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菱看着倒在地上雙眼緊閉的人,一時間嚇得雙眼發直,渾身發抖。
“死了他他死了!”她的口中不停地喃喃說道,身子不住的向後退去。
聞言,袁徽整個人都眐愣在那裡,等終於反應過來的時候,卻是隻見那老鴇命人上前眼看,卻是發現嚴世聰果然沒有鼻息脈搏!
他不相信的上前,猛地一把推開了那名小廝,目光緊緊的看着躺在地上鼻青臉腫卻一動也不動的嚴世聰,喉結緊張的滾動了一下。
儘管心下不願相信,可是當他顫抖着手貼在嚴世聰的鼻翼下的時候,卻是瞬間便收回了手。
怎麼可能?!
嚴世聰怎麼會忽然死了?明明剛剛他是見到他尚有一絲氣息,才恍然大悟的停下手的!
袁徽癱做在地上,百思不得其解,他的目光不住的在嚴世聰身上游移。
忽然!
他的腦中猛地想到什麼,卻是猛然起身便要向外走去,那老鴇見狀,卻是趕忙命人將他攔下。
“給本少爺滾開!”方纔慌亂之中,他竟是忘了,他剛剛本就是欲走,被人這麼一打岔,才停了下來。
已經鬧出了人命,他必須趕快離開!
可是門外已經聚集了不少看熱鬧的人,竟是不知是何人驚動了風聲。
“袁公子,這可是在奴家的地界鬧出了人命,您要是走了,這這事情只怕就是說不清了!”那老鴇也不是傻的,這可是人命關天的事情,他倒是拍拍屁股走了,可是留下這個爛攤子,卻又給誰收拾呢!
“這件事情,本公子自會處理,你們只管把嘴巴給我避嚴了,否則的話”話未說完,卻是生生被人打斷了。
“否則的話袁公子要如何呢?”衆人聞聲望去,卻是隻見京兆府尹方庭盛,身後帶着官差而來。
袁徽見到方庭盛的瞬間,心裡便頓時“咯噔”一下,暗道不好。
事到如今,他如何還看不出這是針對自己的一齣兒計策。
樑上的墨嫣見此,便收回正在看戲的頭,直挺挺的躺在房樑上。而剛剛刺進嚴世聰身體,穿心而入的銀針,也被她牽着絲線,早已收回手中。
王妃交代過了,只需要等到方庭盛一來,她便可功成身退,只守在一旁看戲就好。
現在,她倒要看看,任是袁徽巧舌如簧,卻又如何洗脫這人命官司!
那妓院的老鴇一見到已經驚動了京兆府尹,臉色瞬間便是一變,眼下這情況,只怕是要壞事啊!
“方大人”
“本官接到舉報,只道這裡有人行兇殺人,爾等知何緣故,還不快些速速道來。”這句話,方庭盛倒是的確沒有說謊,今日他的確是接到一封匿名的舉報信,只言這天外仙中有人逞兇鬥狠,還惹出了人命官司,於是他便帶着人過來查探一番。
“大人,這可不關奴家的事啊”
“好了!本官自會查明!”說完,方庭盛便直接命人將嚴世聰的屍首給擡走了。
隨後看着一旁神色緊張的袁徽,方庭盛的眼中閃過一抹幽光。
這錦鄉候府近來也不知是犯了什麼邪,竟是屢屢遭事,先是大公子被流放,後又二公子墜崖,如今只剩下這個三公子,可是偏偏也是個不成器的。
前些日子傳出來他得了花柳病,本以爲會因此丟了性命,後來好不容易撿回了一條命,可是這才過了沒幾日啊,怎地就又開始逛上青樓了!
“袁公子,請隨本官走一趟吧!”不管怎麼說,這裡這麼多雙眼睛看着呢,嚴世聰死的現場,袁徽就在這裡,說是和他毫無干系,只怕是任何人都不會相信的。
一見方庭盛的手下要扣押他,袁徽頓時便慌了,他四下看着,要找自己的小廝回去給父親報信,可是入目皆是衆人指指點點的嘴臉,卻哪裡還有小廝的影子。
袁徽的目光稍顯退縮的望着衆人,雙手不禁緊緊的抱住頭部,他只覺得耳中滿是衆人議論的聲音。他們均是在說着,他身子染有惡疾,不能行房,身爲男子還不如死了呢
方庭盛見狀,一時間也不敢肯定袁徽是裝的還是如何,只依舊命人將他強行扣押。目光瞥見蜷縮在角落裡的香菱,方庭盛眸光一暗,隨即命人將她一起帶走了。
見狀,原本圍在門口的人們也均是鳥散狀,無人再去關注房中的情況。
可是有關錦鄉候府的三公子“蓄意”謀害嚴世聰的事情,卻是瞬間便在豐鄰城中傳的沸沸揚揚。
錦鄉候得到消息的時候,袁徽已經被方庭盛的人鎖進了牢中。
顧不得細想,他便趕忙命人備車直奔大皇子府上,而與此同時,接到消息的嚴權,也是不約而同朝着大皇子府趕去。
這雙方人馬均是忙的腳打後腦勺,可是偏偏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卻是安安靜靜的在靖安王府中品着茶,賞着花,好不悠閒愜意。
墨嫣將在天外仙中發生的事情,仔仔細細地說與慕青冉聽,後者聞言,卻是不禁淡淡淺笑。
她派人一直在盯着嚴世聰的行蹤,知道他要去天外仙,所以特意找了人扮成嫖客,故意在他面前表演那麼一齣兒爭奪香菱的戲碼。而他果然也是上了鉤,直接便點了那女子前去伺候。
之後,她又命人暗中給袁徽傳了消息,只道天外仙中有人泄露他如今的身體之症,他第一個反應便是香菱,於是便急不可耐的直奔天外仙而去。
慕青冉一直約莫着時間,覺得袁徽差不多到了天外仙之後,她方纔又命人去給京兆府尹方庭盛傳信。至於這當中的時間,卻不需要掐算的十分精準,但是到底要前後出入不大,才能達到最佳的效果。
不過,爲了確保萬一,她仍然是讓墨嫣守在天外仙,一旦這中間有何差錯,她也好隨時補救。
就好像袁徽並沒有真正殺死嚴世聰,可是這個黑鍋,卻是一定要他來背!
那銀針原本是流鳶的防身之物,墨嫣用它出手最爲合適不過。嚴世聰被袁徽打的渾身是傷,即便是仵作要驗,也是驗不出什麼的。
墨嫣此刻看向慕青冉的眼中,只滿眼皆是崇拜之意,比之王爺也是不爲過。雖然此前便知道王妃極其聰明,善於心機謀算,可是她從未這般親身體驗。如今這一招,若是換了她們,只怕直接就是一劍殺了那兩個畜生了事,可是偏偏王妃只小小的設計了一下,這收穫,可不僅僅是兩條人命這麼簡單!
今日之後,嚴家可不就是恨上錦鄉候府了嘛!
這一招借刀殺人,王妃真是玩的太厲害了。
對於墨嫣的崇拜之意,慕青冉是全然不知情的,她的目光淡淡的望着院中的一株白海棠,漸漸失神。
如今嚴家的長子一命嗚呼,袁家的公子被捕入獄,可偏偏又是這二人互相造成的結果,倒是不知這一局夜傾瑄會怎麼解!
而令所有人都倍感意外的是,夜傾瑄竟是連門都沒讓他們進,直接讓門房將他們擋了回來。
夜傾昱在府中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整個人倚在雕花大椅上,顯得極爲慵懶,脣邊近乎邪魅的笑容,變得越來越深。
好端端的,袁徽怎地會將嚴世聰給打死了?!
這事情若是照着他看,十有便是他們被人設計了,只是這設局之人他一時不敢確定。
可是不管是誰,眼前的情況都是對他百利而無一害的。錦鄉候與嚴權均是效力夜傾瑄,如今兩家鬧得這般不可開交,爲難的可不就是夜傾瑄嘛!
更何況袁徽可是大皇子妃的弟弟,錦鄉候府可是隻剩下他這一根獨苗了,難道真的眼睜睜的看着他爲嚴世聰償命不成!
這件事情,便是依他看,也是極爲棘手的,一個處理不好,可是便失去了兩隻臂膀。
嚴家莫名其妙的死了一個兒子,自然不會與錦鄉候府善罷甘休,而夜傾瑄若是不能爲嚴權得個說法,只怕從此便要離了心了。
說起嚴權,他本也就是商賈之家,自然不敢與錦鄉候直面對上。可問題是,他如今可是隱隱有取代錦鄉候府爲夜傾瑄提供銀錢的地位!
自從上一次出了安息香的事情之後,錦鄉候府的生意大不如前,進獻給夜傾瑄的銀子也是少得可憐。所以夜傾瑄纔會多番提點嚴家人,爲的便是再提拔一棵“搖錢樹”出來,也是爲了與他手下的尤家分庭抗禮。
再則,嚴家家門並不興旺,這一代裡,也只得嚴世聰這一個男丁,如今偏偏被袁徽打死了,不管錦鄉候是何身份,總是要討個說法的。
而相對的,錦鄉候府最近連連遭事,如今也只剩下袁徽這麼一個兒子可以繼承候府世子之位,可若是連他也因此賠了性命,豈非讓錦鄉候絕後!
所以,不管花費多大的代價,錦鄉候都會極力保住袁徽的性命,而這恰恰是他最希望的!
夜傾昱的目光慢慢的幽暗,他的手指慢慢的轉動着手上的白玉扳指,脣角的笑意漸漸收住,卻是不知忽然想到了什麼,下一刻,卻是忽然搖頭失笑。
虧他還困惑了好一會兒,一直在糾結究竟是何人布了這出局,可眼下不正是有一個人選嘛!
咱們這位靖安王妃,可真是好手段啊!
這般不顯山不露水的來了這麼一手,即便是他,初時也是沒有想明白箇中關節所在。
只是方纔腦中靈光一現,他方是恍然大悟,這般看似簡單的局,實則暗中牽扯的事情卻是實在的多,能看透這一步的,想來這佈局之人也是心機敏捷。
如今的豐鄰城中,若然是論起玩權弄術,只怕慕青冉絕對算的上是“女中諸葛”。
可是夜傾昱唯一有一點沒有想明白的是,慕青冉怎麼會忽然想到要對袁徽和嚴世聰出手?他雖是與她不甚相熟,但是幾次接觸,他也算是知道這位王妃的脾氣秉性,她應當不是這般故意與人爲難之人。
更何況如今這形勢,邊關適逢戰亂,城內卻是萬萬亂不得!
除非是有人沒眼色的主動衝撞了上去,這才自食惡果!
略想了想,夜傾昱的眸中忽然有一抹暗光劃過,這局雖好,但若是能再有人收一下尾,就更妙了
大皇子府
夜傾瑄目光微沉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袁瑋琴,一時間,臉色愈加的難看。
“扶皇子妃起來!”聞言,一旁的婢女趕忙上前,小心翼翼的攙起她。
“謝殿下!”袁瑋琴的手緊緊的撐着身邊的婢女起身,身子有些搖搖欲墜的樣子。
自從上次生產完之後,她的身子便大不如前,雖是一直用藥調理着,可是並未見任何起色。
如今,又是發生了袁徽的事情,又是讓她好一番憂心思慮,險些又是病倒。
其實說到底,袁瑋琴也並未與袁徽如何姐弟情深,畢竟她與袁列纔是一母所出的同胞兄妹!而袁徽,則不過是個姨娘生出的孩子,雖是也自幼養在侯爺夫人的膝下,但是這感情自然是不能相提並論。
可即便再是不能與袁列相比,但是如今錦鄉候府只剩下他這一個男丁,她如何能眼睜睜的看着他喪命!
畢竟,一旦袁徽死了,錦鄉候府便極有可能從此敗落,即便是有可能從旁系挑合適的人選來繼承侯府的世子之位,但是這到底比不得自家。
而侯府敗落,就意味着她身後的強大的依憑也就沒有了,這可絕不是一件好事情。
所以,即便是爲了她自己的地位,也必須盡力保下袁徽一命!
如今她身子不好,皇子府的很多事情處理起來,難免有些力不從心。雖是手上有一個皇長孫,可是也只有她自己心裡明白,這孩子之於她的意義是什麼。
府中的那些側妃妾室,哪一個是好相與的,各個都是坐山觀虎鬥,引風吹火,都是難纏的主兒。素日她有精力應對,尚且能夠壓制的住,可是如今卻是有些難說了。
“臣妾知道這事情讓殿下爲難,可是錦鄉候府如今只剩下三弟一個男丁,若是他再出了何事,那侯府也就名存實亡了呀!”袁瑋琴由着婢女扶到桌旁坐下,她的語氣中滿是祈求之意。
她說的,夜傾瑄何嘗不知道,可是這人命關天的大事!若是換了尋常人家,他自然可以出面調停,定會保下袁徽,可是如今被打死之人是嚴權的兒子,那可不是讓他自己的人自相殘殺嘛!
“嚴家也只得這一個兒子,如今一命嗚呼,只怕嚴權不會善罷甘休。”說完,夜傾瑄不禁大力的按壓了一下眉心,只覺得頭痛欲裂。
這事情擺明了就是一個套兒!
偏偏那兩個蠢蛋還不自覺的跳了進去!
想到這裡,夜傾瑄就是氣不打一處來,真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現在出了事,倒是一個兩個的來尋他,之前的怎地不見人影!
他有一種感覺,這事情隱隱和慕青冉有着分不開的關係,雖然表面看起來,卻是一絲邊隙也不搭。
上一次便是,慕青冉方是一回了豐鄰城,袁徽便傳出染了花柳病的秘聞。這一會兒他有感覺,定然也是她在暗中謀劃。
“罷了,這事無須你費心,你只好好將養身子便是,本殿自然會盡力保全袁徽的。”說完,夜傾瑄不覺伸手拍了拍袁瑋琴交疊在身前的手,示意她放心。
聞言,袁瑋琴趕忙微笑施禮,謝過他的恩典。
“臣妾謝過殿下。”不管怎麼樣,至少有了夜傾瑄的這句話,便算是個保障。
待到袁瑋琴由着婢女攙扶着出了房間之後,身後的夜傾瑄卻是驀地沉下了臉。
袁徽將嚴世聰的打死的時候,這事情是發生在妓院,聽聞當時還鎖了一個在場的青樓女子,倒是可以在她的身上做做文章!
夜傾瑄的算盤敲得倒是響,可是任是誰也沒有想到,就在衆人等着看這場人命官司要如何審判的時候,京兆府竟還是忽然傳出了消息。
袁徽被人劫獄救走了!
這個消息一經傳出,竟是連宮中的慶豐帝都驚動了!
天子腳下,罪犯入獄,竟是這般輕輕鬆鬆的就被救走了,這說出去,豈不是自打嘴巴的行徑嘛!
當即便命方庭盛務必將人緝拿歸案,否則的話,連他一併革職查辦。
靖安王府中
慕青冉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卻是不禁一愣。
袁徽被人救走了?!
既是被關在了京兆府尹的大牢中,怎麼會這般輕易的被人救走?
“小姐,是錦鄉候爺派人做的嗎?”怎麼看,這件事情都應該是錦鄉候所爲,只是她未曾想到,他竟是會這般大膽!
“不是!”慕青冉的聲音很是溫淡,眸光依舊盈盈含水,只是若是仔細看,那裡面卻是光芒暗暗閃爍。
紫鳶不過隨口一聽,都能第一時間想到是錦鄉候所爲,那更何況是陛下!
錦鄉候再是慌不擇路,也絕不會選擇這種自取滅亡的方法。既然不是錦鄉候,便也定然不會是夜傾瑄,他初時尚且躲都來不及,如何肯這般大張旗鼓的去救人。
更何況,即便夜傾瑄真的是打算出此下策,他也定然是事事籌劃周全,確保萬無一失,纔會動手。
可是如今這情況,竟是鬧得滿城風雨,連陛下都知道了,實在不是夜傾瑄一貫的手段。
這事情若然換作是她,只怕是“偷樑換柱”要比貿然劫獄強得多。
這個道理她明白,夜傾瑄自然更明白,所以他不會這麼做的。
紫鳶聞言,卻是不禁更加奇怪,不是錦鄉候,那還會是誰?!
而這個問題,其實不僅僅是紫鳶奇怪,就連方庭盛又何嘗不是覺得百思不得其解。
這人好好的被關在大牢中,怎地會救這般被人救走了呢!
按照那日當差的那些獄卒說起,來劫獄的那羣人武藝在他們之上,但卻又比不得官家的暗衛,但是到底勝在人多勢衆,這才一時將人給劫跑了。
可是說一千道一萬也是徒勞,人既是在京兆府被人劫走了,自然也得是他們自己來收拾這個爛攤子。這幾日方庭盛是沒日沒夜的派人出去巡查,就差將這個豐鄰城翻了個底朝天,可是連袁徽的影子也沒見到一個。
再說另一邊的錦鄉候,在聽說袁徽被救走之後,初時是驚訝非常,心下疑惑究竟是何人救走了他。
可是待到這驚訝的勁頭兒一過,他卻是生生被嚇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並未派人去救徽兒,那究竟是何人劫獄救走了他?
這般行爲怎麼看,也不像是在幫他,反倒是有些刻意陷害他的意味在裡面。
加之如今這事情已經鬧到了陛下的耳中,除非袁徽被找到,並且查出劫走他的是何人,否則這栽贓的罪名一成立,先不說能不能保住這個兒子,就是這座侯府只怕也是要步了襄陽侯的後塵。
而事實也果然如錦鄉候料想的一般,不出半日,京兆府的人便找上了門兒,直言袁徽被人劫走,奉陛下之命,前來搜查。
聞言,錦鄉候哪裡敢有半分違逆,只得由着方庭盛將整個侯府翻了個遍,卻是最終無功而返。
可是方至夜間,錦鄉候府的車駕,卻是明目張膽的出了城,卻是方至城門,便被攔了下來。
仔仔細細的好一頓嚴查,才終於是放其出城而去。
方庭盛的人一直在嚴密的關注着錦鄉候府的情況,如今見侯府的車駕直接出城而去,便趕忙一邊回稟大人,一邊派人繼續跟進。
然而此時,錦鄉候府的后角門處,卻是駛出一輛普普通通的馬車,一路向着城外而去。
因着未到宵禁時分,是以車駕也並未受到攔截,把守城門的官差見着一輛毫不起眼的馬車向着城外而去,也並未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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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馬車一直駛到了城外的一處別院門口,方纔停下,卻是隻見黑夜之中,錦鄉候神色謹慎的從車上下來,腳步不停的向那別院中走去。
方是進到一間屋內,便見到袁徽被人五花大綁的丟在了地上,錦鄉候見狀,趕忙上前扶起他,抽出了堵在他口中的帕子。
“唔爹!爹你終於來救孩兒了!”袁徽一見到錦鄉候,頓時便熱淚盈眶的朝他哭喊道。
他此前被方庭盛的人押走,連回府給父親報信的時間都沒有,可是不知爲何,竟是會忽然被人救走。他原本以爲是殿下或者說父親派人救得他,可是誰知被救出來之後,那羣人便將自己好一頓毒打,之後便將他綁好丟在了這裡。
“徽兒,你這是”錦鄉候看着滿臉鼻青臉腫的袁徽,一時間,也是心疼不已。
“是何人救你出來的?”趕忙命人將袁徽身上的繩子解開,錦鄉候眸色擔憂的問道。
“孩兒也不知!”那羣人均是蒙着面,他根本無從得知。
錦鄉候聞言,卻是一時間不再多言,趕忙拉起袁徽便欲向外走去。
既是不知是何人在暗中指使這事,還是趕快離開此地,以免節外生枝。
誰知父子二人方是出了門外,卻是見到外面火光大盛,一羣官差手持火把,將這一處別院團團圍住。
見狀,錦鄉候的心裡頓時“咯噔”一下,心下一驚!
中計了!
眼見方庭盛慢慢從人羣中走出來,一臉淡漠的望着他們父子二人,袁徽一時間還沒有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
錦鄉候的眼中滿是悔悟之意,他這是生生上了別人的當了!
一時心下氣憤,氣血稍有不順,身子便是一個踉蹌,險些暈倒。
今日晚膳時分,他便接到了一封飛鴿傳書,只言袁徽被人藏在了他們侯府在城外的別院當中,未有署名。
初時看到這信時,錦鄉候也不是沒有懷疑這是一個陷阱。可是侯府如今只剩下袁徽這麼一個男子,他如何能不爲他謀算。
既是如今知道了他的下落,他怎會見死不救呢!
不過,他也不是沒有打算的,他刻意命夫人坐着帶有錦鄉候府標誌的馬車從正門大搖大擺的出了城門。錦鄉候心知方庭盛的人恐是會盯着他們,所以他故意聲東擊西來了這麼一招,誰知竟然還是沒有甩掉他。
他究竟是怎麼找到這裡來的?!
“錦鄉候劫獄傷人,窩藏罪犯,目無王法,奉聖上旨意,當即扣押,擇日候審!”方庭盛的話音方落,便有官差紛紛上前將他們圍住。
袁徽見狀,整個人都要哭出來了,這是一念天堂,一念地獄。他剛剛以爲自己要獲救了,怎知又是被抓了起來!
見錦鄉候一臉的悲憤莫名,卻是並不動作,方庭盛卻是再次開口道,“侯爺,請吧!”
如今人贓並獲,卻是無可辯駁,只怕錦鄉候府這一次,是真的要栽了!
這一次,方庭盛也是學聰明瞭,直接帶着人關進了刑部的天牢,單等着陛下的旨意下來,便三堂會審就是。
一夜之間,不禁是袁徽被捕歸案,就是連錦鄉候自己,都折了進去,可是一時讓人驚呆了眼球。
大皇子妃得到這消息的時候,卻是整個人直接昏了過去,夜傾瑄也是氣的臉色鐵青,直接一腳踹翻了桌椅!
一個兩個均是這般的不讓他省心,真是不知要他們何用!
可是還未等衆人將這個消息消化完,卻是緊隨而來的又一個新聞,將事情變得愈發的撲朔迷離。
本來已經是證據確鑿,錦鄉候派人劫獄營救袁徽。然而令所有人都感到意外的是,就在庭審的當日,方庭盛竟是捕獲了一名當日劫獄的犯人。
一番極刑之後,他卻是生生翻了供,只道自己不是受錦鄉候指使,而是報出了另外一人的名字。
嚴家家主嚴權!
這個消息一出來,不要說是方庭盛,就是錦鄉候自己,也是眐愣不已。
嚴權?!
竟然是他?
錦鄉候覺得,若然劫走袁徽之人真的是嚴權,那一切的事情都能說得通了。
爲何徽兒會出現在自家的別院當中,爲何他會滿身傷痕,又爲何他明明已經刻意擺脫方庭盛,卻最終仍是被他查到了那個地上。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原來一切都是嚴權搞的鬼!
方庭盛聽聞那人所言,也是有幾分相信,覺得那人說的並非是假話。那日劫獄的那羣人武功並不十分高超,比之官家的暗衛,實在是差的遠了去了。
而且,嚴權是最有理由這般做的人,畢竟是袁徽打死了他的兒子。如今他故意命人劫獄將袁徽救走,暗地裡再將他送回到侯府的別院,引着錦鄉候去尋他,到時候來個人贓並獲,可不是生生報了這血海深仇了嘛!
雖是這般懷疑,但也不能只憑一人之語,就斷定是嚴權所爲。爲持公正,最終又喚了嚴權前來盤查,倒是可憐這嚴家家主,白髮人送黑髮人,如今又是牽扯進了這官司當中。
嚴權被人傳喚到刑部的時候,整個人都是雲裡霧裡的,如今世聰的喪事還未辦完,怎地又出了什麼事端!
慕青冉聽到這般消息之後,卻是眉頭緊鎖,心下微思。
這事情倒是有些越來越複雜了!
她可以確定絕不是錦鄉候派人劫的欲獄,那麼會是嚴權嗎?
可是慕青冉總覺得,憑着嚴權的心機手段,他根本想不了這麼周全!若說他只是玩玩生意場上的小聰明,她倒是相信,可是像是如今這般大陣仗的劫獄救人,之後再嫁禍到錦鄉候的頭上,單憑他的心機智謀,段或是做不出來的。
而倘或是他真的有這般心機謀略,卻也絕不會在事後,又被手下之人給供了出來!
“小姐,您說最後到底會如何判案啊?”紫鳶覺得這事情越來越複雜了,一點頭緒都理不清。
“如何判案,是陛下和刑部的事情,我們只需要在一旁看戲就好了!”慕青冉的聲音輕輕柔柔的響起,眸光溫溫淡淡,好像絲毫沒有受到這件事情的影響。
按照如今這態勢,只怕錦鄉候不日便會被放出來,可是袁徽卻是再難翻身!
至於嚴權嘛慕青冉覺得,他既是已經失去了一個兒子,想來夜傾瑄爲了補償他,一定不會讓他再有事的。
“小姐說的是,可奴婢就是覺得奇怪,原以爲袁徽殺了嚴世聰,這事情便算是完了,怎知後面還有這麼一齣兒,看來老天都幫着咱們!”
慕青冉聞言,卻是不覺淡淡失笑,哪裡是老天都偏幫她們,若她所料不錯,這一切都應該是那人在暗中謀劃。
六皇子夜傾昱!
他爲她續的這一齣兒後招,還真是力壓前計!
這人心機這般深沉,怪不得夜傾瑄與他久鬥無果。
明明這事情經他之手救出了袁徽,之後嫁禍給錦鄉候本也就完了,可是他偏偏還要將嚴權拉進來,將這潭水越攪越渾。
如今看是他是在做無用功,錦鄉候不會因此獲罪,可是他活着,遠比死了還要麻煩!
嚴權與他的不共戴天之仇便算是結下了,只要兩人活着一日,便必然要不睦一日,而夜傾瑄身爲他們共同效力的主子,這日子只怕也是不好過。
她不過就是起了個頭,其實並未打算做的這般徹底,一則現在時機不對,二則,一旦對他們出手,夜傾辰不在城中,她也恐王府之人爲自己擔憂。
“小姐,怎地不見大皇子有何動作呢?”明明大皇子妃便是錦鄉候府的嫡女,卻是一直不曾見大皇子出手搭救,這不是很奇怪嘛!
“六皇子在一旁虎視眈眈,他自然不敢貿然行動。”
只不過夜傾瑄萬萬沒想到的是,他不敢貿然行動,卻不代表夜傾昱會一直作壁上觀,偶然也要下場攪弄風雲一番纔是。
“可是這般眼睜睜的看着錦鄉候府遭事,他就不怕與錦鄉候之間有了嫌隙嗎?”畢竟大皇子要是想要奪嫡,還是要依仗錦鄉候府的啊!
“不是還有大皇子妃和皇長孫在嘛!”何況,如今的錦鄉候府如何能與之前的盛況相提並論!
盛極必衰這個道理西寧侯懂得,可很顯然錦鄉候並不懂!
“小姐,您說他們會猜到這事是由您挑起的嗎?”
“猜想自然是少不了的,只是沒有證據罷了!”只怕是在夜傾瑄的眼中,這豐鄰城中但凡是出了何事,他都覺得與她有些關係!
聞言,紫鳶方纔是放下心來,只要是沒有證據就好。萬一要是被大皇子確定這事是小姐所爲,只怕又是免不了的一番脣槍舌戰。
見紫鳶狀若鬆了口氣一般,慕青冉不覺淡淡微笑,她如今有這般不堪一擊嗎?
怎地見他們一個兩個的均是這般爲她擔憂的樣子!
似乎是自從夜傾辰離開之後,王府中的人對她的態度,變得比從前更加的小心翼翼,唯恐對她有一絲的照顧不周。
他走了也有月餘了!
按照行程計劃來講,大軍應是還未到邊關之地纔是。可是令所有人都意外的是,這幾日竟是有捷報傳回,只言王爺率領駐軍只逼臨水,接連攻下了兩座城池。
這個消息一出,豐延頓時沸騰,也是欣喜不已。
只不過,衆人卻是十分奇怪,按理說,王爺這個時候能到邊關就已經算是很快了,怎地就是已經開打了呢!
有關這一點,別人不知道,慕青冉卻是再清楚不過的。之前便有地宮的消息傳回來,大軍出城的那一日,夜傾辰是率軍出發,一路只逼臨水而去。
可是事實上,早在出了豐鄰城後,他便直接帶領自己的親衛快馬加鞭趕赴邊關。
這浩浩蕩蕩行進的大軍,不過是一個假象罷了!
慕青冉心知他是打的什麼主意,必然是準備出其不意,先行抵達邊關之後,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便打臨水一個措手不及。
這般心計謀略,合該註定他本就該是於戰場之上征戰殺伐之人,不會有人比他更爲合適了。
短短數日,便已是攻下了兩座城池,慕青冉雖是並未身臨其境,但是隻單單是想想,也可知其中艱辛與危險。
她的目光慢慢望着遠處的一片楓林,如今已是深秋,不知明年此時,他可會回來
滿目皆是火紅的楓葉,似是鮮血一般的顏色,從前她覺得這景象極美,如今卻是總覺得有些觸目驚心!
她心下是擔心他的,即便他武功深不可測,即便有墨刈寸步不離的護衛,即便他是傳奇一般存在的夜傾辰。可是他也會受傷,也會有無能爲力之時,此前他被蘇離設計,連日策馬而歸,吐血倒在她懷中的景象,這幾日夜間她總是時常夢到,每每驚醒,身畔卻是空無一人。
見慕青冉眉間漸漸染上一抹憂色,紫鳶不覺輕輕開口道,“小姐,起風了,咱們回去吧!”
聞言,慕青冉恍然回神,看着紫鳶擔憂的眼色,她淡淡微笑起身,準備回房。
卻是不想,方纔站起,便忽然覺得眼前猛然一黑,身子便不受控制的搖搖欲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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