雲纖擡頭看了一眼窗外,已經到了晚膳的時間了,“可以端上來了。”
“是。”鄒莊離開。
等鄒莊走遠,沈雲纖對綠竹道:“快些起來給我簡單梳洗一番吧,聽你說我睡覺極不安分,估計妝容和髮髻全都亂了。”
沈雲纖起身,穿上鞋子走到銅鏡前。銅鏡裡狼狽的人嚇了她一跳。
準確的說,是她自己嚇了她自己一跳。
這還是她嗎?天吶!簡直不敢相信。
銅鏡裡的人三千青絲凌亂不已,臉上佈滿淚痕,一個詞形容,滄桑。
“綠竹綠竹,趕快給我搭理一下,太難看了,你也不知道提醒我一下。”沈雲纖催促道。
剛纔鄒莊還在這裡呢,那豈不是把她狼狽的樣子都看了去。
丟臉啊丟臉,在長輩面前丟臉死了,一會看到鄒管家,她一定要旁敲側擊一番,讓他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綠竹起身,連忙給沈雲纖整理儀容。她手巧的很,不一會兒一個簡單又不失莊重的髮髻梳好了。
這邊完工之後,鄒莊端着一個菜盤子,身後跟着一個人,一手託着一個菜盤。
“王妃,老奴可以進來嗎?”鄒莊問道,剛纔的情景歷歷在目,他認爲,作爲一個合格切貼心的管家,應該無時無刻不爲主子着想。
更何況他身後還跟着夜爲治,他得更加小心。
夜爲治本想直接進屋的,正要擡腳時,念頭一轉,又將擡出去的腳收了回來。
夜爲治不傻,他反應過來鄒莊這麼做的原因,便和鄒莊一起安安靜靜地站在門外,等候沈雲纖的答覆。
“進來吧。”沈雲纖的聲音傳來。
兩人這才端着菜進屋。
“大哥,你怎麼還沒走?”看到夜爲治,沈雲纖驚喜地叫到。
“聽雲纖這意思,是不願意看見大哥在這裡了?”夜爲治勾起嘴角問道。
沈雲纖此時的精氣神相對中午的時候,簡直是好了太多。
“大哥又亂說,我何時說過不喜大哥這話了?”沈雲纖笑道。
“既然這樣,大哥留下來吃飯也是沒問題了?”夜爲治一邊把菜擺上桌子一邊問。
沈雲纖想到今天中午的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伸手將懷中的兩塊木牌摸了出來。
她挑出仙樂坊的令牌,遞給夜爲治,“諾,還給你。”
“這是在幹什麼?”夜爲治不解地問。
“還給你啊,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大哥對我這麼好,我怎麼好意思手下這麼貴重的東西呢。”
“那飯錢怎麼算?”
“一頓飯算什麼,大哥你是明白人,我九皇子府還怕你來蹭飯嗎?就怕大哥你不來。
今天還多虧大哥配合,雨石閣落在我手裡還是不錯的。做人你能太貪心,我要雨石閣就可以了,仙樂坊還給你。”
沈雲纖這麼做也是有原因的,夜爲治剛出宗人府不就,勢力大不如從前,如果手裡沒有了能賺錢的物什,那他不就更加艱難了麼。
夜爲治對她和龍澤是真心的好,所以,這仙樂坊她是萬萬不能要的。
夜爲治見她眼神堅定,似乎下了決心一般。她這麼個愛財的人,竟然能把到手的肥肉吐出來,也真是不容易。
“既然給你了,你就收下吧,雲纖放心,大哥名下的產業可不止這一處。你還真以爲我這個大皇子兼前太子是沒腦子的嗎?”
夜爲治一屁股做到椅子上,不去接沈雲纖手中的東西。
沈雲纖想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把木牌收了回來。
“既然大哥這麼說,那雲纖就收下了,反正我們是一家人。”她還是真心想還,夜爲治要給也是真心想給,沈雲纖便不再矯情地收下了。
“吃飯吃飯。”夜爲治催促道。忙了一下午,總算能吃到飯了。
雖然做菜的是鄒莊,可他在旁邊也等了那麼久。
一頓飯吃完,沈雲纖和夜爲治滿意地坐在椅子上,真好,吃飽的感覺真好。
忽然,一個人進來了,手裡還拿着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