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六章 終身幽禁

聽聞夜傾辰提到當年有關容嘉貴妃的事情,慕青冉的腦海中便不禁思索着二者之間可能存在的聯繫,隨後方纔恍然大悟!

原是當年夜傾昱一直養在容嘉貴妃的膝下,可是後來貴妃身死,他便隨即轉投到了昭仁貴妃的宮中。

陛下是因此……方纔會對他有所芥蒂嗎?

見慕青冉的眼中似有覺察之意,夜傾辰方纔伸手將她拉到自己身邊低聲說道,“容嘉貴妃對陛下的影響力,絲毫不比你對我的小!”

儘管很早以前夜傾辰便心知慶豐帝對於後宮女子早已死心,即便再是寵愛何人,也段或是無法與當年的容嘉貴妃比肩。

但是當時他尚且未曾嘗過情滋味,是以並不能打從心底裡理解陛下的心意。

直到如今,他身邊有了青冉,方纔明白那是一種怎樣的牽腸掛肚!

彷彿所有與那女子有關的一切,都是美好的,都是想要好生珍惜的。

而所有曾經傷害過她,帶給她無限苦楚的人,都變得十分面目可憎,恨不得欲先殺之而後快!

想來……夜傾昱之於陛下,便是後一者的存在。

他自小沒有母妃,是容嘉貴妃將他接到雲華宮好生撫養,吃穿用度均是與夜傾桓一般無二。

可是誰知到最後,竟是養了一隻白眼狼在身邊,即便貴妃已經仙逝,但是陛下的心中,這卻是難以忘懷的!

“人生難得有情癡……”不知爲何,忽然聽夜傾辰說起陛下與容嘉貴妃的往事,慕青冉的心中只覺得萬分悲慼。

倘或當年容嘉貴妃不曾入宮,或者陛下不曾是這豐延的皇帝,說不定他們二人之間會有不同的結局。

其實不僅僅是他們,甚至連父王與母妃也是如此,如若不是因爲當年三王叛亂,母妃也不會香消玉殞,徒留父皇一人在這世上。

“所以……如果陛下一旦計較起來,其實嫺妃的事情倒是在其次,不過就是一個由頭罷了!”感覺到慕青冉的思緒似是有些悲傷,夜傾辰只輕輕的將她攬在懷中,手掌緊緊的貼在她的背上,一下一下的輕輕撫着她的長髮。

他知道青冉心中的思緒,但是他們絕對不會走到那般境地的!

“夜傾昱……會因此失掉性命嗎?”雖然一直都知道慶豐帝並非是那般殘忍狠絕的帝王,但是事關皇室顏面與當年舊事,慕青冉卻是一時有些不確定了。

“說不準!”聞言,夜傾辰也是不禁微微皺起眉頭,眸中盡顯幽暗之色。

這樣的事情,終究還是要到了明日方纔得見分曉。

左右已經知曉了宮中發生的事情,不管陛下究竟作何決定,也是無人再能扭轉幹涉,一切都只能聽天由命了!

這一晚,不知究竟有幾家方能真正入眠,似乎所有人都因爲鳳藻宮的事情鬧得惶惶不安。

也似乎……皇城內外好像都沒有人得知今夜的事情一般。

鳳藻宮中負責伺候嫺妃的宮女,從掌事宮女到庭院灑掃之人,皆是一夜之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而那名自稱是華清宮的宮女,也在蔡青的示意下,被禁軍的人丟棄出了皇宮。

昭仁貴妃因爲殿前失儀被慶豐帝罰在月華宮中思過,沒有他的旨意,任何人不得隨意進出月華宮。

忽然而至的變故,令夜傾羽整個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早前她在母妃宮中的時候,便聽到了那傳話宮女所言,原是皇兄與嫺妃一同落入了水中。

她原本還十分的高興,巴不得就此淹死那個女人和她腹中的孩子纔好,卻是萬萬沒有想到,母妃回到月華宮的時候,竟會是這般落魄狼狽的模樣。

皇兄被父皇終身幽禁在紫菱洲,母妃也同樣被禁足在月華宮,她像是一夕之間失去了所有的庇護,變得人人可以隨意踐踏欺凌。

夜傾羽本是想要找到慶豐帝的面前去爲昭仁貴妃和夜傾昱求情,卻是被昭仁貴妃趕忙制止住了。

如今的情況,任是何人前去求情也是無用!

既是當今聖上,金口玉言,說出的話便已成聖旨,再無收回的道理。

一切都已經是覆水難收,再難回頭了!

“母妃!難道您就甘心這般困死在這月華宮嗎?”見昭仁貴妃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夜傾羽卻是不禁眸光恨恨的說道。

她可是這後宮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貴妃娘娘,難道就打算如此認命的被困在此處,再也不打算出去了嗎?!

聞言,昭仁貴妃的臉色卻是不禁忽然一變!

困死在月華宮?!

想到這,她的脣邊卻是忽然漾起了一抹悽美的笑意,只看得人驚心動魄。

若是當真能安然無憂的老死在這月華宮中,那倒是極好!

怕只怕……便是她有心安分的度過以後的日子,皇后和夜傾瑄也是容不下自己的。

而她最擔心的,便是羽兒了!

“母妃!您曾經是何等樣的風光人物,如今怎地變得這般沒有志氣!”夜傾羽的語氣中仿若是帶了一絲責怪的意味在其中,倒是令昭仁貴妃不禁一愣!

羽兒這是……怪她沒有本事嗎?

如此一想,昭仁貴妃的臉色瞬間便是一變!

她做了這麼多,想了這麼多,爲的就是能給羽兒鋪好路,讓她日後不必受人欺凌。

可是到頭來,她竟是反過來怨怪自己!

“羽兒!你皇兄已經敗勢,如若我們再是不安分守己,怕是以後的日子只會更加的艱難!”如果可以的話,有誰不想成爲人上人,有誰不想在這後宮之中呼風喚雨。

但是事到如今,她手中已經沒有一點籌碼,即便心中再是不甘,她又能怎樣!

眼下陛下雖是對她無甚懷念,但是至少他對羽兒還是有父女之情的,是以只要她日後安分守常的待在月華宮,即便黃後要對她不利,可陛下到底是會護着羽兒的。

“安分守己?!哼……母妃以爲皇后娘娘會放過咱們嗎?”旁的她或許是不懂,但是有仇必報的事情她心裡還是明白的。

母妃未曾失寵之前,明裡暗裡給皇后娘娘使了多少絆子,至如今風水輪流轉,她豈會放過她們!

“母妃沒關係的!只要你……只要你沒事就好!”不知忽然想到了什麼,昭仁貴妃的神色顯得尤爲激動,她緊緊的抓着夜傾羽的手,聲音急急的說道,“去找惠妃!只要你同她搞好了關係,她日後定然會護住你的!”

陛下雖是將她禁足在月華宮,但是並未將羽兒一道限制在這邊,只要她日後安分的待在華清宮,那想來即便皇后想要算計她也要掂量掂量。

“母妃你在說什麼呀?!”像是根本不相信昭仁貴妃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似的,夜傾羽的眼中滿是震驚之色。

她們不是還沒有走到山窮水盡的地步嗎?

父皇只是一時氣急方纔將皇兄幽禁在了紫菱洲,日後待他氣消了,自然是會放皇兄回來的。

以前她每每犯錯,父皇不是也會將她禁足嗎?

但是後來過不了多久,只要母妃和皇兄爲她求求情,她不還是依舊活蹦亂跳的出來了。

原本之前她好不容易纔求得了皇兄的應允,只要她自己能夠求父皇解了她的禁足,她就可以出宮去找宋祁,可是如今……竟是又要落空了嗎?!

“羽兒……”

“啓稟公主,陛下命昭仁貴妃於月華宮中思過,未有陛下的允許,任何人不得擅入月華宮,還望公主移駕!”昭仁貴妃方纔要繼續說什麼,卻是不想只見禁軍統領段御風帶着人將月華宮團團圍住。

話落,便見原本在月華宮伺候的宮人,有大半皆是被禁軍的人帶走,只留下了一小部分的人依舊在這宮中伺候。

見此,昭仁貴妃方纔明白,日後這月華宮……怕是要堪比冷宮了吧!

“母妃!我不走!母妃……”一聽說要讓她離開月華宮,夜傾羽頓時便有些驚慌起來。

在這裡至少還有護着她,若是換了別處,她日後再不能與母妃相見!

“這是陛下的旨意,卑職也是奉旨行事,還望公主恕罪!”段御風的話音方纔落下,便只見從一旁走出來兩名宮女,朝着夜傾羽福了福身子,隨後便直接架起她朝着月華宮外走去。

“大膽!你們放開我!母妃……”眼見自己馬上就要被帶出月華宮,夜傾羽只拼命的掙扎着,卻是無論如何也逃不開她們的鉗制。

“羽兒……”昭仁貴妃踉蹌着追出了大殿,卻是在行至月華宮門口的時候,被兩邊的侍衛給攔了下來。

任憑她再是怎麼哀求,他們也是不放她出去,隻眼睜睜的看着夜傾羽被人帶走,消失在她的視線中。

段御風在一旁冷眼看着這般情況,心中也是不禁微思,這月華宮日後,怕是再也難有昔日熱鬧的景象了吧!

九公主早已經被人帶出了很遠的距離,但卻是仍然能夠聽到她哭鬧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傳了過來。

今日是十六,天上月亮圓的正好,卻是不想人間倒多是離愁別緒。

月華宮的宮門在段御風的身後緩緩關上,像是合上了一本老舊的書簡,也將昭仁貴妃苦痛不已的一張臉漸漸掩蓋。

自此,豐延皇室的深宮之中,又多了一處爲人禁忌的話題和一個宮殿。

有太多的人不知道這一晚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人們只是知道,這一晚過後,曾經風光無限的六皇子夜傾昱被陛下一道旨意幽禁在了永安紫菱洲,昭仁貴妃也被禁足在了月華宮中。

與此同時,寵冠後宮的嫺妃娘娘卻是不幸流產,失去了腹中的小皇子,從此也變得有些鬱鬱寡歡。

而陛下似乎是爲了補償她,大批大批的寶物被送進了鳳藻宮,只爲博得美人一笑。

但是事實上,宮中不乏有些明眼人,卻是發現一絲端倪。

似乎是從嫺妃流產的那一晚之後,陛下雖是依舊對她寵愛有加,但是卻已經極少召幸她。

雖說陛下之前也有些冷落了嫺妃娘娘,但那不過是因着她育有身孕,自然不好同陛下親近。

是以眼下既是已經漸漸養好了身子,那合該是依舊承歡的,但是令衆人沒有想到的是,陛下卻是極少再寵幸嫺妃了。

可若說是失寵,卻也不見得是這麼回事!

畢竟那些珍奇名貴的寶貝,陛下可是連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就命人送進了鳳藻宮。

正是因此,儘管嫺妃不再得到慶豐帝的寵幸,可卻是依舊沒有人敢輕易的去爲難她。

帝王的心思本就難懂,誰知道陛下的心中究竟是怎麼打算的呢!

這萬一要是他們見風使舵的刁難嫺妃,可是實際上陛下依舊是對她寵愛有加,那他們這羣人豈非就是自討苦吃!

如此一來,後宮倒是難得清靜了一段時日。

不過……自從嫺妃流產的那一晚之後,陛下因爲心中震怒,便將鳳藻宮滿宮上下的宮人都下旨處死了!

此事之後,對於當晚的事情,人們也只是隱約知道,是六皇子蓄意謀害嫺妃腹中的孩子,方纔故意將其推入了水中。

雖是對於此事有所耳聞,但是整個皇宮上下,卻是再無一人敢輕易的提及,唯恐自己也步了鳳藻宮中那些人的後塵。

而對於慶豐帝的這般雷霆手段,皇后雖是覺得有些可惜,但是到底也不敢輕易說什麼。

謀害皇嗣?!

夜傾昱犯下的罪……又豈止是謀害皇嗣那麼簡單!

只是瞧着陛下這般處理的手段,分明是不打算追究他調戲嫺妃的事情了,那她也不敢貿然的宣揚此事。

倘或這件事情若是換成別的人倒還好說,但是事關陛下,皇后也不敢輕易的做些小動作。

畢竟自己的兒子輕薄自己的妃子,莫要說是一個帝王,便是尋常百姓人家,怕是也受不了的。

不僅是於皇家顏面有損,便是對於陛下自己的威名也是不好!

左右夜傾昱已經被幽禁,月華宮的那個賤人也終於被禁足,嫺妃雖是依舊受寵,但那也是表面上看起來的。

別人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何事,所以就以爲嫺妃還有翻盤的機會,但是皇后心中卻是十分清楚,嫺妃想要再得盛寵,根本就是難上加難!

陛下如今這般不斷的賞賜於她,不過就是爲了掩人耳目罷了!

就算事情做得再是天衣無縫,可總是難保會有人聽到一些風聲的,萬一被人知道嫺妃之所以會流產,是因爲她被六皇子輕薄方纔至此,那隻怕事情就要鬧大了。

正是爲了要避免這樣的事情發生,所以陛下方纔會裝出一副依舊對她寵愛有加的樣子,但是想讓他再同從前一般想來是萬萬不能夠了!

而且如今,皇后的心中也並不是太在乎嫺妃,她心裡一直特別的記恨的人,從來就只有昭仁貴妃一個!

是她搶走了陛下的心,而她的兒子……也與瑄兒在爭鬥太子之位!

似乎不管自己做什麼,她都要來摻上一腳,永遠也不想讓她得到安生一般。

想到這,皇后的眼中便滿是深深的恨意!

她的手緊緊的揪住身下的錦墊,眸光中充滿了強烈的憤恨與憎惡。

昭仁貴妃!

哼!她倒要看看,這貴妃之位,她還能坐到幾時!

多年之前她既是能鬥垮一個朝雲華,那麼如今……她自然有辦法再毀了一個她!

夜傾昱已經被陛下幽禁在了紫菱洲,沒有他的旨意,他怕是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再回來了。

這就等同於是昭仁貴妃的身邊再也沒有了一絲的依憑,不僅如此,她的身邊還帶着夜傾羽這麼個累贅!

即便陛下將她困在月華宮中不得出來,尋常人也是不得進去,但是隻要夜傾羽還在這宮中生存,皇后覺得自己便不需要着急。

以後的日子……還長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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