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聽聞慕青冉的話,卻是也不免覺得頗有道理,若然當真是靖安王妃殺了侯爺夫人,卻爲何她身上半滴血跡也無?!
更何況,說到底王妃也不過就是一個閨閣女子,她身子又自來嬌弱,當真能“狠狠”地捅了侯爺夫人一刀?!
“即便你是這樣說,可是誰知道你有沒有幫兇!”雖是聽聞慕青冉的反駁,大部分人都是有些動搖,但是大皇子妃還是一臉的憤慨,說什麼也不願相信慕青冉與這件事情無關。
聞言,慕青冉卻是狀若好笑的搖了搖頭,似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一般,最是那顧盼之間的傾城一笑,卻是有那麼一瞬間,甚至讓衆人忘記了眼下發生的情況。
清眸含羞合,丹脣逐笑開……想來便是如今這般景象。
“方纔那宮女所言,不是殿內只本宮一人的嗎?”即便是大皇子妃再情緒激動,慕青冉依舊是聲音淡淡的同她周旋,絲毫未見惱怒抑或是不悅。
可是偏偏她越是淡然,大皇子妃的心中便越是心慌,因爲她太過急於將這件事情扣到慕青冉的頭上了,反倒是有些“欲速則不達”!
慕青冉這話一出,卻是輕輕鬆鬆的化解了大皇子妃的疑問,依照方纔那宮女所言,這殿內可不就是隻見到了她一人,卻是哪裡來的什麼幫兇呢!
“可你也說了見到刺客,或許……那刺客便是幫兇呢!”想到慕青冉方纔說過的話,大皇子妃也是學她一般,用她自己的花去堵她。
夜傾瑄在一旁聞言,卻是不禁微微眯眼,這話便有些胡攪蠻纏了,怕是父皇根本不會相信。
但是慶豐帝不會相信,不代表別的人也不相信,大皇子妃這話雖是聽着有些不着邊際,但若是仔細一想,倒是覺得也不無道理。
既然是前來宮中行刺,何以只刺殺了侯爺夫人,卻放過了靖安王妃?!
而且……便是真的要殺侯府的人,爲何要鬧到宮中,難道不是在宮外,更容易下手嗎?!
這般一想,衆人心下……卻是不禁各有計較。
眼下這般情況,若然真的是靖安王妃殺了侯爺夫人,那即便是有王爺作保,只怕陛下爲求公允,也是要給大皇子妃和錦鄉候一個交代的。
可若靖安王妃所言句句屬實,那倒是或許還有另外一種可能——栽贓嫁禍!
挑起了靖安王府和錦鄉候府的矛盾紛爭,那麼就間接等於是得罪了大皇子妃,進而和大殿下作對!這樣一想的話,那似乎能夠佔到便宜的人便只有一種可能——六皇子,夜傾昱!
既是衆人都能想到的情節所在,夜傾昱這般心思靈活之人自然也是想明白了,不想兜兜轉轉繞了一大圈,竟然還是繞回到了他的身上。
想到這,夜傾昱便不覺心下好笑,原是一計兩用,若然能夠陷害慕青冉,便自然最好,若是不能,便將他拖下水。
夜傾瑄原是打的這個主意吧!
“那便要好好想想,侯府有沒有得罪過什麼人了!”說完,慕青冉還特意朝着夜傾瑄的方向轉過頭去,與他四目相對的那一刻,她的脣邊滿是溫婉的笑意。
雖說刺客是奔着刺殺而來,但是殺害誥命夫人和殺害一品王妃,這還是有區別的!
慕青冉這話一出,衆人也是不禁紛紛猜想,侯府的仇家……想來想去也是沒有什麼特別的人,不過卻是有心思轉得快的人忽然想到,錦鄉候府……之前不是與嚴府鬧得很不愉快嗎?
難道……這是嚴權派來的人?!
事情已經鬧到了這步田地,便是再如何爭論下去也是沒有意義。儘管慕青冉被人看見與侯爺夫人共處一室,而且後者還不幸喪命,但是到底沒有人親眼見到她動手,這事還是不能直接下定論的。
“來人!將侯爺夫人的屍身擡下去,着刑部嚴查此案!”慶豐帝的聲音驀然響起,喚回了衆人的思緒。
一旁的錦鄉候聞言,聽到陛下這般一說,便心知他是不打算以此來向靖安王妃問罪的。他方纔要開口接着說些什麼,卻是忽然見到門外一閃而過的黑影,緊接着便見到一抹寒光直奔自己的面門而來!
“侯爺小心!”幸而夜傾睿就站在錦鄉候不遠的位置,他瞬間閃身至他的身邊,趕忙拉了他一把,方纔保住了這條命,可是那氣勢破人的飛鏢還是劃破了錦鄉候的脖子,頓時便有鮮血流了下來。
“爹!”大皇子妃見狀,趕忙行至錦鄉候的身邊去查看,一邊吩咐人去傳喚太醫過來。
而早在那名黑衣刺客出現的瞬間,禁軍統領段御風便得了慶豐帝的命令,趕忙帶着人追了出去。
衆人見到這般情況的發生,一時間有些錯愕不已,待到回神的時候,卻是忽然意識到,方纔……是有人要刺殺侯爺嗎?!
如此說來……王妃方纔說的倒是真的!
原是當真有刺客殺了侯爺夫人,這還不算,現在竟是還回過頭刺殺侯爺來了!
眼見有刺客出沒,夜傾辰頓時便將慕青冉護在了身後,神色冷然的望着殿外的方向。見此,慕青冉輕輕的將手搭在了他的手背上,纖細的手指一下一下的劃過他的手面。
感覺到她的動作之後,夜傾辰卻是忽然眸光一凝,隨後周身的肅殺之氣方纔緩和了一些。
他們夫妻二人之間的這些小動作旁人自然是不得而知的,因爲所有人的注意力均是放在了刺客的身上,哪裡還有心思理會別的。
夜傾瑄的目光顯得有些陰沉,按照計劃,即便是不能將慕青冉拖下水,可也定是要父皇心中對夜傾昱頗多懷疑的。可是眼下……卻是哪裡又跑出一個什麼刺客來,生生壞了他的好事!
他倒是不相信這刺客真的是奔着錦鄉侯而來,想來多半是慕青冉爲了讓她自己的話更爲可信,方纔弄了這麼一處兒。但是夜傾瑄不明白的是,慕青冉絕不可能提前知道自己的計劃,那她是怎麼這麼巧的佈下了這一招?!
而此刻夜傾瑄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卻也成爲了衆人“擔驚受怕”的原因。這是何其猖獗的刺客,竟然將皇宮視若無人之境,今日是刺殺侯爺和夫人,那明日呢……是不是就是陛下了!
只隨意一想,衆人便也只覺得背脊發涼,更何況是陛下,這豈非是公然的挑釁!
侍衛們已經將侯爺夫人的屍身擡了下去,大皇子妃一邊顧及着侯爺的傷勢,一邊還要爲了侯爺夫人的事情傷神,當真是分身乏術。
慕青冉眸光淡淡的望着眼前的這一幕,並未如衆人一般,心下略有不忍。
若她所料不錯,侯爺夫人之所以會行此一步,錦鄉侯未必就不知道,或者說……他甚至參與了其中!
否則的話,依照她素日對侯爺夫人的瞭解,她並不是這般膽大妄爲的人,如果不是有何人與她說了什麼,她萬萬是想不到這一步的。
而且,她初時到了這一處的時候,殿內殿外均是未見一人,可是偏偏侯爺夫人一死,瞬間便跑出了那麼多的“目擊證人”!
單憑一個敗落的錦鄉侯府,就可以在宮中這般爲所欲爲嗎?
如果不是因爲背後有夜傾瑄在撐腰,怎麼可能會這麼順利!
不過,能夠調動這麼多的人,和讓這麼多的人口徑一致這是兩回事。如果方纔那名宮女言明是親眼見到自己殺了侯爺夫人,這倒是果然人證物證俱在。
可是這樣一來,夜傾瑄的這一局棋就未免下的有些太大了,因爲一旦那名宮女那樣一說,陛下必然會下令嚴查。這還不算,夜傾辰也勢必要查個水落石出,天翻地覆的。
一旦有一個人“吐”出什麼不該說的話,那麼整件事情便都會走了樣子,再也難以控制了!
所以,夜傾瑄不會那麼篤定的將事情扣在她的頭上,他只會製造一些假象,來引導別人去往這方面猜測。
而只要侯爺夫人之死一日沒有“水落石出”,那自己便永遠都是一個“嫌疑犯”,即便有夜傾辰護着沒有牢獄之災,可是這傳出去到底於名聲有損。
何況,還有一個原因便是……今日這一齣兒雖然有夜傾瑄在背後推波助瀾,但是真正行動的人卻是侯爺夫人。
利用別人行事來達到自己的目的,這不像是夜傾瑄一貫的風格,雖然對他爲人不甚瞭解,但是幾次交手下來,慕青冉也算是摸清了他的一些脾性。
他極少輕易相信何人,所以事關這些“陰謀陽謀”,他向來都是親力親爲,並不太多假他人之手。
因此今日的侯爺夫人對於夜傾瑄而言,是一個最大的變數,因她而衍生出的麻煩是他不可預料的,所以他不會將所有的籌碼都壓到她一人的身上。
想到這,慕青冉將目光重新放回到夜傾瑄的身上,看着他目光冷凝的瞪着她,一時間卻是笑的更加的溫軟。
此前還並未覺得如何,可是今日一看,慕青冉只覺得夜傾瑄行事有些“瞻前顧後”了,或許是之前和她鬥來鬥去留下的陰影,讓他事事顧及周全,倒反是落了下成。
如今……他自己怕是也在後悔吧!
太醫爲錦鄉侯包紮完了傷口,叮囑了一些注意事項之後便退下來。而與此同時,段御風也帶着人回來了,卻是令人大跌眼鏡的“空手而歸”。
要知道段御風可是大內第一高手,連他出馬都沒有抓到那名刺客,那可見其武功高強!
“啓稟陛下,屬下……有辱使命!”段御風的話一出,衆人便頓時皆是一驚!
段統領竟是直接承認沒有抓到刺客,半分推諉都不曾,看來果然是一山還比一山高。
聞言,慶豐帝的臉色瞬間變得很是難看,連禁軍都出動了,卻還是沒有抓到人,難不成這是要反了嗎!
“起身吧!”可是即便心下再氣,慶豐帝也沒有因此怪罪段御風,或許,這就是身爲帝王,慶豐帝與宣德帝的不同。
他會從根本上找原因,而不是一味的苛責下屬,那樣根本於事無補。段御風是什麼人!那可是寧願以身爲盾保護陛下安危的人,若然是能夠追蹤到那名刺客,他便是拼了性命也不會空手而回的,所以,如今這般情況便也只能說明,他是真的盡力了!
“陛下……”錦鄉侯的聲音顫顫巍巍的響起,臉上滿是淚水,看起來只讓人覺得莫名心酸。
他如今……也算是孤苦伶仃,形單影隻了!
大皇子妃在一旁見到這般情景,也是忍不住的掉下眼淚,父女倆均是淚眼漣漣,倒是讓人不忍相見。
“袁卿放心,朕定然會給你一個交代的。”說完,慶豐帝轉身吩咐蔡公公道,“傳朕的旨意下去,着刑部尚書徹查此案,限期半月,務必要查的水落石出!”
“奴才遵命!”
夜傾瑄聽聞慶豐帝將旨意頒下,卻是未見絲毫的笑意,若他猜的沒錯,眼下這情況,倒是“便宜”了慕青冉。
她一定是打算將這盆髒水潑到嚴權的身上,到時候借父皇的手又除掉他一個助力,她打的倒是好主意!
這一次……他定然是不會讓她輕易如願的!
而夜傾瑄此刻心中的猜測倒是也沒有多想,慕青冉本就是這麼打算的。不過,她既是能想到,想來對方也想到了,自然會多加提防,怕是行事那麼容易。
從始至終,夜傾辰都未發一語,可是卻一直靜靜地站在慕青冉的身邊,形成了一種無言的支持和保護。似乎不管她做什麼、說什麼,他都能夠完全縱容和“包庇”,不會讓她收到一絲一毫的委屈。
夜傾寧在一旁遠遠的看着,不覺伸手掩住自己的小臉,隨後偷偷的笑了起來。夜傾城在一旁見了,卻是不禁心下奇怪,眼下這般嚴肅的形勢和氣氛,這丫頭在這“傻笑”什麼呢?
可是夜傾城哪裡知道,這位十公主殿下,正是因爲氣氛太過嚴肅纔會覺得好笑。旁人都覺得這事情疑點重重,繞的人暈頭轉向,不甚明白,可是依照她近來對這位王妃嫂嫂的瞭解,卻是覺得她必然沒有將這情況放在眼裡。
便是辰哥哥,想來也不過就是擔心王妃嫂嫂受了委屈罷了,至於其他……怕是這夫妻二人都沒有當做一回事!
方纔那宮女說在這裡見到了王妃嫂嫂,她本想站出來幫她證明那宮女說的是假的,可是方纔她一直和四皇姐在一起,若然只她自己倒還沒什麼,牽扯進皇姐便讓她有些猶豫了。
只要她肯爲王妃嫂嫂說話,那麼就代表日後恐會遭到大皇兄的記恨,她在宮中,自然有母妃的保護。可是四皇姐眼下便要嫁到宮外去,若是到那時候被人設計坑害了,豈非是她的罪過!
是略一權衡,她便什麼都沒有說,還有一層原因便是,她不確定王妃嫂嫂要如何還擊,若是自己貿然出口,難保不會打亂了她的計劃,說不定還會弄巧成拙了。
現在一看,夜傾寧倒是慶幸自己方纔穩住了,否則倒真的是幫了倒忙。
事情已經鬧到了這個地步,這宮宴也是已近散場,慶豐帝便率先回了朝華殿。
夜傾辰拉着慕青冉的手不緊不慢的最後纔出了偏殿,他的目光忽然往殿內的暗處掃了一眼,隨後方纔若無其事的離開。
見狀,慕青冉卻是不覺淡笑道,“王爺在看什麼呢?”
“刺客!”聞言,他慢慢俯下身子,將薄脣湊近她的耳邊輕聲說道。
聽他這般一說,慕青冉不覺輕笑着也回頭看了一眼,之後才和夜傾辰相攜着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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